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1664 更新時間：09-03-28 21:42
進房間的時候，還能隱隱聽到外麵的喧鬧聲。我靜靜坐在桌子旁，看見一身華服的中年男子推門進來。
“初兒”他輕輕叫一聲，接著轉向門外，語氣變得冷銳：“在外麵守著。”
“端王爺。”我淡淡的叫了一聲。
“初兒，你…”男子臉上滿是受傷。他伸出手，似乎想觸碰我，但看見我一副冷冷的神色，又小心翼翼的縮了回去。
“初兒，跟爹回家吧。”
“既然疏影答應王爺，自當履行承諾。”我仍是麵無表情。
但我的這句話卻使對麵的男子眼睛瞬間亮了起來：“好好，初兒你答應就好，我馬上去準備。”男子慌忙轉過屏風，出了門。
我將身體緩緩靠在椅子上，慢慢整理好思路，然後跟出了門。
一路上，氣氛是沉重而壓抑的，我一直閉目養神，但還是可以感覺到對麵的灼熱視線。車簾外是不加掩飾的議論聲。是啊，堂堂殷都的端王爺喪盡千金，買了紅袖閣的小倌，足夠人們議論好幾天的了。我嘴角扯開一個譏諷的笑容。
馬車緩緩的停了下來，還沒掀開簾門，就聽到一道激動的聲音插了進來：”父王，我聽說…”話音未落，我挑開車簾，就看見曲雲張大嘴一臉驚訝的樣子。
“小世子，別來無恙啊!”我挑眉一笑。
“雲兒，你們認識？”端王也下了馬車。
曲雲看見端王，不由又激動起來：”父王，你怎麼能買個小倌？”
“放肆!什麼小倌？還不來見過你哥哥？”隱含著怒意的聲音響起，不過生氣是因為”放肆”呢，還是因為”買了個小倌呢？我在心裏冷哼一聲。
“哥哥？”曲雲明顯愣了，竟忘了反應。
“哥哥這個稱呼可不敢當，小世子說得對，我不過一個男妓罷了。”我掛著譏誚的神情。
“初兒…”我聽見一旁的端王悲痛的喊了一聲。沒有說話，我徑直走進院裏。
“還不快伺候大少爺？”身後，端王回過神來，向跪在得上一臉震驚，一不知所措的仆人喊道。
住進雲初閣後，端王一直指使仆人換這換那。“初兒，這屋子你可喜歡？這屋子是按你娘生前住的房子布置的，連名字都一樣。”端王站在一旁，掛著討好的笑容。
我靜靜坐著喝茶，沒有搭理他。窗外淅淅瀝瀝的春雨也沒能打破這一室的寂靜。
“那，初兒還有什麼需要的盡管吩咐下人就好。”看我久久沒有答話，端王悻悻的走了出去。
雨聲越發大了，清新潮濕的氣息透過窗縫瀉了進來，台上的紅燭滴著燭淚，一點點燃燒，我仍是坐著沒有動，默默看著香爐升起嫋嫋青煙。
忽然，門‘吱啦’一聲開了，我看著閃身進來的曲雲，展開一個輕佻的微笑：“小世子這麼晚過來做什麼？難道…”我曖昧的眨眨眼，上前兩步。
“你…你別過來。”曲雲一副看到鬼的表情，急忙後退兩步：“就在這站著說話。”我看著他鉤鉤腳在地上蹭出一道線來，我無趣的撇撇嘴，接著笑的越發明醴；“小世子還記得紅袖閣那件事啊，當初那也是你情我願嘛！”我委屈的低下頭，一副小媳婦的樣子。
“你就不能好好說話嗎？”他看起來已在爆發邊緣。
“我那裏沒好好說話啦。”
“別岔開話題。”他突然嚴肅起來，“我問你，你真是我哥哥？”
“你說呢。”
“別不承認，剛才我問過父親了。他說他以前對不起你和你母親，我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不過既然他承認了你的身份，父王現在真的很愧疚痛苦，你也應該原諒他了吧。”
“原諒？”我將茶杯扣在桌子上，譏誚的笑了起來，“他背離諾言時母親原諒了他，他和別的女人成親時母親原諒了他，母親病死前仍然原諒他。他已經得到了夠多的原諒了。…是，我的母親不過一介歌妓，可也為了他清清白白守到最後。她懷孕時，受盡別人白眼時，那個給過她承諾的人在哪兒，他正在和別人交拜天地。你叫我拿什麼原諒他。”情緒越來越不受控製，我不由激動的叫了起來。
“你，你別哭啊。”曲雲走到我麵前，有些慌亂的扯起袖子擦上我的臉，忽然又像想到了什麼，尷尬地縮回手。低著頭，臉上紅暈漫到了耳根。
“我走了。”他頭也不抬的說了一句，快速跑出了房。
我靜靜站立在房裏，直到聽見窗外有些沉重的腳步消失在雨簾裏，才重新走回窗邊。換換用手附上眼角殘留的濕意。哎呀，剛才太入戲了呢！我自嘲的哼了一聲。
回原諒他嗎？如果是端王真正的兒子的話？我把手伸出窗外，接住雨珠，作為曲初，也許會吧，也許會被他的真情感動，也許會被榮華富貴感動，誰知道呢？但作為疏影，我需要的隻是端王的愧疚而已。
我拉緊窗扉，把雨聲阻擋在外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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