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篇 點絳唇  第二章 黃州之戰(上)

章節字數:3372  更新時間:09-03-30 18: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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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至正十三年(公元1353年),元統治者調集幾省軍隊,圍剿徐壽輝,攻破國都,彭瑩玉戰死,徐壽輝這才清醒過來,他率領部隊退到湖北黃梅一帶打遊擊,同時對軍隊也進行整頓。

    暮色四合,黃州城外。

    天完軍紮營於城外四十裏處,蒙軍關閉了城門,黃州城立刻變的易守難攻,固若金湯,兩方僵持不下,這樣的狀況已經接近五日了。陳友諒站在高崗處,負手遙望遠方的黃州城,他的目力不好,年少時家徒四壁,隻能借著月光讀書。遠處的黃州城就掩映在烽煙之下,若隱若現,仿佛憑空出現的一座空城,一個虛幻的海市蜃樓。陳友諒眯起眼睛,他似乎能看見守城將士那獵鷹一般鋒利的眼神,能聽見湖北省平章政事胸有成竹的腳步聲,不過這一切都抵不過他想攻占黃州的決心,黃州位於長江中下遊,連接著浠水和長江,自古以來是兵家必爭之地,若是攻占了黃州,那麼漢陽就是他陳友諒囊中之物了,長江就是一道天然屏障,可以有效的阻止蒙軍的進攻。黃州,我誌在必得。陳友諒微微一笑,轉身回到元帥帳中。

    元帥帳中立著幾個青衣謀士,都是陳友諒從各地覓得的人才,這一堆青衣書生中,有一人一身黑衣,高挑身材,隻露出一張清秀蒼白的麵龐,顯得十分醒目。幕僚張定遠與陳友諒是多年的之交好友,為人忠心耿耿,很的陳友諒器重。(張定遠的忠誠實在令人佩服,陳友諒死後,張定遠立陳友諒次子陳理為帝,護送陳理回到武昌,忠心可感日月)見陳友諒回到帳中,與同謀互相交換了一下眼色道:“元帥,有丞相密信。”說罷從袖中取出一隻竹筒,雙手呈於陳友諒。

    陳友諒接過密信細細讀後,麵上一沉,信上說:昏君不知聽到了誰的慫恿,特別派了趙普勝攜左軍前來,表麵上說是助陳友諒一臂之力,實際卻是對陳友諒不放心,特意安插了一個眼線,今日已從黃梅出發,日夜兼程的話,十日之內也能到達黃州。言下之意既是如果陳友諒不能在十日之內攻下黃州城的話,待得趙普勝來了,就會喪失領兵的主動權。

    張定遠察言觀色,見陳友諒露出難得的不悅之色,小心翼翼的問道:“元帥,丞相的信上說了什麼?”

    陳友諒歎了口氣,道:“趙普勝十日後來中軍。”

    座下謀士無不倒吸一口冷氣,趙普勝與徐壽輝是結義兄弟,情義非比尋常,因此趙普勝在朝中極有權勢,他這一來,如果攻下了黃州城,那麼他一人獨享功勞,如果攻不下黃州城,那麼所有失敗的苦果都要陳友諒一人擔當。

    “元帥,眼下形勢對我軍極是不利,我軍不足十萬人馬,韃子兵有二十萬,我軍糧草不足,韃子卻可以仗著長江漕運運送糧草。如今期限不足十日,依在下之見,必須出奇兵,打他個措手不及。”張定遠思慮片刻,續道:“隻是那湖北平章接沙不花性格畏首畏尾,膽小之極,守著他黃州一片小天地,倒也是毫無漏洞!”

    “定遠所言極是。”陳友諒點頭讚同道。

    “元帥難道有什麼好計策了嗎?”張定遠從老友陳友諒的語氣中探得一絲的鎮靜與從容,莫非他已然胸有成竹?!

    陳友諒聞言突然露出疲憊之色,食指輕按著兩側太陽穴疲倦道:“此事容後再議,我累了,你們先退下吧。”眾人原本好奇的麵上微微露出失望之色,紛紛向陳友諒抱拳行禮,回到各自帳中。隻有那黑衣人一直立著不動,毫不避諱的直視著陳友諒,明明是陳友諒的幕僚,目光卻談不上什麼謙恭。

    陳友諒不以為意,反而向那黑衣人微微一笑道:“道長有何高見?”道長這個稱呼不倫不類,但那黑衣人卻坦然受之,回答道:“適才在下聽張大人說要出一支奇兵,不知元帥意下如何?”

    陳友諒不答,反問道:“道長的百人隊訓練的如何了?”

    黑衣人意外的皺了皺眉,答道:“隻願能不辱沒了我崆峒派的百年聲譽。”頓了頓道:“另外,元帥讓我準備的丸藥也煉製而成了。”語畢白皙的手掌一翻,一刻藍色透明的丸藥滴溜溜的在他手裏打轉,那一抹妖媚至極的純藍閃爍著,讓人無法轉睛,在帳內火燭的映照下,黑衣人的手掌也變成了死灰般的藍色。

    此時陳友諒一成不變的冷靜的眼神裏也摻雜進一絲喜色,帳內火燭映照著他堅實身影,此時也激動的微微顫抖。成功了!他要的秘藥,終於成功了!!

    黑衣人掌風一翻,收回藥丸,依舊垂手站立在帳內道:“元帥還有什麼吩咐?”

    陳友諒漸漸冷靜下來,恢複了平時那泰然自若的樣子,輕描淡寫道:“我要你今晚潛進黃州城中,替我殺一個人。”

    此時月已中天,起了陣陣的微風,天完的將士們聚在帳篷外,唱起了家鄉愉快的歌謠,微風把歌謠聲帶進了元帥帳內,將士們並不知道他們的元帥——陳友諒——正在醞釀著一個巨大的陰謀。

    “何人?”

    “謀士李樹然。”

    “漢人?!”黑衣人似乎受到極大衝擊,渾身一震,蒼白的額頭上滲出的滴滴的冷汗。他頓了頓,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為什麼不是接沙不花?”

    陳友諒早已料到了黑衣人的反映,雖然要殺的人是漢族同胞,不過為成大業……陳友諒毫不動搖道:“接沙不花區區一介膽小鼠輩,哪裏需要勞煩道長動手!”

    “可是本派先輩傳下祖訓,絕不可殺一個我族同胞。”黑衣人囁喏道,冷汗涔涔而下,眼珠茫然的四處轉著,慌亂不知所措。“我身為一派掌門,怎能……怎能違背祖訓……”

    卻原來,這黑衣人真是崆峒派的掌門人醍醐道人,崆峒的上一代掌門人--------也就是醍醐道人的師傅在與蒙人的戰鬥中戰死,臨死前留下“驅除韃虜,絕不可殺一個漢族同胞”的遺言,於是這醍醐道人就做了崆峒的掌門人。在無處可去的情況下投奔了陳友諒,陳友諒便把崆峒門人編成一支百人隊,這幾百人各個不是庸手,乃是陳友諒深藏的一支秘密武器,甚至連張定遠也不知道。

    “我問你,怎樣的人才能稱得上是我漢族同胞?”陳友諒打斷了黑衣人的話,不容置疑道:“你說,像賈似道,秦檜那樣的人算不算我漢族同胞?那些投靠金兵的宋臣和那些在蒙古韃子底下做事的官吏,算不算我漢族同胞?”見醍醐道人低頭不語,陳友諒愈加義正詞嚴的續道:“若這些人也算得我漢族同胞,也要對他們報以同胞之義的話,我族早已不複存在了!嶽飛嶽將軍如此英明神武,《滿江紅》裏寫下笑談渴飲匈奴血如此豪情萬丈的詞句,卻慘敗在秦檜手下,身首異處,你說,對秦檜這樣的漢奸還有何同族之義可言?!!那李樹然文韜武略,卻做了蒙古韃子的走狗,輔佐接沙不花負隅頑抗,容他不得,我要你今晚就殺了他,提頭來見我。”他的話猶如千斤的重錘一般,一句句如此恰到好處的砸在醍醐心中,一句句都擲地有聲,一針見血,一句句都讓人如此信服,醍醐蒼白的臉漸漸的潮紅起來,踟躕的目光堅定了起來,起了殺意,相信他也了解自己的處境,想要抗元,就要舍得做陳友諒手下的一枚棋子。

    陳友諒撫須,滿意的望著醍醐,從來都沒人能抗拒他的命令,醍醐亦不能!

    醍醐領命,向陳友諒屈身一行禮,邁著堅定的步伐轉身走出元帥帳篷。

    “喪家之犬!”陳友諒望著醍醐遠去的背影,冷然道。

    夜至三更,李樹然怎麼也睡不著,他坐在油燈下,細細的思索著對策,不過三十多的年紀,由於思慮過多,額頭上滿是縱橫溝壑的紋路。他歎了口氣,自己從來沒有像現在這樣受到平章大人接沙不花的器重,理應高興的,可是心裏卻是一陣空虛。如今陳友諒的軍隊在黃州城外虎視眈眈,聽得風聞,陳友諒是個狠角色,平章接沙不花毫無決斷,又膽小如鼠,萬一城破了,受苦的隻有黃州的百姓!想到這裏,李樹然的心不由得一緊:為了百姓,這個信念在自己做官那麼多年來從來沒有消退過,為蒙古人做事,哪個漢人不覺得屈辱啊?自己也曾被鄉親們鄙視,被同窗好友唾罵過,為什麼不去參加紅巾軍呢,別人時常這樣問著,為什麼,因為所謂的起義軍不過是山上的土匪,水裏的水賊,得到了勢力之後便稱王稱帝,殘殺百姓,他李樹然為什麼要為這樣的起義軍做事。假如能為一方百姓造福,那在誰的手底下做官不都一樣嗎!

    起風了,夜風敲打著窗欞,發出“突突”的聲音,好像是人的腳步聲一般。突然“呼”的一聲風聲,緊閉的窗戶嘩啦被吹開,火苗被吹得四處亂竄,一個不小心,點著了書桌上那本攤開的孫子兵法!

    “哎呦”李樹然一個激靈,連忙站起身來三下兩下撲滅的火勢,好在書沒有燒壞。李樹然長歎一聲,依然無法排解心中的憤懣之情。這時,他突然覺得背後有陣陣的涼意,“夜風真涼。”他歎道道,走到臥榻前想找一件外袍披上。“夜風真涼。”這是他人生中說的最後一句話了。

    他沒有看到,一個黑影無聲無息的站在他的身後,藍幽幽的手掌中握著一把鬼頭刀!醍醐道人的神情扭曲了,目光灼灼散發著野獸獵殺到獵物的快意,手起刀落,李樹然還沒來得及感受道疼痛,頭顱已經滾落道臥榻上,迸射著鮮血的軀幹過來一陣才倒下,鮮血染紅了整個臥榻……

    醍醐陰狠一笑,包好李樹然的頭顱,借著風聲,輕手輕腳的翻出李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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