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3645 更新時間：09-07-20 20:53
夜色深深，院中一片寂靜。月色如練，灑下滿地清華。
妖靜靜坐在憶雪客棧後院的亭內。
不知不覺他們竟是來到了憶雪客棧。算來到憶雪客棧也有數日了，日子過得倒也平靜安和。隻是每次看到無夜，寒情，雲行天心中都會有些愧疚。曾答應寒情在找到雲行天後便去隱居，可是以現在的情形看來，隱居是不可能了。。。。。。。。。也許當日和無夜一起除去神司，現在也不會有這麼多煩惱了。。。。。。也不會讓魔族白白浪費掉一個大好的機會，也不會像現在這樣心神不寧。可是，自己終還是下不了手。。。。。。。神司啊神司，又或者風蕷。。。。。。。。自己該怎麼辦？也許下一次見麵，她與他之間真的隻能存活一。。。。。。。。。。
“怎麼在想心事？”寒情一手持著酒壺，一手拿著玉杯，踏著石階走了上來。
風吹過，帶過一陣濃烈的香醇酒香。
妖抬頭，看向來人，揚起笑容，“怎麼這麼晚還不睡？”
寒情笑著走了前來，“你也不是沒睡嗎？”
妖盈盈一笑，轉眼瞄向那個酒壺，“果然是雪酒的味道。”
“你，”寒情看著妖，無奈搖了搖頭，“酒鬼！”
妖笑了笑，從寒情的手中奪過酒壺，將酒壺傾斜，酒液傾注，徑直入口，酒香之氣自喉間漾開，暖意劃過胸口，妖滿意的點了點，讚了一聲，“好酒！”
寒情好笑地看著妖，寵溺道：“哪有這樣喝酒的，好酒更要細細的品嚐。”
妖笑盈盈看了一眼寒情，“主要是你的雪酒太好喝了，”說著從寒情手中拿過玉杯，而後執起酒壺輕輕倒了一杯，“現在我再來仔細品嚐一番！”
“好了，好了，”寒情看著又要往嘴裏猛灌酒的妖，立馬奪過酒壺，無奈道：“你這哪是品酒，簡直是牛飲！”
看這寒情奪過的酒壺，妖笑了一聲，道：“這麼晚找我來可是有事要問？”
寒情眉頭一皺，似惱怒道：“沒事就不能來找你嗎？或者你就不願意看見我？”
妖失笑，連忙拉著寒情坐到石坐之上，“怎麼會？見到你來我當然高興！”
寒情低低笑了一聲，道：“這還差不多！”說著，為自己倒了一杯酒，輕輕地抿了一口，又道：“這十年來每次當我睡不著時，便會來這裏小酌一杯，這已經是我的習慣了！”
“寒情，”妖看著寒情低低地道：“跟著我，真是苦了你們！”
“說什麼傻話？”寒情又飲了一口酒，道：“其實這麼多來來，唯有現在我才感覺到真正的幸福。。。。。”說著笑了笑，道：“人生短短數十載，能有你相陪。。。。。足矣！”
妖看這寒情，眸光如水，“我亦是！”她不知道是她給了他們依靠和堅持，還是他們給了她依靠和堅持，隻是此時她隻知道這一世她必定會好好嗬護他們。
“雪兒。。。。”寒情放下酒壺與玉杯，輕輕歎息，抬手用指尖撥開那糾結的眉心，“你想做什麼我都不會反對的，不用為了顧及我們的意思而委屈了自己。我們都知道你的苦楚，所以無論你做什麼我們都不會埋怨。”
“我也清楚此時隱居根本不現實，神司的問題一日不解決，我知道你的心是一日也不會安定！隻是。。。。。。”寒情憐愛地看著那雙布滿霧氣的雙眼，“隻是讓你去麵對神司真的為難你了。。。。。。”
妖靜靜看著寒情，看這寒情眼中流露出的關懷，愛戀，甚至夾雜著一點不安，突然以迅雷之勢緊緊擁住寒情，然後低低地笑了，原來這個懷抱真的很溫暖。
“咳咳。。。。。”低低地咳嗽聲響起，一襲紅衣的無夜站在亭外不遠處，淡淡道：“我是不是來的不是時候？”
聞言，妖放開寒情，看向無夜，淡淡一笑，若無其事道：“怎麼你也睡不著？”
“嗬。。。。。”無夜輕笑，目光卻落在了寒情的臉上，不發一言。
良久後，忽然客氣道：“我想對丫頭單獨說點事，可以嗎？”
寒情怔愣一下，看了眼無夜，唇邊浮起了一絲難以捉摸的淺笑道：“當然可以。”然後看了一眼妖，微笑道“那我先走了，你們倆個慢慢聊！”
目送著寒情離去後，無夜看向那個不知何時又拿起石桌上的酒壺狂飲的妖，眉心不由一攏，“再喝就要醉了？”
妖微微抬頭，看向無夜，搖了搖酒壺，道：“這區區一壺酒怎麼會喝醉？”話剛說完，又是猛灌了一口。
無夜愕然，看著這樣一口一口猛灌酒的妖，似笑非笑，似哭非哭。
“說吧，找我什麼事？”妖微微皺眉道：“好幾天都不見你蹤影，今日來找我絕對不是好事！”
無夜搖了搖頭，緩緩踏上石階，坐到妖的旁邊，歎了口氣道：“的確不是好事，我是來辭行的，我要回魔族了！”
“辭行？”妖聞言看向無夜，似想到了什麼，心口沒來由的一疼。
“是，我要回魔族了。”無夜的目光望向空中那輪明月。
“回魔族啊？”妖忽然笑了起來，又猛灌了一口酒，“那你可是現在就要走？或者明天。。。。。。”停了片刻，又道：“你可要陪伴之人？”
“不，就我一人！今夜便走！”無夜的目光依舊望著那輪明月不曾回頭。
“一個人啊？”妖依舊在笑，笑的越發燦爛，然後猛地將酒壺扔向地上，忽然大聲道：“為什麼？”
無夜回首，目光落在妖的臉上，聲音之中帶著莫名的傷痛，“沒有為什麼。。。。。。。”
妖凝望著無夜，麵上露出了一絲倦色，緩緩地問道：“無夜，你最想要的是什麼？”
無夜一窒，低低地，哀哀地道：“我最想要的是你，一直是你！”
“是我？”妖低低笑了一聲，“那你為什麼要離開我？”
無夜沉默了下去，沒有說話。
“你走吧！”許久之後，妖微弱的聲音響起，眼睛似也有些模糊，就連說話的力氣仿佛也消失了。
“丫頭，”無夜忽然握住妖的雙手，目光沉痛的看著她，“你這個樣子讓我怎麼放心？”
妖輕輕地將手從他的手中抽出，“既然是要走。。。。。又有什麼好不放心的？”
妖的麵色忽然出現了一絲迷茫之色，接著忽然笑了起來，“無夜，我不知道我是什麼。。。。。。。。你說我是人？還是妖？還是神？嗬嗬。。。。。我不想有什麼毀滅三界的能力，我也沒有什麼拯救三界的慈悲心腸，我想要的隻是陪伴在你們身邊，縱情山水。。。。可是命運卻往往與我開玩笑。。。。。。。白衣失憶，失蹤。。。。。風蕷，不應該是神司。。。。。也許那日我就應該和你一起殺了他，如果。。。。。如果。。。。。殺了他一切都會結束。可是。。。。。”妖忽然哭了起來，“可是我。。。。。。我下不了手。。。。。看著他我就會和十年前的風蕷的樣子重合。。。。。你說我多情也好，你說我心軟也好。。。。。。我不能啊！為什麼。。。。。為什麼你們都要用愛的名義來傷害我，為什麼。。。。。。還有你無夜。。。。。。你為什麼要離開我？為什麼。。。。。。。。”
無夜看著此時的妖，心中一陣抽搐的疼痛，此時的她竟是這樣的脆弱。。。。。。。無夜突然緊緊地抱住了妖，”對不起，丫頭。。。。。我從未想過要離開你，我怎麼會想離開你。。。。。這世間紅塵，唯有這個“等”讓人心碎，這一個“等”字，不知道要經曆多少滄桑，多少的深情！我整整等了你萬年之久，才等到你的回眸。。。。。。我怎麼可能要離開你。。。。。”
妖的心境在無夜的懷裏漸漸的平靜了下來，是啊，他怎麼會真的要離開自己。。。。。原來自己對無夜的依賴在不知不覺之中竟是這般的深了。原來在無夜的麵前自己才會真正的像個小女人一樣撒嬌。
“無夜，”妖的眼中已滿是晶瑩淚水：“為什麼要離去？難道我們不能一起麵對嗎？”
“丫頭。。。。”無夜嘶啞著聲音，仿佛每說一個字就像是撕裂著自己的心，“我不能，我也不想讓你去麵對神司。。。。。既然神司已答應不傷害你身邊的那些男子。。。。。他們便是安全的。我希望你能帶著他們隱居，從此不要再管這些紛爭了。”
“然後呢？”妖靜靜地問道。
無夜抬手，溫柔摸了摸妖的長發，歎了口氣，道：“剩下的就是我魔族與神司之間的恩怨了。”
“還有呢？”妖依舊淡淡地問道。
“魔族與神界的矛盾已不是一天兩天的事了。。。。。。。。所以我與神司的仇怨也不必現在解決。。。。。。”無夜停頓了一下，仿佛在斟酌語句，半響，繼續道：“而。。。。。雲行天，寒情。。。。。他們是凡人，隻有百年的光陰。。。。。還有此時神司應該最恨的人是我。。。。。。”說到這，無夜的嘴角忽然露出一絲幸福的笑容，仿佛被神司恨著是件多麼幸福的事！“。。。。。。所以隻要我在魔族與神司對抗，神司在這百年內應該是不會去找你的。。。。。。我希望你安心陪伴他們百年，等他們百年之後我便來找你。。。。。”
“說完了？”妖淡淡問道，“這就是你要棄我而去的理由？”
無夜“恩”了一聲。
無夜話音剛落，肩膀處便被妖狠狠咬了一口，“什麼爛主意？”說完，又似想到了什麼，淺淺一笑，道：“或者是你吃醋了，不願意與雲行天，寒情他們一同陪伴我？”
無夜的臉色黯了黯，道：“其實我是吃醋了？就在剛才見到你和寒情抱在一起的時候。。。。。。可是這是我自己造成的，我想吃醋卻連吃醋的資格都沒有！”
妖笑了笑，淡淡道：“那你的意思是你因為吃醋，所以你就可以百年不見我？”
無夜搖了搖頭，臉色卻有了幾分淒然，道：“我早已怕了“等待”的苦楚了，可是。。。。。。他們隻有百年光陰，我怎能忍心再讓他們多一個人分享你。。。。。”
妖的清豔絕美的臉上，竟是怔怔流下了兩道淚痕，“傻瓜，傻無夜。。。。。你以為神司會讓我安靜地和他們在一起，不會的。。。。。。。所以你還是別想離開我！”
那淚水，滴到了無夜的肩上，灼傷無夜的心。
“丫頭。。。。。。”無夜低低地，哀哀地道：“不走了，不走了，我們生生世世永遠在一起！”
“不是不走，”妖緊緊抱住了無夜，“要走也是我們一起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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