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3023 更新時間：09-06-16 22:02
那條惡心的觸手鑽進他身體的瞬間，無數神經似乎被齊齊撕裂一般，劇痛迸發，意識瞬間化為虛無，一一消散……
為什麼……要這樣殘忍？
獵物對獵人產生感情後，再被獵人奪走靈魂。聽起來就像是天方夜譚，可是這就是條件！
……
“……娜斯芙，為什麼要那些人與我產生感情？！”他不想浪費任意一秒的時間，哥哥遺失的三魂一定要盡快收集完！
“你如果不想讓你哥哥重生後，隻是一堆行屍走肉話，便按照我說的去做吧。”
那個紫發金眸的冰美人冷冷道，從嘴角到眼底盡是無情與殘酷。
“再說……你不是很擅長這個嗎？！西爾摩·波雷斯？”
孩子模樣的西爾摩抿嘴沉默，但是當猶豫著的視線觸及床榻上早已停止呼吸的少年時，眼神堅定了下來，複而嫵媚一笑，麵色蒼白，嘴唇卻妖異的嫣紅著……
“好！”哥哥，請等著我！
一絲冷笑染上同一空間中的另一人金色的瞳中，惡意與陰謀，悄悄的進行著……
……
眼前一片黑暗，空氣冰冷得令人絕望，半空中虛浮著星星點點的光，微弱如螢火，卻執著的燃燒著。
有一段憂傷的曲子不知從何處飄來，揉盡一片連綿的淒涼，濃墨重彩也無法描繪的悲傷……
……
“寒風過境～～
淚流凍結成冰川……
在黑暗中睜開眼～～
滿身冰雪……
幻作黑夜的北極～～
冰冷到窒息……
海妖坐在冰川頂端～～
眺望遠方的珠瞳……
黯淡在孤寂的海水中～～
隱沒於浪花間……
低啞憂傷的歌謠～～
在罡風中顫抖……
無力消散～～
紅蓮業火從地獄焚起……
誰在血池中掙紮～～
瑩白的小手怔怔地伸出……
穿過虛空的幻影～～
何兮歸？吾愛……”
是誰……在歌唱……
似乎感覺到什麼，情不自禁的伸出手，身體不知何時變成半透明的發光物質，而指尖點到的那點螢火漸漸幻化成一個淡金色的輪廓，流暢如水的線條勾勒出清冷的麵容……
“白哉？！”
西爾摩失聲呼出——他怎麼會在這兒？！
……
做了一個好長的夢，似乎夢見了很小的時候，但是又無論如何也看不清……
畫麵很模糊，似乎有細碎的花瓣在空中飛舞揚起，映得天空似乎都呈現出粉紅色，呼吸間都是馨香的氣息。
有人在一旁和他說話，在笑，聲音很遙遠，又覺得很近、很熟悉……
想聽清楚在說著什麼，可是那聲音卻愈見遠去，細碎的笑聲依然陣陣傳來，縹緲著，卻是很快樂的樣子。
是母親嗎……
茫然的伸出手，想抓住什麼，然而指尖合攏時，觸碰到的仍然是自己的溫度，太寂寞、太漫長……
【兄長大人～！】
清脆如風中的銀鈴聲，調皮的在風中打著轉，突然鑽入耳中。驀然回首，穿著白底桔梗圖案和服的少年笑盈盈的看著他，自然地向他伸出手，澈藍的雙眸盛滿溫暖透亮的泉水，小嘴一張一合——
【我們回家吧！】
西爾摩……謝謝你！
……
“白哉？！”
修長的睫毛輕顫，墨色的眸子蕩漾著柔和的光，有一點初醒時的迷茫，甚至帶些孩子氣的快樂。
如此風景，直直撞入西爾摩的眼簾！
“西爾摩……”
清冷的神色並沒有隨著神智的清醒出現，那雙眼中的溫柔更甚，將錯愕的少年擁入懷，桔梗的香氣在鼻尖遊走。
“……謝謝你能出現。”
“不是的……”少年急欲爭辯。
“噓……不是現在。”
醇厚的聲音從胸腔直接傳西爾摩耳中，激起心湖中別樣的漣漪。
“從前你第一次出現開始，謝謝你。”
謝他？！為什麼……感謝要將自己……殺死的罪人？！
“為什麼……”
從幹澀的喉嚨中擠出問句，西爾摩的嘴唇顫抖著，眼中洶湧著無法抑製的痛苦與悲哀，一滴淚水落在朽木白哉的襟前，暈開深色。
“沒有西爾摩，很寂寞啊……”
騙人！騙人！！胡說！胡——
溫暖從天而降，柔軟的觸感環繞著他的脖子，金發少年驀地睜大漂亮的藍眸，不敢置信的看著朽木白哉手中的動作，和那條貼近自己肌膚的——銀白風花紗！
輕笑，貼近少年耳邊，嗬氣：
“我愛……”
“別說了！！——”
西爾摩驚慌的打斷他的話，扯著嘴角，勉強的笑著，急促的哀求：
“我們……先出去！出去再說——好不好？！”
朽木白哉凝視他的眼，片刻，寵溺的微笑：
“好。”
——害羞嗎？西爾摩很可愛啊！
——不是害羞啊！朽木白哉——不要讓我猶豫！真相隻會讓你痛不欲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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烏雲步步逼近，天色更加陰暗。
“他已經被我控製了！～”
“西爾摩”的右眼開始出現和“朽木白哉”一樣的黑洞，而另一邊臉卻一直紋絲不變，寧靜無波的沉默著。漂亮的臉上表情詭異的一分為二，這是怎麼回事？！
“該死的！這個小鬼的靈魂為什麼會有兩部分？！”
對！有兩部分靈魂的身體，無論如何也無法徹底占據。
“如你所說的沒錯，虛……先生。”
緩慢的，另一隻眼睜開了，一如既往的幹淨透明，沉靜無波，卻又令人心顫的巨大魄力。
“西爾摩！”日番穀大喜。
“請退後，日番穀隊長。這是我的戰鬥，我不會輸的！”
西爾摩控製的嘴唇牽動虛控製的聲音的另一邊嘴唇，惹得梅塔史塔西亞一陣惱怒——
“混蛋！你給我說清楚！什麼叫一個身體擁有兩部分的靈魂？！”這和怪物沒有區別吧！
“並不是什麼稀奇的現象，隻是你愚蠢的眼中無法認同我們……霍蒙克魯斯罷了！”
“霍蒙……克魯斯？！那是什麼？！”
“……隻能生活在陰暗的、古怪的、沒有過去的、無法展望未來的……”
西爾摩的瞳孔一陣緊縮，流露出莫名的悲哀……
“……人造人。”
人造人……多個其他靈魂構成的詭異生物。
生活在陰暗的、古怪的……得到賢者之石而化作人形，天生能夠與任何其他物體融合的怪物。
沒有過去的、無法展望未來的……過去的記憶也是別人創造的幻境，卡瑞勒·彼諾維斯這個名字和身份從一開始就是莫須有的。
娜斯芙……你為了達到目的，真的……好狠！
麵不改色地說著完美的謊言，用對謊言中編製的家族複仇這個虛幻的誘惑，讓他像白癡一般傻傻的幫他殺人，收集靈魂。
對！他一開始根本就沒有屬於自己的記憶。他是那個化名娜斯芙的男人創造出的人造人，依賴賢者之石而生的霍蒙克魯斯。
腰側人造人特有的猩紅色標記，無法逃避，無力逃避，明知結局不會是希望中的，可是還是如溺水者一般死死抓住最後一根稻草……而那種劇毒的能力——娜斯芙給他的記憶中那種厄運之神的魔力卻自己最珍愛的人害死了……
太艱難……太絕望……
沒有多餘的時間去憎恨那個卑鄙的男人，隻想快一點，快一點讓哥哥複活，繼續享用哥哥給的那種令人甘願沉溺的溫暖中！
一陣耀眼的光閃現，西爾摩手中出現了一根二十公分左右的細長的武器，銀色的底麵鑲嵌著細碎的紅色晶體，構成一條咬尾蛇的浮雕，一端鈍一端尖，尖銳的一端是咬尾蛇的蛇頭，陰冷的蛇目閃爍著嗜血的光，對準西爾摩的左胸口。
“住……住手！你知道嗎？！我死了，你和那個人都會死？！！”
一種莫名的力量壓抑著梅塔史塔西亞的力量，完全無法脫身的它慌亂的指向觸角另一頭傀儡一般的朽木白哉，急欲勸導西爾摩不要痛下殺手。
“嗬……對啊，三條命啊……”
西爾摩嘲諷一笑，眼中盡是冰冷的決絕。
“可是如果一條是真正該死的——你的命，一條是我想要的——朽木白哉的命，最後一條是可有可無的——我的命。又如何呢？非常劃算，對吧？！”
沒有任何猶豫，細長的魂刺穿透西爾摩的身體，驚心動魄的撕裂聲。
“西爾摩……不要！西爾摩！不要啊！！——”
撕心裂肺，無限淒涼……
愛人愛著別人的悲哀，愛人一心赴死的悲哀，無法拯救愛人的悲哀……
雨，淅淅瀝瀝的下起來，冰冷的雨絲濺在仰起頭自盡的金發少年身上，籠上一層薄薄的光芒，梅塔史塔西亞破碎的靈子片段四散，一切漸漸恢複原狀。
漸漸，光芒從西爾摩胸口的傷口中傾瀉而出，少年的身影越來越淺，直至透明。
雲層漸漸淡去，銀色的月光傾瀉，小雨後微濕的空氣中流淌著一曲無聲的悲歌。
少年濡濕的微卷睫毛泛著陽光的色澤，蒼白的唇勾起釋然的笑容。
一命抵一命，對朽木家主很不公平啊？
可是……我能做的隻有這個而已了，對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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