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6336 更新時間:09-04-19 01:14
秦桑是一名雕塑師。他覺得自己有成為一名雕塑家的天分,所以一直以來都很用功。最近佛羅倫薩市送給市裏的大衛像運抵,就安放在大劇院廣場上,秦桑天天跑去看。這是真品的原樣複製,一條條曲線看在眼裏,慢慢彙聚成米開朗基羅的精氣神。
每天回家之後,他都會把白天在廣場上的一點點小感覺用泥塑成一個個半成品:下巴、肩膀、手背上的一條青筋……從家裏到大劇院廣場開車近四十分鍾,這麼風雨無阻地堅持了半個多月,從精神到肉體都很疲倦了。他覺得自己到了一個瓶頸,或許很快就會有所突破。他仿佛已經看到了大師起步的台階就在那裏。
秦桑決定放鬆一下,他去新華書店轉了一圈,買了些書回來。其中有一本是著名的《精神分析引論》,在封麵上有這麼一行字“影響世界曆史進程的書”,並不算太誇張的廣告詞。
走過心理學類書架的時候,不知怎麼他就看到了這本書。要知道他本打算直奔另一頭的暢銷小說區。“精神分析”這四個字仿佛有著妖異的魔力,讓秦桑不由自主地把書抽出來。
封麵上印著弗洛伊德的肖像,彎曲的眉毛收攏著,瞳仁深邃。秦桑的眼皮顫動了幾下,把眼睛移開。通曉人類的精神世界,是一位雕塑大師必備的素質,他對自己說,並且記起來,曾經有朋友推薦他讀一些弗洛伊德的作品。
窩進客廳的皮沙發裏,秦桑撇開那些暢銷的懸疑小說,翻開了弗洛伊德的這本大作。這和他想放鬆的初衷有些違背。
他已經做好了硬啃學術專著的準備,出乎意料的,這本書並不算難讀。或許因為這是弗洛伊德講稿的合集,當然優良的翻譯也功不可沒。
紙張的質量不是很好,反麵的字會在這麵透出來,化成一團團的暗影。一行接著一行讀下去,暗影交織起來,慢慢構築成一個奇異的世界。
文字的確還比較好讀,可是三四十頁讀下來,不知怎麼,頭殼裏像有一根根抽住的筋,箍著他的腦子,一伸一縮。這本闡述心理世界的書,每翻過一頁,都要把秦桑的精神抽走一些。
秦桑閉起眼睛,打算歇一歇。
下午的日光從窗外照進來,透進秦桑合起的眼皮,讓眼球有暗紅色的光感。在這赤色的世界裏,剛才讀到的東西,慢慢地浮了起來。那是些關於失誤動作的精神分析,一種利用表麵微不足道的痕跡,挖出深埋在地下的根須的方法。
這讓秦桑想起了自己剛幹過的一件蠢事。那是一個口誤,發生在
前天。
那天他去赴個飯局,走進包房的時候,一桌人剛到了兩個。
“看樣子我到早了。”他說。
可是話到嘴邊,竟說成了“看樣子我得走了”。
四十多個小時後,秦桑已經幾乎忘記了這次小洋相,弗洛伊德讓他又一次想起這件事。
重新記起來的時候,秦桑很自然地明白了當時自己為什麼會那樣說。因為這本書上有一個近乎一模一樣的案例。
曾經在英國下議院發生過這樣一件事。當時的議長在主持一次會議時說道:“先生們,我看今天法定人數已足,因此,我宣布散會。”
弗洛伊德說,這位議長之所以會有這樣的口誤,是因為他心裏並不情願主持召開這次會議,一直想著早些結束。而秦桑其實並不想去參加那個飯局。
秦桑在心底裏不是很瞧得上飯局裏的兩個藝術家,嘿,肚子裏沒有幾兩幹貨,卻巴不得所有人都知道他們是藝術家。此外,桌上更有幾個很會勸酒的家夥,端起酒杯的時候就變身為衝向敵人高地的戰鬥英雄,犧牲自己一個倒下別人一片。
坐上出租車的時候秦桑心裏還在猶豫,他和司機打了個招呼,搖下窗點上根煙。於是下車走進酒店大門的時候,他就發現自己心愛的ZIPPO打火機丟在車上了。沒有要發票、忘了看車牌,就連是哪家出租公司的車都想不起來了。
秦桑胸口翻江倒海地懊惱起來,自己本就不該來。
滿懷著這樣的情緒,說出那樣的口誤,就不奇怪了。
醒過來的時候,秦桑覺得精神好了些。腳冰冷冰冷的,收起來往沙發上一盤,換了個舒服一點的姿勢。一層層的疊影間,弗洛伊德又開始說話了。
這次他說的,是遺失。
那枚遺失的ZIPPO打火機!
秦桑隱約意識到,自己從黑暗裏拽出了一根鎖鏈,環環相扣。自己一把一把拉出來的,最終會是個什麼東西呢?
遺失是有原因的,弗洛伊德說。
秦桑合上書,看著封麵上的弗洛伊德,輕輕地點頭。他燃起一支煙,塞進嘴裏。
有些人潛意識裏想要換一個新的,所以舊的東西就悄悄遺失了。自己有過這樣的事嗎?也許吧,但這次肯定不是。那枚ZIPPO在丟失前被精心地保養著,太陽會在上麵照出流動的銀光,這是無數次摩挲後的結果,比新買來的時候更合心意。
不要光想著這些,記得嗎,我還說過些別的。弗洛伊德在角落裏慢慢地說。
別的……
會遺失東西,更通常的情形,是這件物品會帶來不太愉快的聯想。
有一些鬼魂藏在心底,它們不停地叫喊:丟掉它,不要再看見它。於是在一個你不注意的時刻,身體的某個部分詭秘地做了個小動作,讓這件該死的東西永遠離開你的視線。
可是可是,這枚ZIPPO有多稱我的心,哪裏能有什麼不愉快的聯想?
秦桑嘴裏默默念叨著,低下頭去看了一眼弗洛伊德。
或許不是ZIPPO本身的問題。有些事情潛得很深,拉上來需要費些力氣。是誰送給自己的這枚打火機?
秦桑咧了咧嘴。他覺得自己有些可笑。打火機是他自己去百貨大樓買的。
秦桑把腿放下,站起來。腿麻了,他在廳裏一瘸一拐地走了兩圈,忽的想起來,他一直沒給嘴裏的煙彈過煙灰。
見鬼,快要燒著嘴了。他連忙把煙拿下來,卻發現根本沒有點著。沒有打火機。
百貨大樓,百貨大樓。秦桑這時候才發現,自己的確有些不情願回
憶起那幢百貨大樓。
腿部的麻木已經解除了,秦桑披起件一外套,出門把汽車發動起來。
秦桑常常自己和自己較勁,什麼鬼理論,不願想起那兒就能把ZIPPO掉了,偏偏還要再去一次買回打火機來。
車在路上跑得飛快,秦桑強打起精神,重金屬音樂在小小的車廂裏震天吼著。即便這樣,他還是有一點點的恍惚。
因為他想到了喬沁。他第一次碰見喬沁,就是在百貨大樓的大門口。
那時她是一個怯生生請他填一張市場調查表格的女大學生。秦桑老老實實地填完遞還給她,扭頭走了十幾步,大著膽子再跑回去搭訕。一年半後喬沁畢業不久,就成了他的老婆。
停好車子,秦桑走進百貨大樓。當年他遇見喬沁的時候,這裏還是很光鮮很時尚的一個地方,現在已經有些破落了。隻有人是舊的好。
不知道喬沁現在好不好。他不情願回憶起這裏,就是因為喬沁。
秦桑挑了一枚和原來一模一樣的打火機。在手裏溫熱了很久,才放進褲子口袋裏。
既然已經來了這裏,就準備四處逛一逛。他不是每天進市裏,索性多買點東西帶回去,等會兒還得去一次大超市。
他一層一層地轉著,其實什麼都沒有買。
“哎,秦先生吧?”一個聲音讓他警醒過來,發現自己站在一個衛浴用品專賣店的前麵。
秦桑疑惑地看著熱情和他打著招呼的店員,這個人……自己認
識嗎?
明明有其他的顧客正在光顧這家衛浴品牌,他為什麼來和自己說
話?而且他居然知道自己姓秦。
秦桑再看了這名店員幾眼。沒印象。
“那個按摩浴缸還好用吧?”他笑著問。旁邊那兩個顧客正圍著這家的浴缸打轉,看來他錯認了自己是剛買了他家浴缸的老客戶,想借著問候再做成一單生意呢。
說到按摩浴缸,家裏倒的確有一個,不過樣子嘛……
秦桑的目光掃過旁邊的浴缸,突的一陣心悸。
樣子就和這裏的一模一樣。
“喲,您忘啦,才兩個多月前的事情呀。”
回想起來,家裏的浴缸的確是新的。可那是什麼時候買的,為什麼要把老浴缸換掉,自己為什麼一點都想不起來了?
秦桑覺得自己的心髒凝結起來,停止了跳動。
“不會吧,您真的想不起來了?哎對不起,要不我認錯人了,等我想想,您是住在……”好記性的店員報了個大概的地址出來。
秦桑仿佛聽見心裏什麼地方碎裂開,心髒猛地跳了一下,又一下,
然後拚了命地擂起鼓來。
他勉強向麵前的男人笑了笑,也不管自己臉上僵硬的肌肉有沒有露出些弧線,徑自飛快走開。
陽瑾再按了一次門鈴,裏麵依然沒有動靜。
他心裏越發的不安起來。
屋外的花壇裏有很多主人自種的花草,陽瑾挪開左邊的一盆仙人掌,用腳尖翻了翻下麵的泥土,然後彎腰拾起一枚鑰匙。
秦桑的忘性很大,陽瑾親眼見過這位老同學在忘帶鑰匙的時候這樣開門。
擰動鑰匙,門開了。
秦桑是陽瑾初中和高中的同學,他們的關係,放在女人之間叫閨密,當然,男人之間叫鐵哥們兒。
在斯坦福大學拿了心理學博士,陽瑾回國開了家心理診所。時常有電視台請他作為心理學專家上節目,混得相當不錯。就在一個小時前,他在診所的辦公桌前接到了秦桑的電話。
電話裏秦桑沒有詳說,隻是希望他盡快來一次,有些事想和他說。
急促的語速,有時莫名的停頓,嘶啞的聲調……並不需要動用心理學的專業知識,陽瑾都能聽出這位老同學情緒的不穩定。
是極度的不穩定,按照他的經驗,電話那頭的秦桑很可能正處在崩潰的邊緣。陽瑾不知道是什麼事情把這位很有前途的雕塑師逼到這樣的境地,他隻能盡快地趕過來。
這是幢三層樓的別墅,陽瑾把鞋脫在門口,輕輕地走了進去。
“秦桑!”他大聲喊。
一樓是客廳廚房,幾乎一目了然的格局,並沒有人。
樓梯旋轉向上。陽瑾抬頭望了望。
“秦桑。”他又叫了一聲,微微縮了縮脖子,小心翼翼地向上走。
二樓沒有人,三樓也是。
陽瑾皺著眉回到一樓。秦桑去了哪裏?
客廳的地上掉了一本書,封皮脫開了散在另一邊,看上去好像是被人用力扔在地上的。陽瑾撿起了書和封皮,看見了印在上麵的弗洛伊德肖像。
“奇怪,他怎麼會看這樣的書。”
忽然,陽瑾聽見背後有些極細微的聲響,連忙轉過身。
對了,一樓還有個地方沒有看過。
推開廁所的門,陽瑾看見了秦桑。
好像是剛剛在按摩浴缸裏SPA完,秦桑赤著腳站在浴缸外。不僅光著腳,他身上什麼都沒有穿,水珠慢慢地從發梢往下滴,和從身上流下的彙在一起,在地上合成一大灘。
更突兀的是,一把工地錘頭朝下立在地上,秦桑用手扶著柄。
“秦桑。”按捺住想大喝一聲的衝動,陽瑾放輕了語氣說。
“阿瑾啊,你來啦。”秦桑轉過臉向陽瑾笑了笑。
這個笑容讓熟極了他的陽瑾覺得有些陌生。
秦桑卻沒有一點感覺,他仿佛正在一個很舒服的環境裏,隨意地和朋友聊著天。
“是這樣的,今天上午我去了一次新華書店……”
秦桑把這一天的經曆絮絮叨叨地說給陽瑾聽。時節已近深秋,他
好像不覺得一點涼意,可是陽瑾分明看見他的皮膚上起了一個個戰栗
的疙瘩。
秦桑的身材還沒有走樣,但是小肚子已經微微凸起,手臂因為工作的關係鍛煉得精瘦。此刻,隨著他敘述的深入,語氣依然平靜,拄著工地錘的右手卻越來越緊張,手背上的青筋暴起來,小臂上糾結的
筋肉也開始蠕動。
“我一直在想,我為什麼會買這個浴缸,原來的浴缸在哪裏,怎麼這一切我全都不記得了。你是學心理的,你肯定知道有一種情形,
人是會強迫性遺忘的,是不是?”
秦桑這樣問道,卻並沒準備聽見任答,接著說下去:“要是有自己很不願意來的事情,有時候人就會選擇主動遺忘就好像從來沒有發生過這件事。連帶著件事有關的一切,都通通忘記,或者……丟棄。如果我不是正好買了那本書,丟掉的ZIPPO打火機、那幢百貨大樓以個浴缸,這一切我都不會在意。但是現同了。”
秦桑停頓了一會兒,望向那個浴缸。
“這個按摩浴缸很不錯,水流打在身感覺,就像小沁在幫我按摩。我每天都這裏麵泡很久,那種感覺,可是你知道,她兩個多月前失蹤了。”
秦桑向陽瑾露出一個奇怪的笑容:那個店員告訴我,這個浴缸,就是我兩月前買的。”
陽瑾隻覺得自己全身上下所有的毛在冒著寒氣。
“我到警察局去報案,他們查了很久,沒有線索,我一直在想,我親愛的沁到了哪裏。現在我終於知道了。”
秦桑盯著浴缸,仿佛他的眼神可以穿透固體,直看到深處的某個地方。
“等等,等等秦桑,也許不是這樣子的。”陽瑾隻覺得自己的聲音又幹又澀。
“哦。”秦桑淡淡應了一聲,左手搭上錘柄,兩隻手一齊用力,把工地錘扛到肩頭。
“聽我說,我很了解你,也許比你自己更多,不管你和喬沁有多大的矛盾,都不會幹出這樣的事情。”
“你不知道的,有些事,你不知道的。”秦桑微微搖頭。
“這一切都是你的臆想,是有破綻的,你以為喬沁失蹤了,警察完全不會懷疑到你,你能做出一宗完美謀殺案?見鬼,那樣你就真是個天才了,你就應該去幹殺手而不是搞雕塑。你有沒有想過,這個新買的浴缸是誰幫你安上去的,你自己有這個本事嗎?是不是商家派人裝的,這下麵要是埋著東西,裝浴缸的工人不會發現嗎?這一切都是你的妄想!”
“妄想?”秦桑認真了一點,好像思考起來。
“是的,也許我知道原因,我該早點提醒你的。這段時間你是不是一直在研究大衛像?”
“當然,你知道的。”
“那你知不知道有一種病就叫做大衛綜合症?”
“大衛綜合症?”
“有一小部分人在觀看大衛像的時候會受到強烈的情感衝擊,從19世紀以來就有病例的記載了。惡心、抽搐、精神恍惚、暈厥,或者……出現幻覺!”
“所以你的意思,是大衛像使我患上了精神分裂症?”秦桑立刻明白了陽瑾的意思。
“……是的。”陽瑾猶豫了一下,說。秦桑沉默了一會兒,他的嘴角有血跡,可能是不經意的時候,咬掉了嘴裏的一塊肉。
陽瑾盡力用最有誠意的目光投向秦桑的眼睛。
“這樣的分析,是你的良好願望。隻不過,事實到底是怎樣的,要證明起來很容易。”秦桑緊了緊握著工地錘的手。
“到底我是一個殺人犯,還是一個精神病人。”秦桑忽然側著臉衝陽瑾一笑,“其實還有第三種答案。”
“什麼?”陽瑾脫口問出。
“我是一個精神分裂症患者,並且,殺了自己的老婆!”
鐵錘高高掄起,帶著輕輕的風聲,落了下去。
全都安頓好之後,陽瑾走出醫院的大門。
空手道黑帶二段的實力,讓他得以在秦桑用鐵錘把豪華的浴缸砸得稀爛之前把他打暈,並親手把他的老同學送進精神病院。
心理學的圈子很小,醫院的幾個負責人陽瑾都認識,陽瑾請他們用效果最好的藥,把秦桑的病情控製住。雖然這種藥效果越好負作用也越大,但一個有些木訥的正常人,總比一個癲狂的雕塑師更能讓人接受,不是嗎?
跨進出租車,靠在坐椅背上的時候,陽瑾才發現自己的汗已經把內衣都濕透了。
在秦桑家的時候,他的心情起伏如同坐過山車,好在心理學的素養使他最終維持住了情緒,並且讓這件事回到合適的軌道。隻是接下來,怕還有許多的善後工作要做。
浴缸的下麵,真的會有喬沁的屍體嗎?這個念頭不由自主地在陽瑾心裏閃現。
秦桑的那本《精神分析引論》,其實陽瑾的書房裏也有,學心理當然繞不開這位裏程碑式的人物,如果不是他好幾次提起弗洛伊德的精神分析,並且建議秦桑有空讀一讀,可能秦桑今天就不會買這本書,之後的一切,就都不會發生了吧。
想到這裏,陽瑾不由暗自懊悔,自己怎麼就多嘴提這樣的建議,差點惹得事情不可收拾。
自己一向沒有藝術細胞,對秦桑的作品,都隻是隨口誇讚,從來不會真正提什麼建議。那兩次勸秦桑讀弗洛伊德,回想起來,顯得有些不同尋常啊。
按照弗洛伊德的理論,隨口而出的話,都可以找出內在的原因。盡管陽瑾清楚,弗洛伊德理論已經有太多被修正或推翻,但此時此刻,他還是不禁順著這位先哲的思路,探尋起自己內心的初衷。
一定是有些私自的期望,才會提那樣的建議。
這位心理學家,扒開了內心層層的包裹,試著數清楚其中的脈絡。
自己對秦桑那樣說的時候,大概距現在有三四個月。那時的自己,
碰上過什麼事情嗎?
兩個多月前,秦桑告訴他喬沁失蹤的事時,除了震驚之外,陽瑾還有少許鬆了口氣的感覺。
當男人的熱情已經釋放,而女人一味癡纏的時候,真的很令人頭痛,特別是保持這樣一種關係,還有著太多的額外風險。
而陽瑾開始有些厭倦時,大約也就是三四個月前。
想到這裏,陽瑾覺得自己有必要重新審視弗洛伊德,這種原本讓他覺得已經過時的理論,竟然可以在心靈的背麵開出一扇觀察的窗口。
讓秦桑學一點心理分析,以便這個粗枝大葉的人可以從細微的地方,發現自己老婆的異常,好好看住她,別讓她再來煩自己。自己的潛意識裏就是這麼想的吧。
嗬,這可真是一個危險的提議呀。內心的欲望繞開了理智,用這樣的方式冒出頭來。幸好,秦桑沒有那麼早就開始研究弗洛伊德,他發現了自己妻子的不貞,卻沒有足夠的觀察力找出第三者。
暫時安全了吧,陽瑾長長地出了口氣。他碰上了一宗足以支撐一篇重量級心理學論文的案例,可惜,他隻能把這些緊緊封鎖在內心深處。也許會有些口誤遺失之類在不經意間暴露出最深的秘密,不過,誰知道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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