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5527 更新時間：09-05-03 09:19
永壽宮正殿，東方雨晨傲然立在殿中，手中的長穗劍指地，一滴滴血從門口一直延伸到她站立之地，白色的穗也賤上幾朵紅梅。腳邊，是那個楠木盒子。
朱瞻基坐在上麵的主位，孫貴妃嬌弱地以為在他懷裏，企業惡狠狠地看著東方雨晨，說：“你這個賤人，皇上待你不薄，你竟然……”
“貴妃娘娘最好管好你自己的嘴巴……”東方雨晨麵無表情，冷冷地看著他們，“否則雨晨不敢肯定，雨晨手中的劍會不會對你感興趣。”
“你……”孫貴妃氣結，卻怯於東方雨晨的氣勢，向朱瞻基懷裏蹭了蹭，嬌聲說：“皇上~！”
朱瞻基對上東方雨晨冰冷的眼神，心猛地一緊，語氣卻不改威嚴地問：“東方雨晨，你可知罪？”
東方雨晨冷冷一笑，緩緩蹲下身子打開楠木盒子，裏麵是一個燉藥膳的紫砂鍋，藥膳的殘渣還在裏邊。拿起盒子中的筷子，東方雨晨夾起裏邊一顆紅棗，直直地盯著朱瞻基，吃了下去。
“雨晨！”朱瞻基低聲驚呼了一聲。
扔開筷子，東方雨晨一笑，說：“生死由命，若藥膳真鵝蛋含有砒霜，那我東方雨晨，認、了！！”端起紫砂鍋狠狠地摔在麵前，起身看了朱瞻基一眼，扭頭大步走出永壽宮。
“皇上。”孫貴妃怯怯地出聲，皇上的臉色，好可怕！
朱瞻基寒著臉，原本輕握孫貴妃玉腕的右手狠狠地緊握著，孫貴妃吃痛出聲他宛若未聞，起身狠狠就甩了孫貴妃一巴掌。
這一巴掌打得孫貴妃眼冒金星，原本梳得整齊的發髻立刻變得淩亂，簪子金釵和步搖全部脫離頭發。
“皇上……”孫貴妃嗚咽著，伸手欲拉著朱瞻基。
朱瞻基冷冷地哼了一聲，轉身離開永壽宮，直奔弄月小築。
而東方雨晨離開永壽宮並沒有去弄月小築，毫無目的地奔跑著，直到跑進一處偏僻的花園，跑到花園裏一汪寒池前才停下，喘著粗氣。
“你不怕那藥膳真的有毒？”一抹青影從假山內出來，嘴角輕勾地問。
東方雨晨側身，苦笑，問：“你怎麼來了？”
風流翊懶洋洋地望了望天，說：“快下雪了呢。”
回到太醫院時已經是傍晚時分，門口跪著一名宮娥，長得嬌小卻一臉的倔強，再看看她身上的宮裝料子極差，洗的發白。東方雨晨瞄了她一眼，也不怎麼在意，走進太醫院。
迎麵急急忙忙走來一個禦侍公公，一見到東方雨晨忙打著千兒道：“老奴參見東方醫女，您這是跑哪去了？皇上找不著您，正在乾清宮發脾氣呐！”
“找我？”東方雨晨蹙起眉。
“是啊！您就隨老奴走一趟……”公公這正說話，吳太醫領著一個小太監邊走向門口邊說：“你去回了她，就說這太醫院都忙不過來了，哪還顧得上她家主子？讓她趕緊回她主子的寧昌宮去！”
“等一下！”東方雨晨走了過去，“吳太醫，院外跪著的可是寧昌宮何貴嬪的婢女？”
“是啊，一點小事而已，東方醫女你還是隨公公……”
“不了。”東方雨晨打斷了他的話，對他旁邊的小太監說：“你去把我的藥箱取來，隨我走一趟寧昌宮。”
“是。”小太監遵下，忙跑去取藥箱。
吳太醫忙說：“東方醫女，這……這你還不是太醫，隻能做一些抓藥煎藥的事兒，不能給主子們看診啊！”
東方雨晨一笑，說：“要不吳太醫您走一趟？”見吳太醫神色有些為難，她的笑立刻變得冷冷的，“何貴嬪也是主子，哪由得一點的耽擱？”小太監這時正取了藥箱過來，她轉身走出大唐，小太監忙跟了出去。
“東方醫女，皇上那邊怎麼辦？”禦侍公公也跟了出去。
吳太醫焦急卻無計可施，見趙太醫——那那飛蛾老年太醫——走了過來忙上前，把事情的經過告訴了他。
“怎麼辦？皇上還在乾清宮等著她呢！”
趙太醫斜睨了吳太醫一眼，冷哼一聲說：“方才吳太醫你怎麼不去？”揮了揮袖，轉身走開。
“哎……誒~！”吳太醫重重地歎了一口氣。
太醫院門口，東方雨晨在那宮娥麵前站定，冷聲說：“起來，帶路！”宮娥愣愣地看著她，顯然還沒反應過來，東方雨晨無奈，提步走在牽頭，她才忙跟了上去。
“東方醫女，你別去呀！”禦侍公公追了出來，“皇上，黃上還在乾清宮等著您呐！”
“告訴皇上，若是他有誠意的話，就等著吧！”東方雨晨不顧公公的阻攔，走出了太醫院直往寧昌宮、
你廉價的愛，是否經得起等待？
無可奈何花落去，到頭隻剩空悲傷。
乾清宮
“雨晨呢？朕不是叫你去找她過來麼？”朱瞻基見不到東方雨晨，抓起桌麵上的煙台狠狠地摔在地上。
“皇上息怒，皇上您請息怒！”禦侍公公慌忙跪下，匍匐在地，“奴才在太醫院找到了東方醫女，可……可她不肯隨奴才過來！”
“什麼？不肯過來？”朱瞻基緊緊地擰起眉。
“是……是啊，何貴嬪身邊的宮娥在太醫院門口跪著，東方醫女見著了，就跟著她去了寧昌宮。還吩咐奴才……吩咐奴才來告訴皇上您，說……說皇上您如要有誠意的話，就等著吧！”幾句話禦侍公公說得滿頭大汗。
“寧昌宮？”朱瞻基大步走上前抓起公公，“你為什麼不攔住她？為什麼？！”手一揚，將他扔在地上，提步走向門，禦侍公公忙上前抱住他的大腿，懇求地說：“皇上，您不能去寧昌宮啊！貴嬪娘娘身染癆病，太醫們是好不容易才控製病情不讓癆病傳播，皇上您萬萬不能去寧昌宮啊！”
“滾~！”朱瞻基一腳踢開他，大吼。
禦侍公公見朱瞻基已經無意前往寧昌宮，連忙連滾帶爬跑出乾清宮。
“啊——！”桌上的文房四寶全讓朱瞻基掃到地上，他盯著地上大片的墨跡看了好久，才歎了一口長長的氣，提步走出了乾清宮。
寧昌宮說是貴嬪娘娘的宮殿，卻怕連東方雨晨的弄琴小築也比它整齊幹淨，紅牆已經爬上青苔，院子裏雜草叢生，屋簷上結滿蜘蛛網，根本就看不到一點與宮殿名相符合的跡象。東方雨晨剛走進寧昌宮，就蹙起眉，問：“為何沒有人來打掃。”
“哪會有人來打掃？”宮娥一笑，“主子患的是癆病，那些趨炎附勢的家夥躲還來不及呢，怎麼還會來管我們主仆倆的死活？”
東方雨晨伸手，扯下頂梁柱上的一條布條，雖然染上了一層厚厚的灰塵，卻還是能看得出那是黃色，且還是明黃色。
明黃色嗬！那是皇帝或者太子才有資格擁有的顏色，卻出現在了寧昌宮，可見何貴嬪在失寵前是如何得寵了！
“孫貴妃真的有曆史上說的那麼得寵麼？”東方雨晨低聲嘀咕，突然一笑，自己什麼時候變得那麼……那麼不像自己了？
“哎！醫女，這多髒？”宮娥取出手帕就要為東方雨晨擦拭手，沒想到東方雨晨竟躲了過去，她訕訕地收回手。
“我不習慣用別人的東西。”東方雨晨用右手從懷裏取出一方白色的手帕，擦拭完後放回了懷裏，可見她對這條手帕的重視。“對了，你家主子是染了什麼病？”
東方雨晨不經意的問題，宮娥卻驚訝地看著她，那小嘴張得大大的，愣愣地說：“醫女，您不知道麼？”
“我該知道麼？”東方雨晨微微一笑，反問。
宮娥微紅著臉低下頭，說道：“原來你是不知道啊！”頓了頓，抬起頭說：“醫女，我家娘娘患的是癆病。”說話間，她很擔憂地觀察著東方雨晨的神色。
“癆病？”東方雨晨皺了皺眉。
“是啊！”宮娥又低下頭，是因為失望，“醫女您還是回去吧，讓娘娘給傳染了可不好。”
東方雨晨望了一眼從一進寧昌宮就一直站在離主殿十米開外的小太監，心下了然，問：“你叫什麼？”
“回醫女的話，奴婢叫小萼。”宮娥不明白東方雨晨為什麼會這麼問，抬頭驚訝地看著她。
“小萼是吧？”東方雨晨淡淡地說，“你去把他手裏的藥箱拿過來，告訴他，他可以滾了。”
“嘎？”小萼似乎不明白東方雨晨為什麼要著做，楞在原地沒動。
東方雨晨眯起眼，問：“還不快去？”
“是，是！”小萼忙跑了出去。嗚嗚~醫女的語氣怎麼變得那麼冷？
東方雨晨環顧四周，輕輕地蹙起眉，又一笑，隻是似乎飽含了許多隻有經曆過一些事情的人才清楚的情愫。
小萼提了那個估計有五公斤重的藥箱跑了過來，嬌喘籲籲。東方雨晨瞥了一眼她單薄的身子，伸手接過藥箱，說：“帶我去參見貴嬪娘娘。”
“好，醫女你隨我來！”小萼一喜，忙走在前頭帶路。
內殿與前殿的落敗完全不一樣，雖然沒有豪華的裝飾，卻打掃得幹幹淨淨，收拾得很整齊。床鋪上躺著一名單薄的女子，聽到聲響後勉強撐起身子，輕聲說：“小萼，你以後別去，他們不會來的。”隨即見到東方雨晨，一楞，竟說不出話來。
“娘娘。”小萼上前扶著何貴嬪，拿起枕頭讓她靠著，“娘娘，這是東方醫女，你快讓她給您瞧瞧。”
何貴嬪蒼白一笑，看著東方雨晨，說：“東方醫女，你知道本宮患的……咳咳！”她捂著嘴咳嗽起來，小萼忙幫她順氣。緩過來後抬起頭看著東方雨晨，繼續說：“你可知道本宮患是什麼病麼？”
“知道。”東方雨晨淡淡地說。
“知道你還來？”何貴嬪有些驚訝。
東方雨晨伸手指了指小萼，說：“因為她的存在。”
“什麼？本宮不懂。”何貴嬪又咳了起來，這次咳得很厲害，等到放開手時，發現手掌中一灘血跡，她愣愣地看著，突然一笑，笑得淒涼，說：“看來，本宮離大去之日，不遠矣！”
“娘娘，您不要這麼說啊！”小萼見到何貴嬪手中的血跡，大驚失色，“撲通”一聲就朝東方雨晨跪了下來，直朝她叩頭，“東方醫女，小萼求求你，求求你救救娘娘，求求你……”
“小萼，起來！”何貴嬪怒喝，但卻因為久病纏身，聲音顯得蒼白無力，“咳咳！”
東方雨晨放下藥箱，居高臨下地看著小萼，淡淡地說：“你以為，給我叩頭我就一定能救你家娘娘？給我起來。”
東方雨晨說得冷冷淡淡，卻比何貴嬪的怒喝來得有效果多了。小萼愣愣地看著她，臉上的淚水也忘了擦，而何貴嬪也看著東方雨晨，好久才大笑，直說：“好！好啊……”說話間背氣過去，直暈到床上。
“娘娘！”小萼忙上前扶著她，“娘娘您醒醒，您醒醒啊！”
東方雨晨蹙起眉。
——看來，這女人也不是什麼善類！嗬嗬，在後宮曾經輝煌過的女人，有哪個是善類？
走上前替何貴嬪把脈，東方雨晨的眉頭蹙了起來。
“醫女，怎麼了？”小萼小心翼翼地出聲。
東方雨晨將何貴嬪的手放入被子中，看了小萼好一會兒，才出聲問：“你有沒有想過，為什麼你不會被她傳染？”
小萼開始不明所以地看著東方雨晨，然後緩緩變得疑惑，瞪大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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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醫女，我家娘娘究竟是怎麼了？”小萼跟在東方雨晨身後，焦急地問。
東方雨晨沒有說話，走出主殿，環顧四周那落敗的景象，淡淡地說：“先收拾一下再說吧！”看到牆角有著掃帚，走了過去。
“醫女，你告訴小萼啊！是不是……”小萼追了上去。
東方雨晨停下腳步，冷冷地說：“安靜。”拿起掃帚，掃起院子裏的落葉，低著頭，眉頭輕輕地蹙起。
這麼會是這樣？
小萼看著東方雨晨打掃的身影，咬了咬下唇，也拿起掃帚，說：“醫女，我來幫忙。”
……
“你家主子，患病前是不是很得寵？”打掃完後，兩人在前殿前的階梯鋪了一張涼席，坐在那兒看著夕陽，東方雨晨突然出聲問道。
“醫女為什麼這麼問？”小萼側頭看著東方雨晨的側臉。
“好奇而已。”東方雨晨沒有看她，隻是一直看著天際。
“娘娘那個時候，剛剛失寵呢。”小萼收回目光，哀傷地說，“本來是隆寵極時的，突然被貶為貴嬪，自然是承受不了打擊的。可是……可是……”她的語氣裏，有著濃濃的不甘，“……可是娘娘是冤枉的啊！”說到後麵，她趴在膝蓋上哭泣。
東方雨晨總算是看了她一眼，卻是飽含鄙視的顏色，淡淡地說：“怎麼？你難道就隻會哭泣麼？”
小萼抬頭看了東方雨晨一眼，苦笑著說：“怎麼？難不成醫女認為，就憑小萼這下賤的命，能鬥得過孫貴妃？”
“孫貴妃？”東方雨晨不禁在心底冷笑，孫貴妃隻是一個空有容貌而無智慧的蠢女人，再瞧瞧何貴嬪那眉眼間滿滿的聰慧，孫貴妃哪是她的對手？
小萼咬牙切齒地說：“若不是因為孫貴妃，若不是因為她栽贓嫁禍，我家娘娘又怎麼會失寵？又怎麼會是被禁足在這寧昌宮，而對外卻聲稱是養病？”
東方雨晨低頭，突然嘴角輕勾。
或者，真的是你呢……
柔弱的外表，是你的保護層，不是麼？
“快到晚膳時間了。”小萼突然站起身，“我該去做飯了，醫女，您先回去吧。”
東方雨晨看了看門口，又沉默了好一會，抬起頭對小萼說：“小萼，你現在去弄琴小築，把今晚我的晚膳送到這邊來。”
“弄琴小築？”小萼瞪大眼睛，“你是那個……”她沒繼續說下去。
東方雨晨一笑，說：“那個賤人，是吧？”
“不，不是的！”小萼連忙否認。
東方雨晨一笑，說：“快去吧，我去開個方子，晚飯後，你隨我去一趟太醫院。”頓了頓，抿了抿唇，繼續說：“明天，我向皇上討幾個人，過來幫忙。”
“小萼謝過醫女。”小萼突然跪下。
淡淡地看了她一眼，說：“起來，快去快回。”
“是。”小萼站起身，剛走了一步，又回身遲疑了一會，說道：“醫女，這向皇上討幾個人，就不了吧。畢竟，我家娘娘患的是……”
“你家娘娘，沒病！”東方雨晨突然出聲打斷她的話語，抬起頭看著她，“所以，你放心。”
“什麼？醫女，我家娘娘她……”
小萼想問個清楚，東方雨晨卻冷冷地說：“還不快去？”站起身，繼續說：“還有，別把這件事傳出去，否則，就是天皇老子，也救不了你家娘娘！”
轉身，走進前殿。
內殿門口，何貴嬪站在那兒，衝東方雨晨蒼白一笑，卻是滿滿的挑釁，說：“我當你是誰呢，原來，也不過如此。”
東方雨晨沒有理會她的諷刺，淡淡地問：“你怎麼起來了？進去休息。”
“你說我沒病，是不是？”何貴嬪看著東方雨晨，“哈哈哈，我就知道，我就知道！”
東方雨晨眯起眼睛，問：“你知道什麼？”
何貴嬪看著她，說：“你知道麼？在這之前，本宮是多麼地風光，是多麼地得寵，就連皇後見了本宮，也要讓本宮三分！可是，孫琴兒那個賤人……那個賤人竟然背叛本宮！本宮發誓，此番出去，一定……”
“原來，你也不過如此。”東方雨晨勾起一個嘲諷的笑。
“什麼？”何貴嬪怔怔地看著她。
“你真以為……”東方雨晨轉身，從藥箱裏取出紙筆，開起方子，“……孫貴妃真的有那個能耐，打敗你麼？”頓了頓，又說道：“你連自己真正的敵人是誰，都搞不清楚，還怎麼出去？”
“嗬！笑話，本宮沒病，本宮為何不能出去？”
東方雨晨聳聳肩，說道：“你知道麼？恐怕這宮中的太醫，還不能診斷你的病情呢。況且，就算真的有人能夠診斷出來，誰會說呢？”
何貴嬪瞪大雙眸，用手扶住門，不可置信地說：“你是說……”
“對！就是因為他。”東方雨晨放下筆，側身看著她，冷笑，“隻可惜，皇後是他的棋子，而孫貴妃又是皇後的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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