驚鴻天下

第一部 天大地大  第九章 曜月風雲（上）

章節字數：3816  更新時間：09-03-08 11:5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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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帝都羽，城外琅琊山頂，曜月教。

    夜漫漫，漫天的星鬥在微微泛著暗紅的天幕上兀自閃爍不休，而那冰輪般的滿月，方至正中。

    三十丈高的問星台上，曜月教現任教主墨文宣一襲白衣翩然，衣袂被高台上的凜冽夜風吹得颯颯作響。

    這已經是他不眠不休地守在此地的第四天了。

    墨文宣平素極少步出曜月神殿，教中大小事務一向由幾位“德高望重”的長老全權負責處理，教中的不少低階弟子甚至隻能在每年一度的祭典之上才能遠遠地望一眼他的身影，那樣的一瞥，成就了他們心中的神話。

    曜月教在世人的眼中皆是被視為神祇的使者一般的存在，曜月教主更是半神一樣高高在上，傲立在這個世界的巔峰，向俗世中苦苦掙紮的世人們傳授神祇的意誌，賦予他們以解脫和救贖。他們擁有著堪破命運的終極力量，在這種力量的操控之下，甚至於天地都會易色。

    千百年來，曜月教曾經出現了兩位非比尋常的教主，後人褒貶不一。一位，是前代教主鬼穀子，被譽為天下第一智者和第一占星大家，更是翔朝開國以來的第二位國師，在他的“領導”之下，曜月教摒棄了首代教主所訂立的“避世”戒條，公然接受了翔景帝的賜封，當這個古老的宗教重新在這個世界上出現時，猶如一條沉睡的巨龍從一個千年的夢中悠然醒轉，光焰萬丈，所有的傳說瞬間成為了現實。

    這一切，卻都終止於鬼穀子百年前的莫名失蹤。天下第一智者曇花一現，留下的謎團疑霧重重。

    倘若追溯曜月之起源，那就已經是很久很久之前的事了。曜月教曾是古老的拜月教的一支，教中上下無不信仰月神，崇尚自然和天地的力量。在神的地位還未曾於人類心中紮根的時候，他們就已經是世人心中的神話和傳奇。他們也曾開創和發展了繁雜晦澀的教義，極盛之時，教眾一度遍布整座大陸。是他們將神的威嚴和力量深入了人類的內心，是他們教會了那些無以寄托自己貧瘠的精神的人們以信仰和朝敬。

    但就算再強大的存在，也終究抵不過時光。歲月的風沙催老了天地，也將古老的輝煌一一改寫。當活著的人死去，當死去的人們隻剩下白骨，當那白骨也被時間風華為齏粉，徹底地消失在這個世上的時候，神話，也在漸漸失傳。

    至今，除了少數的史學家和星象學家之外，便再也無人會記得，曾經，有過一個虔誠侍奉月神的古老宗派，以及他們過去的種種榮耀和光輝。

    曜月教卻流傳了下來，或許是因為他們獨具一格的信仰更能服合民眾的需要，或許，他們才是月神選定的真正的代言人。

    世人從此不知有過拜月，而隻知曜月。

    曜月教第一次出現在曆史上已是千年前的過往。千年之前的那個時侯，戰火和硝煙曾經在這片大地的每一個角落蔓延，狼煙烽火令天空都仿佛燃燒了起來，鮮紅的血液將大地染成了鐵鏽一般的紅色。蒙昧的人類被欲望和瘋狂衝昏了頭腦，他們揮舞著木棒、鋤和犁或者是簡陋的刀劍弓矢，妄圖攻陷每一寸的土地，然後據為已有。大地上插滿了戰旗，倒下的，卻都是民眾的屍體。

    越是愚昧，那欲望和野心的力量就越是強大，越是危險。

    無數的王宣稱自己才是真正的天之驕子，但他們卻守不住自己浴血拚殺，踩著無數人的屍骨而奪得的政權。那些敢於宣布君臨天下的英雄或是莽夫們，他們最後不是死於權謀的暗殺，就是被洶湧的人潮在睡夢之中撚為了肉醬，再或者，就是被美人的芊芊玉手斷送了大好山河。或許，那天下原本就不屬於他們。他們演繹的那些生死愛恨，終究不過是曆史舞台的一出鬧劇，就像一個個跳梁小醜般的，令人捧腹，然後他們的頭顱再成為敵人手中炫耀的戰利品，頭骨被做成酒杯，屍首被豺狼鬣狗撕咬吞噬。

    那座依天地而成的終極舞台，始終在等待真正的主角上場。

    當自稱是神之子的翔族從天而降之時，世人皆以為諸天真神君臨。

    或許鬼穀子說得對，人的命運在主宰這個世界的神祇的手中，一直都隻是一場遊戲。神祇們高高在上，孤獨地看著世事流轉，九天之上的冰冷和寂靜令他們本就沒有盡頭的生命更加地無聊和可笑，於是，他們捏土而創了人類，那在他們視為玩偶一般弱小的存在，居然令這片大地，漸漸充盈了活力與生機。

    神祇賦予人類最近都不曾有過的情感，或許一切並不是出於他們的本意，但他們卻令人類感悟和洞悉了愛恨，並且，他們再無力阻止那個遊戲脫離了自己的控製而變相衍生。

    當這個遊戲不再隻是一個遊戲時，神祇為人類罩上了所謂命運的枷鎖。

    翔族，或許正是那個時代的人們心中真正的主宰，他們自稱神之子，他們帶來了神的榮耀，將光明的種子播撒，驅逐了陰霾。他們是一個可以飛翔的民族，每當正午，陽光的溫暖和光輝便會在他們身後催生出光之羽翼，他們，便可翱翔天際，俯瞰大地芸芸眾生。

    曜月教就是那個時候嶄露了他們劍一般的鋒芒。翔族之王帶來了神祇譜寫的命運的圖紙，傳說將天地和人類的一切變數都囊括包羅，並將其贈予了當時的曜月教主。這就是後世流傳的曜月教的聖物——穹窿星圖。

    世人相傳，曜月教的教眾是天神的子民，但凡是掌握有穹窿星圖的人，都會是半神一般的存在。當他們雙方聯袂時，便會擁有非人的力量，是理所當然的，天下的王者。

    但這其中的真假正誤與否，無人能夠探其究竟。或許，翔族隻是需要一個能夠影響人心和言論的宗派來鞏固自己的地位，來為自己的爭奪冠上一個冠冕堂皇的理由，而曜月教也需要強者的認同來擴大自己的影響。

    於是，曜月教的首代教主傾盡合教上下之力助翔王打下了天下，同時也就獲得了星圖的力量和無比尊崇的地位，也就是在那個時候，曜月，就是王權的代稱。

    但是，首代教主仙逝時卻定下了“避世”的戒條，嚴令教眾及其繼任者不得再幹涉國政，盛極一時的曜月教就此隱沒於塵世，以至後來翔朝數代君主以傾國之富招納，都不曾再現於世人麵前。國師一位，自此空懸。

    有人說，首代的曜月教主是死於自己的絕望之下的，這個說法也最終被時光所拋棄，湮沒在曆史滾滾而去的車轍裏。

    其後的八百年，一如流水。

    八百年後的曜月教主，名為鬼穀子。

    鬼穀子在星象學上的造詣突破了先人的禁錮，成就可謂是前無古人，後無來者。但他也遺留了一個重大的謎團，想破了後世無數史學的腦袋。

    鬼穀子攜穹窿星圖覲拜翔昊帝，有傳言二人曾促膝長談三日三夜，結為忘年之交。更有甚者，他居然還接受了昊帝的賜封，官授國師，位極人臣。曜月教更是一躍成為了國教，受天下萬民的景仰與膜拜。

    其間種種，無人得知詳情。

    隻是曜月教中並不安寧，新一輪的疾風驟雨遮蔽了曾經清明無暇的天空，在權勢與利益的驅策之下，原本神祇的使者也漸漸在墮落。

    穹窿星圖囊括古今，傳言中更是擁有了預測未來的力量，是以曆代曜月教主皓首窮經，試圖堪破其中的奧秘。常年的苦心孤詣以至大權旁落，教中掌權的四大長老以及七位護法明爭暗鬥，早已勢同水火。

    鬼穀子罔稱第一智者，卻無力壓製人心的邪念和欲望，加之景帝暴虐無道，天怒人怨，翔朝已在風雨飄搖，大廈將傾之勢。

    這個時候，襄助這樣的一個王朝，他所為幾何？

    翔景帝崇文二十八年，國師鬼穀子征召工匠民夫數萬，修建了機關陷阱重重的密室，親手封印穹窿星圖於其內。

    當時曜月教內一片嘩然，一向貌合神離的長老與護法竟站在了同一戰線之上，意圖彈劾教主。鬼穀子卻是巧占先機，借景帝之手對其進行了血腥的鎮壓，曜月教一度血流成河，元氣大傷。

    而鬼穀子卻在星圖封印之際突然失蹤，接任教主之位的竟然是一個從未在世人麵前出現過的，他的所謂的弟子——

    墨、文、宣！

    曜月教中隱藏著驚天動地的重大秘密，由教主口口相傳，旁人絕無可能得知，所以當教中群龍無首之時，長老和護法們再度展開了新一輪的爭鬥，教主之位的相爭可謂無所不用其極。

    墨文宣就是在那個時侯出現在曜月教眾人麵前。

    一襲白衣飄然，銀色的狐裘將他襯托得風神如玉，俊逸不凡。他將臉大半部分都罩入了一個雕飾精致的青玉麵具之內，隻能看見纖細的下頜和頰邊的，那一朵血紅妖豔的曼珠沙華。更添神秘。

    他的眼眸中一片冰寒，卻始終燃燒著沒有溫度的火焰，那是傳說之中的紅蓮業火，將人間的一切都燃盡化為劫灰，與之極不相稱的，反倒是他眉宇之間縈繞的一種落寞和憂傷，仿佛沉澱了千年的愛恨，餘下的，隻是蕭索清寂的懷念。

    當他背對世人之時，如血的殘陽毫不吝惜地將最後一抹光輝盡數披灑在他的身上，那光輝並不奪目，卻令人瞬間閉住了呼吸。

    沒人質疑他的身份，他那宛若天人一般的氣質早已征服了凡人世俗的雙眼。他說他手中握有那個曜月教的終極秘密，他說他是先代教主鬼穀子唯一的的弟子，他說他才是他們真正的教主，他說他會給予曜月教光明的未來，他說他會帶領他們登上曆史的巔峰。所有跟從他的人，最終都會百代流芳。

    於是，合教上下，莫不臣服。墨文宣成為了史上沒有穹窿星圖在手卻登上了教主之位的第一人。

    在後世的史學家看來，這樣的記載難以服眾。沒有教主信物穹窿星圖，單是憑借一個再無認知的所謂的秘密，就足以力挽狂瀾，平定曜月的內亂麼？他墨文宣憑什麼？

    其實，單單憑借一身威懾，就足以令天下臣服。這個道理，那些隻會記錄曆史的老夫子們是永遠都不會明白的。他們，從未真正地領會過什麼叫做力量！

    墨文宣，就是繼其師鬼穀子之後的曜月教第二大風雲人物。他的影響，一直延伸到了二十年之後，乃至久遠的未來。曆史永遠地記住了那個一襲白衣翩然的教主，卻對他手上的血腥，緘口不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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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55，不知道電腦出了什麼毛病，前麵寫好的文都莫名其妙的失蹤了。小步哭死了。

    這是連夜趕出來的，感覺和原來的差距有點大，各位湊合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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