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2162 更新時間：17-04-13 08:04
推開一座宅子的門，珠兒向裏喊了幾聲也沒人回應，便徑直走了進去。院子裏收拾的一絲不苟，連雜草也沒有，看得出是新近剛拾弄的。房間裏並沒有人，畫具都擺的整整齊齊，桌子上也是一塵不染。珠兒在兩間草房中轉了一圈都不見有人。摸了摸灶台，是冷的，裏麵連一絲灰燼都沒有。按常理來講，這房間幹淨的似乎有些過分。
珠兒來之前就打聽過，茹兒在進宮之前曾經和一個畫師定過一門親事。這個畫師名叫畢書彥，就住在京郊的這種宅子裏。他每日晨起都會在院中作畫，隻有每月初一會去街裏書齋兜售新的畫作，同時收取上個月的畫資。他家中有一老母，據說仍健在。今日既不是不月初，也沒從周圍鄰居那聽說他家裏有事兒，怎麼會大中午的連一個人都不在呢？而且這裏，珠兒又看了看那被收拾的一幹二淨的灶坑，連一點兒爐灰都沒有……那說明這裏應該是被人刻意收拾過了。
珠兒轉身離開房間開始在院子中搜索，不一會在一個曬著幹菜的簸箕裏珠兒發現了些泥沙。顯然這裝幹菜的簸箕被人打翻過，這些掉在地上的幹菜又被人重新撿回了簸箕裏。在簸箕架子的下麵，珠兒眼尖的看到了一方半濕不幹的泥土。隨手拿起了院子裏的一根鋤頭，珠挖了起來。可能當初挖的時候怕驚擾了鄰居，所以埋的並不是很深，很快珠兒就挖出了一具二十歲左右的男屍和一具四十歲左右的女屍。兩個人皆是被人用細線勒死，從屍貌來看，死亡不會超過六個時辰，看來她是晚了一步。珠兒站起身拍了拍手上的泥土正要離開，忽然發現不遠處草叢一動，似乎有個人蟄伏在那裏。難道哪些殺手還沒走？要真是這樣倒好，正好可以抓住回去審審！
珠兒小心翼翼的朝草叢走了過去，她走的越近那草叢就抖得越厲害。就在她馬上就要靠近草叢的時候，忽然從裏麵竄出一個青影，直朝後跑去。珠兒隨手拾起一塊石頭，輕輕一擲便將人定在了那裏。
珠兒慢悠悠的走到了那人近前，上下打量了下。他是一個白麵書生，長的頗為俊秀。手指間微微有些薄繭，看得出是一個提筆之人。
“你是誰？幹嘛看見本姑娘就跑？”
“你……你這個凶手！”
“凶手？你見過凶手連臉都不蒙的麼？我是來查案子的！”
“胡說！根本就沒人去報案，你又哪來的案子可查！”
“你是畢書彥？”
“我……是！”似乎是下了什麼決心似得，青年一咬牙承認了。
珠兒本是出於僥幸心理，沒想到這眼前的人真是畢書彥。抬手解了他的穴道，珠兒也不怕他再跑。
“你到底是什麼人？”忽然感覺身上一輕，發現自己有能活動，畢書彥緊繃的精神也隨著一鬆。對珠兒的話也信了三分。
“都和你說了我是查案子的人。”
“可是並沒有人報案！”
珠兒轉過身看著畢書彥，心中訕笑，還真是個呆子。
“你以為你家裏飛來的橫禍就是偶然嗎？”
“……”
看著一下子沉默了的畢書彥，珠兒又說：“既然不是偶然，有人來殺自然就會有人來查。”
“……”
“我有些問題要問你，不過我們還是先把院子裏的那兩具屍體埋回原樣。”
“能不能……讓我將母親好好安葬？”想起昨晚母親的死狀，畢書彥不禁哭了起來。
“不行！”
“為什麼？！！”
“那些人一共殺了兩個人便不再找你麻煩便是認定已經將你殺了，如今很多事情還不明朗，為了你的安全著想，你還是先做個死人比較好。而且”珠兒頓了一下“死人是不會給自己的娘親立碑的。”
不再看身後畢書彥捏緊的拳頭，珠兒直接回到院子裏將剛剛挖出的屍體按原樣埋好。
“好了，我現在帶你去個安全的地方。”
“這是……皇宮？”看著眼前宏偉的建築，畢書彥有些傻眼。他千思萬想也沒想到珠兒會帶他進宮。
“沒錯。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你給我裝成太監，和我寸步不離！”
“嗯。”
畢書彥跟著珠兒兜兜轉轉好些圈才在一個偏院停下。珠兒推開一間側屋的門，領著畢書彥走了進去。
“以後你就住在這裏，知道危險解除。”
“嗯。”
“我住在你旁邊的那件房間，如果遇到什麼危險隻要大喊我就能聽到。”
“嗯。”
“那我們來說說昨天吧，你怎麼逃過那劫的？”珠兒讓了個位置給畢書彥坐下，自己也在他身旁找了個座位，倒了兩杯茶，準備仔細聽故事。
“那兩具屍體裏有一個是我娘，另一個……是我表弟。大考降至，表弟從外鄉進京昨日才投奔到我家。我本是想去集市裏買些酒菜招待他的，結果回來的時候就看見兩個黑衣人就著半黑的月亮將什麼東西搬到了院子裏。我當時一驚，就貓身在草叢裏，想看看他們到底在幹什麼。後來……後來我發現他們抬得居然是我的表弟和娘……我當時悲憤交加又不能衝出去貿然喪命，後來就暈了過去……再後來，醒了之後就驚動了你，然後被帶到了這裏。”
“原來是有人代你受過……”
“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我們家清清白白，本本分分，為什麼會遭遇這樣的飛來橫禍？你說你是查案子的，你一定知道些什麼對不對？”
“我的確知道一些事情，不過現在還不能告訴你！”
“為什麼！”
“你也是讀過書的人，難道就沒有聽過那樣一句話‘知道得越多，就死的越快’。”
“可是……至少應該讓我知道我是怎麼卷進這場無頭官司裏來的吧。你也說過，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很顯然我的事兒和這禁宮有關，你至少應該讓我知道該怎麼保命吧？”
“你隻要在宮裏小心做人就對了，對了，你以後就是侍候皇後娘娘的小太監，至於名字就叫小言子吧。”說完，珠兒便起身離開了屋子。
珠兒走後畢書彥在椅子上愣了好一會兒才起身。院子裏的梨花已經半謝，畢家院子裏也有一棵梨樹，明明昨天還是一家人其樂融融，想不到僅隔一晚，便是天人永隔。如今他畢書彥在這世上已再無骨肉至親；有的，隻是一腔無處可泄的仇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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