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注定的遇見  第14章 單程記憶(八)

章節字數:4650  更新時間:09-10-31 02:5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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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正也打算跪,卻被蕭仁拉住。我心裏一陣疑惑,不用跪麼?那一瞬間我察覺到一道目光,心中一驚,抬頭看了過去。後來回想起來,初見時的他就像一個神,站在最高處傲視著芸芸眾生,誰也不能撼動他半分半毫。他一身瑰紫修長地立著,兩束黑發留在兩邊,遠遠看去,他深遂的輪廓還是分明入眼,盯著我看的兩眼如太陽般明亮刺眼。

    看著他在向我走來,不知為何,整個身軀都不聽使喚自己開始想要躲起來,我心裏也忍不住地覺得不安,竟不自覺地握緊了身邊人的衣袖下擺。

    “你來幹嘛?”他走過來對蕭仁說,我站著不敢造次,馥點的叮囑我可是牢記在心。隻是這太子的聲音竟是如此的沙啞。

    “看熱鬧”

    “哼,看熱鬧!你的府裏還不夠熱鬧?”說著,蕭墨瞥了一眼站在旁邊的女人。

    沒想到他會說這麼一句,我差點沒忍住笑出來,對啊,兄弟,你府裏鶯鶯燕燕那麼多,你還來這湊什麼熱鬧!

    “要你管”蕭仁冷哼了句。

    誰都知道這年代的老皇帝看好這小兒子,而大兒子身為太子在他麵前卻不怎麼待見,他們之間的怨氣應該早已囤積得隻差沒爆炸了。我在心裏冷笑“讓暴風雨來得更猛烈些吧!”

    奇怪的是蕭墨似乎早習慣蕭仁的態度,像沒聽到他說什麼似的,自顧朝上座走去。

    反而蕭仁在蕭墨轉身的刹那,有點氣悶地一屁股坐下去,端起一杯酒就灌了下去。

    我頗以為奇地看著蕭仁,明明剛才都還是站在最高端的傲氣姿態,現在倒真像一個乖張的少年,倒適合他現在的年紀,隻是和傳聞中那個滿麵春風對什麼事漫不經心的得意王爺掛不上鉤。

    在我心裏掃描蕭仁這個人的行動試圖得到什麼數據的時候,我真的沒發現,這整個廳堂就我一個人站著,在無比多的眼睛注視下仍不自覺。這時蕭仁猛地抬起頭看我,我裝作沒在看他轉開頭去,卻被他奮力一拉,還聽他詛咒般地低訴“站著幹嘛,坐下”我整個人一個趔趄摔坐在席上,等穩下心神一股氣憤不經大腦就自己衝了出來“你有病啊!”

    一句話在這偌大寬闊的廳堂四處碰壁,回蕩來回蕩去。

    蕭仁臉色青白難辨,愣著看我。

    我頭就差沒埋到板磚裏了,隻心裏默念“我是空氣,我是空氣。。。。。。”

    可是也聽得到四周傳來的小小聲的議論“又一個新的女人,小王爺還真的豔福不淺。”

    “還不知道又是什麼出身呢,說不定又是窯子裏出來的。”

    “哼,哪來的丫頭,沒規沒矩的。”

    “。。。。。。”

    我不屑再去聽那些聲音,也習慣不會去在意一些過路人的蜚言蜚語,隻當一群蚊子蒼蠅在叫,隻是此時的蚊子蒼蠅多得有點過,不由生出一絲煩躁。

    “說什麼呢!”蕭仁突兀的聲音,響亮在每一個角落。

    我皺了皺眉,終究還是我的一語衝動惹惱了他。於是我便看到他目光灼灼地看著四下,看上去隨時都可能發怒的樣子。

    我知道了,就算我惹惱了他,在這大堂之上他還不由得別人來笑話他的女人,即使其實我並不是。可是卻沒意料到他會蹦出那麼一句有的沒的話。

    他說:“本王就好這口!”隨即,猛地摟了我在他懷裏,自己便大笑起來,得意之色勝似秀才高中,還有一點放浪不羈的味道在裏麵。

    我一愣,立馬從他懷裏撐開來,拂平在他懷裏弄亂了的劉海,一時不知做何反應,隻好低著頭看著自己的腳。正好配合了他,上演一段刁蠻小姐多情郎的戲段。此後我這個刁蠻小姐還是風靡了一段時間,茶餘飯後總會有人提到小王爺的新歡是怎樣的潑辣,膽敢當眾辱罵王爺,然後又是怎樣的王爺說‘本王就好這口’。

    我扯了扯嘴角,這個時代就開始流行野蠻女友了嗎?

    議論的焦點也隨著他的言語不敢再在我身上停留。

    我轉過頭看著蕭仁,他隻是淡淡掃了我一眼,沒說什麼。

    他的沉默讓我有些疑惑。

    他的神情明顯的心不在焉。

    我好笑地搖了搖頭,關我什麼事,我最多隻差他一句“謝謝”,其他的與我不相幹。

    看了看他又想‘算了’,他也不差一句謝謝,便也沒說出口。

    他沉默,我隻能在這一個地方坐著,百無聊賴,一個一個地掰著葡萄吃著。

    正想著這次宴會什麼時候結束的時候,一個侍衛進了廳,俯身拜倒“啟稟太子殿下,西僚使者到!”

    “有請!”蕭墨嘶啞的聲音,就仿佛他的每一句話都是在用他最大的力氣在說一樣。

    我突然注意到,剛才的一場鬧劇,他當真是冷眼旁觀!

    好一個事不關己高高掛起!

    我心裏斟酌幾下,隻覺得蕭墨不止是外表上的霸氣而已,心裏更是不簡單。

    我歎了口氣!真累!

    似乎從我來到這裏,凡是出現在身邊的人,我總無意識地試著去揣測他們的心理,過一天就仿佛過了一個月似的,看來人到了一個陌生的環境,自我保護意識確實會表現得很明顯。

    就像現在,本以為已經過了好久,卻原來這宴席才剛剛開始。

    我試著讓腦袋一片空白,隻看不多想。

    這樣自己暗暗計較著。

    一抹嫣紅緩緩進入我的視野。

    我驚訝。

    傳聞中的西僚本就不是一般人能踏足的地域,一直以來就不曾與外界有任何的接觸,今日竟有使者來訪已是讓人悱惻,竟不想這人還是個女子,還是個美麗非常的女子。

    窈窕的身段,鳳目雙飛入鬢,三瓣桃花綴唇邊,劍眉又似柳飄在額上更添幾分英氣,一顰一顧皆美到極致。一件紅衣上了身,竟似一朵牡丹化作人形,迷惑人間世人。

    我從美色中醒過來,眾人多還是醉夢不知醒。好奇地看向蕭仁,美人如斯,該是把他迷得七葷八素了。果然他淺笑地看著那人,不曉得想著什麼。

    我抿了下唇,有些好奇地朝上座投去目光,隻見蕭墨還是一副清冷的表情,一點不為美色所動的樣子,我暗暗稱奇,難道這天下還真有不好色的男子,不由得在心裏埋下一份多餘的好奇。

    隻是美人接下來說的一句話,讓我此生難忘。

    “西僚使者雪珊,拜見殿下!”

    眾人皆驚,隻因為她聲如洪鍾,聲線低沉,一聽就是一個男子的聲音。

    我難以消化地咽了咽口水,無意地瞥了一眼蕭仁,他也發現我轉過來看他,眼神一顫,表情尷尬地端起水酒徑自喝了起來。

    哈哈,這異國使者還真奇特,那皮相楞是把這泱泱大國的男人都唬住了,連小王爺也沒例外,但是好像有一人以外。。。。。。

    中原石開朝菊文帝三十二年,西僚來使到訪,設宴太子府,眾人皆以為美,不料其人非女子,眾人皆驚。

    。。。。。。

    雪珊早料到是這樣的反映,暗中有些得意。

    “請起。”隻聽蕭墨道,仍波瀾不驚。

    雪珊早就想看看這太子到底長得什麼樣,聲音一點都不好聽,剛才離的太遠看不真切,隻覺得紫色衣袍加身頗有氣勢,然而一抬頭看向蕭墨,隻在心裏想“幸虧本公子不喜歡紫色的衣裳。”

    才剛坐定,就看見對麵坐著的兩人,雪珊習慣性地挑了挑眉,瞬間就鎖住坐在那裏的那個女子。他雪珊忍得男子比他俊秀,卻堅持不承認會有女人比自己美,隻要有幾分姿色的女子他一定打壓到底。

    我也絕沒想到我在完全不知道怎麼回事的情況下,就和雪珊,這個美麗非常的異國使者結下了梁子。

    “我國地處偏僻,一直也與眾國無往來,隻因一路有太多阻礙”雪珊心裏暗想,這次一點要做出點成績來,便從熠晨身上轉移了目光,緩緩說道。

    眾人皆看向雪珊,他說的阻礙誰都清楚,西僚,中原,雪域,上邪都是這江山版圖上的大塊。任那個國家都有自己的優勢,卻哪個都想把別人的土地占為己有,隻是現在在軍事的各個方麵大家都勢均力敵。隻是這西僚由於與外界中間隔著一條世人覬覦的鴻溝,那遍地都是毒物的古木叢林,就硬生生地與世隔絕了一般,從不與其他國家有任何的交流,別人也不知它到底是怎樣的一個神秘國度。但曆代也能得知一些西僚的一些信息,隻因這世上還有一個寶物‘雪原珠子’,能解百毒,更神奇的是任何毒物皆不敢近其身。這個寶貝一直都在西僚人自己手中,卻也不知道它具體的歸屬,見過的人更是極少。很久以前也發生過搶奪‘雪原’的事跡,當時有一人到了中原稱自己的西僚人士,一下子江湖人轟動了,皆鎖定了他為目標,想搶他手裏的寶貝。當時所有人都肯定這寶貝肯定在那個西僚人身上,據說那人不會武功,還是個女子,手無縛雞之力,若沒有‘雪原’,絕不可能過走出那個恐怖的毒林子。搶到後來,連皇帝都想得到那個絕世寶貝。那段時間一直都不太平,中原這一片土地上混雜了很多其他國家的人,隻是在這麼多人的棒打追殺下,傳說中那個女子仍是沒被抓到,有人最後一次見到她是和兩個老人在一起,自此就再也找不到她人,連那兩個老人也不見蹤影。後來大家都盛傳,哪來什麼老人,根本是某人奪走了寶貝,不想讓人知道才編的謊話。似乎後來某人也死在另一些人的手上,隻是這雪原珠子卻再沒了蹤跡。這次雪珊以西僚使者的身份來訪,無疑又引來了很多人注意,所以這次皇帝也派了很多人在他身邊保護,隻是是不是隻出於保護的意欲,還是有什麼別的,就不想可知了。

    “這次我代表西僚來訪貴國,是奉我國陛下的命令,來看看外麵的文化。這次我帶來了很多我國的奇珍作為禮物,獻給貴國,也希望帶走貴國美麗奇特的特產,互贈禮物,以表友好。”雪珊笑著看著坐在最上方的蕭墨,一雙鳳眼,豔媚十足。

    “既然是來使的美意,我國自然欣然接受,既然此次來使想見識我國文化,我會派人安排講說引導,定當讓來使滿意而歸。”蕭墨隻是淡淡地應付著。

    “遊覽就不必了,你們準備好東西,我帶回去就是了。”雪珊一急,語速快了些,意識到自己的失態,便緩了緩“陛下還在等著我回去呢,這次來貴國路上耽誤了太多時間,回去複命的日子也快到了,遊覽就等下次好了。”

    “。。。若是這樣,便也不勉強,隻是這幾日父王身體不佳才不得召見來使,來日便會召見,來使在這幾天就暫時住在行館,今日的宴會為招待來使而辦,望盡興。”

    我聽蕭墨講話,總覺得太吃力,聲音本就不大,偏偏又沙啞非常,就像一部老式電視機信號不好溢滿了雜音,雖聽得清他說什麼,還是覺得很累。

    隻聽雪珊笑了下,明豔動人,手舉杯,說“一定,一定。”與蕭墨對飲了一杯,又對這眾人舉起了酒杯“雪珊,也敬諸位!”

    夾雜著一些‘客氣,客氣’的迎合聲,又一杯下肚。

    我不禁看向那來使,這飲酒時的豪爽勁倒還有幾分男子的樣子。我突然想問他一個問題,“如果再給你一個機會,你想做女人,還是做男人?”他似乎注意到了我的目光,笑著向我舉了舉杯。不知是不是幻覺,怎麼就覺得那笑裏帶挑釁呢,我笑了下自己,又開始胡亂揣測了,你和他沒糾葛,更是今日才見到他,實在是我自己想太多。隻是,明明他就唇角微翹,明明翹起的弧度剛好是最找打的那一類。

    我不明所以,還沒過多探究那眼神裏的意思,衣裙掠起飄帶晃花了眼前所見,這古代聚會絕少不了這樣的歌舞,這些舞女的打扮總似九天仙女下凡般,綢緞彩帶輕紗,無所不用其極。像我這個不知幾千年後來的覺得新奇看了幾遍也膩了,這些古人怎麼都還是看不厭呢。當然,真正的舞者,就算隻會跳一個舞,一遍又一遍,也總能隨著舞者心境的變化而舞出各種驚歎,各色驚豔!

    也許我的厭倦太明顯,被蕭仁發現,他湊到我耳邊輕聲細語地說:“看她們跳舞實在無趣,不如你給本王跳一段?”

    “王爺太高看我了,丫頭我哪會跳舞啊,叫我扭下屁股插下腰倒勉勉強強還會”他又不知道我會跳舞,睜著眼睛說瞎話我很擅長的。

    蕭仁看著眼前那張一副我是小草不要當我是根花的表情的臉,不禁在心裏輕笑了下。暗想‘焰,你倒是一直可以給我製造新奇,當我還沒揭開你全部的假麵具的時候,你暫且就活著好了,總有一天忍受不了在我身邊的日子。’

    這樣想著,蕭仁一不做二不休,湊過頭去用很小聲帶些小曖昧的聲音說:“小心咯。。。。。。”

    蕭仁突然湊得更近,我沒有想太多就想躲開,卻沒聽清楚他說了什麼,“什麼?”

    他又說“好好表現哦”,說罷還沒等我反應就一把把我甩下了席,不輕不重,我剛好穩穩站在席邊上,我能感覺到眾人的目光重新聚焦在我身上。

    我用滿是問號的眼睛盯著他,他難道反悔了,不準備將我納入他保護的羽翼以內?那為什麼不直接趕我出去就好了,現在這又是耍什麼花招呢,這該死的!

    他對我詢問的眼神視而不見,又聽他說“我家寶貝說,這宴會助興的歌舞無聊透頂,便由她給大家跳一段舞,”又見他看向西僚使者,“也望使者喜歡。”

    。。。。。。

    不是說了我不會跳舞嗎,他不怕我給他丟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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