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3484 更新時間:21-06-07 11:00
“那是誰呀?長得可真好看。”趙思思的好奇心顯然還沒下去。她湊到嚴尋樟的身邊,抱著他的胳膊問道。
“他是我的一個朋友,現在在海城裏挺有名的,以唱戲為生。這人有點古怪,你離他遠點。”想了想就趙思思那能害死貓的好奇心,他不得不警告她一下。
“戲曲大家呀。”趙思思想了想,抬起手臂,做了一個不倫不類的甩袖的動作,“是不是就是在台子上穿上女裝戴上假發,唱得咿咿呀呀特別慢特別好聽的那種。”
在現代社會,像是京劇啊,黃梅戲呀都得申請非物質文化遺產。你想聽還聽不到呢,就是在這個時候戲子才被當成是下九流的行當。
趙思思頓時興奮了起來,“那我能跟他學習唱戲嗎?我覺得我在唱戲這方麵很有天分,你聽,咿呀~~”
嚴尋樟看她就像看二傻子似的,“我說咱能別鬧了嗎?你當唱戲是那麼好學的?人家那是冬練三九夏練三伏,打小就開始學的。就你這唱的,曲不成曲調不成調,大晚上的別人還以為咱家鬧鬼了呢。”
“你胡說八道什麼呢?”趙思思跺了跺腳,“我覺得我唱得挺好的呀。”
嚴尋樟麵無表情。“我不要你覺得,我要我覺得。更何況你一個大帥府的姨太太,學什麼不好你去學唱戲,這要是讓人知道了,我大帥府的臉可是丟盡了。”
“有什麼好丟人的呀?”趙思思委屈的喊道,“這也是一技之長呀。萬一哪天我要是過不下去了,還能憑著手藝混碗飯吃呢。”
氣得額頭上的青筋亂跳。
我大帥府到底落魄成什麼樣,才能讓姨太太唱戲混飯吃。
心累,不想說話。
嚴尋柏那邊好不容易把宋文拖到床上,他一個文弱書生累得半死不活的。
宋文倒在床上傻笑著打了個酒嗝,“行了,嚴五少,你先出去吧,我這能照顧好自己。”
嚴尋柏也累的不輕,“那成,宋老板你先歇著吧,有事招呼一聲就行,外麵有守夜的。”
宋文擺擺手,示意他出去。他的眼神迷迷瞪瞪的,蔥白的手指隨意的把自己身上的青色長褂扒下來,渾身上下帶著不諳世事的香豔旖旎。嚴尋柏頓時心神一顫,趕緊低下頭去不敢看。
在走出房間的時候,他隱隱約約聽見了一聲嗤笑。聲音很小,小的他以為是自己的錯覺。
海城到日本領事館內
身穿白色狩衣的陰陽師,戴著高高的帽子。他的臉色蒼白,露出的手指細長,指尖染著鮮紅寇丹。
他盤膝坐在榻榻米上,身前放著一張小小的炕桌。桌子中央有一盞青銅美人燈,燈光幽幽的閃爍著瑩綠色的光芒。仔細一看,燈光深處,是一個幽綠色的骷髏頭。它張開口,似乎在發出痛苦的哀嚎,可是卻沒有發出一丁點的聲音。
桌子上放著一方白玉所刻的方鈕官印,在漫長的歲月中,這方官印浸染了一層深紅色的玉沁。
陽平治都功印!
燭火太過昏暗,以至於大印上的字都看得有些模糊。安倍清明皺著眉頭,從一邊的盒子裏拿出一個白瓷瓶來,小心翼翼的給青銅燈添上燈油。
唰的一聲,燭火猛烈的燃燒起來,裏麵若隱若現的骷髏頭叫的似乎更加慘烈。幽綠色的燭光打在了安倍清明的臉上。好像給他慘白色的皮膚覆蓋上了一層青色的薄紗。
他看清楚了官印上的大字,用手遮住了嘴巴,無聲的大笑起來,笑得開懷而又放肆。
“沒想到呀,中國玄門找了幾千年的東西,居然會落到我的手裏,真是天照大神保佑。”
笑著笑著,他因為叉了氣而猛烈的咳嗽了兩聲,吐出了一口烏黑的血來。
毫不在意的擦了擦嘴。他前些日子因為這枚陽平治都功印,跟中國的玄門交上了手,受了不小的傷。但這些傷比起陽平治都功印,還是值得的。
“嘖,”他嫌棄的把手帕扔到了一邊。兩隻細長眼睛繼續緊緊的盯著這方官印。眼底流露出粘稠的令人心驚的貪婪與可怕。
似乎是受不了蠱惑,他用手輕輕地碰了碰陽平治都功印。
突然間,大印上發出一層耀眼的金光。安倍清明慘叫了一聲,他捂住了自己的右手,手指上灼燒出了一片漆黑的傷痕。
“啊——”他慘叫了一聲,額頭上冒出了一層冷汗。
“神官!”外麵侍候的侍者,聽到屋裏的響動,因為他出了什麼事,趕緊敲門問道。
“我沒事,下去。”他哆嗦著嘴唇說道。
傷口很疼,宛如活生生的從他手指上往下一塊肉來。安倍清明劇烈的喘息了一下,哆嗦著把白瓷瓶裏還剩下的燈油全都倒在了傷口的地方。
“嗤啦——”渾濁的屍油覆蓋在他細白的手指上。傷口上冒起了一股青煙。他的額頭上暴起了一層青筋,白色的狩衣被汗水打濕。痛到極處,他甚至咬破了自己的嘴唇。
安培清明終於清醒了過來,細長的眼睛中帶著懼怕,又帶著向往的看著這份關心。但他最終還是沒有動手,而是拿起了一塊厚重的布帛。輕輕地把這方官印包了起來。
在他還沒有太強大的實力的時候,貿然觸碰,隻會傷害到他自己。
年輕的陰陽師坐得端正,聖潔和乖戾,兩種截然不同的氣質同時縈繞在他身上。在桌子上,青銅燈的燈芯跳躍著,瑩綠的燭火,時而如黃豆般大小將熄未熄;時而如鬆油火把劇烈的燃燒,好像有今日沒有明日一樣。
安倍清明皺著眉頭。瑩綠色的火光在他不知道的情況下慢慢的轉變成陰慘慘的鮮紅。
唰的一聲,不知道從什麼地方,他拔出了一把太刀。他睜開眼睛,橫刀在前。刀身銀亮如水,帶著破空聲猛的劈開了精致華美的屏風!
“嚶~~”嬰鬼慘叫著拖著長長的臍帶繞到一邊去。桐木鋪就的地板被他身上落下來的鮮血腐蝕出了一個個漆黑的小洞,一縷縷黑煙掙紮著升起,像是要在這世界留下最後一縷痕跡。
“哪來的鬼東西?”安倍清明眯著眼睛,從身上拿出了一疊符籙,戒備的看著眼前的小東西。
嬰鬼沒有多少神智,隻知道服從主人的命令,宋文讓他來這日本領事館打聽一下虛實,他也不懂得迂回一下,直接趴在了人家的屏風上麵,人家大小好歹也是日本供奉的陰陽師,不發現了才怪。
嬰鬼淒厲的哭嚎著,枯瘦如利爪一樣的兩隻手撐在地上,在桐木地板劃出了一道道帶血的劃痕。
他張開嘴,露出了一口有帶血絲的尖牙。看來這兩年宋文沒少用血食來投喂他。以前就是看到了一隻老鼠,都得小心翼翼的上前試探一下,現在看到了安倍清明這麼一個大活人,連試探都不用了,要不是顧忌他手裏的刀,隻怕要撲上去幹脆利落的咬斷人家的氣管,大口大口的喝血了。
安倍清明一看就知道這東西是有人養的,日本領事館周圍都讓他刻上了符籙和陣法,尋常的厲鬼恨都恨不得繞道走,這麼個小東西要是沒人幫忙能走到這兒。
他冷笑了一聲,看來這兩天因為這個陽平治都功印,中國的玄門修士也是急眼了。以前行事那叫一個坦坦蕩蕩的,現在就連嬰鬼這種邪物也弄出來了,也不怕壞了他們的修為,損了陰德。
他橫刀於前,兩指並攏在刀刃上一抹。血色浸染了銀亮的刀鋒。音軌感受到他身上升騰起來的扭曲的殺意。瞪大的眼睛裏閃過一絲懼意。
他往後退了一步,但是想到回去之後那生不如死的懲罰,還是強忍住害怕,拖著長長的臍帶,朝安培清明身上撲過去。
他沒有躲開,反而拿刀直接迎了上去。尖銳的刀鋒和鬼用鋒利的指甲相撞。發出了一片火花。
嬰鬼哀嚎了一聲,他的手被刀上的鮮血腐蝕了,蒸騰起大片大片的黑色霧氣。
他四肢著地,眼睛裏流露出刻骨的陰毒。傷口流出漆黑的血在桐木地板上蔓延開來,散發著一股腥臭的氣味。
安倍清明眯起了眼睛。手裏快速的掏出了一疊辟邪符,朝地上的嬰鬼扔了過去。
到底是他的主場,嬰鬼又沒有多少腦子。當即叫他打得手忙腳亂的,身上的傷口不斷增多,渾身上下不停的滴血,積攢來的鬼氣也在不斷消散。
瞅準了一個時機。安倍清明迅速撈起了桌子上的青銅美人燈,朝地上的嬰鬼砸了過去!
嬰鬼渾身上下被澆滿了燈油,赤紅色的如豆一般的燈芯迅速的在他身上燃燒了起來。空氣中傳來噼啪的聲音,一股腥臭的氣味逐漸蔓延開來。
正在蓮公館休息的宋文猛的睜開眼睛。他捂住嘴,咳嗽了兩聲,把湧到喉嚨的鮮血一口又咽了下去。
“咳咳——”他咳嗽了幾聲。死人一般的臉上迅速泛青,撈起了桌子上已經冷透了的醒酒茶,灌了幾口,好不容易壓下喉嚨間的血腥味。
“沒用的廢物。”他低聲的罵道,果然被他放到床頭上的槐木小棺材開始裂開,噼裏啪啦的碎成了一堆木屑,裏麵放置的骨灰無風自燃。過了一會兒,地上除了灼燒過的黑痕,什麼都沒了。
宋文好像脫力了一般爬到了床上。他微微的合上眼睛,呼吸之間,鮮血混合著怪異的橘皮的味道,從喉嚨深處湧上來,讓他惡心欲吐。
“到底是舉國之力供養出來的陰陽師,還真是不好對付,我說那些老東西平時就看我不順眼,這次怎麼就這麼大發慈悲把我弄出來了?”
“張姨娘,你說你跟它對上,勝負能有幾成呢?”
扇子毫無動靜。
張姨娘在死之前被人割去了舌頭,她不會說話,就算變成了鬼,宋文教她怎麼學習鬼語,她也不願意說話,隻當自己是個啞巴。再加上今天晚上宋文一指頭給它消掉了大半的修為,她有那時間還不如抓緊時間趕緊給自己恢複呢,誰有那心思聽這神經病絮絮叨叨的呢。
宋文隻是跟想找一個人傾訴一下,也沒指望張姨娘一定會回答他。感覺到喉嚨裏的腥味不是那麼重了,打了個哈欠,就重新在床上抱著被子睡覺了。
不得不說他也是心大,養了五六年的小鬼一朝被人滅得魂飛魄散,連骨灰都剩不下,他還有心思蓋著被子睡大覺。也是冷血的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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