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3351 更新時間：21-05-20 22:02
“來，拖出去！”
牢監站在牢房外隔著欄杆指了指地上早已看不清模樣的袁娘，幾個獄萃將人拖了出去。蘭惟卿渾身肮髒，因傷口潰爛散發著惡臭手腳並用的往外爬。
焦急道：“放開她，你，你們要幹什麼！”
牢監捂鼻擋在他麵前猛的踹在他胸口處。”噗”一口鮮血噴出，蘭惟卿翻到在地眼睛浮上白霧，強撐著不讓自己昏死過去。牢監居高臨下的看著他，見人這副模樣嘴角上揚似是在享受，說不出來的病態，轉身走了出去。
……
”吱呀”一聲牢門被打開，驚醒了地上的人。
蘭惟卿忍痛豎起頭瞳孔瞬間擴大縮小。隻見袁娘雙腿血肉模糊的被丟了進來，像斷氣一樣躺倒在地。大量血液流出漫延到他指尖觸碰的地方，霎時一股寒意湧上心頭涼至腳底，仿佛聽到心髒碎裂的聲音，疼痛到不能呼吸淚水湧出眼眶，手腳並用的爬過去將人抱緊:
“奶娘…嗚嗚…你醒醒，你不要我了麼？啊啊醒醒…”
不知過了多久，蘭惟卿雙眼腫的跟核桃似的。整個人像沒有靈魂的木偶一樣一動不動的抱著人。突然懷裏的人好似哼了一下，將他拉回神不敢確信試探道:“…奶娘…”
見人慢慢睜開眼，心如死灰複燃手顫抖的摸著她的臉:
“奶娘你，你醒了…你，你看看卿兒，卿兒在這，你別丟下我…我好怕，你去哪兒帶著我好不好。我會聽話…別留我一個人嗚嗚…我真的好害怕…”
袁娘勉強伸出一隻手擦掉他臉頰的淚珠:“卿兒…不，哭…”
聞言蘭惟卿哭的更凶了想起:他娘死前說話也是這般輕。將頭埋在她頸窩一動不動勒著她不肯鬆手。好像隻要一鬆手人就會消失，又隻會留他一人了。
聲音沙啞顫抖:“奶娘，要不…我們招了吧…”
袁娘愕然將人推開，”啪”一巴掌甩在他臉上，氣的渾身發抖說不出話。蘭惟卿低頭捂臉聲音抖動道:
“我好怕，我怕他們會打死你…我怕…你會像爹娘一樣丟下我，我怕一個人，我，我…奶娘隻要招了…他們就不會打你，你可…”
”啪”又是一耳光，強忍著疼痛:“你答應過我什麼?”
雙手死抓摳著他的肩膀，眼神凶戾:“看著我!蘭惟卿你想死?你以為隻要你死了我就能活？你做夢!”
蘭惟卿害怕的看著她:“奶娘…”
“別叫我!你是不是忘了，這些人怎麼對你爹的?他們陷害他、汙蔑他、往他身上潑髒水!就是這些人他們見死不救，害死了你娘及滇南上萬百姓，還害了沈王爺!他們將這些罪狀通通按在你爹頭上。你倒好不是怕就是想死，怎的不說話?回答我?!”
袁娘掐他的手指甲陷入肉裏血不止的往外流。蘭惟卿眉頭緊鎖眼神不停閃躲。袁娘淚水湧出眼眶恨鐵不成鋼，此時她忘眼前的人不過一個十三歲的孩子責備道:
“你忘了你娘拚了性命才將你送出屍池，你就這般對她；你爹遭人算計慘死身首異處到死都不能與你娘合葬……你對得起他們麼?!”
見蘭惟卿不說話繼續道:“好，你可以不為你爹娘報仇，也可以不為滇南慘死的百姓報仇。可你別忘了蘭惟卿你欠沈家一條命!要不是嶺北王你活不到今天，南越也將不複存在，你得給漠北一個交代!想死…你配麼?這條命是你的麼?!告訴我你有什麼資格處置它?!!”
蘭惟卿滿臉淚痕的看著她像是在祈求:“奶娘，對不起我…”
袁娘掐他的手又緊了緊:“你對不起誰？你對不起的人不是我!是你爹娘，是漠北沈家!你得為他們報仇。在那之前你不能死，也不可以死!要活著殺了他們，一個都別留!”
蘭惟卿瞳孔地震:他想告訴她他做不到，他害怕，為什麼一定要是他!袁娘似是看懂了雙手緊掐著他，眼中充滿興奮，魔怔一般:
“卿兒不怕，活著吧！奶娘信你，你一定做得到的，你一定會為我們報仇的對不對?啊?”
雙眼流淚嘴角上揚神誌不清嘴裏道:“一定要活著、不管怎麼一定要活著，哪怕隻有恨…”
突然像發現了希望一般:“哎，對”恨”嘻嘻…卿兒你要恨他們得恨之入骨…將他們通通都刻在你血肉裏，一輩子都忘不了…然後活下去…殺了他們，殺他們!!”
蘭惟卿渾身顫的厲害:為什麼要說包括她自己？她不是就在自己眼前麼?!
突然一陣腳步聲打斷了他，隻見肖雄及大理寺少卿朱瑜帶著幾人走了進來。肖雄見抱作一團的人心裏暗爽:
“喲，還活著呢？老人家不是我說啊，你老骨頭真硬。”
聽他說話蘭惟卿心髒狂跳像連體嬰一樣緊緊抱住袁娘。肖雄見狀嘴角忍不住上揚:蘭雲傑你想不到今天吧！一旁的朱瑜顯然沒有虐待人的嗜好。要不是楊昆命他親自來監審，他是半步都不想來這地牢。極其不耐煩:
“肖指揮，要審便審，不審恕在下不奉陪了!”
肖雄眼睛緊盯前麵並不看他嘴裏道:“審審，朱老弟你也胚心急了些。”
朱瑜懶得理他自個擦了擦木椅坐在桌旁，右手邊坐著監史，筆墨紙硯準備齊全。肖雄抬手抅了抅指:
“來，將門打開。”
二人被拖了出來。見蘭惟卿死活不肯放手，氣不打一處來上前一把拽住他的頭發力氣大得像是要將頭皮扯下來。蘭惟卿吃痛也不肯撒手，肖雄怒氣飆升:
“媽的，小兔崽子!”
一腳將人踹倒在地，兩人被迫分開。蘭惟卿急忙爬起四肢伏地就去夠人:“奶娘，奶娘!”
肖雄給了身旁的人一腳。袁娘意識模糊胸口處傳來劇痛翻到在地大量血液從鼻口流出。肖雄上前一把抓住蘭惟卿後腦，使他仰頭盯著前方，指著地上的人:
“想她活麼？現在她的生死就在你手上。”
蘭惟卿盯著前麵淚流不止，肖雄似是很滿意這種效果，誘惑著:“隻要你招了。她就不會死，不但不會死，還會活的好好的。”
看著地上奄奄一息的人蘭惟卿血液倒流，胸口起伏顫動:隻要，隻要招了奶娘就能活，隻要，認罪…便可以…
見他微張開口肖雄心中大喜:“來，招了吧。隻要你招了，我馬上讓人給她醫治，我給她找最好的大夫。怎麼樣?乖，招了吧。你看看她，她明明與你們蘭家一點關係沒有，一把年紀了卻因你在這受苦。這些都是因為你啊!隻要你招了她馬上就能從這出去。”
“蘭…”
蘭惟卿才開口就見躺在地上的人眼睛瞪的賊大一眼不眨的盯著他，像是在警告他這條命不是他的。聲音極輕哽咽道:
“蘭雲傑…無罪…”
一瞬間肖雄從喜悅到憤怒全體現在臉上，恨不得將人撕碎，咬牙切齒:“你，說，什，麼?!”
蘭惟卿看著袁娘怒吼道:“蘭雲傑沒叛反，他無罪!”
肖雄一把將他甩倒在地，起身抽出繡春刀走到袁娘身旁看著他陰狠道:“老子就讓你看看什麼叫”無罪”!”
“啊!!”一聲尖叫隻見袁娘右手被砍了下來。
蘭惟卿撕心裂肺:“奶娘!”
這舉動嚇到了一直在旁觀看的朱瑜。他沒料到此人竟如此歹毒,心中捏了把冷汗強行鎮定。身旁的人顯然沒有他那般心理素質，手抖成篩撇斷了毛筆。
肖雄撿起斷手拋給蘭惟卿:“招不招?”
蘭惟卿嚇得雙手抱頭往後挪了挪，渾身抖擻搖著頭。
“好，那我們繼續吧。”
說著又舉起刀，欲砍下左手。
“等等!”
蘭惟卿怕極了顫音道:“你，你當真會放，放了奶娘?”
肖雄收起刀:“是!”
蘭惟卿咽了下幹澀的喉結，爬過去將斷手撿起抱在懷裏心髒好似裂開了:“好，我…”
見他開口袁娘不知哪來的力氣，強行豎起頭張嘴猛的咬住肖雄小腿肚恨不得把皮肉撕揭下來。肖雄吃痛沒控製力度，猛的將人踢飛重重撞在牆壁一口淤血噴出，瞬間當場斃命，死不瞑目的盯著蘭惟卿。
一獄卒急忙跑過去探了探鼻息:“大人，沒氣了。”
肖雄額頭青根冒起，一把掐住蘭惟卿的臉頰:“不招，她就是你的下場!”
蘭惟卿心髒似是碎了大腦一片空白；失聰一般呆呆的看著袁娘。見人不回話，肖雄氣急攻心起身提刀想一刀刮了他。身後朱瑜背脊發涼腿肚打顫拍桌起身:
“肖雄還未招供，你想殺人不成?!”
肖雄放下刀強忍怒火，轉身和顏悅色道:
“朱老弟瞧你急的，我這不是嚇嚇他麼…”
朱瑜不想與他過多糾纏:“既審不出來，那恕在下不奉陪了!”
說著甩袖走了，一旁的監史見狀也跟著溜了。見人都走了肖雄一腳將他踢翻指著自己的臉惡狠狠道:
“你爹弄的!當年要不是他我能這副模樣?!”
蘭惟卿眼神空洞盯著他不語。這眼神像極了蘭雲傑肖雄瘋一樣扯著自己頭發原地轉圈，轉身跟瘋子別無二致盯著他自問自答:
“你是不是想問你做錯了什麼，為什麼要這般待你?為什麼?我也不知道為什麼，為什麼當年蘭雲傑要那般對我!我做錯了什麼啊?!我隻不過想活命罷了，犯了一點點小錯誤而已，他居然見死不救!活活看著我被大火吞噬!…別怪我…要怪就怪你姓蘭……”
肖雄頭發蓬鬆居高臨下的瞧著他陰笑道:“蘭雲傑不是忠犬一條麼，哈哈看看他不還是身敗名裂!不招沒事，咱們來，日，方，長。”
蘭惟卿失魂一般依舊沒理他，突然跑來兩個人要將袁娘遺體拖走；霎時回過神來，爬過去一把抱住屍體，任人對他拳腳打踢死活不鬆手。肖雄走到他身旁蹲下玩味:
“就這麼喜歡這屍體啊，那我讓它跟你待著好不好?”
蘭惟卿不敢置信的看著他愣愣的點下了頭。肖雄大笑一聲著起身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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