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劍問情  飛兒篇

章節字數:1905  更新時間:10-07-31 13: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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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人生隻如初相見,如一心牽掛卻已不可再見的人。

    寒枝,你在天上可還好嗎?

    我就這樣一直靜靜地仰望著寶塔下的那方土地,那片片雪花飄落下的地方是否就是你的雪塚?幹澀地閉了閉眼,想象著自己唯一的至親,唯一的傾心愛戀,隻想好好愛著的夫君,在雪下會是什麼感受。

    我癡癡立於雪中,宛若一尊沒有生氣的冰雕玉像,披散飛舞的長發上落滿了冰冷的花瓣,更有一朵親昵地落在長長的睫毛上,漸漸溶化,如晶瑩的一滴淚。

    俯仰天地之間,前路無常,驀然回首來路,入眼茫茫。

    恍惚間,心境忽地空蕩蕩一片,天地再也沒有其它東西能擾亂了。

    我抿緊了嘴唇,心裏生出一股比以前更大的決心,慢慢向寶塔走去。仿佛回到了自己少年時,為了對愛人的一個承諾可以不顧一切地去付出、爭取……

    “飛兒……我的小羽毛,你又要飛了嗎?”一盒嫣紅色的胭脂在寒枝掌心散開,原本給我上妝的手也停了下來,溫柔的眼神漸漸變冷。

    “你會阻止嗎?”沉默之後,我問他。

    “不,可是,我希望你……永遠都在我身邊……永遠都不會離開。”寒枝有些艱難地回答。

    “寒枝,我……”

    寒枝擺擺手,意示我不必再說,緩緩地轉過身,清瘦的身影顯得有些寞然,慢慢地消失在我眼前。

    成親之後,我第一次離開了他,前往師門仙山瓊華派修行劍道。天生便靈氣極強的我是掌門師尊最大的希望,我不能讓從小撫養我長大,如同母親般照顧我的她失望,與寒枝的親事已經是她老人家能容忍的最後底限了。

    寒枝,對不起,原諒我的無奈,我會回來的,等我!

    三年後……

    當我忍受不了沒有他的孤獨與寂寞,想他想得快發瘋之前,舍下一切想要回到他的身邊,看到的卻是寒枝扶著個大腹便便的她。站在寒枝的身邊,靜靜的望著他,臉上洋溢著微笑,那是一個幸福女人的笑。有誰說過心碎沒有聲音,那一刻,我明明聽到了心碎的聲音。

    茉離,多好聽的名字,她是寒枝新納的小妾。

    不知道是怎樣從他們的麵前跑開的,依稀聽到寒枝在後麵喊小羽毛的聲音……那一刻無盡的憤怒與悲傷,促使我用盡全力的奔跑。風劃痛了臉頰,卻比不上心如刀割。不知跑了多久,直至失去意識,昏暈在地。

    醒來時,但見一片粉紅,無意中竟跑到了和寒枝初次相遇的地方。淚光中,好似又看到那個羞澀的少年,在燦爛的春光中,為美麗的少女摘下一枝開的正豔的桃花,映紅了少女的笑顏。耳邊仿佛還能聽到我為寒枝彈琴的聲音,眼前還能看到我們緊緊相擁的身影,許下那“執子之手,與子偕老”的誓言……這一切再次刺痛早已模糊的雙眼,眸子在飄飛的長發後閃爍迷離,如同桃花林邊初解凍的水般冰冷……

    寒枝……與你的情真的是如風一股麼,原本就抓不住,也從來就不曾擁有……

    …………

    我又回到了仙山瓊華。

    數年後,我忍不住又回到了那個家,隻想偷偷看他一眼,不知他這些年過得好不好。有人擋住了去路,我一眼就認出了她——那個叫茉離的女人。

    她牽著一個小男孩的手,望著我的眼睛裏升騰起一股強烈的恨意,瞬間的表情讓人不寒而栗。

    那孩子眉眼之間與寒枝長得極象,但秀挺的鼻子是寒枝所沒有的,我看著茉離的臉,心好像被什麼狠狠刺了一下,是,那是寒枝與她的孩子,他們的骨肉。

    “他死了,你走吧!”冰冷的話語從她口中吐出來,打碎了我最後一點綺夢……

    “我……要見他!”

    “他說不想見你,你走吧!”

    “我恨你,因為他到死心裏都隻有你,即便我為他生下了唯一的孩子,所以我是絕對不會再讓你見他,寒枝屬於我。”

    後來,我知道了一切。當年自己走後,寒枝發現他得了不治之症,三代單傳的他在父母家人的逼迫下無奈娶了房小妾,茉離第二年便懷了他的孩子。

    那一次我回去他本來想跟我解釋的……

    我找到了寒枝的埋骨之處,城外的孤山寶塔寺旁。

    望著那孤單隻影的雪塚,心中所有的怨恨都在一瞬間化作了潺潺的冷泉,漫過我的心田,眼淚就那麼肆無忌憚地溢出眼眶!

    在他的墓旁,彈起了那首我們初遇時的曲子——“仙劍問情”!

    晶瑩剔透的雪花在身邊無聲綻放,如象情,人的手輕撫過我的臉龐,如果這一切早已注定,就讓我最後一次陪陪你吧……寒枝!

    我答應了茉離,來看你最後一眼便會離開,再也不會回來了!

    她很愛你,還有你們的……孩子!

    飛兒,我的小羽毛,有飛翔的羽翼呢,若是那一天我跟不上你的腳步先走了,你會期望來世麼……

    恍然間又想起寒枝的話,突然覺得這美麗的雪花變得象刀子般冰冷,在我柔軟的心上留下一道道血痕。

    人生四苦——生離死別,難怪有人陷入其中難以自拔,沒想到我和寒枝也走到了這一步!

    世間之愛,也許不過都懸在浮橋之上,時間、誘,惑一一襲來時,但看有多少可以走到最後,至為纏綿的繾綣,亦無力長過生命,今生尚且如廝,我又能夠期望來世嗎……有的,也許隻不過是高處不勝寒的孤獨和寂寞。

    比起過去與將來,也許更應在意的是現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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