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3064 更新時間：10-04-18 13:14
波德在不久後便以兩萬馬克的高價將理查賣給了亨利。教皇果然大為惱火，可除了將波德逐出教會之外他並沒有權利幹涉此事。交易公開進行，德意誌國王親自前往奧地利押送理查去了他的領地——特裏斐爾絲的某座山上城堡。亨利還大方地讓理查住進了城堡的主臥，一間除了沒有窗戶能享受室外的陽光外，完全是奢華上品的房間。比起在波德那，又上了一個等級，不過守衛的人數也因此翻了一倍。
有失必有得，在迫害的同時給些甜頭，才能讓人承受起更多壓迫。所以若之前是理查不願逃的話，那現在他就是逃不掉了。而理查的扈從顯然比他們主人的日子好過，除了禁止離開城堡外，他們的行動反而算得上自由。維恩每天都會去理查的房間看看情況，一是提防亨利沒下暗手，也是確認這從不甘人下的被囚君主還心平氣和。
“別擔心，我又不是小孩，哪會如此衝動。”整天待在這密不透風的房間裏，一般人都會受不了，維恩卻將理查這出於正常心理反應的浮躁當成了他失去理智的前兆，這著實讓人無奈，理查是很希望維恩能多關注擔憂他作為一個個體的存在，可也不是建立在“理查是個衝動易怒的人”這個認知之上。
不過再多的解釋也無用，維恩更相信他自己的觀察，隨手倒了杯花茶遞了過去，他溫和地對理查說，“百合花茶，清火解燥。”
接過琉璃杯的手顫了下，理查依舊耐心辯解，“維恩，我沒有急躁。”
“此杯易碎，陛下還是放鬆些比較好。”維恩指了指理查捏得泛白的手指，一副我很理解的模樣。不動聲色地讓人抓狂，維恩的風格，就算領教多次，理查還是輕易破功。維恩津津有味地看著他平靜的麵皮逐漸趨於猙獰，正等著他說話，卻又見這鮮妍的麵容在瞬間平靜如昔——有人來了。
輕啜了口花茶，再將琉璃杯放回桌麵，一係列動作完成後，理查轉頭朝向門口，“您可終於來了，亨利。將吾等請至此處暫居卻不露麵詳談，我還以為您是將吾等拋於腦後了呢。”
“嗬嗬，前些日子事務纏身，怠慢了陛下，還請原諒。”蒼白麵容，矮小身材，乍看過去，亨利完全沒有一名君主該有的霸氣，但他行事果決，手段狠辣，嚴酷的態度逼迫著他人臣服。不過理查肯定不會是這其中之一，就算已淪為階下囚，該擺的姿態他一樣都不漏，完全沒有起身相迎的打算，就連小桌對麵的維恩想起身時也被他一腳橫亙阻止了動作。
“看來陛下在這裏過得不錯。”亨利對理查的行為不以為意。
“有你的關照我能過得不好？”
“如此，我也放心了。說來陛下可知我最近都在忙些什麼？”
“聽聞西西裏的坦克雷德大公拒絕了您妻子前往故土的請求？”亨利會關押理查很大程度是因為理查在不久前支持坦克雷德掌權南意大利，這使得窺探意大利王位已久的亨利不得不铩羽而歸，出征失敗，也在眾人麵前丟了顏麵，他對此的憤恨可想而知。
“小小一個密西西裏的臣子能有何能耐？不過我也聽聞英國的封臣近期在國內不太太平。”
“區區謠言，豈能當真？”
“若是謠言又怎會驚動了皇太後陛下？”亨利說得平靜，他在等理查的反應。不過理查依舊還是一副懶散的無謂模樣，於是他便接著說了下去，“陛下在這裏可能不清楚外麵的情況，埃莉諾皇太後還特意派了使臣前來商談。”
“商談？所為何事？”
“並非大事，不過陛下您在我這兒的食宿開銷而已。”
“哦？也不知你這的價碼如何？”
“並不太多，也就五萬磅的閑錢而已。”五萬磅，這大概是英國國庫五年的收入。如此天價被說成閑錢，換來了理查讚許的口哨一聲。
“如此開價陛下可還滿意？”
“你如此好吃好喝地供著我們，區區五萬，不覺太少。”
“我想也是，所以後來我又再加了一條——”亨利緊盯著理查，似想從這慵懶表情裏找出點其他，“我告訴你的使臣，放你回國，可以，不過你得參加反對坦克雷德的征戰。”
反對坦克德雷的征戰，這算什麼？對開頭他故意嘲諷的打擊，還是更久前他公開支持坦克德雷的報複？
房間的靜謐在片刻後被理查近乎狷狂的笑聲打斷，嘲諷含著陰霾，透著不再隱藏的冰冷怒火。而這一切卻令亨利感到愉悅，於是他也放聲大笑了起來。一旁的維恩雙手附在他麵前的琉璃杯上，沒被亨利的獅子大開口震懾，他不過在想門口的侍衛該是以為這兩位君主的關係很好吧。
等到笑夠，理查邊擦著笑出的眼淚邊說，“若是將德意誌的軍隊交給我帶，我倒也可以答應出征。”
“本國的軍隊當由本國的將領管理。”意思就說理查若是征戰就得帶上自己的部下，亨利的胃口實在不小。不過——
“蛋糕太大，你也不怕消化不良？”
“蛋糕再大，總會有人願意獨吞。”
“哦？也不知誰會有如此胃口？”
“腓力該是個不錯的選擇。”嗬嗬，的確不錯，不錯得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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亨利終於示完威走人了，開啟的門剛合上，理查麵前的那杯花茶就被人大力掀到了地上，還好木質的地板上鋪著厚重的手織毯，名貴的琉璃杯並未打碎，用來消火的茶卻是流了一地。維恩看了看倒在地上被子，再看了看桌那邊的人，“你確定你沒有生氣？”他竟還繼續剛才的話題，理查咬牙切齒，被他這麼一說自己反而沒了發火的機會，不過這樣豈不太失了他作為君主的顏麵？可惡的維恩……
越看越窩火的理查並沒如維恩所願般暴跳如雷，不僅如此，他竟還咧嘴笑了起來，“我沒生氣啊，我怎麼可能生氣呢。”探手將維恩麵前的杯墊拉至自己跟前，理查將杯墊上的琉璃杯掉轉了一百八十度，這一側的杯沿上還留著維恩方才飲茶時的唇印，淡淡的，卻看得清晰。
理查就著唇印貼上了自己的唇，將杯中剩餘的花茶全數喝光，緊盯的視線很刻意，隨後舔幹嘴唇的動作也很誘|惑，維恩受不了地移開視線，輕咳了下，主動轉移話題，“昨天教區的神父過來做過禱告了。”教皇雖不能隨意幹涉君主貴族的行動，以信徒需要上帝指引為借口的維恩等人卻還是得到了拜見教區神父的機會。康提當然不會真棄他們於不顧，而主教大人最得力的手下自然是在教會。“你猜在特裏斐爾絲任職的神父是誰？”
“誰？”康提的得力手下理查都認識，但維恩的神情卻讓他有了不祥的預感。
果不其然，維恩無奈攤手道，“寶貝。”
“什麼？畢維斯？”預感成真，理查的表情相當精彩，並不算失望，卻是有些詭異，因為他想起了在巴黎發生的一些事情。維恩大概並不知情，所以在理查沉默的當口他還是一再提醒他“消火解燥”，換來的卻是更為詭異的注視。
“你不知道？”
“什麼？”
“我去巴黎時曾單獨見過他。”不過那時維恩去了盧森堡解決十字軍的問題，“寶貝一見到我就稱我為‘陛下’，並且——他說了很多關於我的事情，未來的事情。”
“預言？”
“嗯……”
“康提也知道這事？”
“對。”
維恩有些無語，“就因為這康提便把他送來了這裏？而你似乎也不覺有任何不妥？”戲言一樣的預言也能當回事？“你們——這是在向我展現幽默感？”
“這不是玩笑維恩，要知道他之前的說辭都一一實現了。”成為君主，征戰中東，一路高歌卻成為俘虜，未攻克耶路撒冷卻與薩拉丁議和，以及現在——亨利的刁難。太多了，若是一件能稱為巧合，兩件能稱為運氣，那每一件都說中呢？
“那麼……”接下來呢。
“他說亨利會讓我和獅子決鬥。”
“和什麼？”
“你聽到了。”理查聳肩表示肯定，他對於自己極有可能和獅子決鬥這件事很是冷靜，維恩卻被震得不知該說什麼。
“放心，寶貝說了我會贏的。”大概是維恩的臉色太過難看，他伸出右手握住了維恩擺在桌上的手，見沒有縮回，又伸出左手握了上來，捏來捏去吃盡豆腐，反正寶貝也說了他肯定沒事，不僅如此，他還因此被人傳誦，直至千百年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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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說理查和維恩都叫幸子“寶貝”啊，其實這個的全稱是“bishop‘s_baby”（主教大人的寶貝）囧
這完全是戲稱啊，嬌嬌肯定知道寶貝的意思，不過幸子完全不知情，他還以為是理查輕佻所以才會這麼叫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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