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2197 更新時間：21-05-07 23:16
再次醒來時 ，我被反著手綁在漆黑的屋子裏，旁邊生著一堆火，火旁放著一個很大的空木桶。老人就在木桶旁磨著刀，磨幾下便對著火看一下，眼睛半眯的樣子真的很像小時候村子裏的神婆。我掙紮著坐起來，腳不注意踢到了柱子，卻一點也不覺得痛。
老人把臉正對著我，依舊是笑著說：”這麼快就醒了？你不是普通人吧？入的什麼門派、學的什麼武功？”
可是他似乎問出來並不是要我回答的，不給我留任何餘地又接著說：“哪個門派都不要緊，老爺子已經見了很多了。你的臉多可愛啊，不過很快就會成為我孫女的臉，能長久地陪伴我了。見你第一眼我就知道你是女扮男裝了，還特意在臉上抹了灰，即使這樣也沒有使你的可愛削減分毫。做老爺子的孫女，你這張臉也算物盡其用了，你該感到榮幸才對。”
”放你娘的狗屁——”我罵了一句，想站起來卻隻從雙腿傳來陣陣麻意，不到一秒又癱坐下去。
這老頭依舊是不慌不忙磨著刀：“別怕，老爺子會把刀磨得盡量快一點，不會有多痛的。孫女就是我的一切，隻要是她的願望，老爺子拚了老骨頭也要完成。”
坊間的傳聞竟然是真的。我初到此地時，一起擺攤的小販曾告訴我不要走夜路，因為最近不太平，常有獨行的少男少女失蹤，卻據知情者稱見到一個苗疆老頭，相傳他囚禁了一個少女，還對她用了禁術把她變成了屍人，要用人血來供養。
我當時還覺得奇怪，我從未見過人血供養的人，想來他們生命力強大，應該沒有這麼挑食吧，不然屍人一族如何壯大呢？且為何隻取少男少女的血呢，年輕血液會好喝一些，而老的血液有毒嗎？
這些半真半假的傳聞和眼前的現實結合起來，才使我勉強編織出真相來。這老頭帶著孫女尋醫問藥時，他的孫女應該已經死了，再高明的醫術也無法起死回生，他應該也明白，所以才想起五毒禁術，把少女做成了屍人，還保留了意識，可能是個偶然。少女醒來後覺得自己的屍人模樣不夠漂亮，希望能變好看，老人便開始四處收集人皮。至於那些不幸的人，我想他們的屍首多半在我腳下的地窖中——我跺了幾腳，地板聽聲音是空的，且這房間混著濃濃的檀香和屍臭，令人陣陣目眩。
我心中並無怨懼，反而因嗅到一絲線索的氣味而興奮起來。他們殺了不少人吧，說不定會知道些什麼，倘若我能活著走出這間屋子，可能就能向著真相更近一步。而打敗這對爺孫本身，也是一件極有成就感的事。
隻不過現在的情況來看，實在是有些不妙。剛才掙紮的那幾下，終於將我小腿上藏著的小刀滑到了腳踝附近，在這陰暗的角落，也許我有機會脫身？
磨刀的聲音依舊不絕於耳，聽得久了，竟漸漸覺得不那麼疹人了。外麵實然又傳來了低低的嘶吼聲，我愣了一下，這聲音，和我曾途經洛道時，在屍人營地中戰戰兢兢地過的那一夜中聽到的聲音幾乎一模一樣。
我冷眼看著那老頭，不知他會如何回應，畢竟我完全聽不懂屍人的語言。隻見他放下了手中的刀，一臉慈愛地著著我說：”孫女叫我了，待會兒再來陪你。”
看著他有些雀躍地出門去，我心中竟有一絲的惻隱，不過我沒有停下割繩子的動作。就這時一個人影閃了進來，幫我割斷了繩，又把我扛出了這個小黑屋。
借著月光，在室外我才看清了，這女人戴著白色紗質鬥笠，麵部遮住了看不見，身形倒是利落矯健。
我想過會是誰求救我，起初以為是師姐，可這會才發現完全不是師姐的模樣。可我一向清冷，與人不甚作交際，誰又會關注我而來救我呢，會不會是認錯人了呢。誰知我正準備開口問，從我剛出來的小屋內，卻傳來了巨大的聲響。
那像是地板和屋頂崩塌的聲音，木料和石塊的撕裂聲、榫卯結構被蠻力扯壞的聲音，一時間充斥在我腦中。恐懼，往往來自於未知。就像剛剛老頭兒在我眼前磨刀說要剝我的臉皮的時候，我的大腦尚且處於冷靜沉穩的階段，而現在從我剛出來的屋子裏傳出未知聲音，我還在屋子裏的時候裏麵明明什麼都沒有。
真的是什麼都沒有嗎？
不。。。。。。也許不是。活著的個體是隻有我和老頭兒，但地板下，那些我不曾看見的、沉藏在黑暗中的東西，莫非現在爬出來了？
屋子的門板、窗戶迅速崩壞，從裏麵伸出的一雙雙手，印證了我的猜想。在月光的映照下，顯出青銅一般青色的鏽印，那樣的一雙雙手臂，一瞬間便我汗毛倒豎，每個毛孔都像紮進了一根鋼針。而他們破門、破窗而出的時候，這些鋼針像是又被大錘子往裏錘了一下，血未流出的時候，總是堵著令人又痛又癢。
身邊的女人 拉著我的胳膊，把我甩出了院子。她力氣怎這樣大！這是在看不起我吧，竟使我直接脫離了戰鬥區域，我不認為我會成為她的拖累。
一個瑤台枕鶴，我就到了圍牆屋簷上，已能看到院中的苦戰了。
屍人的手和腳在院中亂飛，有的屍人身首異處，而軀幹依舊在蠕動，還有很多沒手沒腳的依然在攻擊著。眼見一個屍人快要近她身了，我趕緊躡雲逐月加劍影留痕擊退它，又便出一整套的猿公劍法，劍靈震宇、劍氣長江、劍主天地、劍心通明、劍轉流雲，又發動劍神無我催動瓊宵發動，一時間屍人已經退了很多了。
這時我才注意看他們，竟是都沒有皮膚的，尤其是臉上森森的露著白骨，那一雙雙眼睛隻剩眼眶，閉不上也無法眨動，牙齒也全部露出牙床，整個身體都是青綠色，卻比深紅色更使人毛骨悚然。
我聽到有腳步聲靠近，便回過頭去看，果然是老頭兒和那屍人少女。她已揭下那一層人皮，此時與剛被我打碎的屍人一個顏色，但仍穿著華麗的服飾，全身掛著細小的銀色裝飾，很貴氣的樣子。
然而我又仔細一看，那些掛在她身上的哪裏是什麼銀飾，竟是風幹了的人的指節，一小個一小個的，互相撞擊還會發出叮哩咣啷的響聲，清脆動聽。可一想到它本身的材質，又分外令人作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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