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4149 更新時間：09-03-22 12:59
清晨，戈薇在明媚的陽光下醒來。昨晚她在床上翻來覆去睡不著，想了很久很久……“究竟，為什麼……”那個問題一直縈繞在腦際，揮之不去。
“咦，夜嗣呢？”通常夜嗣都會睡在床邊，可是今天它卻不見了。“這小家夥，準是又跑到河邊去了……”戈薇這麼說著，走出了屋子。
“真是的，殺生丸也不見了……”戈薇嘟噥著，走向河邊。“啊，洗把臉吧！”戈薇望著澄淨的河水，不由得興奮起來。
任風把臉上的水吹幹了，戈薇不經意間向旁邊望去，發現河邊也佇立著一個和自己年齡相仿的少年。
可是他俊美的臉上寫著憂鬱，眉宇之間似乎流露出淡淡傷感。
“早上好。”戈薇禮貌地朝他點點頭，笑了笑。
那少年怔了一下，慌忙答道：“你……你好……”
“請問，”戈薇繼續說，“你看到過一隻小狼嗎？大約這麼小……”戈薇一邊說著一邊用手比劃了一番。
少年猶豫了一下，問：“不過是一隻狼而已，有這麼重要嗎？”
戈薇聽了，神情慢慢變成了憂傷。“我現在才發覺，自己好像已經離不開它了……”
“……”少年愣住了。半晌，他終於開口，“我會幫你找到的。”
“……真的嗎？”戈薇的眼裏立刻恢複了希望，“謝謝你！”
少年又看了戈薇一眼，飛一樣地離開了。
大約到了中午的時候，夜嗣歡蹦亂跳地回來了。戈薇抱住它，高興地說：“你跑去哪了，我都擔心死了！”
夜嗣笑了。不一樣的是，這次的笑，給戈薇的感覺像是卸下了一個大包袱似的。她看看夜嗣，忽然想起了什麼：“對了，還沒有問那人的名字呢。”
語罷，夜嗣抬頭，望了望戈薇。
就這樣吧，永遠不要讓她知道……
就這樣抱著夜嗣，走過了那一片稻田。
忽然，她定住腳步，猛然想起了什麼。近來一直在找尋線索，卻忽略了一個同樣重要的東西。她忽然好恨自己。畢竟，很多天沒有見到那個身影了。陪自己一路走過許許多多的熟悉的身影。
殺生丸。
不知怎麼的，心裏忽然漫上一陣酸楚。好像，他已經離開村莊了。
戈薇似乎覺得——有些對不起殺生丸了。
是啊，他應該走的，他本來就沒有義務留下來陪我，沒有任何理由……我和他，終究還是兩個世界，兩個種族的人罷。
她確乎是釋然了。未了，匆匆笑笑。
夜嗣乖乖地蜷縮在她懷裏，那澄澈的大眼睛就這麼靜靜地仰望著，她疲憊的麵龐。忽然感到有什麼冰涼冰涼的液體打在毛茸茸的背脊上。仰頭，怔住——分明看到，陽光下照映著的，兩行清晰的痕跡。
它仿佛是看穿了。戈薇，已經離不開殺生丸了。眼裏，不禁滑過一絲淡淡的憂傷。
半晌，它伶伶俐俐地跳了出來，蹭了蹭她的腳跟，然後往遠處的山頭跑去。
直到覺得懷裏空虛了，戈薇才發覺夜嗣已經不見了蹤影，於是四下尋找起來。
然而，似乎隻是徒勞罷了。
戈薇忽然好想哭——殺生丸，夜嗣……難道所有人都會漸漸離開她麼？
但，堅強的，她告訴自己：不能哭。
於是，待到夕陽西下時，她單薄的背影，在那座山頭，昏厥過去……
隻感覺有一陣柔和的風，裹狹著淡淡地甜味，吹過麵龐。
記憶裏，似曾有這樣一個畫麵。
過了不多時，戈薇漸漸蘇醒過來。
和煦的陽光。
自己躺在一張床上，周圍倒是猶為陌生。
戈薇坐起來，又望了望屋子裏的擺設。她還是決定出去看看。
一條幽靜的鵝卵石小路，兩旁栽滿了各種各樣說不出名兒來的花草，卻是異常的美麗——至少，她從未見過。
不遠處，一個背影佇立在花簇中。
“請問……”戈薇走上前，輕聲問道
那人默默回過頭，戈薇近乎要驚叫出來。這張俊俏的臉。
他微笑一陣，道：“我叫夜嗣，有什麼需要幫助嗎？”
“什麼？！”戈薇驚愕地望著眼前的少年，“你……你叫……夜嗣？”
少年似乎對戈薇表現出的反應一點兒也不奇怪，像是早就預料好了一般。“是的。”
戈薇原地佇足幾秒，然後又恢複了原來的樣子。她平和地笑了。
談了許久，少年的一句話令戈薇更是無比吃驚。
“你要找一個叫殺生丸的人，對嗎？”
她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眼前這個同樣叫夜嗣的人，竟讓她在短短不到一個時辰內驚訝了好幾次！
“是，可是……你怎麼知道那麼多？”戈薇不可思議地望著他。
“嗬……”夜嗣隻是淡然地笑笑，不語。
良久，他終於開口：“我帶你去吧。”
驚訝之餘，戈薇還是欣然接受了。
他，夜嗣，總是能給她一些意想不到的東西。
與殺生丸不同的是，夜嗣是溫和的，跟他在一起，從沒有感到過一絲冰冷的氣息。
走了幾天，戈薇看到了一片湛藍。
汪洋。
先是出乎意料的驚喜，又很快疑惑起來。“是這裏嗎？”
夜嗣平和地說：“不，在對岸。”
“對岸？！”戈薇驚呼，“沒有飛機或輪船是根本過不去的啊！”
“什麼？”夜嗣聽得一頭霧水。
“啊……”戈薇這才意識到自己仍然身在戰國。“沒有……我說的是我那個時代的交通工具……”
“嗬……”夜嗣淡淡地笑了笑，然後輕聲念了些咒語。
隻見忽然從天際劃過一道霹靂的閃電，一聲巨響過後，從雲端竄出一條龐然大物，向他們飛來。
戈薇躲在夜嗣身後，漸漸看清了——是一條龍。顏色呈萣藍，周身纏繞著一條長長的銀灰色鎖鏈。
“青龍……？！”戈薇不可思議地望著眼前這條巨龍。
“你也知道？”夜嗣轉身望了望戈薇。
“嗯，好像是傳說中的四聖獸之一啊。”戈薇依舊望著天上。爾後，又回過頭問夜嗣，“你怎麼能召喚它的……？”
夜嗣微微一笑：“對岸的朋友……送的……”
“天啊！”戈薇已經是目瞪口呆了，“能夠召喚四聖獸的，是個怎麼樣的人呐……”
“好了，快上去吧。”
“嗯。”
……
騎著青龍，穿梭在雲層之間，戈薇的心情實在是難以言喻。
“如果我沒記錯的話，對岸應該就是中國了吧？”戈薇一邊俯視汪洋一邊問道。
“是的。”
“那這麼說的話，你的朋友應該就是中國人咯？”
“嗯，一個很奇怪的劍俠。”
“奇怪？”
“就是，以前我們三個有在一起戰鬥過，可是後來她卻不願意跟我和我妹妹一起完成一個使命……真是的，這樣一個朋友……”夜嗣說到一半，突然啞然止住了。
“你們……三個……？妹妹……？”戈薇似乎還以為是風太大，沒聽清楚。
“噢，沒有……”夜嗣連忙收起話尾，不做聲了。
“……哦。”
該死的，居然差點說漏嘴了……夜嗣在心裏暗暗責備自己：如果她知道了，我們會反目成仇嗎？……夜闌，你為什麼還要那麼執著？可惡啊，必須在你們之間選一個……天意弄人啊……
氣氛似乎一下子沉重起來。
戈薇不解地望著夜嗣凝然的目光，卻又無論如何也猜不透。
夜嗣，你究竟是個怎樣的人呢？……
……
雪域。山脈。皚峰。
在山顛，極目遠眺，是壯麗雲霄；俯瞰山底，是終年積雪。這樣大氣磅礴的景色，是一直在現代都市裏的戈薇從未看到過的。
“比富士山……還美……”戈薇自言自語喃喃道。她癡癡地環視著這陌生而異常美麗的地方，一時間竟忘了寒冷。
“披上這個。”忽然一件質地柔軟的衣服扔了過來，戈薇連忙接住。她轉身一看，夜嗣身上原本穿著的華麗的衣服已經到了自己手中。
“啊……不用，你自己也會冷的！”戈薇推辭道。
“沒關係。”夜嗣溫和打斷她，“穿上這個，任何環境都傷不到你了。”
“那你怎麼辦？”戈薇知道夜嗣是執意要把衣服給自己了，又關心地問道。
“罷了，這麼多年來也已經習慣了。”夜嗣歎道，輕鬆地微笑起來，說，“快，跟我來……”說話間已經不由分說地牽住了戈薇的手，往前走去。
戈薇頓時愕然了。在夜嗣觸到她的同時，隻覺得之間刺骨地一陣冰涼。她跟在他身後，在雪地裏跋涉著，卻目不轉睛地一直打量著夜嗣。太奇怪了——夜嗣的外表如同三月的春光一般和煦，而身體卻為什麼散發出這樣的寒氣？
不多時，夜嗣停住了腳步，轉身囑咐戈薇：“你先在這等我一會兒，我去去就來。千萬別亂走，這個地方處處有危險。”
戈薇聽話地點點頭，說：“嗯。”
“好，我很快就回來。”夜嗣回以一個微笑，轉身朝著一個地方奔去。
在這一望無際的雪域裏，孤身一人的戈薇百無聊賴地在原地做起運動來。
雪地上的陽光忽然被漸漸遮蔽住了，戈薇仰頭，眯著眼睛朝天穹望去——一個龐大的身影緩緩從天上飛過，忽而又停住了。
地麵上的戈薇絲毫沒有覺察到危險。隻是短短的一刹那頃，那龐大的身影閃電般俯衝下來，爾後又迅速振翅飛回了空中——
那白皚皚的雪地上，霎時消失了一個單薄的背影。
大約過了一分鍾……
“真是的，居然不在……”不遠處傳來一個聲音，略帶點遺憾和責備。“戈薇，我回來啦！”
然而，沒有人答複他。
“戈薇？戈薇？”聲音忽然急促地朝剛才的地方衝過來。
空空如也。
夜嗣竟在那個瞬間臉色蒼白，流露出一種慘淡的絕望。
“戈薇——”
……
微熏微熏的夕陽蕩漾在那張疲憊的臉上。長長的頭發遮蔽住雙眸，看不出表情。
一直在這森林的古道上走著。往日隻要縱身飛奔，不出一個上午便可以走出的森林，如今卻為何變得這樣長……
三天三夜了……
他就這麼不停地奔波著，已是筋疲力竭，卻一刻也不曾停歇過。
又有誰能理解他現在的心情？明明她孤身一人在這種地方就已經是非常危險了，現在無緣地失蹤了，生死未卜……
如何能不自責？！
殊不知，四周圍的灌木叢裏已經有樹千隻邪惡的眼睛在覬覦著這難得經過的“食物”了。僅是那一不留神，隱藏在灌木叢後的數隻妖怪便飛速地向他攻來。
本來是完全可以消滅掉的小妖，可是居然一下子就竄出了這麼多，再加上幾日不吃不喝，能夠把它們全部擊退的可能性並不高了。
他隻是使出渾身僅有的剩餘氣力攻擊著敵人，忽然卻飄來一個刺耳的笑聲：“哈哈哈哈……傳說中的夜嗣，竟然隻有這點本事麼？嗬嗬，但這相貌果然是名不虛傳呢……真是難得……我一定會好好招待你的，放心吧……啊哈哈……”
隻覺得腦袋在瞬間劇烈地疼痛起來。恍惚中，似乎看到了一張鬼魅的麵容……之後，便沉沉地栽倒下去……
……
什麼聲音？……
啊……好熱……要窒息了……
呼……
什麼？劍氣……？
難道……
……
一道淩厲的氣流閃過，隨後隻聽到一聲慘叫。
想盡力睜開眼，卻隻感覺是黑沉沉的一片。
隱隱約約，仿佛感覺到了一張憤怒而絕望的麵孔正不斷扭曲著。接著，聽到一組短暫的對話：
“你是……夜闌？”
“不是。”
“……擁有這種功夫的，除了夜嗣和夜闌兩兄妹，還能有誰……？”
“抱歉，我隻能說這個世上知道我的人並不多。”
“你究竟是……誰……？！”
“我是誰並不重要……但是，既然你傷害了夜嗣，我就不會輕易放過你的。你，給我下地獄去罷！”
之後，又是一陣眩暈。
……
“夜嗣……夜嗣！”
朦朧中聽到有一個溫和的聲音在焦急地喚著自己的名字。
他輕抬一下眼皮，忽然看到了一雙琥珀色的瞳仁。
“你……是……”聲音虛弱得如同遊絲，但——
“戈薇！”宛若如獲至寶一般，夜嗣竟在瞬間跳了起來，不敢相信地看著眼前這個麵容姣好的女子。
“你醒了？太好了！”笑容忽然如同鮮花一樣在她臉上綻放。
夜嗣懸著的心終於是落了下來。可，下一秒——
他竟然緊緊擁住了眼前的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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