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3944 更新時間：10-12-04 23:57
“好暖和的陽光。”
江毓兒在樹下舒服地閉上眼睛，半晌身邊傳來淳於明被暖陽曬得懶洋洋的聲音：“是啊。。。。。。。”
他們一動不動地坐在椅上，前院靜悄悄的，梁下一隻燕子飛進飛出忙著築巢，池畔的白花散發著氤氳的香氣。顧初蓮陪著鳳求凰夫婦到外麵的花園逛去了，李昭離在後院照料江碧沉。此刻這裏就剩他二人，仰著臉，任憑陽光灑遍全身。
這樣安逸的時刻似乎已經很久很久沒有享受過了。江毓兒微微睜開眼，努力不去想還能這樣享受多久。
自洞庭湖邊那次被匆匆打斷的對話之後，她也開始刻意回避談起將來的事。盡管至今仍不清楚那時淳於明話中真實的含義，但她已經模糊地猜到是關於什麼了。
是啊，旅程快要結束了。淳於明決定留在白玉樓，而她卻不能一直假裝什麼都不在乎地留下來，她還有家，有父親，有弟弟，也不能一直騙自己是為了複仇才遲遲不走——即使複仇最後變成了一種夾雜著絕望的惘然，每次想起顧萋菲走之前的表情，就越發感覺世事猶如鏡中月、水中花。
可是，總要聽到他親口說一句話才能走吧？
江毓兒望著樹影間的湛藍天空，沒有發覺淳於明的目光靜靜地停留在她的臉上，她隻是想著身邊這個人難以捉摸的心思，就如同天上飄忽不定的行雲，當你覺得好容易捕捉到了時，卻發現他早已遠在天邊。
不甘心，無論如何也不甘心，什麼也不說清楚就離開。
她帶著深深的埋怨轉回頭去，卻見他合著眼似睡非睡，心裏越發委屈起來：你說讓我相信你，說你絕不後悔，那你為何總不跟我說清楚？
我雖然一直跟著你的腳步，但我心裏好不踏實啊！
“明哥哥。”
她搖了搖他的手，俯視著淳於明緩緩睜開的眼睛，“你——”卻見他轉向她身後，唐為燭的聲音忽然響了起來：“淳於。”
淳於明帶著一副“早就知道你要來”的表情對他一笑：“又見麵了。”
唐為燭遠遠站在門外，皺著眉看著他們閑適的樣子，半晌道：“你居然會答應，我還以為。。。。。。”
“事先我也以為我不會答應，不過。。。。。。。算了。”淳於明說著，忽然見飄瑤從他身後轉了出來，便鬆開牽著江毓兒的手站起身，“哦？你們都來了？”唐為燭剛要說話，見江毓兒帶著一種奇怪的表情瞪著自己，不由得詫異道：“怎麼了？”江毓兒聳聳肩，若無其事地轉向飄瑤笑道：“一個月不見，飄瑤姐姐發福了。”
“是啊，我最近胃口很好呢。”飄瑤挽著唐為燭的胳膊走上前，一邊走一邊笑，原本完美的鵝蛋臉如今變得圓潤，側望著唐為燭的眼睛在陽光下閃耀著幸福的光采。淳於明打量著她的笑容，自從聽老爹說起她的事，他對自己的眼睛多少有些不太相信了。恍惚間感覺衣袖被人扯了一下，他猛地回神，對麵唐為燭眼眸深深地望過來，豔陽之下更覺漆黑幽暗。淳於明眨了眨眼，你不是到現在還對我不放心吧？這麼一想，臉上刹那間掛上了最真誠的微笑，對飄瑤打了個招呼，“唐夫人，咱們多日不見了。”
飄瑤點點頭，“你活著回來了。”
“嗯，活著回來了。”淳於明答道，回想起元宵夜裏發生的一切，真真是橫著離開，豎著回來。想他幾次死裏逃生，每次都以為死定了，如今卻好端端地站在這裏沐浴著陽光，突然覺得不可思議起來，於是又道：“我命挺大的，是吧？”
飄瑤又點點頭，帶著一絲微笑靜靜站著。淳於明對上她的目光，那目光有力，安靜，清澈，如歲月般靜好。
如果說過去他從未在這雙眸子裏讀出點異樣，那麼今日他更讀不出來。
人，怎麼會這麼複雜？
“坐吧。”他指著椅子說道，側頭見江毓兒疑惑地看著自己，這才察覺剛才他又出神了。忽而又想起這些事還沒對她說過，不過似乎也沒有說起的必要了。
四人坐了下來，唐為燭繼續方才的話題道：“既然你決定繼承白玉樓，那你爹娘是要回洞庭湖了？什麼時候走？”
淳於明倒著茶水，瞧著水流嘩嘩傾瀉而下，微微笑道：“等江碧沉醒來就走，他們不太放心。”
“為何要等他——哦！”唐為燭露出恍然大悟的神情，“李姑娘在哪兒？”
“在後院。”
唐為燭望了後院一眼，揶揄地一笑，“說真的，我沒想到江碧沉會和李姑娘。。。。。。”
飄瑤插嘴說：“我也沒想到。”
江毓兒卻淡淡道：“我認為三哥和李姐姐很般配。”
其餘三人都看了看她，飄瑤點頭一笑：“說得對，嵐王爺看起來就像喜歡昭離那樣的溫柔女子。”
“是因為江碧沉太精明了所以才喜歡溫柔的嗎？”淳於明打趣道。
唐為燭揚了揚眉：“這麼說他的確要娶李姑娘了？”
淳於明正要接話，不料江毓兒有些生氣地搶過話頭道：“跟溫柔沒關係！你們之所以覺得他們在一起很奇怪，那是你們不知道三哥心裏有什麼樣的苦，他能和李姐姐走到一起有多難。”
“毓兒？”淳於明吃驚地看向她。江毓兒也正看著他，眼中分明帶著一絲怒色和挑釁，像是在說“你敢不敢反駁我”。
淳於明忽然住了嘴，半晌笑道：“我當然知道，事實上我比你還要清楚。大家開個玩笑，你怎麼就急了？”
江毓兒瞪著他，突然毫無預兆地站了起來，把椅子撞得翻倒在地，扭頭進屋去了，不一會兒屋內傳來她的叫聲：“淳於明你就是個大笨蛋！”
唐為燭和飄瑤互相看看，見淳於明麵上淡淡的沒什麼表情，飄瑤便悄聲問他：“你們吵架了？”
“沒有。”淳於明彎腰扶起椅子，唐為燭若有所思地望望他，又望望緊閉的房門，放低了聲音問：“你跟她。。。。。。。如何打算的？”
飄瑤雙手捧著茶碗凝視著江毓兒的屋子，含笑搖頭，“阿明，你就是不懂女兒心，她心裏很焦躁，你都不會安撫一下。”
“焦躁…。。。。我又何嚐不是？”淳於明沒有看他二人。
唐為燭又問：“她還不知道她爹的事嗎？”
飄瑤歎了口氣，把聲音放得更低，“當然了。她要是知道，恐怕早就呆不住了。如今她跟嵐王爺再也不是一條船上的人，也就在嶽陽可以這樣相安無事了，外麵的探子已經來了好幾撥，一旦她和嵐王爺離開嶽陽，誰知道會發生什麼？”
“說到這兒我想起來了。”淳於明總算開了口，“唐為燭，你看著點，別讓她知道這件事。”
唐為燭點點頭，靜默片刻忍不住道：“你到底怎麼想的？強行把她留在這兒，你有什麼打算嗎？”
淳於明久久地望著遠處的天空，“我的打算就是，一直等到我們有打算了為止。”見唐為燭和飄瑤一臉懷疑地瞧著自己，他無奈地笑了起來，“我的傷這麼重，就讓我多待幾日，養好了再傷腦筋不遲啊。。。。。。”
江毓兒靠在門後大把大把抹著眼淚，笨蛋笨蛋笨蛋！淳於明你真的是個大笨蛋，什麼都不懂，什麼都不說，什麼都不讓我知道，放任我一個人猜你就開心了、滿意了？
我在想什麼你一點也不關心，你關心李姐姐、關心三哥、關心你爹娘，就是不關心我，你以前說的話都丟到九霄雲外去了！
她焦躁難安地在屋內走來走去，越走越是心煩。從門縫看見那三人湊在一起低聲說著什麼，她頓時疑心他們是在嘀咕她亂發脾氣，發就發了，怎麼樣吧，本郡主的脾氣還不止這些！
江毓兒抓起桌上一對玉瓶狠狠砸到地上，袖子一掃又將一把壺揮了下去，嘩啦一聲滾得滿地茶水瓷片，有幾片還滾到了她的裙角上。江毓兒盯著那些泥濘，猛然抬起腳把碎片踢開，把內屋所有陳設一氣推到地上，聲音之大，簡直像是故意砸給外麵的人聽的。
“聽聽，她已經開始發脾氣了，也不想想住的是誰的屋子？哎，那對青釉梅瓶值不少錢的，還有那隻雞首四方扁壺，世上已經沒幾個了。。。。。。”唐為燭聽著屋內巨大的響動，一邊可惜著大當家收集來的稀世珍品一邊咂舌，“淳於，你真不想先勸勸什麼的？”
為什麼愛一個人這麼難？
我堂堂郡主一向要什麼有什麼，為什麼偏偏真心要一個人的時候卻要不到？
她把桌椅通通掀得到處都是，轉身又把床上的被子拖了下來用力砸到遠處。
為什麼偏偏愛的是你？
為什麼偏偏是我經受這些破事爛事？
終於再無什麼東西可以扔了，她一屁股坐在床邊大口喘著氣，瞧著一地狼籍，突然一個激靈想起什麼事來。
這……這砸掉的東西好像全是大當家的啊。
呻吟一聲慢慢滑坐到地上，抱著腦袋呆呆望著天。門不知什麼時候開了，有人站在門口看著自己，“毓兒。”
江毓兒爬起來，冷冷撞開他的肩膀，衝過唐為燭和飄瑤身邊徑直朝院外走去，淳於明問她：“你去哪兒？”
“我去哪兒不用你管。”
淳於明一怔，忽然覺得這番情景似曾相識，不由得更覺頭疼，見唐為燭站在一邊衝他努了努嘴示意去追，他苦笑一聲，追出竹林外拉住江毓兒，卻被她一下甩開，“毓兒，你在生什麼氣？”
“我在生什麼氣你都不知道，你追出來幹什麼？”江毓兒惱怒地瞪著他微笑的臉，眼角瞥見來來往往的人都好奇地望著這裏，本想按捺下去的怒火反而升了上來，埋著頭又往前走。淳於明一把拉住她，江毓兒又想甩開他，卻聽他無奈地道：“那你想我怎樣呢？”
“是不是我想怎樣你都答應？”
淳於明沒有回答，隻是帶著讓她分外惱火的微笑看著她。
“你隻不過當我是需要安慰的小孩子，又想哄騙我而已。”
“我沒有想騙你。。。。。。。”
江毓兒壓根不想聽他安慰，想也不想地、帶著怒氣脫口道：“那就娶我。”
“嗯？”淳於明揚起眉毛，麻煩大了。。。。。。
麻煩大了。
江毓兒也是這樣想的。她這四個字說得分外響亮，話一出口便感到四周弟子的腳步更慢了，明明心裏理直氣壯，臉上卻慢慢有些發熱起來。她覷著那個人的眼睛，或許是為了掩飾慌亂，又或許僅僅是豁出去了，她再度說了一遍：“娶我。”
“毓兒。。。。。。”淳於明分明聽到唐為燭在暗處偷笑，當即手一擺，一把袖刀朝著暗處甩了過去，後麵立刻安靜了，但是他知道唐為燭和飄瑤肯定沒有走，他們就等著看好戲。
他看著眼前一臉怒色的江毓兒，半晌歎了口氣。江毓兒早就料到他要說什麼，捂住耳朵扭頭就走。
“好吧。。。。。。好吧。”淳於明道，“我娶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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鳳有話要說：。。。。。。。嗯，停了差不多一個月。抱歉，從來沒有的事。焦躁的一個月，從來沒發覺停更竟然讓我如此焦躁，看來我的確習慣了一周兩更的規律生活，雖然的確更得不算勤。
差點有“文要太監了”的絕望，還好我對他們太有感情了，於是回來了。
我是很有責任感的。
對了，不得不說一句，是哈利波特拯救了我，這段期間我隻從他身上感到了樂趣，在斯內普的愛情和小天狼星英俊的臉孔上，我的靈感又重新湧出來了。
哈7很好看，表示十分想看下一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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