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5606 更新時間:21-05-18 09:54
5、男生都要學遊泳
磕磕絆絆,同事招待媽媽的那頓飯總算過去了。
因為遲到的事兒,飯桌上我一路扮麥兜,既要讓媽媽放鬆舒心,對Sally的不悅沒什麼感覺,又要哄著Sally,不讓她找借口把肚子裏的火發出來。到飯局結束,我發現我嗓子都啞了,疲憊的程度隻有自己知道。
同事臨走,關心我,說Tony你今天好像有些累,回去早點休息。同事既如此,老婆還能不加倍憐惜?可Sally偏偏一點也不憐惜我,回到“建國”,剛進房間,把包往沙發上一扔,跟著就跟我幹上了,她大聲質問我:“Tony你到底有沒有正形?”
怎麼啦老婆?開始我還打算跟她玩懵圈。
Sally說:“還問我?你遲到一小時,是可以的嗎?”
我料到這事不能輕易過去,也知道非及時化解不可,鬧不好就是一場十級台風。於是,涎皮地摟住Sally,搖晃著說,好了啦,是我不對,事先欠考慮。行了不,跟你認錯。
Sally說:“不是認錯不認錯的問題,你為什麼事先不跟我說今天要去汽車城?”
臨時的,我說。真臨時的。小昊那裏有急事,公司的事兒。他不是不會開車嘛,又打不到車,我就送他啦,沒想到回來路上這麼堵。全是因為倒黴的路況,要不不能遲到。
“啊,原來還不是你自己的事兒!”
又讓Sally抓到把柄,我可真老實,為什麼不說公司臨時派我單,非要說實話,承認那是小昊的事。
Sally說:“那個陳昊算怎麼回事?沒打到車是因為事先沒預約,沒做好預案。他老拉你差,明明知道你有安排。”
我解釋說,他也是急,都下午了,一個VTR,公司要他下班前一定送到對方手裏,那裏董事會等著過堂。特殊情況。再說,最近不是傳言陳昊有可能被公司裁員嗎,我在力保他,不能在這關節點上叫公司抓到話把……
Sally說:“他什麼事都依賴你,好像沒你就辦不成事了。陳昊這樣的能力,公司真該裁了他!”
這話我就不樂意聽了,撅著嘴說,陳昊什麼時候賴著我啦?我不是跟你解釋了,今天是臨時情況特殊情況!
Sally說:“反正你那些陳昊李昊王昊比你媽媽、比我都重要!”
我有點忍不住了,說,有事說事,別扯遠了。我遲到,我媽媽也沒說什麼呀。
“你媽媽是沒說什麼,可那一個小時等得有多尷尬你知道嗎?”她嘀咕道,“荒唐……這事本來就荒唐。”
果真如此,Sally打心眼裏覺得花一小時跟我媽媽玩客套是件特尬特難捱的事兒,應付我朋友就更不值更無聊了。證實了這一點,我心裏一陣悲涼。
Sally,我告訴你,你別跟我說荒唐兩個字,不愛聽!我說。為什麼你的事都是事兒,我的事兒就不是事兒?公司的同事請我媽媽吃飯怎麼啦?你怎麼就不樂意了?陪我媽媽、和我同事聊天聊一小時又怎麼啦?怎麼就讓你不能忍受了?今兒遲到,我都認錯了,認了不止一次,我還賠罪了——飯局上晚到一小時,夠得上不可饒恕的罪行嗎?其實,你惱火根本原因不是因為我遲到,決定請媽媽吃飯在你眼裏壓根就是胡鬧。在你眼裏,我沒資格做什麼決定,連我媽去哪兒和誰吃飯都得你說了算,都得讓你心裏舒服了才成。這就是我們之間的不平等,可你無視這種不平等的存在,因為你打心眼裏沒覺得這有什麼不平等。
我氣極了,也傷心極了,邊說邊套上本來已經脫下的鞋……
“你去哪?”Sally問我。
回家睡。
“哪個是你家?”
我沒家,我說。我他媽就是個雜種!
我下到酒店大堂,Sally跟著就有電話我,說你是不是去你媽房間了?
我說,去你媽!之後想想爆粗口不太像話,趕緊改口說,不是啦,回華山路公寓睡。
我才不想讓我媽媽知道我們倆吵架的事兒呢。
臨近華山路公寓時,我突然覺得毫無睡意,剛才還困得要命。於是,找了家酒吧,要了啤酒,獨自發呆。
小昊是黏我,有時我自己也感覺到,可他就是那脾性,有什麼辦法,除非不跟他做朋友。
小昊晚我兩個月進公司,和我不是一個部,但住我們公寓。那時候蔣民還沒從公寓搬走,公司行政部安排小昊和邁克住一屋,倆小孩是公司的最底層,能住上“公司屋”已經是不錯的待遇。省一筆租屋錢,日子就可以過得鬆活滋潤些。上海租屋多貴啊。
小昊長得有點小,身材薄薄的,雖然是北方孩子。五官不是能說出優點的那種。有特點的是兩道眉毛,特濃,眸子也黑,於是便有點好看,在公司也算一小帥哥了。接觸後,我挺喜歡他身上的那股憂鬱氣質的,有點像我犯事後那德行,尊口難開,光用眼睛說事兒,不煩人。他那憂鬱氣質似乎與生俱來,也是黏我的由來。有時候我弄不清到底是喜歡他的憂鬱,喜歡他黏我,還是壓根不喜歡?
那天下午的事是小昊的典型做派。公司派外差,那你趕緊呐。男生幹什麼都得幹脆利落,那叫“執行力”。公司有車你不會開,那就打車呀,上海打個車還不方便?要是嫌打車貴,擔心公司不讓報,就趕緊地鐵換公交,手機上設計一個最便捷的路線圖,一路找去,總有辦法。可他偏偏蹙著眉沒轍了似的。眼看都過一點了,苦著臉給誰看,不是明擺著要我幫忙嘛。我說,行吧,開你一趟吧,誰叫你是我兄弟呢。我知道這事是小昊不對,Sally分析得沒錯,男孩子老靠別人解決難題,沒出息。有時我也數落他,說小昊往後你太太生孩子的事是不是也要靠我幫忙?可是他這號蔫人,激他沒用。看著他那雙憂鬱而無辜的眼睛,我心就軟了。每回都想,下次不管了,再幫就害了他,真的往後生孩子也得賴著別人。可每回我都心軟。
為了他,到底還是誤了飯局,還挨老婆的尅,鬧得舉座不歡。想到這,我拿起手機就電他,說小昊你過來!
小昊電話裏哼哼唧唧地說:“我都睡了,你幹嗎?”
我說,知道你睡了,這麼晚不睡還能在練瑜伽?你到底過來不過來?
蔫好久,他才說:“好、吧。你在哪?”特磨嘰。
小昊的那種性格,我知道,悶騷。外表冷,內心其實待人挺真誠的,隻不過熱度不往外發散而已。
小昊一會兒就到了,睡眼惺忪的樣子,說:“抽什麼瘋呐?”
我說,請你喝酒還不樂意啦?
他說:“喝什麼喝,都幾點了?!”
我說,我睡不著你也別想睡。
“真不講理。”小昊說。“不是在建國睡嗎,怎麼回來了?”
我說,誰規定我就得在“建國”睡?愛哪兒哪兒,你管得著嗎?
小昊默半天,終於說:“和莎董吵架了?”
我不吱聲。他們——我的那些小朋友,都管Sally叫莎董,那是一種距離感。
“就知道——”他陰陽怪氣地說。“為了晚上吃飯遲到的事。”
鬼機靈,都看在眼裏,跟他嘮什麼都不費勁,屬於心有靈犀特別默契的那種。
我抵著瓶口,咕咚咕咚喝了大半瓶啤酒,說,我媽媽還沒走呢,為屁大的事兒跟我沒完……知道我和我媽媽平時生分,這回難得有機會,本該撮合我們好好改善改善關係,可Sally……添亂!有時候我想想,跟她分手算了,這麼下去我真受不了了。
“提醒你哦Tony,”小昊說。“這段時間你脾氣見長。以前對莎董你可不這樣。分手的話不可以隨便說的,說著說著就變真了。在你媽媽的事上也許她有不對的地方,這是你們自己的事兒,我也不清楚,可我想,莎董她也沒做過人家兒媳婦呀,即便有什麼不周全,你也該從中調停才對,幹嘛火上澆油……”
我就做過人家老公啦?我氣惱地說。
“不想做老公,別往人家跟前湊啊。看你你做老公做得特飄,沒女人像是不行似的。得了便宜還學會賣乖了你。”
你……
“說錯了嗎我?”小昊瞪著我。我知道,他心裏為逮到機會奚落我而竊喜,特別是那句“沒女人不行似的”,仿佛特給力,嗆得我無語。
都跟你一樣,沒有女朋友,全世界女生不都瘋了?我嘟噥著。
“就你有拯救全世界的格局?回酒店去吧,喝完這瓶。”小昊黑閃閃的眼睛看著我。“你回去了我們也好安生睡覺。明天還上班。多大點事兒啊……”
我考慮小昊的話是不是可以用來助力,當個台階,就此下了,於是,半天沒吱聲。
“莎董人挺好的,那麼喜歡你,哪兒找去。飆什麼少爺脾氣……”他說,“回去回去!趕緊的。”
…………
Sally有錢,又長我7歲,一直是我心裏解不開的結。許多衝突、煩惱乃至有梗無梗的是非,都打這裏起,說白了也是庸人自擾。
有好長一段時間,我沒和Sally明確戀愛關係,用我的話說,就是“沒想好”。可我又抗不住她的吸引,一次次跟她上床,翻雲覆雨,鸞鳳顛倒……這讓我想起一熱梗:女人如水,我們得努力學做菲爾普斯。這意思不說也明白,跟“女人是一本書”的意思差不多。生活中男生真該學習遊泳,起碼也得識水性,要不,不淹死也得肺泡嗆出血來。
事情就這麼不明不白地拖了很久,直到公司裏傳開,說本公司董事和小白領拍拖,且說得有鼻子有眼,我才覺得這事拖不下去了。於是,大義凜然認下這筆賬,把我和Sally的關係正式公開嘍。再要玩模糊,借口“沒想好”,我就不是玩意兒了,不僅Sally會很沒麵子,自己也覺得太把感情當兒戲,太忽悠人了。
認下這事的時候,我知道自己這一輩子掉在女人這口井裏了,一時間顯得十分悲壯。
其實,說到底,在我的人生哲學中,壓根沒覺得感情有什麼不可當兒戲。感情不就是玩出來的嗎?要不就沒勁了,僵死了。你在遊戲感情的時候,其實是把感情玩兒活了,就像給小芽胚澆水,眼瞅著就把它澆活泛了,綠生生活潑潑地往上長。在你玩得順風順水的時候,其實,對方也在深度參與,並由此而活力煥發。這是一種互動,一種沉浸式遊戲,一種沒有劇本的“劇本殺”,一種自然規律,是對生命胚芽的催生催熟。
我始終沒覺得自己是個情感高手,因為我看不清別人在這上頭有多高。但我想,比我高一頭的一定大有人在,要不我也不會被套牢。當時,我的境遇就是被套牢,否則,我這個把感情當“劇本殺”的人,怎麼會感覺有點玩不下去了呢?至少是不能夠如魚得水遊刃有餘愛怎麼玩就怎麼玩並樂在其中了。
…………
回到“建國”快下兩點了,Sally已經睡了。我和衣在外間沙發上躺下。不一會兒,手機震了,嚇我一跳。是Sally,她說:“進來睡。”
請我進去就好好的出來請唄,還打電話。衝著手機,我說,Sally,我們……分手吧。
頓了很久,Sally說:“這句話你是不是想說很久了?”
我說,不是啊,就這會兒剛剛有想到的……
靠,我就是這點沒出息,臨了還怯場,腿發軟,牙哆嗦。
Sally說:“少廢話,你給我進來!”
不要了,今天我好累,就想好好睡一覺。
Sally堅持說:“進來吧,這麼大個子沙發怎麼睡……明天還上班。”
雖然是通著電話,這氣氛其實已經有緩和,她不像剛才那麼犀利,我也沒心力針尖對麥芒,原則問題暫居幕後。
“聽話,進來睡。”Sally又一次催促。
她給我台階,我不能不順坡下驢,於是,嘟著嘴,搖晃著進去。
嘟嘴,是我不爽時的招牌表情。走路慢慢晃,有時是不爽,有時,心裏特爽時也晃,甚至晃得更厲害。
我進裏屋躺下,Sally問我:“洗澡了嗎?”
我很無辜地看著她,不回答。明知我沒洗,不廢話嘛。
Sally說:“……累了就睡吧。”她把手扶我臉上,哄孩子似的。
每逢她要掌控局勢,都跟我來軟的,所有既定的原則都變得不重要了,連不洗澡這樣絕無僅有的事也可以忽略不計。“放軟檔”是Sally手裏最具殺傷力和準確度的武器,就跟愛國者導彈一樣,嗖地,就叫你嗚呼。
當Sally把胳膊架我身上時,我立馬意識到想好好好睡一覺的美好願望又落空了。
我熱乎乎的肌肉和她微涼的肌膚觸碰在一起的感覺真他媽好,如同一塊上好的絲綢在你體表輕輕摩挲,緩緩擦拭。我說,幹嗎不可以睡沙發啊?
裝“小白”其實是發嗲的一項重要內容。
Sally說:“不願意我老公折得像隻大蝦。”
我說,願意我第二天早上起來被壓成一張明信片?
Sally說:“哪裏會……能壓成明信片倒好,不會跟我強脖子。”
我見Sally已經不生氣,便說,以後,別衝我嚷!
Sally說:“有嗎?衝你嚷了嗎我?”
我說,就是有,我比較受不了這個。
Sally說:“我老公好小器,像個小女生。明白了,以後我說話盡量放低分貝,不嚇到你就是……”
她開始親我的胸。
我很無奈,也很受用。不爭氣。
Sally欣賞我寬闊的胸,她說麵積好大,讓人覺得踏實。其實,我覺得她還特別喜歡那兩顆淺色的蹦豆。曾經有一次她對我說,這是她見過的最正點的一對小寶貝,讓人感覺是個特別幹淨的男孩。Sally說她不喜歡男生的乳暈黑黑的,還不是正圓,像一對熊貓眼。我聽了這麼描述,差點笑得岔氣。有一回,她見一男模什麼都不錯,就是那地方沒長好,顯得很粗俗,於是,臨時讓人把他從鏡頭前撤換了。一旁的工作人員不理解,Sally也不便明說,這事鬧得挺尬的。
事後,企劃問起為什麼要臨時撤換模特?Sally說:“這個品牌的主打什麼?你們覺得模特是那範兒嗎?”事情雖然過去了,可旁人依然沒明白究竟有什麼不對,隻有我知道。
不是她所愛的人,Sally不會把這些說給他聽。女生對男生的獨特愛好,是女生心裏最隱秘的部分。
情緒進入新階段。Sally喜歡長時間倚靠在我胸前,不像許多女生,上來就到玉米地裏掰棒子,窺測你的動情程度。動情不動情其實男人也不是隻有一種反應,許多方麵都有表現,而隻有Sally這樣經驗多多的女生才會深諳許多,發現許多,調動許多,同時也享用到更多。就像同樣麵對一台Computer,智者能發現它應用功能無窮大,傻逼隻把它當打字機來用。
當初,我是徹底拜倒在她女王風範下了,才有了裏爾酒店的六合乾坤,顛鸞倒鳳。盡管我也擺我小男生的譜,說什麼“沒想好”,跟她拿翹,那隻是權宜之計,在她眼裏充其量是笨拙和撒嬌,根本不具威懾力,而我卻有發現新大陸似的驚喜。成熟的女人竟有般好?她能開發我,就像當初馬丁開發我昏蒙無知的那部分一樣。我有一種悟性被激發被點通的感覺。這本是佛學中的一種境界,可我覺得生活中許多方麵都存在這種現象。
之前,我也接觸過有點閱曆有點經驗的所謂熟女,但那都隻是“有點”,和Sally比起來,可謂小巫見大巫。或者說,她們壓根就缺少Sally那種善於調動男性潛能的天性。對於這種天性,坊間有個粗俗的形容,我就不在這裏說了,尤其是當她名義上成為我太太後,我就更不能說,否則就有褻瀆太太也詆毀我自己之嫌。有時我也犯暈,不知道我這樣一個混球,該和熟女打交道,還是該跟萌女廝混?從生理上講,熟女比較容易讓我獲得滿足感,但我的心智遠遠夠不上這種高段位。這是一個不爭的事實。這就讓我處在一種很糾結很累人很折騰很難跨越心裏這道坎的狀態。
這一晚我幾點睡的?
問誰呢?
對,隻有自己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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