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四章 水落石出

章節字數:5951  更新時間:09-08-24 23:4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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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於是龍禦飛便將如何潛入張公公房中,張都錦如何出現,刺客如何刺死張公公,自己又如何追蹤刺客而受擒於大內侍衛諸事一一和盤托出,連張都錦受傷之事都未遺漏。

    天子臉上露出種將信將疑的神色,沉吟著道:“就算你所言非虛,卻又如何便能證明張都錦便是凶手?”

    “皇上,微臣有證據。”龍禦飛道,“第一,張公公居住之處幽靜偏僻,大內侍衛通常極少巡視至此,是以微臣才能輕易潛入,張統領無故出現,豈非值得懷疑?”

    張都錦大聲道:“那是因為……我發現了刺客的蹤跡,追尋而至。”

    龍禦飛搖頭道:“我看不然,你既然發現了刺客,為何不向他人示警,召集同僚緝拿?很顯然,是你故意虛張聲勢,追趕刺客,卻回頭殺害了張公公,這是聲東擊西之計。”

    “這隻是你的猜測,根本就不能算是證據。”張都錦冷笑道,“而且,刺客武功高強,我已自顧不暇,哪裏還有工夫向他人示警?”

    “當然,僅憑這一點便說你是凶手,的確差強人意。”龍禦飛眸子裏閃著比他臉膛更烏亮的光芒,“我與刺客交手的時候,驚動了大內侍衛,刺客借機逃遁而去,他能避開眾人耳目,安然逃逸,自然是因為熟悉宮中道路。但有一點我覺得很奇怪,為何張統領知道我的藏身之處?你既然早就發現了我的行藏,又為何不立即點破?”

    張都錦臉色微微一變,大聲道:“我怎麼可能知道你的藏身之處?我隻是發現地上有一些尚未幹透的血跡,猜想刺客必然就躲在附近,所以才守候在那裏等著你自投羅網罷了!”

    “血跡?哪裏來的血跡?”

    “當然是刺客受傷留下來的。”

    “那就是了,如果我便是刺客,那血跡豈非正是我留下的?”龍禦飛活動了一下筋骨,緩緩道,“你看我像受了傷的樣子嗎?”他不待張都錦回答,又道:“我和刺客交手的時候,正好給了他一刀,這一刀,剛好就砍在他的右大腿上。張統領,昨晚你追趕刺客的時候,豈非也吃了一刀?這一刀,是傷在哪裏?”

    張都錦倏然一變,遲疑著道:“隻是皮肉之傷……”

    “哎呀!”一名侍衛驚叫道,“張統領,你昨晚給刺客砍了一刀,不正是傷在右大腿嗎?怎麼這麼巧?”

    刹那間,張都錦臉色煞白,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囁嚅著無言以對。

    平南王陰沉著臉,沉聲喝道:“張統領,事實俱在,你還有何話可說?”隨即大手一揮,又道:“來人,將他給我拿下。”

    “且慢!”張都錦目光凜凜,望著龍禦飛大聲道,“龍捕頭,凡事都求證據,殺人也有動機,我為什麼要殺害張公公?”

    “因為你害怕他說出你的秘密。”龍禦飛緩緩向前走了幾步,“隻有死人才能保守秘密,所以你才殺人滅口。”

    “我有什麼秘密?”

    龍禦飛左手一揮間,突然多了一樣東西,笑了笑道:“這是平南王呈給皇上的奏疏,你的秘密,便在這裏麵。”

    “大膽!龍禦飛,你竟敢盜取軍事機密。”“啪”地一聲,天子狠狠地一掌拍在長案上,龍顏大怒,怒不可遏。

    “皇上,微臣此舉實在是迫不得已。”龍禦飛雙膝跪倒,“這道奏疏上所言,其實並非平南王本意,微臣認為這其中必有蹊蹺,所以才不得不出此下策,以還平南王一個清白。”

    天子臉色冰冷,冷笑道:“這道奏疏,是朕親眼看見八皇叔交到張公公手裏的,有何蹊蹺之處?簡直一派胡言。”

    “問題正是出在張公公手裏。當時,他忽然摔了一跤,就是如此緩得一緩,他已經有足夠的工夫將奏疏掉包。”

    “你是說……”天子眼中閃過一絲狐疑之色,“這道奏疏曾經被張公公暗中做過手腳?”

    “正是如此,整件事的主謀隻怕便是張統領。”龍禦飛看了看平南王,又看了看天子,欲言又止。

    “張都錦,你好大的膽子,竟敢串通張公公陷害八皇叔。”天子一臉怒色,揮手喝道,“來人,快快將他命下。”

    “皇上……”張都錦隻說了兩個字,已有兩名侍衛拿刀撲來,他無瑕分辨,拔刀將那兩名侍衛擋了回去,同時飛起一腳,踹向平南王胸膛,喝道:“我先殺了你這老匹夫。”

    平南王側身避開,卻不還擊,回身搶到天子近前,大聲道:“護駕!”

    張都錦雙目通紅,揮刀追擊,十名侍衛一起撲到,將他團團圍住。張都錦既為大內侍衛統領,武功自然遠非這些烏合之眾可比,手中一把刀舞得風雨不透,配以虎虎生風、力可開碑裂石的拳腳功夫,片刻間便將十名大內高手中逼得不斷後退,圈子也越擴越大。張都錦覷準一個空兒,一腳飛出,正中一名侍衛腰眼上,不待那名侍衛倒地,他已飛身躍起,人在空中,長刀一展,夾帶著一股勁風向平南王摟頭斬落。這一刀端的狠毒淩厲,似欲置平南王於死地而後快。

    天子大驚失色,拖著雲妃的手倉皇地向後退去,大呼道:“護駕,護駕……”

    此時平南王站在長案之前,絲毫不敢閃避,生怕張都錦趁勢追擊,襲擊天子,奈何手無寸鐵,無法抵擋,當即虎吼一聲,百忙中操起長案,用力揮出。“嘩啦啦”一聲,長案立即被一刀砍成兩截。便在這時,龍禦飛和十名侍衛已經一齊趕到,又將張都錦圍在當中。

    天子龍顏大變,氣急敗壞地大聲道:“拿下此人,朕重重有賞。”

    語聲中,忽聽一聲悶哼,隨即一道血花標起,張都錦左大腿已挨了龍禦飛一刀。此刻,張都錦兩條腿都已受傷,身法大打折扣,在十一把長刀的攻擊下,騰挪、移動之間極其困難,不消片刻,便失去了抵擋之力,身上頻頻中刀,手中刀也被龍禦飛一刀磕飛。他雙目盡赤,猶作困獸之鬥,龍禦飛虛晃一刀,突然飛起一腳,將他踹倒在地,眾侍衛蜂湧而上,抓手的抓手,按腳的按腳,鐵桶般緊緊箍住他的身子,使他再也動彈不得。

    “放肆,竟敢在朕的禦書房裏行凶。”天子定了定神,喝道,“將他推出去砍了。”

    “是!”眾侍衛推推搡搡地將張都錦帶出了禦書房。

    “且慢!”龍禦飛上前一步,跪倒在地,“皇上,此人暫時還殺不得。”

    “為何殺不得?”平南王搶先道,“他殺害了張公公,又驚動了皇上龍體,難道還罪不當誅?”

    “此人雖是刺客,但卻不是真正的主謀。”

    “不,我就是主謀,整件事都是我一手策劃的。”張都錦臉色大變,突然放聲高呼。

    “龍捕頭,說下去。”天子的臉色黑沉沉的,冰冷的聲音令人不寒而悸。

    “皇上,其實掉換了奏疏的人,並不是張公公。”龍禦飛慢慢攤開那道奏疏,““微臣在奏疏上,發現了一些可疑的跡象,所以才敢斷定,主謀是另有其人。”

    “你發現了什麼?”平南王問道。

    龍禦飛搖搖頭,將奏疏遞了過去,說道:“王爺,你看一看,這道奏疏有何不同?”

    平南王接過來仔細一看,臉上倏然變色,失聲道:“奏疏之上,的確是本王的筆跡,但絕非本王所言。”

    龍禦飛搖頭道:“王爺,你看仔細一些,左下角是不是有一處汙染的痕跡?”

    “八皇叔,拿來給朕看看。”天子沉聲道。

    平南王微一沉吟,緩緩遞了過去,天子接過,凝神看去,不由得皺眉道:“龍捕頭所說的汙染的痕跡,可是那一處好像粉末的東西?”

    “正是。”龍禦飛點頭道,“如果微臣沒有猜錯,這汙漬應該是蝴蝶雙翼上的粉末,很明顯,這是換掉奏疏的人沾上去的,由於這點痕跡太細微,所以誰都沒有發現。”說到這裏,龍禦飛頓了一頓,看了雲妃一眼,輕歎道:“微臣聽說,雲妃娘娘素喜以撲蝶為戲,不知是真是假?”

    雲妃俏臉勃然變色,厲叱道:“你懷疑本宮便是主謀?”

    “龍捕頭,此事非同小可,千萬不能冤枉了好人。”平南王急忙說道。

    “雲妃娘娘不僅便是主謀,也是將奏疏掉包的人,張公公那一跤其實隻是個幌子,雲妃娘娘上前接過奏疏,在衣袖上擦了擦的時候,神不知鬼不覺地換掉了奏疏。”龍禦飛正容道,“如果皇上還是懷疑,微臣還有一個證據可以證明。”

    “是何證據?拿出來。”天子臉色鐵青,顯然對龍禦飛的說辭極為不滿,但礙於龍禦飛是先帝禦賜神捕,又持有免死金牌,隻得強忍怒氣,不便發作。

    龍禦飛衣袖輕拂,慢慢地攤開手掌,隻見他的掌心中擺著三枚兩指般大小的暗器,手工精致,通體烏黑,都是蝴蝶展翅欲飛的形狀,栩栩如生。

    “這是何物?”天子皺眉問道。

    “皇上,這暗器叫做‘飛蝶鏢’,是張統領留下的。”龍禦飛目光熠熠,緩緩說道,“據說江湖上有一個外號人稱‘飛天蝴蝶’的,擅長施放一手高明的暗器,卻無人知道這人的真實身份,隻因這人行蹤隱密,來去無蹤,忽男忽女,根本沒有人瞧見過他的真麵目。最近兩年來,這人卻突然失去了蹤跡,根據微臣猜想,‘飛天蝴蝶’並不隻是一個人,而且……他們都已經潛入了皇宮裏麵。”

    “你認為雲妃和張都錦都是‘飛天蝴蝶’?”

    “不錯,微臣曾經調查過雲妃娘娘和張統領的來曆,發現他們的身份和‘飛天蝴蝶’非常吻合。如今張統領已經伏法,皇上一問便知。”

    “不必問了。”雲妃臉色慘白,苦笑道,“‘神捕’果然名不虛傳,我精心設計的布局,居然瞞不過你的眼睛。”

    天子大吃一驚,失聲道:“愛妃,你……你說什麼?”

    “皇上,換掉奏疏的人的確便是臣妾,龍捕頭也沒有猜錯,臣妾便是‘飛天蝴蝶’。”

    “愛妃,你為何這麼做?”

    “因為臣妾和平南王有不共戴天之仇。”雲妃冰冷的目光就像是一把刀,狠狠地刺在平南王心上,“平南王,你是否還記得十二年前,你鳩殺吳霸天一事?”

    提起往事,平南王心中一痛,黯然道:“此事本王一輩子也不會忘記。”心頭突然靈光一閃,驚聲又道:“你究竟是什麼人?為何也知道此事?難道……難道你就是……”

    “不錯,我就是吳霸天的女兒。”雲妃瞧了張都錦一眼,“張統領其實並不姓張,本名吳誅天,是我的嫡親大哥。”

    天子腦袋中“轟”然炸了開來,顫聲道:“吳誅天?他是嶺南寇賊首領吳誅天?愛妃,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雲妃慘然一笑,淒然道:“十二年前,平南王率兵一萬,意圖剿滅嶺南八大寨,先父本無意策兵謀反,為了保全八大寨幾千人口的性命,答應平南王招安受降。誰知平南王背信棄義,出爾反爾,暗中下毒鳩殺先父,臣妾兄妹二人幸得一名神秘蒙麵人相救,才得以逃脫,幾經輾轉,流落江湖。後來先父幾名昔日舊將將我們接回山寨,重整旗鼓,誓報此仇。適逢皇上放榜民間選美,我們一合計,覺得正是報仇的最好時機,隻要能潛人宮中爭得一席之位,複仇便指日可待。果不其然,臣妾順利入宮,大哥也被選中成為大內侍衛統領,於是我們便精心策劃了複仇之計。但是平南王是軍機要臣,手握軍權,想要報仇,談何容易?這兩年來,臣妾竭盡所能,博得皇上寵愛,參與國事,審閱奏疏,終日臨摹平南王的筆跡,偽造了那道奏疏。”

    天子聞言,直驚得目瞪口呆,吃吃道:“那麼……誣告平南王世子進宮行凶,逼八皇叔交出兵權,也是你早就計劃好的?”

    “不錯,這是必不可少的步驟之一,隻要平南王交出了兵權,便將變得勢單力孤,不足為懼。這是‘一石二鳥’之計,既可為皇上奪回兵權,臣妾也可以報得父仇。”

    “‘一石二鳥’之計?”天子淒然笑道,“隻怕是‘借刀殺人’吧?沒想到你的心機竟然如此深沉,利用朕對你的寵愛和信任,設計八皇叔,若非龍捕頭發現得早,朕豈非也變成了不仁不義之徒?”

    雲妃微微一怔,歎道:“皇上,臣妾……”

    天子大手一揮,冷冷打斷道:“那麼張公公呢?難道他竟也是與你們串通好的?”

    雲妃搖頭道:“張公公和這件事一點關係都沒有,隻是他不小心摔了一跤,反而為臣妾換掉奏疏作了一個很好的掩護,不過也為他自己招來了殺身之禍。龍捕頭潛入張公公房裏的時候,大哥便已發現了他的行藏,情知他必是為追問奏疏一事而來,於是將計就計,刺殺了張公公,使得龍捕頭認為張公公也是此事的參與者之一。原以為張公公一死,便死無對證,龍捕頭也就無從查起,卻萬萬沒有想到,他居然窮追不舍,砍了大哥一刀……如果不是這一刀,我們的計劃一定可以成功。”

    龍禦飛搖搖頭,正色道:“法網恢恢,疏而不漏。你們這計劃是終究不可能成功的。”

    “你們真的是吳霸天的兒女?”久久無言的平南王突然說道,聲音中止不住露出種激動之意。

    “你一定想不到吧?當年你違背諾言,殺害了我們父親,今日我們找你報仇來了。”

    “你們錯了。”平南王重重歎了口氣,“事到如今,本王也不必再隱瞞當年事實的真相了。”

    “真相?”雲妃戟指怒叱道,“當年明明就是你出爾反爾,殺害了我們父親,你還想花言巧語狡辯嗎?”

    平南王搖搖頭,緩緩道:“當年,先帝聞說嶺南吳霸天占山為王,意欲謀反,本王奉旨率兵南下,本欲剿滅八大寨山賊,吳霸天事先得到消息,為了避免一場血雨腥風的殺戮,深夜潛入營地找到本王,答應招安受降。但誰都沒有想到,先帝得知此事,唯恐有詐,快馬加鞭命人送來一道密函,就是這道密函,改變了結局,也改變了吳霸天等人的命運。就在吳霸天率八大寨主歸順之夜,先帝派來的欽差暗中下毒,將九人全都鳩殺而死。皇命難違,倒教本王背上了不義之名。十二年來,本王常引以為憾,唯一值得欣慰的,就是吳霸天的一對兒女都已長大成人,也不枉本王冒死相救。”

    “你便是那個蒙麵人?”雲妃瞪大了眼珠子,吃驚地問道。

    “當日情形危急,吳霸天和八大寨主全都遇難,除了本王,還有誰可以幫你兄妹逃出生天?”

    “不,我不信……”雲妃拚命搖著頭,一連退了幾步,“你說謊,你明明就是我的殺父仇人……”

    “吳霸天和八大寨主之死,是本王一生中最大的遺憾。”平南王長長歎息一聲,緩緩從懷裏掏出一樣物事,“這便是先帝的那道密函,上麵寫的清清楚楚,鳩殺吳霸天等人,的確是先帝的意思。”

    天子劈手奪了過來,卻見是一張薄絹,上書“斬草除根,雞犬不留”八個觸目驚心的大字,方方正正的玉璽印章醒然入目,正是先帝親筆所書。天子“啊”地一聲慘叫,顫聲道:“這……這……先帝為何要這麼做?”

    “皇上,平南王所說的……竟然全都是真的麼?”雲妃花容失色,嬌軀一晃,險些跌倒。

    天子點點頭,又搖了搖頭,一言不發,將手中的密函緩緩遞了過去。雲妃顫抖著雙手接了過來,觸目之下,一張俏臉登時變得全無血色,過了良久,才淒然慘笑道:“為何會是這樣?我處心積慮才設計了這個局,想不到……想不到卻是恩將仇報,錯把恩人當成仇人……”

    “愛妃,你……”天子心中一痛,伸出雙手欲將雲妃攬入懷裏。

    誰知雲妃甩手將他推開,厲聲道:“不要碰我。”

    天子愕然道:“愛妃……”

    “我究竟做了什麼?誓言白頭偕老、同床共枕了兩年的丈夫,竟然是仇人之子,教我情何以堪?情何以堪?”一道寒光倏然閃起,雲妃手中已然多了一把雪亮的短刀。

    “愛妃,你這是做什麼?快放下刀!”天子駭然失色,念及夫妻之情,再也顧不得九五之尊,蒼蒼惶惶地飛身搶上。

    “不要過來。”雲妃嘶聲慘叫,又向後退了兩大步,但那神情卻已傷心欲絕,“常言道:‘父債子還’。父仇不共戴天,你父親殺害了我的父親,這筆帳,本該算到你的頭上,但是……你是我的丈夫,我……我如何能夠對你下手?我若報仇,便是對丈夫不忠;若不報仇,便是對父母不孝。如此一個不忠不孝之人,留在這世上還有何用?”話聲中,手腕一翻,短刀突然對準心口刺了下去,直沒至柄,殷紅的鮮血登時湧流不止。

    “愛妃……”天子呆了一呆,猛然發出一聲撕心裂肺的呼喊,撲過去緊緊抱著了雲妃的身子,鮮血登時染紅了他的黃袍。

    這一下大出眾人意料之外,誰都想不到雲妃竟然會自戕,霎那間,全都呆若木雞般愣在那裏。

    “二妹……”過了許久,吳誅天才緩過神來嘶叫出聲,奈何全身都被侍衛按住,動彈不得。

    龍禦飛看了平南王一眼,輕聲道:“王爺……”

    平南王揮手打斷道:“都出去!”

    禦書房的房門悄然闔起,將一屋子悲傷和哀泣關在門內,禦花園裏,一簇杜鵑在春光中開的正豔,不斷吐出泣血般的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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