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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一)佛奈我何  31、霧天,能見度亮起警報

章節字數:5096  更新時間:21-08-03 10: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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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31、霧天,能見度亮起警報

    邁克的老爸讓我棒打鴛鴦,不是我下不去手,而是沒理由。

    憑什麼說那小姐姐配不上我們家邁克?無論套用傳統觀念還是現代觀念都說不過去。你說小姐姐比小邁克大,傳統的還說“女大三抱金磚”呢。那姐們正好比邁克大三歲。

    用現代觀念說事兒,就更不是事兒了,姐弟戀是當今的時尚,從社會學角度看,剩女比例太高,黃金剩女是是二十一世紀的一大不安定因素,必須以適當的方式予以化解,而目前行之有效的唯一辦法就是打破男大女小的婚姻常規;從生活實際看,邁克這種90後寶寶,就該找個成熟的強勢的能照料他飲食起居的姐姐當老婆。還有,尤其是我,不適合說年齡這事兒,我要是說了,肯定被邁克回一棒子:“你老婆還比你大7歲呢!”這麼懟我,我不吃癟嘛?

    小姐姐家境確實不算優渥,爹媽是開小雜貨鋪的,就是賣煙卷賣三兩塊錢黃酒啤酒的那種,頂多捎帶著銷一些辣條、速食麵什麼,可這能是理由嗎?反正我覺得不能。李嘉誠當年家族式微,他爸還供不起他上學呢;喬布斯更慘,敘利亞移民的私生子,一出生蘋果爺爺就把小蘋果給了人,養父也就是個藍領。反正當今業界大亨,上財富排行榜的,沒幾個出生於殷實家庭。縱觀全世界,一個樣。

    娶老婆,姑娘好看自然是最好,優選優生對下一代負責。可萬一沒達標,你能說是次品?你敢說?!你要敢說,我管你叫三個月爸爸!再說,她跟邁克有眼緣啊。我們那麼多人去“巴黎春天”,一起在櫃台上刷卡,比邁克高的、壯的、帥的都有,怎麼別人都沒對上眼,偏偏她就相中了邁克,邁克也喜歡上了她呢?人和人眼緣是最重要的。雖然那小姐姐眼睛拉過,臉上有青春期留下的痘坑,可小邁克不在乎啊,照樣把香吻貼上去,還吻得啵啵的,一點不打折扣。這是我親眼所見。反過來想,人家真要長得跟奧黛麗·赫本似的,還輪得上你?!早就找富二代嫁了。

    唯一可以說的是那小姐姐中專學曆。而今中國不是講究學曆嘛。我幾次試著說這事,想看看邁克的反應。邁克說:“中專挺好,女博士我還看不上呢,到時候什麼家務都不會做,就知道啃書本。那書本能管飽?還得我伺候她。”這是邁克自己的價值觀,別人再灌輸他什麼,不管用。再要說,邁克攬著我脖子嗆我,“我也沒多高學曆,就是個二本生,好意思說人家嗎?”這話我聽著鬱悶,在公司我也是沒學曆沒文憑的,而且眾所周知,這話怎麼也輪不到我說。

    所以,這事棘手。邁克他爸托付我的事兒我看多半是完不成了。

    那天,陳昊跟我說,邁克倆晚上沒回公寓了。我一愣:不能吧,這小子有這膽?過後一想,我對陳昊說,這事我們就當不知道,別在他跟前提,該回來時他準回來,就跟小狗似的,出去撒撒野,早晚還是要回家的。說過後,我心裏挺著急的,怕邁克他老爸這會兒電話我,問他兒子的情況。我是照實說還是蒙他?蒙老人家的事我還真沒做過。

    可巧,小昊跟我說這事的當天,我在公司過道裏見到了邁克。

    算起來我有日子沒跟他照麵了。幾天不見,我發現這小子的臉色不對勁,白裏透著青,不是正常色兒。邁克天生臉白,過去,在太陽底下,臉蛋跟透明似的。以前,我常取笑他,說你那麼薄的臉皮,哪個姑娘敢親啊?一嘬就破了。由於臉皮薄,生性靦腆,他還特能臉紅,一紅就跟碾碎的桃花瓣,粉粉點點的一片。可那天,我見他小臉蛋白裏泛著青灰色,當時我就心疼了。

    我太知道男生的臉色怎麼會成這樣。縱欲過度唄。什麼勞累都不能累成這氣色,除了體內的精氣消耗太多。他拍拖才多久啊?就兩天沒回公寓,怎麼就成這德行?那姐們這就很不厚道了。要男生不能要得太多太狠。再說,小邁克才多大?22啊。你怎麼就不能多照顧他點。我們幾個寓友都把他當小弟弟看,重一點的話都不帶說他。公寓裏難得有個體力活,搬個家具提桶水處理個垃圾袋什麼,絕不會差他幹。我們知道他弱,在家是父母的寶貝疙瘩,是個富養的男孩,哪像我們,摔摔打打過了20年,瓷實。他要幫著幹活,我們總是對他說,一邊去一邊去,有哥在,輪得著你嗎?我們不能讓他覺得外頭的生活苦,沒在家在爸媽跟前舒服,要不,要我們這些挺牛逼的哥哥跟他住一公寓幹嗎?大家各自租屋不是更好嗎……可是,我們疼也白疼,讓給那小姐姐去作踐。

    就衝這一點,我對邁克的女友有看法。

    ……站公司的過道上,我對邁克說,你們設計部最近忙啊?

    邁克說:“還行。”

    我好幾天沒看見你了。

    “那是你忙。”邁克調皮地回我。

    謔,也對。那陣子,我總有對付不完的情感糾葛,就像上輩子欠了許多人。有時候,下班晚,人乏了,心緒也不好,就想一個人獨處,找個酒吧發發呆,順便整理一下情緒。有時則是去劇院看話劇或者找阿葉打理一下頭發什麼。算起來,我確實連續幾天,回公寓都晚。

    以往,回得晚,總能看見小昊、邁克他們在起居室穿梭,不知道在鬧騰什麼。那會兒,起居室必是燈光大亮,音箱也開得特別鬧,以至於鄰居來敲門,請我們放低音量。可那種生活狀態讓人感覺挺開心,回公寓有種溫暖的感覺,這是我決定在上海紮下的重要理由。那些晚上,如果興趣好,我們會煮些東西吃,多半是速凍餃子自嗨鍋什麼,但就這東西幾個人還搶。要是冰箱空了,幹脆出去宵夜,喝酒聊天說段子……不知從哪天起,我回來,起居室隻有一盞昏黃的夜燈為我留著,所有的門都關了。我估摸他們都睡了,要不就在網上,於是,也不打擾他們,獨自回屋,心神暗暗的。

    對於公寓裏的變化,我有我的理解:隻有男孩才三五成群,當他們變獨立了,有意識將自己封閉起來,那麼,意味著他們即將成為男人……

    邁克嘴滑,倒打我一耙,我不消跟他掰扯,說,要不晚上小昊、我們三個一起吃個飯?想K歌也行……上一次去歌城是什麼時候?怎麼都有小兩個月了。

    “今天不行。”邁克不帶思考地回答我。“今天真不行,凱瑟琳剛從濟州島回來……”

    凱瑟琳就是那小姐姐,邁克的女友。我知道她獨自去旅行的事,於是說,不是已經回來好幾天了嗎?

    邁克靦腆地衝我笑了下:“我們……都半個多月沒見了。”

    我想下說,我替你跟她請個假?

    “那倒不用。”邁克說。

    那這樣吧,你把她一起帶過來,我們還在“禦香海”。

    默了好一會兒,邁克才說:“我試試。”

    看得出,他好為難。

    我把晚上的安排跟小昊說了,小昊立刻罵我“神經”:“幹嗎你?我們哥兒幾個吃飯聊天,有她什麼事?”

    我說,小昊,厚道點行不?哥們再怎麼好,能有老婆親?再說,帶老婆參加朋友聚會也是應該的,今後會是常態。

    小昊存心跟我擰:“怎麼就不能比老婆親?”

    去去去,我一揮手:少冒傻氣,你能替他生Babe?能讓他把信用卡交給你花?瞎說什麼呀。到這年齡,老婆就是第一位的,將來你也一樣……別把話說那麼狠,給自己留條路你。

    小昊愣了會兒,說:“你也有老婆啊,也沒像他那樣把兄弟撂一邊,見個麵都難。”

    我那是老婆不在身邊。我老婆要在,誰搭理你們?我快速衝他豎了下中指。

    小昊嬉皮笑臉地攬著我:“誰知道你啊,沒準偷著樂呢,自在得跟安樂王似的。”

    樂你個頭!

    下班後,我們在“禦香海”定了座,四人。小昊說邁克晚上未必會來。

    我不信。

    我和小昊大約7點來鍾到了“禦香海”,不久就接到邁克的短信,說抱歉我來不了了,你們玩得開心點。

    邁克頂喜歡“禦香海”的牛肉刺身,一次能吃兩盤。可是他說他來不了,不來了,要我們替他多吃些。

    …………

    我關心奧斯卡·王爾德是怎麼被告上法庭的,因為這事關乎隱私。那麼苟且的事一般不會曝光,一旦被放到法庭上曬,就意味著一切都穿幫。在當時那樣一個年代,也意味著名譽掃地,是地地道道的“社死”。

    這樣的事穿幫,我知道,對於一個社會名流,一個要麵子並還打算繼續要麵子的貴族來說,是致命的打擊。別說是他奧斯卡·王爾德,就是我這麼個名不見經傳的小人物,要是被人指認搞了什麼不該搞得事兒,也會覺得天塌下來。除非奧斯卡能駁倒眾議,把流言歸於誹謗,讓自己解脫得一幹二淨一清二白啥幹係也沒有,否則,他完蛋。

    魯超哥哥告訴我,揭露此事的不是別人,正是阿弗雷德的父親昆斯伯裏侯爵。

    我愕然。

    親人相煎,父訟子孽。

    那個晚上,我和魯超哥哥一起去宵夜,沈姐沒一同去,說自己正寫在興頭上。作家寫作,一旦興頭來了,文思就跟潮水一樣,不可斷流,於是,我們也不堅持。

    記得那晚我和魯超哥哥在一起吃的是“辣子魚”,那是劇院附近的一家蜀菜館,生意挺火的。一鍋魚和紅辣椒讓火煮著,麻麻的香氣特誘人。其實我不愛吃辣,更怕麻辣,但那天,吃什麼已經無所謂,我們隻是想找個地方聊聊天,把故事說下去。

    …………

    阿弗雷德的父親是個脾氣暴戾的蘇格蘭貴族,他熱衷做的一件事就是致力於業餘拳擊規則的製定和推廣,後來,這個規則終於以他名字命名,即所謂的“昆斯伯裏規則”。除此之外,這老家夥沒什麼值得社會景仰、市民稱道的長處。以現在的認識,阿弗雷德的父親也是個不務正業的老混混。昆斯伯裏侯爵對自己兒子和奧斯卡交往開始沒怎麼在意,甚至覺得波西交上了社會名流,會給他好的影響,也挺給自己長臉。漸漸,老侯爵覺得有點不對勁,不對勁的理由是由於兩人過從甚密。你說,一個男的和另一個男人見天在一起,那叫什麼事兒呀!那時,有關奧斯卡和波西舉止親密的傳言不斷傳到侯爵的耳朵裏。十九世紀,大多數人對同誌沒什麼概念,甚至還沒有出現“同誌”這個詞,老侯爵對兩人的關係心存疑惑,但一時難以定論。

    一個冬天的午後,倫敦下著鵝毛大雪,老侯爵乘著四輪馬車,泥水四濺地來到位於市中心攝政王街的皇家飯店,那裏燈火輝煌,酒香四溢,完全感覺不到戶外的寒冷和潮濕。老侯爵進入飯店後,看見名人奧斯卡和自己的兒子獨據一桌,相談甚歡,於是,就找了張臨近的桌子坐下,借以觀察他們的動靜……

    …………

    魯超哥哥的故事引人入勝,仿佛把我帶到了皇家飯店那個特定的場景裏——豪華的水晶燈,潔白的英國瓷餐盤,帶金色流蘇的羊毛桌圍,以及奧斯卡和波西被紅酒洇染的雙頰……尤其故事本身頗具懸念,讓我迫不及待想知道接下來事會怎樣離奇地發展。

    魚鍋咕嘟咕嘟冒著熱氣,眼看鍋裏的雜什就煮爛了……

    後來鍋熄了。

    …………

    奧斯卡發現昆斯伯裏侯爵來到飯店,大度地讓波西去把他父親請過來,一同喝一杯。波西猶豫了片刻,照辦了。這事大出老伯爵意料。出於禮貌,老伯爵答應過去和他們一起同桌共飲。

    老侯爵的貿然出現,絲毫沒讓奧斯卡緊張,反而顯得更加張揚。他吐著煙圈侃侃而談,不時妙語連珠。他的學識和風度很快得到了老伯爵的賞識。

    那次之後,老伯爵昆斯伯裏對兒子說,他收回以前對奧斯卡的不友善評價,並認可他是個具有人格魅力的聰敏紳士。

    然而,事情並非到此為止,一個意外事件讓性格乖戾的老侯爵再次站到了兒子的對立麵。

    …………

    魯超哥哥說,這就要說到奧斯卡的為人品性了。一切悲劇都是性格的悲劇,奧斯卡·王爾德的特異性格,決定了他勢必要在這場道德戰爭中扮演一名悲情勇士。

    魯超哥哥說,奧斯卡天生有一種藝術家的狂妄和自負,他曾經有一句話非常著名,“藝術家沒有倫理上的好惡,藝術家如在倫理上有所臧否,那是不可原諒的嬌柔造作。”

    我聽不懂這句話,問魯超哥哥什麼是“臧否”?

    魯超哥哥向我解釋,說:“這句話其實在翻譯中借用了中國的成語,完整的應該是”陟罰臧否”,”陟罰”就是獎懲,”臧否”就是褒貶。那意思是,作為一名藝術家,不該在倫理道德問題上說三道四,說這是對的,那是不對的。你是誰啊,有什麼資格做道德評判,誰給你這權利?別逗了……往深裏說,所謂倫理道德都是虛偽的東西。藝術家應該憑借自己的內心行事。就是這種深層意識,使奧斯卡成為一個天馬行空、極為自我的人,他鄙視所謂的社會規範、倫理道德,覺得這些根本就是狗屎,是人身上殘忍的枷鎖。”

    你知道得真多。聽魯超哥哥說這些,我不由打心眼裏佩服。不過——

    好深奧,我說。我的確認為,這一類道理,對於我,很難消化。

    “其實,開始我也不明白,研究了很久,才稍稍有點懂。”魯超哥哥說。“但是在劇本裏我還是把這段話刪了,因為太不可解,也不符合現代語境,而我們的戲劇是要麵對大多數人的,他們都是現代人,是現代意識和現代思維。為我刪劇本的事,編劇還跟我幹架,吵好凶。但我堅持我的看法。”

    那次以後,我曾經去查過這段話的英文原文,我是一個較真的人,尤其什麼事沒懂,非把它弄明白不可。但我沒找到。後來我放棄了。因為我不可能像魯超哥哥那樣,在這上頭下那麼大的工夫,再說也沒必要。它對於我來說,僅僅是個故事而已。

    魯超哥哥說,奧斯卡還有一個驚世駭俗的觀點:藝術家應該對邪惡與美德一視同仁,因為“邪惡與美德都是藝術家創作的素材”。事實上他不僅這麼想,這麼看,也是這麼幹的。在和阿弗雷德的戀情日見彌篤的同時,他還和許多相貌俊美的男孩有著不一般的交往……奧斯卡從不在邪惡與美德中間做選擇。

    奧斯卡說,一生隻愛一次的人是膚淺的,他們把那叫做忠貞不渝,我卻叫做習慣性懶惰或是缺乏想象力。情感生活的忠貞不渝就如同智力生活的一成不變一樣,簡直是承認失敗。

    哦草,這放浪不羈的老東西!

    能不被告上法庭嗎?

    能不杯具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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