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卷 花開重春  第四十章 江山美人

章節字數:2377  更新時間:09-07-22 21: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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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走出天虹閣,淳於明放眼四顧仍然人來車往的街市,從胸中籲出一口長氣。順宜的夜市很美,蜿蜒曲折的街廊下搖曳著橘紅的燈火,照著燈下形形色色的紅顏綠綃,人群如潮,尚未到元宵就熱鬧成這樣,真不知燈會那天會是怎樣的盛況?

    他逆著人潮的方向怔怔站著,生平第一次不知道該回哪兒。今晚誰也不想見,尤其不想看到江毓兒,不想去找江碧沉,更不想再看到顧初蓮。他跟著人潮走了半條街,見路上有間小店,想起還沒吃飯,便進去道:“小二,上兩碟菜一壺酒來。”一個臉圓圓的店小二過來道:“客官要吃什麼?”淳於明隨口道:“你們這兒的特色菜弄兩樣來就是。”過不多時端上來一盤菜,淳於明拿筷子撥了幾下,青翠的菜葉上鋪滿不知名的菜粒,粉白粉白的倒也好看,他道:“這是什麼菜?”店小二笑道:“這是用順宜特有的野菜做成的,叫江山美人,是小店最有名的菜肴了。”淳於明噢了一聲:“這名字有點意思,但為什麼取這個名字?”那店小二擠擠眼:“世人說江山美人不可兼得,兼得就會吃苦頭,我們這菜就是根據這個來的。”

    淳於明皺皺眉:“怎麼說?”店小二狡黠地一笑:“那得先問問客官江山和美人選哪樣了?”淳於明道:“那就江山吧。”

    店小二指著那青翠的菜葉道:“青山綠水,江山如畫。”淳於明嚐了一口,清爽脆嫩,不錯。他又道:“那選美人呢?”店小二往雪白的菜粒一指道:“冰肌玉骨,美人如玉。”淳於明笑著又嚐了一口,甘甜多汁,十分可口。他有趣地看著店小二:“那我兩個都要呢?”店小二便把兩樣菜拌勻,笑道:“客官請用。”

    “就這樣?”淳於明疑惑地夾了一筷嚼了嚼,一股辛辣發苦的氣味突然直衝腦門,頓時嗆得他眼淚連連,咳嗽不止。那店小二這才嘻嘻解釋道:“公子現在知道了吧?這菜若是單吃都很美味,可是若是同時吃下去就會很難吃,必定會把人的眼淚都逼出來,不過對於驅寒通氣都非常有效,客官慢用哦!”

    淳於明哭笑不得,低頭看著麵前的江山美人,慢慢提筷又吃了一口,那味道果然刺鼻難當,回味雖有些甘甜,然而苦味太重甘味便顯得單薄弱小,微不足道。“江山美人。。。。。。哈哈,果然有趣。”他若有所失細細嚼著,吃到最後已經漸漸習慣,一口菜一口酒反而不覺得苦了。

    過了半晌那店小二過來見他的盤子裏空空如也,不由得驚訝道:“客官真英雄也!小店這菜推出了這麼久還從來沒有人吃上第三口,更別說像客官這樣全吃完了!”淳於明笑道:“既然選了這道名菜,不吃完太可惜了,何況它的驅寒功效真的不錯。”店掌櫃聞言拱手笑道:“聽公子如此說,也不枉這菜了。那這道江山美人就當老夫送給公子。”

    淳於明也不推辭:“多謝。店家這裏幾時打烊?”

    “大概再過半個時辰吧。公子還想喝酒?”

    淳於明望著街道,淡淡一笑:“今晚我不想回去。”

    “公子不是本地人吧?那公子不如去紫霄樓玩玩,那裏的姑娘可是出了名的動人!”掌櫃的極力推薦著,淳於明本想拒絕忽然又轉了念頭,起身道:“那好,我就聽掌櫃的去見識見識。”

    店掌櫃提醒道:“那裏的花酒很貴,公子可要帶足了錢去才玩得盡興啊。”淳於明眼角冷冷一挑,輕輕拂了拂衣袖道:“再貴我也玩得起。”

    丟給他一錠銀子便朝他說的紫霄樓走去,掌櫃的拿在手裏一看,十兩白花銀,歡喜地道:“謝謝公子,謝謝公子!”

    紫霄樓就在不遠的街上,淳於明轉過街角就看到它巍峨的前樓,無論到哪裏,青樓都是當地最好的建築之一。他冷笑一聲,剛走到門口,一個渾身香氣撲鼻的老鴇就叫著迎了上來:“喲!這位公子是打哪兒來啊?快請進,姑娘們快來啊!”就要往他身上靠,他不動聲色將她推離了一步,眼睛往聞聲圍過來的女子一掃,一群庸脂俗粉,麵上卻淡淡的道:“叫你們的花魁出來,其他人都走開。”

    青樓裏的老鴇都是人精,見他這樣貌氣派不一般,忙道:“公子別急,我們紫霄樓的花魁夢影姑娘正在樓上陪客,公子且坐坐,我讓其他姑娘陪公子玩玩,我們紫霄樓的——”淳於明歎了口氣,慢慢道:“那看來得我親自去請她下樓來了。”作勢就要上樓,老鴇朝一個女子使了個眼色,那女子便嬌滴滴往他身上一撲,嬌聲道:“哎喲公子這樣急著見她,莫不是嫌棄我們都不配服侍公子嗎?奴家好傷心哦!”

    淳於明扶著她的肩,眉如遠山眼如春杏,長得頗為清秀,可惜被一臉濃妝毀了。他彎下腰,那女子呆呆看著淳於明冰冷美麗的眼睛,這人生得好美,可是笑起來好可怕。。。。。淳於明低聲柔柔地道:“不是我嫌棄你們,而是我無法忍受連我也比不過的人,那會讓我發笑。”繞過她上樓,正撞見一個人低著頭與一個貌美女子笑嘻嘻地從房裏出來,老鴇啊了一聲:“夢影,怎麼就出來了?”淳於明道:“哦?這位就是花魁了?讓我看看。”說著就要過去,旁邊的男子抬起頭不滿地嚷道:“我先來的,你怎麼——”

    待看清對方的臉,兩個人俱是一愣,下一刻那人驚喜地張大嘴巴剛要說話,又好像想起什麼事立刻畏懼地退了一步,淳於明死死地盯住他不住往後縮的身子,一時間腦子裏熱血上湧大吼一聲:“鳳求凰!你居然夠膽子給我逛青樓!”一個箭步朝他抓去,誰知道那人動作更快,眾人隻見一個白影一晃人就不見了,淳於明喝道:“你給我站住!”人一晃跟著追了出去,出門就見東邊白影閃了一閃,他撩衣縱身上了屋頂追過幾條街,見那人跳下屋頂後左拐右拐就再也找不到人了。

    淳於明跳上一棵大樹仔細看了又看,依然是蹤跡全無,站在隨風輕擺的樹巔緊緊握住雙拳,胸中一股怒火怎麼也壓不住,這該死的家夥,好死不死現在出現在順宜,如果正麵跟顧初蓮撞上那就麻煩了!另外一個人在哪兒?也跟著來了?

    淳於明咬牙凝神想了半晌,很好,你見到我就跑,我還非得把你挖出來不可。冷笑一聲跳下地,今天真是活見鬼,什麼倒黴事都遇到了,什麼人也都跳出來了,他按著腰間承影,隻覺得憤怒、煩亂、悲傷一起湧上心頭,猛地拔劍向樹身斬去,泠泠劍光在月下一閃,待還劍入鞘片刻,那樹幹才從中間向左右緩緩分開轟然倒在了地上,而樹下的人影也早就消失無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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