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2759 更新時間:21-05-10 17:27
化妝間內,一看起來三十多歲的男人,身著筆挺的西裝,戴著副圓溜溜的金絲邊眼鏡,站在宋疏林旁邊。
“宋老板聽說您給江大少爺做了足一個月的私優,怎麼我就請您去三天都不行呢?”
“我在他那唱了一月,嗓子都啞了,若不是戲院子眼看著就要沒生意了,我也不會出來,更別說再去您那唱上三天戲了。”
那男人站在宋疏林身後,拆著他頭上零零碎碎的發簪,角兒的妝還在宋疏林的臉上,叫身後的人癡癡醉醉地看著鏡子中的映像。
“我請宋老板去,絕非它意,如今,肯來這戲園子聽戲的,不過是些上了年紀的老爺太太,有錢的少爺小姐,都在酒樓舞廳打發時光,誰能在這兒坐上一天聽你唱一出戲,不如宋老板以後做客孫某門下,與孫某花前月下,閑度歲月,豈不悠然自得。”
“說著三天,怎麼變成一輩子的事了。”宋疏林站起了身,轉向孫臏才,“孫少爺您能這般抬舉我,是疏林上輩子積德,但我卻沒有與您一同閑度歲月的福分,我這條命到死也是要給角兒的。”
宋疏林麵對著孫臏才,方才那張雌雄難辨的臉,在笑意散了後就將遮蔽著的英氣流露出來。
第一次那麼近地麵對著溯城名旦,孫臏才即使再風流的人也被這張驚豔眾人的臉打了個手足無措。
“好吧,宋老板既然都這樣說了,我也不便再強人所難,以後掛念起宋老板,大不了再來戲院聽你一出戲便是。”
孫臏才退了出去,一堆人便在門口簇擁著圍上了他,“怎麼樣,答應了嗎?”孫臏才搖搖頭,那些人立刻哀歎一聲,有些遺憾地從化妝間門口散去。
這時孫臏才忽然看到一人,在他們這一簇人中間擠著。“魏局長?”
眾人紛紛停下腳步,齊紛紛地看向魏人山,魏人山突然被人認出,感覺有一絲尷尬,於是哈哈一笑,不得不與他們寒暄幾句。
“真是大駕光臨啊,沒想到魏局長也有如此雅好。”
“慕名前來,聽說宋老板的戲韻別致,想來討教一番。”
“原是吾輩中人,望您能求個好結果,告辭。”孫臏才往化妝間的方向抬頭示意了一下,一副“祝你好運”的表情。
魏人山亦穿著一身灰黑色筆挺的西裝,與剛才那些人的裝扮無異,宋疏林原以為又是剛剛簇擁在他門口的那群人中的其中一個,剛要說什麼,抬頭看到那人的樣子便失了聲
魏人山將方才被那群人擠過的西裝抻了抻,朝著宋疏林露出一個燦爛的笑,“你好,小~宋老板。”
“不知魏局長大駕光臨,疏林有失遠迎。”
“禮數就不必了,既然你是挽忠的朋友,那我們以朋友相稱便可。”
“魏局長可不是我們常興戲院的常客,您來是有什麼案子要辦嗎?”
魏人山細細打量著宋疏林,“今日宋老板一出貴妃醉酒,我就在台下坐著,得此一見,才算真真正正地明白,江挽忠對你的執念,究竟是什麼。”
“什麼?”
魏人山解顏而笑,“是什麼不能由我來告訴你,還是江挽忠親自來比較好。”
“我來還真不為跟你閑聊的,有兩件事,一是替江挽忠來的,他想知道你最近的狀況怎麼樣,胸口的傷有沒有複發,他自己來不了,所以我替他來看看你。”
“他為什麼來不了?”宋疏林追問。
“你在他那的這一個月,他四處求醫問藥,就為了去除你身上的傷疤,而且為了照顧你,你見他好好休息過嗎。”
魏人山說這話的語氣,仿佛在質詢一般,宋疏林臉色一沉,卻並未流露出絲毫關心。
魏人山見狀,便又打趣一笑說,“開玩笑,宋老板不要當真,其實是蕭呈出了點事,哦,就是蕭恩鳴他爹,江挽忠去那邊處理一下,不過不必擔心,過幾日他便回來了。”魏人山不識時務的往宋疏林肩上拍了拍。
“第二件事呢?”
“不跟你繞了,第二件事與這段時間的幾個案子有關,不是什麼大事,就不勞煩宋老板去警察局走一趟了,我在這簡單問兩句就好。”
“您問吧,雖然不知道我怎麼牽扯進了命案,但我定然是知無不言。”宋疏林搬了一帶墊子的軟凳子給了魏人山。
“你不要緊張,我隻是來走個過場,前段時間你墜崖後,被過路的車夫送來了警察局,幸得我見過宋老板一眼,這才將你交給了挽忠,不過宋老板怎麼會掉下離平津幾裏遠的斷崖呢?”
“自我進江府,便事事都要江少爺的允許,江府後院沉悶,那天聽江府的人說起平津有花會,就去了,可平津城布局我不太熟悉,在胡同裏穿來穿去地就迷了路,最後還是一本地人為我指了條路,才一直走著出了平津城,至於為何那個方向是通向斷崖的我也不知道。”
“原來是這樣,聽薛定瑞身邊的人說,當天他們看到一人在薛定瑞樓下徘徊,後來跟到巷子裏便消失了,待他們反應過來趕去薛定瑞住所,發現那人果然是奔著薛定瑞去的,但趕到的時候已經晚了,薛定瑞已經被那人殺了,不過據他們說,當晚有他們的幾個兄弟跟上了刺客,不過都死在了城外的樹林裏,推測那人應該也是往斷崖方向逃的,宋老板在樹林裏有聽到什麼動靜嗎?”
宋疏林沉默一會搖搖頭,“天色太晚,我走得又急,即使有聲音,我也沒有注意到。”
魏人山站起身來,“想來也是,不過走個過場我也好交差,宋老板不必在意。”
宋疏林朝他點點頭,臉上的油彩遮蓋了他很多情緒。
“哦對了,江挽忠要我提醒你,過段時間,溯城可能會有點變故,屆時你做的每件事都需要仔細掂量。”
“謝魏局長提醒。”
魏人山莞爾一笑,留了個意味深長的眼神在宋疏林身上。
近日又下了很多雨,宋疏林經常一身素袍,打著油紙傘從戲院走回戲班子裏,天氣熱了起來,他將那頭稍長的頭發剪得短了些,他的頭發自小便細細軟軟得向後梳著,隻是最上一層薄薄的頭發經常散下來落在他的眉梢上。
這日他照常獨個去早餐鋪子吃了早餐,待走時卻發現很多穿軍裝的人還有很多穿黑衣服的人排列整齊從他身邊走過,他往隊伍中間的汽車內看了一眼,匆匆一眼,隻能大概看到是一麵色雍容的人,“這就是江挽忠說的變故嗎?”他心想著。
變故說來就來。
剛進戲院,他現班主正在與一他剛剛見過的穿軍裝的人交談,見到他來了,班主便將他招呼過來。
“長官,這位便是我們常興戲院最好的角兒,宋疏林老板。”
“宋先生好。”那人朝他行了軍禮,朝他遞了一個信函,“這是堂會的邀請函,屆時煩請宋先生,來給我們司令捧場。”
“一定會一定會。”班主接過邀請函塞到宋疏林手裏,一臉諂笑地答應著。
“什麼堂會?”宋疏林問了一聲,那班主立刻朝他遞了一眼神,讓他閉嘴。
“我已經跟你們班主解釋過了,就有勞班主再向你解釋一遍吧,不多叨擾了。”
“您慢走,慢走。”班主將那人送出門外。
宋疏林站在原處讀著被塞到手裏的邀請函,“吳祚榮?”
“哎吆,我的祖宗,你怎麼敢直呼司令的名字啊。”班主又小步跑到宋疏林身邊,將邀請函拿過去。
“這上麵的邀請人,就是原先西南的地方神,這個時候來溯城,恐怕西南那邊的戰事不容樂觀啊。”班主盯著邀請函瞪大了眼睛。
宋疏林盯著剛剛那人離去的地方,“原來是個逃兵啊。”
班主聽到宋疏林的話立刻跑去門口四下張望了一圈。
“你這愛亂說胡話的毛病什麼時候能改改,這話說出去是要挨槍子的,邀請函你是看了,堂會你必須得去,到時候,話得在腦子裏過上幾遍才能說出口,聽見沒。”
宋疏林把那邀請函往地上一扔,踏過去往後台走了,班主戰戰兢兢地將地上的紙片撿起來往袖口擦了擦,又抬頭看了看周遭,才逃命似的也跑向後台。
作者閑話:
每次寫到痛處,虐主角的時候自己也哭得稀裏嘩啦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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