洞庭煙波  第23章 成反目情心生疑(2)

章節字數:4194  更新時間:14-09-21 22:4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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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絲桐見了蕭承影,真似見了救星一般,撲上前叫道:“喂……你……你快來看看,任大哥是怎麼了?”她明知“徐非”是假名,真不知怎麼稱呼他才好。

    蕭承影前去探了探,發現任平生呼吸已無,唯胸膛中還有心髒跳動之象。他摸一摸,又覺任平生渾身肌肉僵硬,竟不由笑了一聲:“這下名副其實,變成石頭了。”

    絲桐急了:“你還笑!”

    “哎呀!他這是中了蝕心蠱,我也沒辦法。”蕭承影除下外衣,將龍霸烏金衣脫給絲桐,“拿去穿上!”

    絲桐不解:“幹什麼?”

    蕭承影煩惱地說:“他跟死人一樣,誰來保護你啊?這衣服可以抵擋刀劍傷害。哎,快點穿上!”

    絲桐隻得依言接過龍霸烏金衣,背轉身穿在外衣之下,那寶衣甚大,直纏了兩圈才紮上。她覺得小屋中安靜得可怕,便輕聲問到:“喂,你知道……任大哥為什麼要報仇嗎?”

    蕭承影已聽岑峰說知大概,卻隻隨口答:“不知道。報仇就是報仇,還為什麼?”

    “他的妻子,還有未出世的孩子,都給岑館主的兒子害死了。”任平生的痛苦往事,絲桐感同身受,就像有一塊悲傷之石壓在心上,非得向人傾訴才能舒暢。她對蕭承影全無心防,於是一五一十將任平生的身世都說了,自然是將瑟兒之死說得詳細些,其他細枝末節和關於爹爹的事就略過不提。

    蕭承影聽完,隔了半晌才冷言說到:“你真有本事啊,連石頭對著你都能開出花來。我還以為他八輩子不會說三句整話出來呢!”

    絲桐見他毫無同情之心,心下暗自悔恨不該多嘴。她卻不知廢屋門外,獨孤汐倚著危牆,將絲桐的言語都聽在耳中。

    獨孤汐心中又酸又苦,又為任平生傷感不已,自想到:“臭蠻子原是個傷心人,我可不讓那些小人害了他。”她閃進小屋,蕭承影見了招呼到:“咦,你去哪兒了?還好你找了來,等那些人搜山畢了,我們就要離開君山。”

    絲桐插口道:“怎麼走啊?咱們不是看過,根本沒有船嗎?”

    “我當然有辦法的。”蕭承影一屁股坐下來,攤開手腳躺在地上。

    獨孤汐說道:“我一路總遇著人,躲躲藏藏,所以晚來才找到你們。你在來路上,沒有碰上什麼人嗎?”

    蕭承影懶費唇舌,隻道:“沒有。”

    獨孤汐到門邊張望一番,隻見遠處火光點點、人影幢幢,淡淡說道:“你不怕那些人搜過來嗎?”

    “放心吧!你們歇著就行了。”蕭承影說到。他早與岑峰商議好,要岑峰將眾人從島西廢寨引開,因此並不在意。

    獨孤汐上前查看任平生,用衣袖擋著手腕,偷偷喂下幾粒藥丸。絲桐問到:“小顧……哥哥,任大哥還好麼?”自從三人到嶽陽城中,蕭承影特地叮囑她如此稱呼獨孤汐,因此她雖覺得別扭,但一直未曾改口。

    “我不姓顧!再說這裏又沒有旁人,你幹嘛叫我哥哥?”獨孤汐沒好氣地說,“他好得很!歇息一會兒就沒事了。”

    “沒事?”蕭承影訝異道,“我瞧他的臉色跟僵屍差不多。你不是說,中了蝕心蠱要馬上回五毒教解毒嗎?”

    獨孤汐不應,絲桐覺察出她十分不快,也垂著頭默然無語。獨孤汐直直盯著絲桐,仿佛想要和她說話,然而絲桐抬起頭詢問地望著獨孤汐時,她卻偏過頭瞥了蕭承影一眼,一言不發。

    絲桐見她欲言又止,心生一念,便對蕭承影說道:“喂,徐……徐非,我渴極了,哪裏有水喝啊?”

    蕭承影說到:“現在哪有水?你就不能熬一晚上,等離了君山再說啊?”

    絲桐黯然答到:“好吧。”她低下頭,將秀眉輕顰,似乎就快哭出來。

    蕭承影見了,歎道:“唉,好啦好啦,我去找找看。你們呆著可別亂跑。”

    蕭承影一走,獨孤汐便冷哼一聲,說到:“臭蠻子待你不錯啊,想不到你也會害他!”

    絲桐大驚:“你說什麼!我……我怎麼會害任大哥?”

    獨孤汐道:“你方才不是和他說了很久的話麼?引得他心神不定,終於毒發攻心了!”

    絲桐驚到:“我,我不是存心的。任大哥……不是沒事了嗎,否則怎能有精力說那麼多?”言罷俯身去看任平生。

    獨孤汐怨道:“蝕心蠱入髓之前,會令人神智清明片刻,精神旺健宛若無事。若凝神守中,或可拖延;可是言多氣紊,現在可真真難救!”

    絲桐難以置信地頻頻搖首:“我隻是見他心緒不佳才同他說說話,讓他舒暢胸懷……我真的不知道會是這樣!”

    獨孤汐自受了任平生一掌之後,傷勢因頻頻動武不斷加重,至今難以痊愈,要孤身救出任平生實在力有未逮,須得有人一同行事才好。她向來樂於信人,一直想著絲桐初涉世道,不該是奸狡之徒,否則便不會透露實情與絲桐知道,此前的說法無非是想再試探一下。此時她冷冷盯著絲桐,但見絲桐關心焦急之情溢於言表、並非做作,自然更無疑慮。於是定下心來說到:“那麼,你跟他不是一夥的了。”

    “他?他是誰?”

    “徐非啊。”

    絲桐一驚:“他?他為什麼要害任大哥?他也不會的!”

    “怎麼不會?他想用任蠻子的人頭去換藏劍山莊的劍招,我親眼所見、親耳所聞。”獨孤汐說到,“方才臭蠻子與傅海潮一幹人打鬥的時候,我就在旁邊遠遠看著,見到徐非鬼鬼祟祟的,於是人散之後我就偷偷跟著他,你猜他去見了誰?”

    原來獨孤汐因聽聞蕭承影與岑峰密謀,又見他形跡可疑,便一直隨在後麵。蕭承影與唐少鈞和袁勇相見,獨孤汐全看在眼裏,他們所說之話,也隱隱約約聽見了。此時她一言一語都向絲桐說了,又道:“本來我還以為他隻是胡說八道,可是他根本不與我們說明白,方才我特意問他,他還謊說沒有遇見旁人,分明就是有心隱瞞!”

    絲桐心中雖不相信蕭承影會利用她倆謀害任平生,然而獨孤汐既言之鑿鑿,她也斷不會拿任平生的性命作賭注,便問到:“現在怎麼辦?”

    獨孤汐道:“走啊!”

    “可是,我們沒有船,能去哪兒?”

    “先離開這兒再想辦法。”獨孤汐抓起任平生一條胳膊架在肩上。任平生全無生氣,身體沉如磐石,絲桐連忙上前幫忙,挽起他另一隻胳膊。

    “小……獨孤姐姐,任大哥的傷究竟如何?”

    獨孤汐答到:“我給他吃了封魄丹,讓他不生不死、無知無覺,形同草木,一時還不會有事。隻要我能在十五日之內帶他回五毒教,那就有救了。”

    兩人搬動任平生,望著火光背處悄悄走去。夜色朦朦,林風習習,不知前路何在,真覺險急萬狀。走不多遠,前方的黑暗中人影躍出,喝道:“你們去哪兒?”

    絲桐受了一嚇,定睛辨認出是蕭承影,不由竟覺一絲慚愧。

    蕭承影打量兩人,暗自已明白幾分,冷笑道:“兩位想要幹什麼?”

    獨孤汐拔出軟鞭橫在身前,怒氣湧上心頭,索性開口斥道:“我沒想到你是這麼陰險的人!”

    蕭承影麵色嚴峻:“我怎麼陰險了?”

    獨孤汐道:“你利用我們謀害任平生,想學九絕的劍招,是也不是?哼,說不定一開始就是你故意用七煞天羅射他,讓他中毒的!”

    蕭承影耐著性子回答:“我想害他,還用等到這時候嗎?七煞天羅隻是一時之誤,誰知道他會上前……”

    “行了!”獨孤汐打斷道,“你別騙人了!你和岑峰、唐少鈞還有什麼亂七八糟的人陰謀加害任平生的事,我全都聽見了!哼,你方才不是說來路上並沒有遇見人麼,那又是誰賭咒發誓,性命歸他,人頭歸你麼?還有什麼好說的!”她一想到自己真心信任蕭承影,他卻撒謊欺騙,不由得火冒三丈。

    蕭承影上前一步,正欲分辯清楚。然而獨孤汐既在氣頭上,況且已認定蕭承影要謀害任平生,哪裏還肯聽他多說,不由猛然抖腕,一揮鞭抽在他右腿上。蕭承影慘叫一聲,捂著大腿退開幾步,一下跌坐在地上。他看著傷口血流如注,惱怒地說到:“好!你要走麼,快滾吧!死在君山可別怪我沒幫你!”

    兩人扶著任平生,奪路而去。蕭承影坐在地上,當真氣憤難平,然而見二人走遠,他終是叮囑到:“別往島東去,船在碼頭西邊。”

    獨孤汐怒道:“你以為我會相信嗎?”

    蕭承影靜了一瞬,強壓住胸中的怒火,叫到:“嶽絲桐!”絲桐回頭來,他說道:“你不相信我,還能信誰呢?”

    絲桐愣了一下,獨孤汐拽著任平生向前,她連忙跟上去幫忙。

    兩人繞了一截山路,遠遠望見湖邊水波拍岸。獨孤汐道:“君山島四麵環水,我們要找一條船離開才行。”

    絲桐愁到:“隻怕島上沒船。”她把白日與蕭承影在湖邊尋找船隻的經過說了,又道:“那些船全都不見了,領我們來島的婢女也都不見了,很可能是她們把船都劃走了。獨孤姐姐,你可曾聽說過天仙門嗎?”

    獨孤汐道:“沒有。那是什麼門派?”

    絲桐道:“我也不知。我記得他說,洞庭湖上有個天仙門,門下都是美貌女子,專做與人消災的買賣。或許……是岑峰請她們來幫忙,好把任大哥困在島上。”

    “是帶我們來島上的那些女子?”

    “嗯。”

    獨孤汐沉吟道:“天仙門,確是沒聽過。我瞧她們以衣袖為武,倒挺像是大理的翠煙門。”

    絲桐道:“翠煙門?”

    獨孤汐道:“五毒、翠煙、點蒼,是大理三大門派。”翠煙門人隱居深山,從不涉足世間,凡人難得一見。獨孤汐雖久居五毒,對翠煙門也是所知不多,隻知翠煙門中都是絕色女子,她們的武功很奇特,兵器全是女子衣用之物,曼妙優美之極。

    絲桐問道:“天仙門……難道和翠煙門有什麼關係?”

    獨孤汐道:“不會的。翠煙門裏的女子要麼姓蘇、要麼姓林,蘇姓女子個個有傾城絕世之貌,林姓女子雖略遜一籌,但也是人間絕色。那些婢女可還算不上;她也不姓林。”她在來路上就曾疑心過,所以才遣蕭承影去問釵奴的姓氏,現在想起來,但覺釵奴理當不會騙人才是。可心裏不覺悚然一驚:倘若蕭承影騙了自己又如何?若翠煙門竟卷在其中,那可真難以應付。

    獨孤汐心中有些亂,連忙勸慰自己:“不會不會!翠煙是何等傲慢的門派,不可能插手這些烏糟的瑣事。惟今之策,還是盡快離開君山為好。”她思忖許久,忽然問到:“你可還記得,那些婢女是什麼時候不見的?”

    絲桐想了想:“開宴不久,岑館主出來敬酒的時候。那時大家都隻顧著他,誰也沒去注意婢女。”

    獨孤汐拍手道:“不錯!那麼,有誰是大開筵席後才來的呢?”

    絲桐驚道:“傅海潮!”

    獨孤汐緩緩點頭:“看樣子他是專程從江南趕來,想必船隻也不會是臨時雇來的,定是自家的物業。一般人可沒本事打傅海潮的主意。走,我們就去坐他的船!”

    絲桐有些遲疑:“他怎會答應呢!”

    獨孤汐冷笑道:“這些正派君子,最拿手就是虛仁假義,他若要不答應,白鶴寺前就不該容任蠻子走脫了。哼,要真是不肯,怨不得我隻好動用鮫珠對付他!”

    “這未免還是太冒險了。其實……”絲桐猶猶豫豫說到,“其實我想他……徐非他不會害任大哥的。”獨孤汐斷然截到:“這個人騙起我來簡直習以為常!他為什麼不會害臭蠻子?”絲桐隻得住口。

    兩人議定,便左右架起任平生,沿著山路背湖而行。待上了一個小山頭,獨孤汐登石打望,遙遙隻見東首一片火光,隱約映著一艘精巧的雙層小舫,不由歡喜:“那多半是傅海潮的船!”當即加快步伐,望著火光前行。

    約略快到碼頭時,山勢迂回,轉上一條窄小的石道,兩側皆是數丈高的大樹,投下黑魆魆的陰影。正要轉過山腳,幽暗中忽然竄出十幾個乞丐,持著火把團團圍住了獨孤汐三人。火光耀眼,照見諸人麵容,幾個乞丐齊聲叫到:“任屠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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