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3章 全文

章節字數:7857  更新時間:09-04-01 10: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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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朝另一個方向走去,但我不是急著去找玉佩,而是爬上了附近最高的一座山。我知道這算不算是童心未泯,過去了這麼多年,我還是一樣那麼喜歡爬山。

    我坐在山頂,這裏的山比我家的山高出了許多,但我依然可以毫不費力的爬上來,這裏真的好高,我站在上麵往下看都有一種毛骨悚然的感覺。

    我一直都很喜歡站在山頂俯看世界,因為這樣會讓我感覺世界仿佛隻有我一個人,其他都是渺小近乎於不存在的,這樣雖然滿足了我的虛榮心,但也會因此而付出代價,那就是——孤獨。

    山頂的風很大,裏麵夾雜著細沙,讓人很難睜開眼睛,一不留神就可以被吹到山底。即便是這樣,我也沒打算下去。

    玉佩弄丟了,其實我並不是很著急,那東西估計也值不了多少錢,放在身邊也沒什麼用,雖說是我爹留給我的遺物,但我對他沒有印象,也沒有感情,所以那玉佩自然也不會很重要,以前在乎是為了怕娘難過,可現在娘也去了……

    “哈哈,看來當初一世英名的傅原也會有如此不孝之子。”身後傳一陣嘲諷的聲音,我對他一點興趣也沒有,我連回頭看他一看都覺得奢侈。

    “看來,你還真是不孝啊!竟然對自己身世,自己的父親這麼不感興趣。”那人繼續說道。

    我不孝?也許吧!

    “好吧!那好你就說說我的身世。”我轉過頭,看著身後的他。剛看到他的臉,我驚鄂了,那人居然長得跟何仇有驚人的相似之處,幾乎沒有什麼區別。但我很確定他絕對不是何仇,他們兩人身上的氣息是截然不同的,何仇的氣息是憂鬱純潔的,而這人卻是一身殺氣。

    他穿著一身黑色的長袍,那黑色不摻雜任何雜質,在風中蹁躚,給人一種詭異的感覺,他臉上帶著邪邪的笑容,那個表情真的很讓人討厭,讓人覺得好不舒服。

    “你爹傅原他是一代武林盟主,有絕頂武功,家財萬貫,他有一個江湖上人人探視寶物‘月合霜璿’,其實江湖沒有幾個人真正見它,也是傳言勝過實情,至於有沒有寶藏那還是個迷。”

    跟本沒有那種東西。我不可否定地說道。

    “你知道‘月合霜璿’嗎?”不知道為什麼我突然想這件事,因為老是聽人提起。

    “恩,知道。”他漫不經心地回答道。

    “那應該也知道,關於寶藏的事吧?”我今天發揚打破沙鍋問到底的精神,繼續問道。

    “你覺得有這種東西嗎?難道你也跟那些江湖庸人一樣認為有寶藏?”他說這句話時很平靜,可為什麼我覺得他此時在憤怒,不,應該說是失落。

    他這個問題到是把我給問住了,難道我對寶藏有興趣嗎?我應該不會這麼膚淺吧!如果沒興趣,我問這個幹什麼?

    “根本沒有那種東西。”他說得很肯定,仿佛早就知道一樣。

    “是嗎?”他嘴角又揚起了那種斜斜的弧度。

    他走了,他直接朝山下跳了下去,他那黑色的長袍在空中舞動,猶如一隻黑色的巨鳥,在扇動他的羽翼。看他這樣跳下去,我不禁冷笑道:希望他別就這樣摔死了。

    可是他接下來說的一句話讓我笑不出來了,笑容頓時凝固在臉上。不是很清楚,山底傳來一陣虛無縹緲的聲音。

    他說:忘了告訴你,你的那塊玉佩就是月合霜璿。

    我從小就一直掛在腰間的玉佩竟就是所有江湖人,都夢寐以求的月合霜璿,這也太可笑了吧。

    風呼嘯著,我安靜地坐在山頂,仍由狂風將我的頭發吹亂。

    “越年。”

    “你來了?我就知道你會找到這裏來。”

    “回去吧!站在這麼高的地方很危險。”

    “我們第一次見麵,好像就是我在爬山摔下來,被你救了對不對?”

    “那不是第一次。他平靜地說到,像是在說一件平常的事一樣。”

    不是第一次?那什麼時候是第一次,其實他說這句話時,我沒有太大的驚訝,因為我也感覺,我們好像很早就認識了。

    在與他說話時,我的心情非常的複雜,剛剛那個人說的話,不停的在我耳邊回響,攪的我的心好亂。

    “玉佩,找到了嗎?”

    “沒有,對不起。”

    “算了,找不到也很正常。”既然是寶物,被偷走的確是很正常。

    他走過來,在坐我身邊坐了下來。他的表情很平靜,也很冷清,我相信他已經察覺到了我的異常,但仿佛也在意料之中一樣。

    “我問你,我娘被別人殺死,那我是不是應該去找那個人報仇呢?”

    他沒有馬上回答,就這樣沉寂了好久,才緩緩開口:殺人償命,雖說是天經地義,但是我不希望你去報仇,那是一條不歸之路,以前我一直為複仇而活著,那樣的生活真的很痛苦,我不想你和我一樣痛苦,所以我會盡一切方法阻止你報仇,以後這種痛苦的事,就由我幫你做好了。

    我從來沒有聽何仇講過這麼長的話,我知道他從來不會對我撒謊,這次也不會例外,他的語氣裏透露讓人難以想象的憂傷,把我的心紮的好痛好痛。我不知道為什麼,我竟會去懷疑何仇。

    “走吧!”

    就起身的那一瞬間,我看見了何仇的眼睛,不知道是真如他所說回憶太過於痛苦,竟讓他的眼睛蒙上了一層霧氣。

    那種眼神是那樣的熟悉,就想爹臨死時看我的那最後一個眼神。他的一個眼神足以讓我感到心痛。我抱住了他,用力地抱著,好怕一不留神他就會離開我。

    對不起,我不該懷疑你,對不起。

    “答應我,無論發現什麼事,都不要離開我好嗎?”

    “我不會離開。”

    我們永遠都不要分開好嗎?

    好啊!

    那發誓

    從這俯瞰已經毀滅的小鎮,仿佛一切依舊,還是那樣充滿生機,這一切就像是一個遙遠而又朦朧的夢。

    要與何仇永遠在一起,我知道那是不可能,因為我是一個被所詛咒的人,我這種人是不會得到任何人的愛,但即便知道也會失去,可是我不在乎,他是我在世上最重要的人,我想擁有他的愛,就算是短暫的,我也不在乎。

    數日後,我們還是決定回到長安,沒想到我出山穀後來的第一個地方就是長安,沒想到過幾年後,我們還是又回到了這裏。

    長安還是這樣人生鼎沸,一片繁榮景象,人們忙碌地在街上穿行,這一張張陌生的臉,不禁讓人感慨,歲月的無情,無論再怎麼掩飾,也看不見夕日樣貌,歲月總是靜悄悄不留一絲混跡的帶走一些東西。

    我們住在那和以前相同的客棧,相同的房間裏,這裏擺設一切依舊,但仍然掩蓋不住時間的滄桑,房裏的陳設變得有些斑駁。

    入夜,天空的無邊夜幕,像無盡的惆悵,呈現出牽人思緒的凝重深邃的黛色。

    又是一年秋了吧!其實秋並不止是一個豐收的喜悅季節,它還是一個萬物凋零的淒涼季節。

    耳邊又傳來一陣熟悉的旋律。何仇像我第一次聽他吹蕭時一樣,半躺在窗台上,吹奏那首歲月。

    我已經好久沒有聽他再吹過這首曲子,如今他又重新吹起了這首曲子不免讓人有些擔心。那首曲子無論聽多少遍,你都依然能感覺到那露骨的淒涼,這淒涼並不止是曲子的淒涼,還有吹奏者心中的淒涼。

    娘說過隻有懂得真正淒涼的人,才能吹出這首淒涼的曲子。每次何仇吹這首曲子時,我都很擔憂,我不希望他老是這麼憂愁,我希望他快樂。

    曲子吹到一半,聲音戛然而止。我驚訝地望著他,他隻是靜靜地把蕭放下來,臉色絲毫沒有改變,一張冷清白皙的臉,在月光的照耀下幾近透明。他從來沒有一首曲子吹到中途突然停下來過。

    “怎麼不吹了?”

    “我想你應該不喜歡這首曲子。”

    真是個傻瓜,居然隻是因為這個原因,為什麼我好像很高興呢?

    “你有兄弟嗎?”

    “有個哥哥。”

    “是雙包胎嗎?”

    聽到這句話他立刻轉頭看著我,冷清的臉上透露這驚訝:“你見到他了?”

    “恩。”

    “他不是。”

    真的是這樣嗎?如果那個人不是,那他所說的哥哥又是誰?

    次日清晨,我獨自一人走在街道上,因為我知道何仇他不喜歡熱鬧,所以我叫他不要跟來,平時很少和他分開,今天還真有些不習慣。

    一向喜歡熱鬧的我,不知道是長時間和他在一起,受他影響還是怎麼著,走在街上居然一點也打不起精神。

    路人匆匆行走,相互插肩而過。所謂緣分就是這樣吧!沒有它即便是插肩而過也無法認識,前世的五百次回眸,才能換得今生的一次相逢。我與何仇是不是前世就認識呢?那今生的第一次相逢又是什麼時候呢?如果說何仇救我的時候不是初次,那第一次又是什麼時候,我總有種感覺,我們很早就認識了。

    是什麼時候開始我也變得這麼愛思索這些問題了?是自從認識他?還是一直都有隻是沒有發現呢?

    街上的還是像往常一樣喜歡討論一些無聊的江湖傳聞,這是歲月所沒有改變的,我不知道我是應該喜悅,還是應該悲傷。

    最近人們討論的比較多的就是兩個話題了,一個仍然是月合霜璿,還一個就是江湖殺手滄蕪。其實我對這些東西並無興趣,但是大家天天提,所以我也有些了解了。

    忽然有人抓住我的手,而且還是從後麵,四周圍都是人,我看不知道是誰,但是我心裏卻一點也不害怕。

    那個人把漸漸拉離人群,我也開始看清他的臉,就是那天在山頂所遇到的那個人,我不明白為何他還要出現,月合霜璿已經不在我身上。

    他把我帶到野外,四周圍沒有一個人。這一路我並沒有反抗,因為我覺得他應該不會拿我怎樣,而且我也想知道他到底要幹什麼,或者是想告訴我什麼。

    這是一片竹林,竹子依然青翠,完全不受季節的影響,雖以是深秋,但這仍如春季般美麗。

    “你找我幹什麼?”

    “你對我就一點也不好奇嗎?尤其是我張臉。”

    沒錯,我的確對他產生過好奇,因為他的臉跟何仇一摸一樣的臉,雖然我一眼就能分別出他們兩個,但是不可否認,如果沒有血緣關係,是不可能會這樣的。

    “你是他哥哥吧!”

    “他跟你說的?”

    “不,他沒有承認,他隻是跟我說他有個哥哥而已。”

    “你不覺得奇怪嗎?既然他不承認我是他哥哥,那他何必又要說自己有個哥哥呢?”

    什麼意思?難道是說,他所說的哥哥另又其人?

    “我已經約他來了,到時候你可以自己去問他。”

    “你把我帶到這裏來就是為這麼無聊的事?”

    “當然不是,有件事情相信一定會感興趣。”

    ……

    當我醒來時已是黃昏,當我下意識想揉一揉眼睛時卻發現,自己已經被牢牢的綁在了一棵粗壯的竹子上,四周竟無一人。天呐!要真死在這兒,我想也不會有人發現吧!

    我掙紮了幾下,就選擇放棄了。黃昏將大地射成了金黃色,金黃色的光線和翠綠色竹子交織成了一個和諧的世界。其實時間永遠停滯在這一刻,也很不錯。

    “越年。”

    何仇的聲音喚回了我的思緒,他站在我麵前,俊美的麵孔在金黃色光線的照射下,美得虛幻,一襲白色的衣服和他白皙的肌膚配在一起,純潔得簡直讓感覺朦朧。

    “是誰把你綁在這裏的?”何仇看著綁在我身上的繩子說道。他清冷的麵容上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憤怒。

    “是我。”遠處傳來他的聲音,像是在挑釁般。

    何仇望著他的眼神像有深仇大恨一般,我從來沒有見過他這樣的眼神,以前他無論怎樣都是一副冷清的麵孔。他們應該是兄弟吧!可為什麼鬧成這樣呢?

    “怎麼?這麼多年不見,你怎麼還是這個樣子,見到哥哥你就隻有這副表情嗎?”他向何仇走來,嘴角還上揚著邪邪的弧度。

    “你不是,你根本不配。”

    “是嗎?”他左手拿著一把劍,劍出鞘,劍身閃著異樣的光芒,那樣的光芒幾乎要刺傷我的眼睛,顯得格外鋒利。

    我都快要被嚇傻了,他想要幹什麼該不會要殺人吧!何仇他沒有武器,這樣他是不是很吃虧啊!

    可何仇他好像一點也不緊張一樣,從身後拿出那根長蕭。蕭怎麼可能跟劍,蕭隻不過是竹子做的,而劍卻是鋼鐵,而且我敢說,那把劍絕不是普通的劍。

    兩方開始了戰鬥,令我沒有想到的是蕭原來沒有我想象中的那麼脆弱,與劍交接了好幾下也完全沒有斷的意思。

    雖然我不懂武功,但我還是看的出來,何仇是戰上風的,而且他好像沒有很吃力的樣子。這讓我懸著的一顆心總算是放了下來。

    他們兩還在戰鬥著,劍與蕭相互碰撞著,發出叮叮鐺鐺的響聲。我目不轉睛看著他們兩個。

    這時那個人乘何仇沒注意的一個空擋,突然改變劍式。起初我還以為他是要攻擊何仇,可我沒什麼想到他居然將劍直接向我射了過來。

    我被綁住了,沒辦法逃,隻有眼睜睜地看劍向我射過來。何仇看見也被驚住了,下一秒反射性地向我衝了過來。

    劍摻和著粘稠的血液掉落在地上,何仇輕輕呼了一口氣,好像總算是放心了一樣,他的手臂受傷了,血肆無忌憚地曼延開,他的衣服被染得鮮紅。我知道他替我擋住了那一劍,他是為了保護我。

    那個人好像還不滿意,乘何仇還沒有回過神時,又給了他一掌,毫無防備的何仇被他擊倒在地上,嘴角流出鮮紅的血液。

    鮮豔的紅色刺激著我的眼眸,我害怕到幾乎不願意睜開眼睛。

    何仇用手扶著地麵艱難地站了起來,用衣袖倔強地擦去了嘴角的血液,那個並沒有給他留下一絲喘息的機會,繼續向何仇猛烈地攻擊著。

    受傷的何仇動作明顯沒有原先靈活了,那個也沒有占到太大優勢,因為他失去了武器,但對於何仇目前來說還是很吃力。

    忽然一枚飛鏢從我眼前飛過,速度非常快。這不禁讓我回想起,這樣類似的事以前好像也發生過。

    突然一枚飛鏢從我眼前躍過,離我的眼睛就差幾分,那速度之快不是常人能想象的。

    我的額頭冒著冷汗。天呐!那個人的武功實在是高得讓人很難想象,他的目的是什麼?殺我嗎?不會,那他的目的莫非是……

    我低下頭,看了看腳下的那個黑衣人。果然,目的是殺他。

    飛鏢隻有一枚,是一枚六角飛鏢,飛鏢直接插進了他的喉嚨裏,導致死亡。可恨,差一點就可以知道主謀是誰了。難道最終目的是不讓我知道主謀是誰嗎?那丟六角飛鏢那人就一定是主謀或者是主謀的屬下。

    這枚飛鏢徑直向我飛來,把纏住我的繩子給切斷了,這枚飛鏢是何仇射的……我忽然是想證實什麼似的,看了一眼,查在樹上的飛鏢,果然是一枚六角飛鏢。

    我正準備起來時,我突然看見何仇站在一個離我不遠處,他好像還沒發現我醒了,正與一個人在交談些什麼,那個人是一個——黑衣人。

    何仇他為什麼要和一個黑衣人在一起。頓時的全身神經都收緊了。

    雖然他們離我並不遠,但也有一段距離,所以我沒辦法聽清他們說些什麼,我隻看見那個黑衣人拿了一塊金閃閃的小牌子給何仇。

    借著明亮的月色,我看清楚了那個東西,就是那天那個黑衣人胸口掛的那塊金閃閃的牌子。

    難道事實就真的是這樣,為什麼我注定永遠都脫離不了,我名字中的詛咒呢?為什麼我最信任的人會這樣欺騙我呢?

    他們還在戰鬥著,那人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從何仇胸口衣襟裏抓出了一塊玉佩,那塊玉佩就是“月合霜璿”。

    難道連“月合霜璿”都是何仇盜去的嗎?

    我閉上眼睛,逼迫自己不要去想,可是黑暗中全是娘的身影,有她對我笑著的,還有她指責我的,還有她死時的,渾身都是血。

    “啊!”她那時的樣子讓我忍不住驚叫了起來,我抱著頭坐在了地上。

    這些記憶猶如鋒利的尖刀一般,將我紮得血肉模糊。我終於明白,我那時為什麼會失去記憶,其實想想,沒有記憶也沒什麼不好,那應該就是最快樂的生活吧!

    聽見我的尖叫聲,他們兩個都不約而同地停下了手。何仇抱住我,不停地在我耳邊詢問,我怎麼了。

    我沒回答他,我腦海裏還全部都是娘的身影,讓我痛苦不堪。我想這就是最好的機會吧!

    我握著手中的短劍向他刺去,雖說是短劍,但也足以要了人性命,這一劍狠狠地插入了他的胸口,血湧了出來,染紅了他的衣襟。

    “越年,為什麼?”他驚訝地望著我,語氣裏沒有絲毫責怪的意思,隻有一絲憂傷。

    “越年,幹得好。”那個走過來,拍著手說道。“我可悲的弟弟,你還不知道吧?你被人出買了,被你最信任的人出買了,我們是連手對付你的……

    我們連手?是啊!差點就忘了。

    “當然不是,有件事相信你一定會感興趣。”

    “什麼事?”

    “殺你母親的凶手。”

    “什麼意思?”

    “你先告訴我,你知道凶手的話,就一定會殺了他。”

    “好,我答應,”

    “如果說是何仇呢?”

    “不可能。”

    “如果。”

    “我會。”

    “那這個東西給你,你會用上的。”

    “短劍?”

    何仇,我知道憑武功我一定勝不了你,但不會武功的越年要殺了你卻輕而易舉,沒想到吧?會死在最信任的人手上。”

    他的話將我的心深深的刺痛。其實在我還沒有動手時,就後悔了。但我不知道該怎麼反駁,我也沒想過要反駁,因為他說的是事實,我的確懷疑過他,懷疑過就表示不信任,既然是不信任那還有什麼好反駁的呢?

    何仇虛弱地躺在我懷裏,傷口不停地湧出鮮血,把我的衣服都染紅了。他閉著雙眼,眉頭微蹙著。一定很難受吧!

    “現在我已經得到“月合霜璿”了。”他望著手中那塊玉佩,自豪地說道。“越年雖然你幫了我,我很感激,但是我並不打算讓你活下去,既然你們感情那麼好,那就到地下作兄弟吧!”

    他舉起手,正準備向我打下來。

    “你是殺手滄蕪。”我瞪著他肯定地說道。

    “沒想你居然發現了,你是第一個發現我身份的人,這樣的話我就更不能讓你活下去。”

    聽他說這句話時,我心裏沒有絲毫恐懼,反而很輕鬆,死了一切就結束了吧!我的人生就不用再被命運所操控了。我泰然地閉上了眼睛。

    可預想的疼痛卻始終沒有來臨,我睜開眼睛時,滄蕪已經倒在地上,他的咽喉還插了一枚六角飛鏢。

    原本已經處與昏厥狀態的何仇,現在已經醒了,手依然保持著那個丟飛鏢的姿勢,

    “何仇,為什麼不讓我死?”

    何仇好像想要跟我說什麼,可是一陣劇烈的咳嗽阻斷了他的話,大量的血液從他口中噴出。

    “對不起,不要死,求你了,不要死。”我用手壓住他胸口傷口,可血絲毫沒有要停止的意思,從我指逢裏一直往外湧。我將他緊緊地裹進懷裏,可是他的身體卻還是越來越冷。

    “我從來……沒有怪……過你,真的,無論你……做什麼我都不……會怪你。為什麼到……最後你……還是……懷疑我?”

    我緊緊地抱著他,他身體的溫度一點點地降下去,卻始終不舍得放手。我知道他已經死了,而且死了很久了,甚至我不知道他是什麼時候死去的。

    我原本以為,如果何仇死去,那我一定會哭很久,很久。但是我摸了摸臉頰卻是幹的,沒有淚。

    我不知道這是因為太過於悲傷,還是一點都不悲傷。

    又是一個黃昏,金黃色光線斜撒在翠綠色的竹林裏,遠處,殘陽如血。

    我鬆開手放開何仇,我不想再這樣了,我決定要好好活下去。

    我看到躺在一旁的滄蕪,他的屍體已經開始腐化,臉上的表情變得有些猙獰。我突然想起“月合霜璿”還在他那,無論怎麼爹的遺物還是由我來保管吧!

    我將手伸進他的衣襟裏,結果卻讓我感到意外,我居然找到了兩塊一模一樣的玉佩,難道“月合霜璿”從一開始就是有兩塊嗎?

    這兩塊玉佩一起出現在我眼前,把內心深處那份曾被我故意遺忘的記憶,又給喚醒了……

    我的頭,傳出撕裂般的疼痛,衝擊著我的感官。

    我想起了很多事,昨天的事,一個星期前的事,一月前的事,一年前的事,十年前的事。這所有的事件的細枝未節像回流的水一樣追溯到源泉,沒有所謂的開始,沒有所謂的過程,也沒有所謂的結局。

    我想起來了,過去的一切我都想起來……

    我最後還是選擇帶著何仇的骨灰回我以前所居住的山穀,沒想到我最後還是回到了這裏,也許像我這樣的人住在這是最合適的。

    回到這,我才發現,原來我還有好多事都沒有做。我連幫他們入土都沒有做,他們的屍體多年來,一直裸露在外麵,如今隻剩下一堆白骨,早就分不清誰是誰了。

    我把何仇的骨灰和他們藏在一起,連“月合霜璿”我都連同著一塊藏了。

    “月合霜璿”就是兩塊普通的玉佩,我與何仇各有一塊,“月合”其實就是我與何仇名字各取一個字的諧音。江湖上所傳的寶藏,如果硬要說有的話,那就是我們兄弟重逢時,這對於爹來說就是至高無上的寶藏。

    何仇我是一個失敗的哥哥,我從來沒有照顧過你,一直是你照顧我,從小到大都是。

    秋又來了,地上布滿了厚厚的黃葉。回山穀已經很久了,我再也沒有去爬過山,我不知道這是意味我成熟了,還是真的不願意再爬了。

    現在的我也學會了吹“歲月”,我拿著何仇生前用過的蕭,吹奏著……悠揚的旋律,回響在整個山穀。

    腦海裏不禁浮現出以前的歲月,有我跟何仇一起嬉戲打鬧的,他吹蕭給我聽的,我們從小到大的點點滴滴。

    現在回想起來,一切恍如隔世……

    娘說的沒有,隻有真正體會到淒涼,才能吹得出這首淒涼的“歲月”。

    何仇,對不起,我騙了你,其實我名字的意思並不是喜悅的度過每一年,而是穿越年月,穿越輪回,永遠不留戀世俗,不留戀紅塵,也不被世俗和紅塵所接受的意思。

    這個名字將我一生的命運所套牢,注定要我一生孤獨。小時候,人人都有朋友,我沒有;人人都有爹,我也沒有。好不甘心啊。

    所以每當有人問我名字時,我都不會告訴他真正的含義。其實現在想想,這樣也好,也許往後就不會再有那麼多痛了。

    冬去春來,時光流逝,我仿佛做了一個很長很長的夢,夢中有兒時的我跟何仇,我們在清澈見底的溪邊打鬧。耳邊還不時地傳來著蕭聲,悠揚的蕭聲融化在這片清草的芳香之中,變得甜美和諧。

    何仇你的名字取得真好。是啊!人生何仇,人生何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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