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3614 更新時間:16-11-18 15:47
隻見江毓兒抱著一個衣著華貴的中年女子,汩汩的鮮血從那女子頸上流了下來,流的江毓兒滿手滿身都是,也不知她受傷沒有。兩人身邊倒著三個士兵,其中兩個看樣子也是被一劍封喉,另一個躺在草地上不知是死是活。淳於明站在一邊,靜靜地看著江毓兒哭得聲嘶力竭,然後輕輕在她背後一拍,扶起昏睡過去的江毓兒站起來,望了西南一角的圍牆一眼,又看了跟進來的江碧沉和蒙麵人一眼,轉身往房間走去。
江碧沉目送他進門,看著地上黑紅色的血跡,隻覺得心裏突地一下,燁王王妃死了?死在誰的手裏?
這下事大了。
沒過多久,燁王帶著十數個近身侍衛怒氣衝衝地回到府中,原來他在外麵也遇上幾個黑衣刺客,若不是眾人拚死相護定是難以逃脫。正在發火,驀地聽見這個噩耗,呆呆地看著轉眼間生死永隔的宋琌和倒在床上已沉沉睡去的女兒,猛然間跌坐在椅上,許久不發一語。淳於明站在江毓兒的床邊,看著他悲痛欲絕的樣子,隻是淡淡地道:“請節哀。”
燁王抬起頭,這才注意到淳於明,見他一身淺灰衣袍上血跡斑斑,眉目間清俊異常,卻是個少見的美男子,打量了幾眼眉頭忽然一皺:“莫非你就是那個什麼淳於?”猛地一拍桌案,喝道:“你竟然還敢大大咧咧出現在此!若不是毓兒她今天突然提出要為了你把兵調走,刺客又怎能趁機潛入這裏殺我愛妃?連本王也差點遭到毒手!你——你——!”他驟逢大變,心情激蕩,指著淳於明的鼻子喝了聲:“衛兵何在?把他給我拿下!”
幾個士兵擁上來扭住淳於明的手,淳於明望著他,忽然問道:“郡主她是私自調的兵?”
“她敢!”江奕一提起這事頓時怒不可遏,“趁本王急著出門的時候她才跪下來求本王救人,也不知她盤算多久了!如今她娘親死了,難道不是她的錯!?”
他快速走了幾步,忽然轉過身:“說來可笑,到現在本王都還不知道你究竟是何來曆?”一雙虎眸緊緊盯著淳於明,恨不得立刻砍下他的頭來。
“我不過是一個最低賤的人而已,想必王爺並不會真的想知道。”淳於明語氣甚淡,微微揚著臉,神態卻很是倨傲。
江奕確實沒興趣知道,一個管家模樣的人湊在他耳邊低聲說了句什麼,淳於明見他臉色越來越差,驀地狠狠向自己瞪了過來:“青樓的男倌?!”淳於明沒有否認,江奕見他在自己麵前猶站得筆直,更加怒道:“你一個小小賤民,膽敢引誘郡主、詐人錢財、壞我王府名聲,你該當何罪!”說到此處,盯著淳於明在滿身血汙映襯下更顯蒼白的臉色,眸色突地一沉:“毓兒說你今晚遇到大敵需要人幫忙,結果她一帶著我府的兩百士兵出去,這裏就被刺客趁虛而入。。。。。。”淳於明安靜地看著他,江奕順手拔出士兵的佩刀對著他的臉虛劈一記,厲聲道:“說!你是不是和刺客一夥的?你們使得好一招調虎離山計!”
調虎離山?淳於明的視線緩緩落到他的刀尖上,眼中神色變了又變。聽他這麼一說。。。。。。。難道其實是自己中了程百月的計?不,程百月不會去和朝廷結怨,重春樓這一戰也不可能是她虛晃的一槍。。。。。。今日之事,與其說是調虎離山,倒更像是另有人早就預謀得當、後來得知江毓兒於今夜會帶走府中大半兵力,便趁此良機一舉得手。
不論真相究竟為何,這場刺殺中隱約滲透出來的冰冷殺意,實在令他如刺在喉,到底是誰?竟能在看著一個年僅15歲的小女孩親自帶兵救人之時,利用她的善良行殺人之事,讓她一輩子都記得,是自己的決定害死了她的母親。
殘忍,心狠,冷漠,剛才他衝進來時,那人的劍正往渾然不覺的江毓兒身上抹去,或許是看見自己的身手後不欲為敵,又或是對已然回府的士兵心存忌憚,他立刻收劍迅速從西牆隱去了。淳於明沒有去追,他一眼就看出那是個用劍高手,僅從他向江毓兒出手的那一劍,就知其的功力絕不在自己之下,會是何人?
他低眉想著刺客的事,江奕見他不說話當他是默認了,當下冷笑兩聲再不容情,一刀朝他頸上砍去:“果然如此,毓兒當真是看錯人了!本王現在就殺了你為她母親報仇!”
“不!”一個沙啞的聲音驟然響起,淳於明和江奕回過頭,不知何時江毓兒已經醒了,撲下床抓住江奕的手叫道:“不是,不關明哥哥的事,和他無關!”
“你——”江奕看著女兒慘白的臉色,又是心疼又是惱怒悲傷,強硬地道:“回去躺著。”江毓兒隻是搖搖頭拚命抓著他的手,她的嗓子已有些發啞,“明哥哥是好人,他是真的需要人去幫忙。而且、而且,借兵是女兒一個人的主意,他完全不知情,所以他不是刺客,他沒有利用我!爹,你快放了他!”江奕皺緊了眉,衝一邊的侍女示意:“這邊太吵了,扶郡主到東房去休息。”
“爹!”江毓兒一把揮開侍女,“你聽女兒說,他真的——”
就在這時,一個下人走上來道:“啟稟王爺,受傷的那個士兵醒了,王爺是現在見他還是?”江奕回頭:“什麼受傷的士兵?”
“回王爺,王妃遇刺時那個士兵就在附近值守,他被刺客刺中胸膛當場昏迷,幸好他的懷裏揣著一本書,這才僥幸活了下來。”
“有這事?”江奕眼峰一挑,脫口道,“那他看見刺客的臉沒有?”不等他回答立刻吩咐道:“快帶本王過去!”
江毓兒急忙跟上,同時對還架著淳於明的士兵喝道:“還不快放了明哥哥?”江奕要待喝止,江毓兒已經擋在他麵前道:“爹,明哥哥之事不過是湊巧發生在一起罷了,您也沒有任何證據說他是刺客啊,何況女兒認為如今最重要的是找出刺客究竟是誰,而不是遷怒於他人。”她說得句句在理難以反駁,江奕一怔,忽然深深看了自己的女兒一眼,揮揮手讓他們放人,拂袖出去了。
江毓兒落後一步,拉著淳於明的衣袖欲言又止,淳於明對她慢慢一笑,“我回去了,人死不能複生,你。。。。。。自己多保重。”
江毓兒忍了許久的眼淚又湧了上來,咬著唇許久才道:“明哥哥,你好好養傷,我,我一有空就來看你。”
“嗯。”淳於明不再多說,臨走出門,江毓兒輕輕說了聲:“謝謝,明哥哥。。。。。。”在那個時候你是第一個衝進來的人,你的心裏,還是有毓兒的,對不對?
淳於明頓了頓,背對著她嘴邊微微一勾,“傻孩子。”
出了宋府,江碧沉二人果然還在等他,他倆都是不願意進府的人,見淳於明出來,江碧沉道:“怎麼樣了?”淳於明沒有說話,江碧沉看他臉色白得驚人,暗叫聲不好。進了房間,蒙麵人摘下麵紗,露出一張俊朗中帶有三分邪氣的臉,劍眉斜飛入鬢,眼睛顧盼有神,看年紀約莫二十五六歲,見淳於明站在桌邊有些怔怔的,啐了一聲把他按在榻上,“想死就別把我找來,大爺我忙得很!”伸手替他接好骨,嘴裏卻讚道:“謝大掌門的功力真不是假的,力度控製的很好,看來他還是惜才的。”江碧沉站在一邊,看著淳於明胸膛上一道深深的掌印,仔細看還能看到旁邊尚有一處快要消散的淤青,這是。。。。。。?
“那是被我打的。”正給淳於明上藥的男子淡淡地道。
“你?”江碧沉驚訝地看著他,忽然想起還不知道他叫什麼,淳於明一直閉著眼,這時笑道:“他姓唐,叫唐為燭,是白玉樓的二當家。”
江碧沉倒抽口氣,怒道:“你是那些人的當家?那你怎麼不攔住他們?阿明差點死了你知不知道?”
“你以為我是瞎子?”唐為燭語氣很不善,臉對著江碧沉,眼睛卻狠狠地盯著淳於明,“他又不是我樓中人,打死了也不可惜。但是我要是跟程百月出手的話,那不是就起內訌了麼?白玉樓規矩很多的,萬萬不可。”
“那他這傷是怎麼回事?”江碧沉愕然了,淳於明正要解釋,唐為燭罵了一句:“爺爺的,你閉嘴好不好?”說著把一顆藥丸塞進他嘴裏,看著他很不情願地吞了下去,這才對江碧沉道:“兩個月前,他在漢中被程百月帶人堵住脫不了身,我不得已隻好一掌把他打下河去了。”
“什麼?你不救他還打他?”江碧沉更是聽得一頭霧水,淳於明笑了起來,指著唐為燭道:“那些人逼著他殺我,他不願意,可是當時情形實在不容他反對,於是乎。。。。。。。我就斷了兩根肋骨,發了場高燒,養了一個多月的病。”
“這、這裝裝樣子就可以,何必打成這樣?”
“裝不了,在場的都是高手。”唐為燭插著手居高臨下看著淳於明,自藥丸中安神鎮痛的效力開始出現後,後者的臉色已經回緩了很多,“何況這小子一副目中無人的樣子本來就欠教訓。”
江碧沉坐下來,淳於明太過高傲閑散,想也知道得罪的人必然不少,他皺了皺眉,道:“你到底和那個程百月結了什麼仇,她這樣窮追不舍地要殺你?”
“我殺了她丈夫唐德昕。”輕描淡寫地說道,淳於明又補充一句:“都是十年前的事了。”
“十年前?那個時侯你才多大?”江碧沉上下打量著他,“難道你小時候就很強了?”
唐為燭冷冷地道:“是那個人喝醉了酒,對他又沒有防備,這才讓他一刀捅死了。”淳於明笑眯眯地點點頭,忽然對唐為燭道:“對了,當時那個吹竹葉的人,你看會是。。。。。?”唐為燭“唔”了一聲,沒有答話。
“他?誰?”江碧沉問道。唐為燭看了他一眼,“我也不確定,也許是。。。。。大當家吧。”
江碧沉駭然地看看他,又看看淳於明,為何這個大當家的明明就在附近卻不來救他們?說是我行我素,也未免太過了吧!他見兩人不欲在此事上多談,便識趣的沒有問。這時淳於明已經有些發困了,江碧沉和唐為燭看著他慢慢合上眼睛,不久便呼吸低微陷入沉睡,江碧沉低聲道:“說起來,阿明為什麼要殺程百月的丈夫?”
唐為燭看了睡熟的淳於明一眼,片刻後歎了口氣:“因為他調戲了李昭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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