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7329 更新時間:09-02-28 23:28
一塊紅燒大排引發了賞青與奚祖傑初次見麵的兩看相厭。
這事兒還要追溯到進校軍訓那會兒。
那天,負責訓練賞青她們班的教官也不知是因天氣異常悶熱給鬧得還是與女朋友鬧別扭不和諧來著,反正特別叫板較真,一看軍姿走不端正的同學,要是先前也就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畢竟大學生入校先軍訓形式化的成分更多些,可這次他化身為“閻羅教官”,動不動就大著嗓門嗬斥,一張臉沉得像麵癱。隻要是被他撞見訓練時懶洋洋提不起勁的或是萎靡的像是在彈棉花的同學,那麼,他絕對變本加厲的進行特別輔導,立正罰站,有一個不合格,全體重來,沒得商量。這無疑是給這炎炎夏日投射的又一重型火彈。
賞青她們敢怒不敢言,誰叫校領導一早就發話關於軍訓的一切全權交由這批從某部隊調來的教官們,學校不予幹涉。聽聽,多開明,多曉得不在其位不謀其政的道理。可就苦了她們,找誰抱怨訴苦都白搭,沒準還把你往死裏整。賞青她們班一幫人隻得咬著牙堅持下來,被他折磨的是苟延殘喘,“絲啦絲啦”喘著熱氣,跟條哈巴狗似的。一上午下來,一個個頭重腳輕,口看舌燥,脫水的厲害,但愣是沒有放倒一個人。這不得不讓賞青感歎:人得潛能還真是無窮大,沒有做不到的,隻有不想做的!強,她們班的哥們姐們都是強人。
沒想到她們全班小強般的無窮毅力悍動了閻羅教官那點殘留在內心的惻隱之心,口哨一吹,宣布解散,下午接著練。對她們而言,這短短數語簡直就如一曲天籟之音嘹亮心扉,又猶如從天傾瀉的磅礴大雨,澆滅了她們心中對他滿滿的咒罵和埋怨。一霎那,先前的辛苦早就置之腦後,大家興奮的仿佛經曆了解放戰爭的最終勝利,大呼:“解放萬歲!”拿下迷彩帽,很一致地用力拋向上空,然後又接住,歡呼著一哄而散。後來,歸功於閻羅教官慘無人道的鐵血訓練,賞青她們班在最後的全校軍訓檢閱中獲得了“最佳團體獎”。
而這時,她們壓根沒考慮那麼多,隻知道眼前她們的苦難算是過去了,趕緊向食堂進攻,填飽自個兒的五髒廟才是正道,其他班老早完成革命任務美滋滋去食堂補充能量去了,賞青她們班算得上是最晚的。由於一上午真槍實彈的魔鬼操練,賞青餓得是前胸貼後背,足以吃下一頭牛。本來依著就近原則,應該去靠近她們寢室的三號食堂,可賞青想念一號食堂的紅燒大排很久了,就死乞白賴的硬拉著石雨彤和丁爽前去。
一般來說,大學食堂的夥食都不咋地,所以賞青一進大學對吃的也沒報多大希望,要求更是沒有,能夠下咽就算不錯了!
而那個以紅燒大排名揚N大的一號食堂,賞青慕名去吃過一次,總算是發掘還能在青菜不熟還外帶高蛋白生物,米飯又黃又爛的N大眾食堂中覓得一處能夠吃過一次就想下一次的地兒。出於此原因,一號食堂成為N大學生的大愛,到那吃飯必須要做好長期抗戰的準備,即要有長時間排隊的耐心和眼瞅著別人“吧唧吧唧”吃得歡的耐力,而那些個既沒素質又不具有N大食堂用餐操守,在別人的鄙視怒罵下還能麵色如常、不痛不癢的無良插隊者,就另當別論了。
賞青就算再餓,還是按著規矩來,乖乖排隊,對個別沒素質的厚臉皮舉動很是厭惡。她不停張望,時不時地伸長脖子踮起腳,憑她1。5的好視力瞅準紅燒大排的根據地,不管認不認識,前麵走下來的人都要攔著問一下:“唉,這位同學,紅燒大排賣光沒?”排在旁邊窗口的石雨彤與丁爽覺得好丟臉,一個勁的笑話她餓死鬼投胎似的饞樣。
好不容易冗長的隊伍像生產流水線一樣,再有一個就輪到她了。賞青心裏一陣竊喜,勝利在望嘍,她希冀已久的紅通通油晶晶的大排近在眼前,好像正在屁顛屁顛向她招手求她吃了它。她迫不及待的越過前麵的人,定睛一看,不好,僅剩一塊大排了,這可咋辦?她排了將近二十分鍾的隊,絕對不能空口而歸。她的心裏火燎火燎的,就怕大排被別人給搶了。
還好自己前麵的那位姐們吃素,隻打了一個番茄炒蛋和青菜香菇,她懸在半空的心這才放下來。沒等前麵的走,她趕緊直直的把她的餐盤塞給打菜的老大叔,剛想開口要大排,不想旁邊的打菜阿姨短手一伸,鐵勺一撈,那塊唯一的紅燒大排就被她給無情的剝脫了,頓時把她還沒來得及說出口的話噎回了喉嚨裏。
賞青神色一凜,眼睛一眯,立即轉頭去看跟她競爭大排的對手。呃?咋是個男的?本來她所在的窗口可以排兩列隊伍,她剛才仔細觀察過排在她前麵的、旁邊的都清一色是女生。如果是女生搶她大排也就認了,誰叫自己落人一步,何況女人何苦為難女人!可這會兒啥時候從哪冒出來一跟她一樣還沒來得及換下依然穿著迷彩服的烏黑土冒。這樣想著,她敢斷定這突然殺出的程咬金鐵定就是傳說中的某無良插隊者。也不知道是長期潛伏在N大各大食堂的“資深人士”,還是剛半路出家的“業餘人士”,反正她今天運氣特背,讓這種昧著良心的後來居上者生生鑽了個空。
而另一邊的打菜大叔被賞青直直塞過來的餐盤給懵了一下,心想這小姑娘挺急的。他出手去接橫在他麵前的餐盤,這姑娘卻死命不撒手,怎麼也抽不出來,又不敢狠用力,遂抬眼奇怪的向賞青看去。隻見她也不說要什麼菜,隻顧瞅著旁邊,一張臉憋得跟猴屁股似的。
這下,他臉上了然的笑笑,呦,定是來加飯的,小姑娘麵薄容易害羞,是個實心眼,不好意思開口。畢竟現在的姑娘不是整天嚷著減肥保持身材什麼的,自家閨女吃飯就跟小雞啄米似的,那哪是吃飯,完全是挑米粒來著,像是在搗鼓件藝術品,還說什麼女人永遠不會嫌自己瘦,對自個兒的身材是沒有滿足的一天,沒有最瘦隻有更瘦之類的,簡直就是胡扯!沒想到眼前這位姑娘長得纖細水靈,一看就是城市裏的娃,好看的頂呱呱,放在他們家鄉那是不得了的。可沒想還挺能吃,現年頭難得碰到個曉得健康不在乎發胖的姑娘,心裏一陣歡喜,女孩子本該如此,能吃就是福,到他這個年紀,想吃都吃不了多少了。可他哪知道賞青此刻心中的怒氣,哪能看清賞青眼中濃濃的鄙倪之色,臉紅那是被氣的,都忘了自個兒正站在窗口要打菜這檔子事。
於是,他也就不執著去拽賞青手裏的餐盤,嘴上吆喝著:“好嘞!”給她的盤裏滿滿攪了一大勺熱呼呼的大米飯,心思著這下肯定能管飽。
一抬頭,還見賞青同學沒有離去的意思。之前打飯的女學生哪個不是隻要三毛飯,最多的也不過五毛,而他這會兒都給她多加了一塊錢的量了,咋還不夠?雖然困惑,但他也不能讓人家姑娘餓著肚子不是,這大熱天的還得軍訓呢!他緊張得東張西望,沒發現老板挺著啤酒肚的胖影,這才狠狠心咬咬牙,“啪”的一聲,重新又在賞青手中的餐盤上添了一勺,蓋在了先前已經堆得像座小山似的飯上。他暗忖,這下鐵定夠了!
然而,他的算盤又打錯了,殊不知賞青同學正在暗地裏腹誹那位臉皮厚的可以砌長城的插隊人士,正用她鄙視藐視以及怨毒的眼神瞪著他,哪還有心思顧及自己手中的餐盤。因此看賞青同學還是一動不動的像座大鍾樣的杵在那,他心裏就來氣了。難道還要加?雖然食堂有規定可以免費加飯,上來加飯的男同學也不少,但加飯也不是她這種加法呀,就算能吃也不帶來這樣的!食堂保不準要被她加倒閉了。盡管先前他還認定多吃就是福,此刻,他可不敢再有如此想法。作為學生的飯食父母,食堂的優秀員工,他都冒著被老板發現扣工資的危險一而再再而三的給她加飯,再這樣下去,他還要不要幹了,底下的學生還要不要吃了,沒準他都得回家吃自己的。他必須得製止下,但怕傷了人家小姑娘的自尊心,沒敢說出心裏話,尋思著,提高嗓門壓著語氣委婉地說:“姑娘,差不多了,少吃多餐才能健康。”其實心裏的意思就是你還有完沒完,就你那加飯法你那飯量成心害我不是!
這一大嗓門,把還在發呆鄙視無良插隊者的賞青給震回了魂。她回過頭,哎呀媽呀,趕緊哆哆嗦嗦抬起另一隻手接住餐盤,她不就恍了會兒神,不就是幾秒鍾的事情,餐盤咋就成這樣了呢!抬頭一看正麵無表情盯著她的老大叔,心說別看這大叔沉著一張臉,還挺熱心又大方,她都沒說,就自個兒給她打了那麼多的飯。
這樣想著,她就忒感激的向他燦爛一笑,一口白牙晃啊晃的,可把老大叔嚇得退後了一步,少來,就算你笑得再怎麼好看,也休想我再給你加飯。
賞青被老大叔的反映搞得莫名其妙,挺鬱悶的,雖然軍訓曬黑了點,卻還不至於到嚇人的地步呀!不行,晚上得好好做個麵膜。
“哎,前麵的,你好了沒,我們都還等著打菜呢!”後麵有同學不耐煩的出聲催促,賞青這才想起她也還沒打菜,下一秒順帶著的就想到了本該是她口中之物的紅燒大排。她氣憤的把滿盆飯往旁邊已打好菜等在一旁的石雨彤懷裏一塞,轉身攔截住正從她身邊雲淡風輕、一臉坦然走過的素質敗壞者,麵對著他擼起袖子,咆哮了句:“喂,哪來的,膽敢插隊,還敢搶老娘的紅燒大排!”顧不得其他,脾氣一上來,她直接就爆出難得說出口的粗話,甚至還能在這雖大但密實的食堂上方傳來陣陣回音。
頓時,本有些鬧哄的四周變得鴉雀無聲,周圍的同學一致把目光投向聲源處,連正在打菜的阿姨都停下了手中的動作。
時間仿佛就定在了這一刻,還是急忙趕上來的石雨彤打破了賞青帶來的震撼,她礙於兩手費力拿著的餐盤,隻得小心翼翼地站到賞青的身邊,問道:“青子,出什麼事了?”賞青沒回答,隻是苦著臉看了她一眼,示意她等下再說。
而被賞青認定是無良插隊者的奚祖傑對於賞青突然而至的阻攔很是不解,麵對她一雙冒火光的杏眼,一臉鄙視的神情,更覺二丈摸不著頭腦。賞青緊跟著的一句咆哮迫使他不悅的皺緊眉頭,他瞥了她一眼,淡淡地開口,“同學,我想你搞錯了!”
賞青看著對方死皺眉頭,一臉無辜不以為忤的神情,火氣仿佛從岩漿底部爆出來般,氣得胸膛劇烈起伏,玉手一揮,吼道:“你還想狡辯!我都看見了!”哼,敢情插隊還有理了!
毋庸置疑,賞青同學不經大腦思考的言語還有從她小身板裏爆發出的穿透力極強的聲音,吸引了一幫好事又愛湊熱鬧者的圍觀,竊竊私語,指手畫腳,愣是沒人站出來勸解幾句。其中有些男生雖不知事情始末,但他們卻認識賞青,有幾個還是她的愛慕者,眼見一個男生賊沒風度的跟個美女對峙,想到要給賞青留個好印象,以後下手也方便些,一顆急於在美女麵前表現的心就蠢蠢欲動,波濤洶湧,一發而不可收拾了,但看人男生五大三粗虎背熊腰的,也不敢上前冒冒然出手幫襯,嘴裏忍不住就嘀咕幾句風涼話,“這誰啊,跟人一女生較啥真,有什麼事讓讓得了!”還有人連“真是丟咱男生的臉”這類話都說出口了。而大部分的女生隻是站在一旁,靜靜的觀戰,有幾個看不過賞青這種行為的冷不丁義憤填膺下,“不就是長得漂亮點,看她不依不饒,野蠻成啥樣了!”
奚祖傑聽著邊上的閑言閑語,眼睛散發出淩厲的光芒,狀似不經意的瞥了他們一眼,不知怎的,幾個男生立即噤聲,左看右看,不敢再起哄。他被麵前莫名其妙闖出來找他茬的女生弄得心煩氣悶,不禁握緊拳頭,厭煩地看了賞青一眼,眉毛一揚,丟下一句:“不知所謂!”退後一步越過她,就想走,要不是看對方是個女生,他早就一拳揮過去了,有這麼無理取鬧的嘛!
而那些個男生女生的話對賞青來說,絕對是煽風點火,推波助瀾,“別想走,有你插隊還拽成這樣的嗎?”她眼疾手快,一把上前伸手橫在他麵前。她感覺心裏有股無名之火踹啊踹的,灼燒的她失去了一貫的理智,她辛苦訓練了一上午,又滿懷希望的排了許久的隊,這個厚臉皮的插隊者還挺囂張,別以為自己是個男生就狂妄到不知東南西北,欺負人也不帶這樣的!
奚祖傑盯著麵前的女生一會兒氣呼呼一會兒又似無限憋屈的樣子,右手因極力控製情緒而握緊的拳頭緩緩鬆開,無奈地垂下。因著從小良好的教養,讓他決定不予計較,說:“同學,你聽好,我說最後一遍,我沒有插隊!如果你非這塊大排不可,那你就拿去!”聲音低沉。
在外人看來,本來人家奚祖傑都讓步了,賞青也該騎驢順坡而下,息事寧人。旁邊的石雨彤就是這樣想的,她用手肘撞了下賞青的右臂,告訴她算了!
這時,還沒待賞青開口,本來率先打好菜找好位子的丁爽也聞風而來,撥開人群鑽進來,大嚷:“青子,別怕,姐姐來了,說,誰敢欺負你?”賞青被丁爽的大嗓門咋呼的一愣,這廂還雲裏霧裏沒回過來,隔壁班在軍訓頭天就雷人不要錢的鍾尹若又火急火燎的衝上來,二話不說,指著賞青開罵:“賞青,有你這麼冤枉人的嗎?紅燒大排是我要的,他隻是替我打飯而已,剛才那位子是我排著的,他隻是頂替我,不算插隊!”她在位子上久等奚祖傑等不到,心想打個飯也不至於噶長時間。幸虧她上來瞧瞧,又從知情人士那得知事情的原委,便氣匆匆急乎乎地擠進來,連這幾天一直苦心營造的美女形象都不顧了。
什麼?一幹人等這才明白過來原來是個誤會,也就一哄而散,該幹嘛幹嘛去!留下被事實雷到不行,一臉呆滯,羞愧不已的賞青獨自懊惱。神啊,我都幹了什麼呀!快給我包麵條讓我上吊自殺算了。
這下,前一刻還嚷嚷著要幹架的丁爽也焉了,她顛嗔的拿手直戳賞青的腦門,“浪費我感情也就算了,有你這麼莽撞辦事的麼,害你姐姐我差點出醜於人前。”
賞青在一邊“嗬嗬”傻笑,低下頭,試圖掩飾自己搞個大烏龍帶出的尷尬,如果上天能再給她一次機會,她一定做到修身養性溫文有禮,衝動還真是魔鬼。她那一串不分青紅皂白胡亂指責人家的言語要如何收回,眼下困擾的局麵又該如何收場。此刻的她慢慢冷靜下來,毫無先前的牛勁,一顆定要討個說法的心也逐漸冷卻,甚至對丁爽埋怨戲謔的話也毫不在意。想起剛才旁邊還有那麼多人眼都不眨的注視,一張張樂於看好戲的臉讓她頭皮發麻,她暗叫失策,悔不當初。今兒這一出沒準怕是要被別人當成飯後消遣的笑料。
至此,她充分認識到自己做事太衝動,大失顏麵是在所難免,要是被有心人張揚到N大校報,“大一軍訓男女為一紅燒大排的激烈對決”,想想都恐怖,自己還要不要在N大混了,這年頭不是人怕出名豬怕壯來著。後來,這事沒傳到人校報那裏,倒是傳進了食堂廚師耳朵裏,他對著一幫打下手的同事自豪一笑,那氣勢頗有點指點江山的意味,說:“俺做得大排就是有行情,一號食堂想不紅都不行!”
而此時的賞青想到這,她的思緒就不受控製地飛到校報上去了。冷不防背後一陣涼氣徐徐升起直衝大腦。她迫使自己不要胡思亂想,目前最重要的還是先搞定自己種下的烏龍。
與此同時,一旁的鍾尹若對賞青一副明知做錯事還想裝傻蒙混過關的樣子極其不爽,本來美女之間的磁場就猶如兩根正負極的電絲,時不時爆點火花。正當賞青蠕動嘴唇,想把心裏醞釀過的道歉語句說出口時,鍾尹若不依不饒起來,“賞青,你倒是說句話呀,做錯事不用道歉是吧,你父母怎麼教的?還有沒有點教養?”
聽到她陰陽怪氣不合時宜的刻薄諷刺,本來就想道歉的賞青生生押回了即將說出口的那三個字的歉意。賞青倏然抬起頭,眼裏冒起兩簇灼人的火苗,但僅一瞬又快速熄滅下去。她握緊不停顫抖的雙手,咬緊牙關,扭頭望向別方,對鍾尹若的話視若枉然。我是沒父母教,我從小隻有姥姥姥爺,那又怎樣,就你大小姐高貴有涵養。她的心好像突然裂開了條口子,難過的鼻子發酸,連帶著眼睛都濕潤起來。但她的驕傲不容她在別人麵前毫無保留地袒露自己內心一直努力堅守竭力忘卻的黑洞,她自認為自己不比別人差,她也沒覺得自己缺少什麼。每個人都有自己設定的底線,她鍾尹若今天卻不容她說不的踩在了那條線上。
當鍾尹若的話一出口,在旁一直沉默的奚祖傑不禁蹙起眉頭,不讚成地瞥了鍾尹若一眼。雖然眼前的女生有點莫名其妙,但她這麼說無疑有點過頭。那個女生可能也是不好意思開口,而且他一個大男人還沒小氣到定要人家道歉不可。況且麵對眼前的情景,他發現心裏湧起的煩躁越來越濃。
奚祖傑剛想開口叫鍾尹若離開,沒想到還沒等他說,一直不說話的賞青搶了他的先。
賞青深深地吸了一口氣,極力克製內心的顫動,轉過頭,一臉笑意,毫不退縮地迎擊鍾尹若挑釁的目光,張狂著語氣說:“我就不道歉,我就無理不饒人,那又怎樣。要說錯他也有錯,誰讓他不說清楚的,一個大男生需要你替他出頭,有夠窩囊的!”她的心頭就是莫名的火大,她想她必須說點什麼回擊,不然她會被心底逐漸活躍欲出的傷感折磨的窒息,就像人受到傷害時總歸要扳回點什麼,權當自以為是或者在別人看來是掩耳盜鈴的安慰,她也不例外。此刻讓她在鍾尹若的麵前低頭道歉那是萬萬不可能的,她竟然都說她沒父母教沒教養,那她就刷潑耍賴無理到底好了。
說者無心聽者有意。賞青說這番話也是不經過大腦的,隻是意氣用事罷了!而奚祖傑卻不這麼想,他帶著審判的目光重新打量了眼前的賞青,一抹自嘲的笑意浮上嘴角,他想他還真他媽自作多情,眼前抬著高貴的頭顱,說著尖刻話語的人像是會不好意思麼。想到這,他是更沒有心思留下來繼續犯賤找罵,也沒力氣和精力去搭理她的無理取鬧。一切都無所謂了!
石雨彤觀望著眼前詭異的氣氛,想著賞青並不是如此不講理的人呀,今朝她有些反常。於是把兩手的餐盤交給一旁跟她有同感的丁爽,來到賞青身邊,拉起她的手,感覺到賞青的手微涼,正在止不住的顫抖,她牢牢握緊,一臉關心的向賞青望去。可賞青的臉上看不出一丁點的不妥,反而一臉不低頭不認輸的氣勢,雖然詫異,她還是收斂心神出來圓場,“不好意思啊,其實青子很講道理很善良的,她就是嘴硬,你們別介意,這事就到這算了噶!“
“是啊,是善良,善變而沒有天良!”拋下這麼一句惡毒的話,一瞬間,為自己的衝動後悔。像他那個年紀的男生,都有著驚人不許人詆毀的傲氣與自尊。實際上,奚祖傑的這句話也是無心之言,但他不想對麵前的女生放低姿態解釋,多說無益。他在心裏淡淡地歎了口氣,沒看任何人一眼,一身凜冽,狂妄自如的直直朝前走去,鍾尹若不屑地瞟了賞青一眼,像隻鬥勝的母雞般雄赳赳的跟著走了。剩下滿臉焦急之色,還不忘用力拉著賞青防止她衝上去幹出衝動事的石雨彤,在旁拿著餐盤無可奈何隻能幹跺腳的丁爽,還有被石雨彤死死拉著不撒手氣煞到牙齒“吱嘎吱嘎”響,有衝動想殺人的賞青。
經此一役,賞青跟奚祖傑的梁子算是結下了。所以當她看到自那以後就不曾見過的奚祖傑,一句“小新”憑著本能奔騰而出。
而奚祖傑出來也一眼就看到正站在王俊對麵的賞青,而且剛好聽到他們的談話,心想她還真是一如既往的張牙舞爪,野蠻跋扈,聽到她的叫聲,皺眉,沒去理她,臉上不動聲色地對王俊說:“喏,你的手機,剛放桌上沒拿。鄭老師找你有事,挺急的樣子,讓你現在就去一趟。”說完,就把手機遞給他,至始至終沒看賞青一眼,當她透明人似的。
此刻,賞青記起那天自己出糗的情景,奚祖傑離去時讓人抓狂的毒語,仍舊氣得腮幫子直鼓。見他目中無人,一副沒你這個人的樣子,更是氣得牙癢癢,一雙清亮的眸子瞪得如銅鈴,“叮叮當當”,都能噴出火來。“哼!”,她在心裏冷哼,別以為今天脫了迷彩服,穿的人模狗樣的,我就認不出你,看起來也就一暴發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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