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二章 應接不暇的狀況(三)

章節字數:3697  更新時間:09-03-06 21: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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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對星星而言,它有自己的時間,就像人有人自己的時間一樣。如同書上所說,大部分行星都有返回到原來位置的公轉周期,人也有一定的周期——2500萬年。也就是說,過2500萬年,我們會重新經曆我們現在所經曆過的事情,重新遇見從前相遇過的人。

    蕭遠,我們錯過的四年,遠比2500萬年要來的短,隻是它的六百二十五萬分之一而已,渺小的與2500萬年相差十萬八千裏。那麼,我們是否就不能重拾那段相互陪伴的過去?你的自行車後座是否已經不隻是留給我的位置?我們是否再也遇不見了?——賞青

    由於包廂都訂滿了人,他們一席人隻得分兩桌做到大廳裏。反正大家今兒個興致高,又高興,也就不拘小節,不甚在意。

    有王俊和李超在,不用擔心飯桌上會冷場。火鍋端上,啤酒一打一打上來,大家都依著性子胡侃漫談,氣氛十分熱絡。幾圈下來,在座的男生就煙霧繚繞起來。

    一開始,賞青就隻顧低著頭吃,間歇跟旁邊新認識的馬靈芝聊上幾句。聽她說她是跟奚祖傑他們一個班的,冒似也加入了學生會的什麼文藝部。具體什麼賞青也沒仔細聽,她一門心思都撲在火鍋上了。丁爽和石雨彤沒與她坐在同一桌,跟對麵新認識的同僚聯絡感情去了。

    賞青抬起頭想往碗裏夾顆青菜,不料就撞上對麵正優雅地夾著煙的奚祖傑,沒來由的一怔,把夾起的青菜又給掉回了鍋裏,幸虧湯少還不至於濺出來。這下,她是沒心思再去夾第二次,看男生們一個個熟練的抽著煙,賞青下意識的蹙起眉頭。說實在的,她並不是討厭男生抽煙,隻是難以忍受有人在她麵前抽,尤其還是認識的人,就算那個跟她有過節的奚祖傑也一樣。連她自己都說不清楚這是什麼癖好來著。

    “都收了吧!”奚祖傑慵懶沙啞的聲音突兀地響起,自顧自的把還有半截的煙撚在手邊的煙灰缸裏。其他幾個男生雖不明所以,但顧慮到有女生在場也就熄了。王俊還插了一句,“我都忘了咱妹子聞不慣煙味!”

    一下子,所有人都向賞青看過來,賞青發現隻有奚祖傑仍然低著個頭喝著啤酒。“那個你們不用特意照顧我,我沒關係的!”看著這個架勢,賞青不好意思的擺擺手,大家出來吃完,沒必要為了她一個人使大家都不痛快。

    “嗬嗬……不隻是你,我也聞不慣。你們幾個男生要抽回自個寢室再說!”馬靈芝出來替賞青解圍,鍾尹若也在一旁附和。

    看來在座的女生都挺討厭煙味的。於是,大家又嘻嘻哈哈邊聊邊吃起來。賞青感激地對旁邊的馬靈芝笑笑,又興致高昂的動起筷子。

    這時,“叮當”一聲,有一大幫人推門進來,老板娘又趕緊從收銀台前站起來喜出望外的去招呼。

    “老王,請客呢!”來人中帶頭的男生過來,一副跟王俊很熟的樣子。

    “誒,老肖,你咋也過來了?要不一起?”王俊樂嗬嗬地起身招呼他入座。

    “不了,我們一幫人在裏麵訂了位子,你們隨意。”說著就要走,王俊也不強留。驀地,他走了幾步又折了回來,“老王,上次你打電話說你們社新招了個美女,還說要追人家來著。現在進展如何了,哪天我來你們社裏見識見識。”

    “唔”,這一句話把正要喝啤酒的王俊生生的把酒撒到了自己的衣服上,還好不是很多,旁邊的奚祖傑手腳靈敏反映又快,一把接住了即將與地麵來個親密接觸的杯子。王俊不得不感歎練過跆拳道的這身手就是利落。

    他悻悻地站起來,輕輕一拳砸到人肩膀上,“你瞎說什麼!當心被你家女朋友聽到。我警告你別亂說,那是我妹子,有你這麼說話的麼!”他又扭頭對賞青說:“妹子,跟你介紹個人,這位肖波是你們建築係的師兄,以後有什麼事都可以找他。”

    正在低頭狂吃的賞青為了響應王俊的召喚,隻得先放下盤中的食物。“恩,肖師兄好!”她笑著問好,臉上怏怏的。

    “撲哧”,王俊忽然不合時宜的笑出來,使得賞青困惑的傻愣在當場。咋了?自己又說錯什麼了?

    馬靈芝笑著湊過來拿紙巾幫她擦掉滿嘴的甜辣醬,賞青這才明白過來。不好意思的接過,連忙低下頭,自己使勁地擦起來。她窘的滿臉緋紅,今兒個丟臉算是丟大了,她用餘光都能瞟到對麵奚祖傑極力忍著笑,肩膀抖啊抖的欠扁樣。

    肖波沒在停留,離去時深深地看了王俊一眼就走進對麵的包廂去了。

    氣氛又活躍起來,大家接著插科打諢,剛才的一切不過是飯間不足掛心的小插曲。

    鬧哄著,好像又有一群人吃完從別的包廂裏走出來,賞青隻覺得則麵有聲響,沒特別去在意,低著頭與馬靈芝說笑。

    措不及防的,有個人影衝到她們的飯桌前,不敢確定的念了聲:“賞賞。”

    霎那,賞青拿著筷子的手輕顫了下,“啪”的一聲,筷子掉到了油光發亮的地磚上。前秒還一臉笑意的她已經僵住,頓時,笑容凝固在震驚的臉上,等反應過來的時侯,才顫顫地呢喃:“蕭遠!”

    這有些突兀的嗓音響起,引得飯桌上的眾人都齊刷刷看向蕭遠,再又齊刷刷的回過頭看始終低著頭的賞青。

    “賞賞,是你嗎?”蕭遠向前走近,再次帶著不確定的柔聲問道。

    是的,蕭遠,是我。盡管我看不到你,盡管你的嗓音變得渾厚,但我確定以及肯定定是你沒錯。這個世上,隻有你才會帶點兒音拖長尾調的叫我,也隻有你才會叫我“賞賞”。可是,此刻的我竟沒有一絲勇氣抬起頭來,以前我總是預想著再次跟你重逢的種種可能,直到真實的發生,直到你毫無先兆的出現在我眼前,我才知道我內心是多麼的矛盾,它既恐懼又驚喜著,然而更多的是慌亂。這一眼,我怕在我們彼此的心中再也不是曾經的對方,我怕在你的眼中再也沒有我的影子。

    一股酸澀迅速蔓延開來,賞青不自覺的攥緊了腿邊的餐布。她深深地暼了一口氣,然後使勁全身力氣逼回即將洶湧而出的淚水。她慢慢地抬起頭,帶著自認為最從容最自然的微笑,說:“蕭遠,好久不見!”心卻在這一秒敲鑼打鼓的抗議,“咚咚咚”,怕是要震碎她的胸膛。

    蕭遠就這麼無聲無息的站著,仿佛一座沒有生氣的木雕。他想不出要說什麼話,內心的震撼讓他幾次嚅囁著嘴唇,喉嚨像是有根魚刺,痛的他發不出聲音來。“是啊,是很久了!”他在心裏喃喃地低語。

    許是受到他們倆的影響,周圍的人都屏住呼吸,誰也不敢妄然打破這份突然而至的沉默與詭異。

    “蕭遠,你走不走?”有人進來催促,蕭遠緩過神,回身急急地應著。他快速從隨身的包裏撕了張便利貼,拿出筆寫起來。

    “賞賞,這是我的手機號碼,還有我在L大的寢室地址。我現在有點急事,你要記得打電話給我。”他把手懸在賞青麵前,上麵捏著一張天藍色的便條紙。

    賞青木然地接過,此刻的她根本無法思考,腦袋“嗡嗡嗡”的直叫,像是要炸開了鍋。望著蕭遠急匆匆離去的身影,她倏然覺得心底空落落的。在這短短的幾分鍾,蕭遠真的有出現過嗎?她想她是不是又在做夢了。可手裏的紙條,還帶著蕭遠溫度的紙條提醒她一切都是真的,她是真的遇見了蕭遠,隻是他又走了而已。

    往往便是這樣,越想掩飾越是掩飾不了。賞青的反常全都落入了鄰座馬靈芝的眼中,她盯著一直望著門口出神的賞青有些擔憂,不禁發問:“賞青,你沒事吧?”這個她今天晚上才認識的女孩一直笑顏如花,開朗熱情,怎麼突然就傷感落寞了呢!

    “沒事,隻是遇見了一個很久沒見的人,有些突然。”她把紙條小心翼翼地放進自己的外套口袋裏,像是不放心般,手又伸進去摸了摸,確定它穩穩當當地躺在自己的兜裏,一顆不安的心才有所著落。

    她一瞥,發現眾人都一致的看著她,有關心的,有困惑的,有擔憂的,她的心漸漸地回歸正途,她打起精神強顏歡笑,講:“你們再不吃,湯都要燒幹了!”

    “是啊,都別愣著了,趕緊吃!”王俊出來應和,還是不放心的看了賞青一眼,無聲的歎了口氣。隨即拿起啤酒就喝。

    賞青沉默片刻,機械地夾著菜。她根本不曉得塞進嘴巴裏的是什麼,一切味同嚼蠟。腦袋像是被人掏空了,隻剩蒼茫的空白。一瞬間,周圍杯盤交錯的叮鐺聲,旁邊幾桌的歡笑聲,火鍋底部滋呀呀冒著熱氣的沸騰聲,一切的一切遙遠的來自遠古。腦裏心裏滿滿的被蕭遠匆忙離去的背影占據著,使得她的心久久無法平靜。她突然貪戀酒精帶來的短暫麻痹,也許喝醉了心裏就會舒坦些。

    馬靈芝側頭看著她,體貼的不說話,隻是默默地陪著她一瓶一瓶地灌酒。

    這樣的結果是等他們吃完飯,賞青和馬靈芝已經迷迷糊糊,不知東南西北了。王俊他們決定先送女生回寢室。他背著神誌不清好像伏在她背上睡著了的賞青,而東倒西歪的馬靈芝由奚祖傑背著。

    一路人在賞青她們宿舍樓門口停了下來,丁爽立即上前扶住被王俊放下的賞青,而馬靈芝斜斜歪歪的由鍾尹若和石雨彤扶著。

    “靈芝,咱倆接著喝!”一路走來都安分的賞青同學卻在這會兒發起酒瘋來,丁爽攔都攔不住。

    眼神飄忽神智迷茫的賞青,不知怎的,居然能準確找到奚祖傑的所在,在丁爽換氣的當口,擺脫她,東搖西晃、彎彎斜斜的走到奚祖傑麵前,眼睛閃著點點晶瑩,由於喝酒的緣故淡淡的紅暈在臉上蕩漾開來,迎麵襲來的夜風吹亂了她額頭的劉海還有耳旁本就不服帖的微卷碎發,她一臉委屈,哽咽著說:“小新,還我紅燒大排來!”

    此語一出,驚得在場神智尚且清醒的眾人差點下巴脫臼。邊上,麵對著賞青直直注視的奚祖傑眼睛錚亮,滿臉深沉,濃眉一抖,嘴角微不可見的抽搐著……

    率先反應過來的丁爽剛想拉她回來,突然賞青一把把她推到了一邊,然後,“哇嗚”一聲,丁爽眼珠子都突了出來,她不敢置信地看著吐了奚祖傑滿懷的賞青,又同情的去看奚祖傑嫌惡得猛然拉長的小黑臉,冒似顯得更黑了,隻見他那件CKJ的休閑小西裝汙濁不堪,貌似滿天花。她的心拔涼拔涼的,嘴唇哆嗦來哆嗦去,身體不由自主地抖了三抖,心喊:造孽啊,好好的一件CK就被糟蹋了,賞青你個殺千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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