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品相關  第三章:季輝

章節字數:4357  更新時間:21-05-28 10: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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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高鐵的運行聲音和風聲是融在一起的,乘客的談笑聲又是不與它們融洽的,賀霖靠在窗戶上眼睛低垂著,汪雨的話總是讓他想起以前的生活,有他師父在的生活。

    想到這賀霖不由自主的歎氣,本就慘白的臉被烏雲映的更白了幾分。

    “請問…我可以要你的號碼嗎?”一個長相清秀的女生扭捏的詢問他。

    賀霖的神情沒有緩衝期一般的賠上笑臉接過女生的本子寫下了110。

    女生麵帶難色震驚道:“你是警察嗎?”

    這個時代警察都有局裏的專車接送,像賀霖這樣的窮警察確實少有。

    賀霖沒有回答隻是繼續轉頭看向窗外,烏雲早在人們沒仔細觀察的時候就已經密布,隱約可見的閃光在烏黑的雲朵裏伏行。

    女生覺得無趣便回到朋友旁邊,在她眼裏賀霖可能是個故作高深的人,拿警察局的電話敷衍他。

    女生和幾個朋友抱怨,汪雨聽見女人之間的聊天,他心情不好的隊長被幾個女人冠上了“渣男”“高冷怪”的稱呼。

    “我看剛才那個女的長得不錯啊,你也不搭理人家,現在她們組團罵你呢!”

    汪雨見賀霖早已經閉上眼睛,靠著窗戶睡著了,也把外套一脫披在身上睡過去了。

    賀霖跟本沒睡隻是不願意看糟糕的天氣就閉上了眼睛,汪雨已經睡熟的時候,他聽著滿車的人語全是抱怨這不著人意的天氣的。

    上一次他坐高鐵去南城的時候,還是兩年前和剛剛相識的王醉一起,當時下著雨,車裏的人卻大多都沒帶傘,是王醉給眾人買了傘和雨衣,才讓所有人逃過一劫,後來他問王醉:“為什麼要給不相關的人雨傘?”

    “沒有不相關的人,隻要遇上就是緣分,既然是老天爺安排我和他們一路那就安排了我注定要幫助別人。”

    賀霖回想起來以前的事總是搖頭,自己好像要被王醉的大無畏的精神折磨瘋了。

    “南城已到站,請各位乘客收拾好行李有序下車。”廣播裏的聲音倒是字正腔圓,隻是聲音小,沒把汪雨吵醒。

    “起來吧,南城到了。”賀霖拍著汪雨的頭,汪雨伸了個懶腰還沒反應過來,賀霖早就丟下他,自己下了車。天空已經完全變暗,細小的雨點打在抬頭望天的人臉上,不少的人趁著雨小去對街的小賣部買傘,賀霖也是其中一個。

    “老板,請幫我拿兩把傘。”

    小賣部的老板是個年過七旬的老人,他努力做出仔細聽的動作,卻是直搖頭。

    賀霖又說了一遍,老板才點頭彎下腰在最底下的櫥櫃翻找起來,拿出傘遞給賀霖。

    “今天的天氣真是變化無常,就剩下最後這兩把傘了,好幾年前就在櫥櫃底下,你小心點用。”

    賀霖付過錢,出門去找汪雨,隻不過不到十分鍾雨的檔次就變了一個,狂風席卷著樹木,一個小女孩在小賣部門前站著,似乎是在用屏風躲雨。

    “你的家人呢?小朋友。”

    小女孩搓著衣服,打量著賀霖,這個年紀的小孩都聽過父母講偷小孩的故事,下雨天更是害怕。

    “別害怕,我是警察。”

    賀霖拿出胸前口袋裏的證件,小女孩看著點頭道:“我的父母把我送到南城的姑姑家,可是我姑姑還沒來接我。”

    “知道你姑姑的電話嗎?”

    女孩搖了搖頭,捏著衣服的手握的更緊了。

    賀霖歎氣道:“你知道你父母的嗎?”

    “我知道我父親的電話。”小女孩低著頭,似乎想到了不好的事情。“可是我父親和我母親不住在一起。”

    賀霖心想這也是個家庭離異的孩子,他摸了摸小女孩的頭道:“不用擔心,告訴我你父親的電話,我和他說。”

    小女孩說出電話號碼,臉上並沒有喜悅感,反而更加傷感。

    “你的名字?”

    “秦悅。”

    賀霖撥通電話,電話振鈴了許久才被人接聽,電話那頭是一個粗獷的男人。

    “請問你是秦悅的父親嗎?”

    電話裏沒有聲音,隻有不停喝著東西的下咽聲,賀霖喂了一聲,男人回了他一聲喂。

    賀霖再次問道:“請問你是秦悅的父親嗎?”

    這次男人沒有沉默,隻是一聲吞咽聲後極為不情願的發出了嗯聲。“能麻煩你告訴我孩子母親的電話號碼嗎?”

    賀霖就算是不猜他也知道孩子的父親喝了酒,一般喝醉的人鼻音都比較重,秦悅的父親現在說話隻有鼻音了。

    他還在等男人的回答,隨著手機的短鳴聲,對方掛斷了電話。

    “謝謝叔叔,沒有關係的,我可以在這裏等的,我姑姑她一定…一定會來的!”

    女孩流著淚又怕別人看到連忙擦掉眼淚,對賀霖咧嘴一笑,眼角邊還掛著淚水。

    賀霖再次感受到了什麼叫做力不從心,王醉能把一切都做到絕無紕漏,可以做到完美,可他不能,就是一個孩子他都救贖不了。

    王醉的普愛眾生他學不來也學不會。

    直到秦悅的姑姑來到小賣部把她拉走,秦悅卻總是看向賀霖,想說什麼卻不敢。

    “還嫌給別人添的麻煩不夠嗎?”

    她的姑姑何其潑辣,拽過她的手把她往自己身邊拉,秦悅身體一斜險些摔在地上,淚目看著賀霖。

    對於秦悅的求救賀霖隻是淡淡的偏過頭,他不想多管閑事,也不可能去多管閑事,即便有王醉的至善理念在,賀霖還是賀霖。

    “隊長”汪雨低聲念了一句,抿直了嘴沒有後話。

    賀霖兩人打了車,去往西華路三四一號,唯一證人的住所。

    汪雨確認一遍房號按上門鈴,開門的是一個帶著眼鏡的年輕人,他看到賀霖的那一刻,滿臉震驚,又異常高興。

    “會長,你怎麼來了?”

    俗話說得好:三人行必有一懵逼人,汪雨被突然的熱情搞得一臉懵逼,本來還想著害怕人家誤會,手都已經放在裝證件的口袋前了,誰曾想這兩個人認識。

    “你早說你們認識啊,我還擔心他說我們私闖民宅呢?”

    他悄咪咪的對賀霖說,賀霖竊笑著道:“他叫季輝,我們以前一個學校的,怎會沒見過,早在來之前我就已經給他發過信息了。”

    汪雨虛驚一場的撫胸歎氣,嘟著嘴似乎在抱怨賀霖的不仗義。

    季輝招呼兩人坐下,又從一旁的袋子裏掏出來裝在盒子裏的茶葉,給兩人沏茶,賀霖環視一周,季輝家裏很空曠,像電腦冰箱,這樣的大型物件都沒有。

    “你這是準備搬家?”賀霖有兩個猜測,一是被人強製帶走了,他不希望是第一個,另一個就是他比較希望的結果,也就是季輝要搬家了。

    季輝倒茶的手一頓,輕撓著後腦勺道:“我發布文章之後,羅強的母親曾來找過我,說要告我汙蔑,我很害怕就準備搬去北城。”

    “羅強?”賀霖對他有點印象,羅強的母親是西城大家族的大小姐,父親又是東城法律部門的會長,這樣高揚的身世自然導致羅強在學校囂張跋扈,恃強淩弱。

    賀霖微微搖頭,聽見季輝淺笑著拍他的馬屁。“會長,你和他們那些仗勢欺人的混蛋不一樣,你作為會長一直都是幫助我們這些受到欺負的人。”

    他道:“我有一個朋友叫江臨然,他特別崇拜你。”

    “你認識江臨然?還和他是朋友?”賀霖本是不願再提起當年之事,季輝的彩虹屁他一點也沒聽進去,直到季輝提前江臨然,他才正視季輝,沉聲問。

    季輝原與江臨然是難兄難弟,正所謂道不同不相為謀,有著同意被欺淩遭遇的兩人的初次見麵也是“別具風味”。

    季輝開始向沙發上做著的賀霖兩人講起了他與江臨然的故事,他和江臨然雖不在同一個班級,但壞人總是拉幫結隊的集聚在一起,江臨然班上的羅強和季輝班上的蘇軍是結拜兄弟。

    那次季輝弄丟了自己的零花錢,蘇軍沒好氣向他討要保護費時,他哭哭哀求,努力的解釋卻換來當頭一腳,蘇軍一聲令下,數不清有多少人的腳踩在他的身上,唾沫噴在他臉上,季輝握緊拳頭,卻不敢反抗。

    “敢違抗我,今天你就在廁所過夜吧!”

    他被無情的丟在廁所,那群豬狗不如的東西在外麵反鎖了門,廁所裏的惡臭味,讓他彎腰嘔吐,耳畔上還環繞著惡人的嬉笑聲,他多想反抗可是他不敢。

    天微暗,放學的鈴聲響起又消失,卻沒有來救他的人,肚子裏已經吐的不剩什麼了,廁所裏除了他的嘔吐聲多了另外一種聲音,是羅強和蘇軍的笑聲,還有他最熟悉不過的肢體碰撞聲。

    他下意識的捂住嘴,淚水不掙氣的流下,緊閉著的雙唇憑著聲帶發出嗚嗚聲,眾人的聲音消失後,他終於放過自己,大聲哭出來,為什麼他要來這個災難般的學校,為什麼他要平白無故的遭到惡人的欺淩,他想逃啊。

    這時門開了,一個纖瘦的少年站在門口,頭發過長看不清樣貌,卻從他濕淋淋的發隙見看到一雙無神的眼睛,他是江臨然,是一個就算是被虐打致死也不不會哭叫的怪物。

    “後來呢?”賀霖手指摩擦茶杯上的缺少緊皺眉頭,季輝的話有高達百分之九十的可信度,羅強這個人他聽話過,確實是一個囂張跋扈的公子哥,江臨然他也見過,當時他作為學生會長,還曾經從羅強手裏救了一次江臨然,那場景的確很可悲。

    “後來我們成了朋友,有事就互相幫襯著,有他陪著也沒覺得日子過得那麼苦了,我本來想著再熬兩個月就結束了,可誰想到發生了非常可怕的事情!”

    季輝欲言又止,緊咬嘴唇眼睛逃避賀霖的目光。

    “發生了什麼?”故事講到了高潮,距離關鍵越來越近了,賀霖想著。

    季輝咬住大拇指,咬出血印方才鬆開,歎氣道:“會長我知道你不怕,可是我怕啊,我現在冒著生命危險和你講,到外麵你可千萬別同別人說是我說的,不然我會死的!”

    賀霖點頭,“你大膽說,我是站在你這邊的。”示意季輝放心的說下去。

    聽完賀霖的話季輝有些鎮定下來,賀霖聽見他平複心情的喘氣聲,但語氣一轉,季輝也不知回憶起什麼,身體打顫結結巴巴道:“江臨然有一個在學校高中部上高三的妹妹,叫,叫江沫,人長的很漂亮,,可,可是她……她。”季輝聲音顫抖,染上恐懼的情緒慢慢轉變成哭腔,“她死了!”

    沒接到任何有關江臨然信息的賀霖也不知道有這回事,他望向汪雨,汪雨小聲回答他:“這個我知道,半個月前的案件了,好像是四隊處理的?”

    汪雨也不確定,跟著賀霖,局裏的人都不待見他,什麼大大小小的事情,都傳不到他耳朵裏,可偏偏他好奇心重,沒事的時候就喜歡在別人門口聽一耳朵,還被局長逮住幾次,若不是汪雨的父親是有名的刑警,局長掛不住臉,早就把他開了。

    賀霖在心裏算了一把,半個月前的他一直在選房子,沒去過幾次局裏,也難怪不知道江沫的事情。

    “別害怕,告訴我怎麼死的!”賀霖拍上季輝的肩勸慰他。

    “她,她是被人從十樓窗戶推下去的,死的時候渾身都是血,頭破血流。”

    單是聽季輝瑟瑟發抖的聲音,看著他滿是懼色的神情,就能看出他的內心是多麼的恐懼。

    “當時很多人都看到了,可是在警察來到學校調查時就像是提前商量好一般,所有人都統一口徑說是自殺。”

    他再一次的咬傷手指比上一次還要狠得多,賀霖都能聽到牙齒啃食指甲的聲音。

    “那你呢?你說了嗎?”

    賀霖的話讓心中不平的季輝無話可說,他如控訴一樣的語氣在經曆了短短幾秒的征神後變成了蚊子一般的音量,頭快速低下,啃食指甲的聲音反而更大了。

    江臨然也曾這樣問過他。

    那是江沫出事的第三天,一向默默無聞的江臨然主動打電話報了警,可惜他不知道所謂的正義早就被罪惡的利益蒙蔽了雙眼,放下了擊斃惡人的槍。

    他們做樣子一般的不耐煩的詢問一下“真實”情況,而季輝也成為了事件的旁觀者,在絕對的權利利益麵前善惡算個屁啊!

    “你也沒有說嗎?”

    季輝再次見到江臨然時,已經是當天的傍晚,因為報警一事暴露,平日裏就受盡欺淩的江臨然受到了比平時不知道多了幾倍的痛苦,但還是搖搖欲墜的走到他的麵前大聲質問。

    “……”

    季輝沒有回答,拳頭卻握得緊緊的,他對不起江臨然,更對不起江沫。

    “我明白了。”

    兩人的目光對上,季輝卻因為不敢直視,偏頭快步離開,他從江臨然的目光裏沒有看到一絲的吃怒,隻有無盡的絕望。

    想到這,季輝心底的慚愧與愧疚被全部發泄出來,一時間淚水像決了堤的潮水奔湧。

    “對不起,對不起,我太害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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