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5547 更新時間:09-10-31 22:47
“聰明如你,你應該早就看出來了,我不願進宮。先前幫李媛攬下那責任,也不過是想借此領一個藐視宮規的罪名,失了準秀女身份而已,可我萬萬沒想到的是,管事嬤嬤竟會如此輕易地放過我。”陌阡兒頓了頓,又道:“看來,皇上可是專門囑咐過的呢。”
“可笑!僅憑你幾句話,我為何就得成為你的幫手?”慕容欣譏笑道。
陌阡兒側身看著慕容欣,冷笑道:“你與我不同,你是抱著有朝一日成為鳳凰的心態進宮,所以,你一定會幫我!”陌阡兒說得自信滿滿,到讓慕容欣心裏有點沒底。
“離選妃還有三個月,我給你一個月的時間,你好好考慮。”陌阡兒說罷,留下嫣然一笑,轉身離開別苑。
……
宣和二年的選秀女,一共選入了秀女六十名,是大夏王朝開朝以來的最高數。而秀女們全部在選秀宮安排住下,東南西北四個偏殿都各住下十二名秀女,分別派了兩名姑姑與三名下等宮娥時候。而主殿,做培訓秀女琴棋書畫禮儀,以及三個月後的選妃一用。
陌阡兒與慕容欣、李媛、武玲瓏四人都分在了南殿,隻是武玲瓏分在了南殿最左側的挹秀閣,與其他三名秀女住在一起,而陌阡兒她們三人,則與郭愛在南殿最右側的毓秀閣住下,中間,還隔了一見馨秀閣。
一間閨房裏有四張床,兩張床放一個角落,兩兩相對而置,對著門。帳子用的是米白色的紗簾,料子隻是中等,倒是床是用檀木製成,雕著百鳥朝鳳圖,透著淡淡的香氣,可助安眠。
“哇!這房間好大!”一進門,李媛便興奮地讚歎道,直奔床鋪,撫著鋪在上麵的被褥,道:“是韓仁繡耶~!真好。”
郭愛放下包袱,來到窗邊看著窗外牆角的一株不起眼的植物,輕聲吟唱道:
“十五入宮,君顏不見,獨自偷泣。
歲月蹉跎,紅顏瀟瀟,不比寒鴉。
愁緒徒增,上了眉頭,也上心頭。
誰道紅顏向宮闈?
黯然,黯然,
一汪淚池在宮牆。①”
聲音透著濃濃的哀愁,曲調哀傷不已,詩詞更是了當直接地道出了自己不願進宮的心態,一瞬間,整個毓秀閣裏立刻充滿了悲傷的味道。連吹拂的微風,也讓曲子裏的愁緒感染,開始了“嗚嗚”地作響。
李媛聽過後也歎了一口氣,原先的興奮消失匿跡,趴在床上,百般無聊地撓著被褥,表情甚是有些憂愁,“說實在的,宮外可比這兒自由多了!”
陌阡兒沒有說話,在放中央的低腳方桌邊坐下,為自己倒了一杯茶,靜靜地喝了起來。茶杯是粗糙的製品,茶也隻是一般的烤茶,但她卻連蹙起眉頭也沒有,隻是靜靜地喝著。
慕容欣也在方桌邊坐下,看著郭愛,道:“妹妹唱得很好,聲音婉轉,隻是不該唱在這樣的曲子上。”
郭愛一笑,道:“妹妹隻是有感而發而已,讓姐姐見笑了。”
李媛起身來到郭愛身邊,趴在窗台上,道:“原來姐姐是見到葫蘆花啊!難怪唱了這麼一首曲子。”
陌阡兒心下了然。
倒是慕容欣不解地問道:“媛兒,這是為何?”
李媛回頭看著慕容欣,道:“葫蘆花又叫做夕顏,黃昏盛開,翌朝凋謝。悄然含英,又闃然零落,意味突然香消玉殞的薄命女子,所以民間也稱葫蘆花為薄命花。”
郭愛收回看著夕顏出神的目光,低聲道:“因為薄命,許多人都不甚喜歡它,甚至是厭惡它,隻是不明這宮裏,怎麼會出現這夕顏花。”
其餘兩人沒有出聲,倒是陌阡兒開口了:“留著也好,開花的時候,也甚是好看,頂多我們黃昏時來看便是。”
“是啊。雖比不上牡丹高貴,蘭花蕙質,也有它的韻味。”郭愛輕聲道。
李媛點了點頭,表示讚同——也因為天真爛漫,沒有想那麼多的緣故。倒是慕容欣蹙起了眉頭,道:“可終究是不吉利的花,待會兒還是跟姑姑說一聲,讓人來把它拔除了吧。”
“留著就好,何必除了它?”陌阡兒放下茶杯,輕聲道,“得饒人處且饒人,何況隻是一株花,欣兒你說呢?”似笑非笑地看著慕容欣。
“白露濡兮夕顏麗,花因水光添幽香。疑是若人兮含情睇,夕顏華兮芳馥馥。薄暮昏暗總朦朧,如何窺得兮真麵目。”郭愛輕輕吟道,笑了笑,似乎輕歎一聲,話語裏頗有自艾自憐的味道,“到底是薄命,還是除了它罷!也免得日日瞧著它,徒添不必要的煩惱。”
陌阡兒冷冷一笑,道:“隻是一株花,若是妹妹們不喜歡,那就除了吧!沒得說姐姐如此不知禮,連小小一件事也不遂了妹妹們的願。”說罷,重重地放下茶杯,“鐺”地一聲,在寧靜的毓秀閣裏,顯得特別的刺耳。
郭愛怔了怔,便委屈地抽泣起來,道:“妹妹隻是,隻是……”話沒說完,便哭了開來。
“纖兒姐姐,你怎麼這樣?”李媛忙安慰著郭愛,語氣裏頗有責怪陌阡兒的意思。
陌阡兒冷冷地看了哭泣中的郭愛一眼,冷哼一聲起身走出了毓秀閣。
李媛見它出去,問慕容欣道:“纖兒姐姐這是怎麼了?”又安慰郭愛:“郭姐姐,你別太在意了!我想……我想纖兒姐姐隻是心情不好而已,絕不是針對你的。”
郭愛還在哭泣,慕容欣心下不悅,起身道:“我去找纖兒,怕是剛剛哪兒勾起了她不開心的記憶。”頓了頓,看著郭愛道:“妹妹還是把眼淚擦一擦吧,在這宮裏,眼淚是最不值錢的。”
最後慕容欣在城樓上找到了陌阡兒,她正撫著斑斑的壘台,風吹起了她的發絲以及藍色的長裙,美得驚人,似有一顆小石子,擲入平靜的湖泊,擊起了一圈圈的漣漪,久久不平。
“三千九百八城磚,烽台城樓護宮廷。灰燼沉寂十數年,紙醉金迷妃子笑。何時火映金雀籠,吾將揮袖笑帝王。②”慕容欣剛想上前,便聽得陌阡兒吟了這麼一首詩詞,當即臉色大邊,上前斥道:“纖兒,你瘋啦!你怎麼可以作這種詩?”
陌阡兒淡淡地看了她一眼,將目光放向遠處,輕笑一聲道:“若當真讓他人聽去了,我也落個清靜。”
“你……誒!”慕容欣也不知道該說她什麼,隻重重地歎了一口氣,問道:“方才,你是怎麼了?”
“感覺她太虛假,看不過去,如此而已。”陌阡兒將垂在左頰的發撩到耳後,“玉顏不及寒鴉色,猶帶昭陽日影來。郭愛方才唱的曲子,可是含了這麼一層意思呢。”
慕容欣一笑,道:“何必太認真?”
陌阡兒淡淡一笑,道:“也對,認真了對我也沒有什麼用處。倒是你……”看向慕容欣,又將眼神轉開,“……得多多留意她呢。”
慕容欣頷首道:“我知道。”
兩人就這麼靜靜地站著,誰也不開口,直到各殿響起了幽遠的塤曲為止。
“得回去了。”陌阡兒說道,向城樓的階梯方向走去。
選秀宮裏的塤曲,叫《集秀曲》,每當響起這塤曲,便是各殿有事集合,所有秀女都得以最快的速度趕去自己所在的的殿閣前庭集合。若遲到或不去,以藐視宮規處理。
當陌阡兒與慕容欣趕去南殿前庭時,兩位姑姑以及其他秀女都已經到了秀女們四人一列,規規矩矩地站好,第三列隻有郭愛與李媛。
“陌阡兒(慕容欣)來遲了,請姑姑莫怪!”兩人忙上前謙聲說道。
兩名姑姑一個姓喬,一個姓方,兩人看起來都十分老練,隻是方姑姑生得一副尖嘴猴腮模樣,不是一個好說話的主兒。
喬姑姑一笑,溫和地說:“罷了,你們初次進宮,對於宮規定然不熟悉,以後注意點就可!”
“是!”兩人忙歸對,不料身後傳來方姑姑的聲音:“嗬!才是一個沒有品級的秀女耳際,便如此藐視宮規,要是以後成了采女,更衣甚至貴人這些有品級的,尾巴不是該翹上天了麼?”
讓她這麼一說,喬姑姑變得有些尷尬,低聲說道:“方姑姑,說話注意點!”
陌阡兒與慕容欣兩人都未曾把方姑姑的話放在心上,若無其事地回都隊列,倒是有的秀女輕笑出聲,那是對她們的嘲笑。
李媛咬了咬牙,低聲憤憤道:“笑什麼笑!?以為自己就是了不起是不是?”
慕容欣輕笑,“媛兒,用不著如此,當作耳邊風便可。”
李媛撅了撅嘴,沒再說什麼。
陌阡兒站到郭愛身邊,麵無表情地看著她一眼,將眼神轉向前方,幽幽地道:“玉顏不及寒鴉色,猶帶昭陽日影來。妹妹你何必如此地自艾自憐?”
“你……”郭愛似乎沒有料到陌阡兒會如此一說,美眸瞪得大大的。
嘴角輕輕勾起一個譏諷的笑,陌阡兒沒再說什麼。
郭愛低著頭,拳頭藏在寬大的袖子裏,緊緊地握著,讓垂著的秀發遮住的臉龐上,一抹憤恨的神色躍然於上。
三名下等宮娥身穿粗糙的裙釵,暗灰色的布料,映襯著她們臉色的憔悴,那長滿繭的雙手端著一個紅木端盤,盤上放著四件淡紫色的秀女裙,清雅的顏色,與她們身上暗灰的裙釵,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喬姑姑輕輕地拿起一條裙子,展開在眾人麵前。那是一條兩套裝的裙子,裏邊的是一條緊身的吊帶裙,有點低胸,繡著祥雲,象征著紫氣東來。而外紗裙比裏裙顏色深了一分,在邊繡著一圈金絲,代表著高貴的身份,昭示衣物的主人,一事宮闈貴人。
“製衫局趕製了這麼些衣裙,你們每人取一件回去換上,要是大了自己改,絲線來我和喬姑姑這兒拿。”方姑姑道,“要是小了,不好意思!我們沒有多餘的衣裙,你們自個兒尋著有沒有人願意跟你們交換,別來煩本姑姑。”
喬姑姑低聲斥道:“你怎麼這麼說話?”笑了笑,道:“時間緊迫,尺寸難免有些不合身,之後會再分下來兩條,就不會如此了。”
秀女們規規矩矩地站著,沒有人敢出聲,抑或者是沒有人原意出聲。三名宮娥將端盤交給了每一列開頭的秀女,陌阡兒她們這一列,是郭愛拿著。她怯生生地對那宮娥道:“謝謝。”
陌阡兒聽在耳裏,隻覺得心裏對郭愛的厭惡又增加了幾分。
李媛看著那秀女裙,忍不住讚歎道:“好漂亮。”
郭愛委婉一笑,道:“媛兒,回去讓你最先挑好不好?”
“真的?”李媛問道,“謝謝啊。”她總是這麼沒有心機,慕容欣不免有點擔心日後她是否會讓郭愛利用。
毓秀閣大門緊閉,裏麵時不時傳來李媛的驚呼聲。
“紗裙好長呀~”李媛提著垂在地上的紗裙,苦著一張臉,“這叫我們怎麼走路嘛?一個不小心就踩到裙角了。”
秀女統一梳著高高的螺旋髻,飾上紫色珠花,看起來簡單也不失了身份。但就這個髻,卻也不是每一個人都適合梳的。比如李媛的小圓臉,梳起螺旋髻顯得有些傻裏傻氣,而郭愛的小方臉,原本就的由垂下的頭發加分,如今全梳了起來,看起來有點生硬。
陌阡兒的鵝蛋臉與慕容欣的尖下巴,梳起這螺旋髻,煞是好看。
李媛趴在方桌邊上看著慕容欣描眉,又看了看陌阡兒靜默不語,歎了口氣說:“欣姐姐與纖兒姐姐,你們真美!什麼裝扮都很好看,不像媛兒呀,跟一小土包似的。”
兩人還未回答,一陣輕笑聲就傳來,郭愛走了過來,最後的位置是在陌阡兒身邊,她略一猶豫,還是站著說:“陌姐姐和欣姐姐兩人天生麗質,又蕙質蘭心,哪像我們……”
“媛兒啊,你今年多大了?”陌阡兒生生地打斷郭愛的話語,笑著問李媛。
“媛兒是十月份生的,還有五個月就滿十五歲了。”李媛回答道,“怎麼了麼,纖兒姐姐?”
陌阡兒一笑,執起李媛的右手輕輕地撫著,道:“媛兒年紀還小呢,姐姐我已是滿十七歲了呢!媛兒你啊,還有兩年的時間……”伸出手捏了捏李媛的臉龐,繼續說:“……楚落成一朵出水芙蓉。”
“就是,姐姐我也已經十六了,媛兒你啊,時間還多著呢。”慕容欣停下麵沒,接著陌阡兒的話說道。
李媛“嗬嗬”地笑著,這下郭愛倒有點掛不住麵子了,忙笑著說:“是啊是啊!媛兒年紀還小,不急!”可沒人理她,三人隻顧相互逗著玩兒。
“奴婢參見四位小主。”一個下等宮娥在門外屈身行禮,“挹秀閣的武小主與榮小主在前庭等候,說是來找小主們聊天兒。”
“是武姐姐!”李媛開心地站起身,“快!快請她們進來!”
慕容欣也看向門外,又對陌阡兒說道:“看來瓏兒她是有新朋友要介紹給我們呢。”
陌阡兒笑而不語。
“媛兒~~”人未到,聲先傳。武玲瓏喚了李媛一聲後人才從門外進來,一隻手牽著一個容貌清麗的女子,另一隻手提著一個食盒,“月兒她從家裏帶了些餅餌,我想媛兒你一定喜歡,就給你帶來了。”
“嘿!餅餌!”李媛忙將接過,抓起來就吃,含糊地說:“真襖吃!真好吃!謝謝武姐姐。”
眾人捂嘴輕笑。
慕容欣道:“瓏兒,趕緊給我們介紹介紹這位妹妹吧。”
“哦~你看我都給忘了!”武玲瓏忙拉著她身後的女子到麵前,“這是榮月,是瓏兒小時候的玩伴,隻是當初家父升遷,就沒再聯係,沒想到今個就給碰著了。”
陌阡兒一笑,道:“那姐姐還得恭喜妹妹與故友重逢呢!”
“是啊是啊!”慕容欣笑著接下話,“最好啊,跟嬤嬤說一聲,咱們姐妹幾個到郊外好好玩玩。”
武玲瓏啐她們一聲,道:“沒個正經。”
慕容欣來到榮月跟前,打量了她好一會兒,笑道:“領家有女,媲美玉蘭,眼波流轉,別有滋味。②”
毫不掩飾的讚美讓榮月的小臉紅了起來。
“去邊去,就知道舞文弄墨,也不顧我們懂不懂!”武玲瓏假意嗔怪,麵上卻是掩不住的笑意。側身對榮月道:“這是慕容小主,年紀手機我們之間最長,你喚她為欣姐姐便可。”
榮月怯生生地喚了一聲:“欣姐姐。”
慕容欣一笑,道:“月妹妹不用如此拘束,以後我們便是姐妹了。”側身,拉過陌阡兒,又道:“不過,這長姊的身份,欣兒可是不敢當的。這是陌小主,我們都得喚她為‘姐姐’呢!”
武玲瓏楞了楞,問道:“纖兒……年紀最長?”
陌阡兒似不同意般,道:“沒個兒纖兒成了最老的了。”語氣雖淡卻也不冷漠生疏。
眾人笑。李媛抱著食盒過來,道:“哪能啊!纖兒姐姐正當青春年華,美著呢,哪能用上‘老’字呢?”又看著榮月,笑嘻嘻地說:“我叫李媛,你可以叫我‘媛兒’。”頓了頓,又說:“謝謝你的餅餌,真好吃。”
眾人又笑。
“媛兒你啊,整天就知道吃。”郭愛走了過來,輕捏李媛的鼻子,又向武玲瓏道:“見過姐姐。”
“這是……”武玲瓏地笑有些訕訕,進門這麼久,竟沒有注意到郭愛。
“瓏兒忘了?”慕容欣道,“早上驗身時,與姐姐一同進來的郭小主。”
武玲瓏笑,道:“你看我這記性。”看向郭愛,道:“姐姐給妹妹賠給不是了。”
“哪裏,妹妹哪敢怪姐姐的不是?”
陌阡兒靜靜地走開,在窗台邊站定,望著那空空如也的牆角,冷冷一笑。
慕容欣也走了過來,目光又落在那牆角,道:“這郭愛野心夠大,隻是性子不穩,心思也太不縝密了,根本不足為懼。”伸手,摘下窗口前的一片杏葉。
陌阡兒的目光沒有離開那牆角,輕輕一笑,道:“也不可輕視,野心,有辦法磨練出一個夠狠的人,何況……”收回目光,看向與武玲瓏談話的郭愛,繼續說道:“……何況,她還是一個想爬上高位的女人,一個後宮女人!”
慕容欣也看向郭愛,沉思。
風輕輕地吹起,杏樹“沙沙”地作響,有點像女人的嗚咽聲。這後宮,是一條布滿荊棘的道路,是女子的葬身之地,富貴沉浮,女子們的巧笑嫣然,都是希望有朝一日,成為白鳥朝向的那隻鳳凰。
注釋:
①瓊寫的
②瓊寫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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