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5138 更新時間：22-07-25 08:14
010命運絲線
摩洛斯感受到命運神力的指引，不由得詫異地挑了挑眉。
一臉淺笑地看著麵前看似淡然，眼神卻一絲都不放鬆的深海之神
“曾經的高山終將以新的麵目回歸，他已然回到你的世界。”
彭透斯能感受到自己神殿的波動，聽到摩洛斯的話，俊美的深海之神仿佛心神都放鬆了，眉眼間都是笑意，連話都未開口，就直接離開了。
摩洛斯不由得搖了搖頭，果然有用的時候才是摯友啊！
不過，轉頭看了看沉睡的金發神祇，眉目深邃，命運賦予神祇淺淡安然的氣質，卻帶著一份深刻的思戀。
輕若拂水的吻，一觸而過。
克羅諾斯，你終於屬於我了……
…………
赫爾墨斯看著同記憶中分毫不差的神殿，眼中滿是回憶。他記得年少的彭透斯總會撒嬌似的跟他一起睡，醒來的時候，藍發少年的手上卻總會多出一縷金褐色的頭發。
他那時總覺得彭透斯任性嬌憨，卻忘了自己才是一直被他保護的那個。
高高的神座上鐫刻的是象征深海的波濤和代表著他的山嶽，輕輕拂過印記，他能感受到那個神祇在日複一日的等待中對他的思念。
彭透斯……
藍發的神祇見到赫爾墨斯的第一眼，就知道，那是他等了無數時光的兄弟。他們一同出生，相伴千年，卻分別了數以萬載的時光，留下的是微弱相見的可能……
他失去烏瑞亞有多痛？
——大概隻有曾經失去過愛人的厄洛斯能夠感同身受吧？！
他們有著如此相同的命運，都愛上了那個一同出生成長的兄弟，卻也都失去了。唯一不同的，大概是，厄洛斯得到了弗墨斯的愛情，而他卻連烏瑞亞的生命都失去了。
這一刻，彭透斯從未如此慶幸過他們是神祇，還可以孕養本源、回溯生命。
此時此刻，再沒有什麼能夠阻止他的激動，彭透斯上前抱住赫爾墨斯，力氣大得哪怕身為神祇也能清楚地感受到那種刻骨的思念。
赫爾墨斯沒有掙紮，反手抱住了他。
哪怕什麼話語都沒有，他們之間卻都明白了回來的意義……
酒神神殿，穿過滿是葡萄的院落，阿瑞斯徑直走向了內殿。
看著床上翻雲覆雨的兄長，阿瑞斯無奈扶額，狄俄尼索斯為了保證神格的力量，也太拚了吧。
狄俄尼索斯感應到阿瑞斯的存在，輕挑地勾了勾身下精靈的曼妙，獨屬於酒神的男性氣息讓其愈加沉醉，即將高潮時，卻驟然被扔下了床。渾身赤裸的精靈趴在地上，看著站在自己麵前的戰神，不由得捂臉逃開了。
阿瑞斯看著半躺著還衝自己勾勾手指，仿佛什麼都沒發生的哥哥，簡直無奈了。
阿瑞斯坐下，“我說，你也不用把父神的風流學得這麼足吧？”
狄俄尼索斯揮手，神力覆蓋神殿，神情有些懶洋洋，卻是遺憾道：“父神的無情，我大概是學不到了。”
阿瑞斯拿著葡萄的手一頓，掃視了一遍渾身充滿男性魅力的兄長“相信我，你比父神更絕情”
“嗬嗬，你來找我不是為了說這麼無聊的事吧？”
阿瑞斯麵上嚴肅，眼中卻顯得格外激動“我見到他了，還跟他打了一架”
狄俄尼索斯頓時好奇了，阿瑞斯稱之為對手的神出現了嗎？
“哦？是誰呢？”
“深淵之神——塔爾塔洛斯”
“咳咳，你說什麼？！”狄俄尼索斯一貫風輕雲淡的臉色，頓時裂開了。
阿瑞斯鄙視地看著這個喝酒還嗆到的兄長“你沒聽錯”
“深淵之神，不是據說早已陷入沉睡了嗎？”
“不知道，但我能夠感覺到，他就是那個宿命中跟我必然會有一戰的神”
狄俄尼索斯頓時嚴肅起來，他跟阿瑞斯對於宙斯的位置都沒有絲毫興趣，所以可以互相依靠。盡管狄俄尼索斯對於赫拉殺了自己兩次有所怨恨，但看在幫自己躲過一劫讓他活下來的阿瑞斯的份上，他也無法報仇。至少，他對於阿瑞斯這個理智地追尋自己想要的神是喜愛的。
如果說塔爾塔洛斯就是那個注定跟他有一戰的神，那麼憑阿瑞斯的力量根本不足以與古老的原始神進行抗爭，遑論那是據說據說最強大的原始神。
“阿瑞斯，不要不自量力，放棄吧”放棄那足以讓你的靈魂都被灼傷的幻想。
低沉冷寂的語氣完全不像是狂肆的酒神，然而那雙熾熱的宛若紫色眼眸卻顯得無端憂傷。
“狄俄尼索斯哥哥，我不知道怎麼形容那種感覺，見到那個神以後，我的生命才是完整的。我有預感，他將是我整個神生中最重要那個神！”
“最重要嗎？可是阿瑞斯，你要知道你的想法太大膽了，如果被其他神窺見，第一個不放過你的就是宙斯！”話裏的諷刺，全然不像是對待一向寵愛自己的父神的態度。
“哥哥，相信我，我一定會做到的！這個世界早已被扭曲了，我相信偉大的創世神創造這個世界之時，是希望這個世界充滿秩序和希望的。
可是如今呢？
冥係一脈的神祇暫且不提，我們奧林匹斯一脈的神，明明可以與大地上的生靈和平共處，但僅僅因為一點點小事，神就可以隨意掀起戰爭，無數生靈的死亡隻為了彰顯所謂的”神的尊嚴”。
本該象征”愛與美”的阿芙洛狄忒簡直像個不知羞恥的蕩婦！她的裙下之臣甚至比陰間的斯提克斯河中的冤魂還要多！”想到那個連自己這個少年神祇都不放過，屢屢勾引的浪蕩女神，阿瑞斯簡直作嘔。
麵對這樣無序的神族，阿瑞斯眸光清亮，擲地有聲“狄俄尼索斯哥哥，我想改變這個世界，希望讓神也有可以遵循的秩序，而不是按照自己的心情隨意殺害無數生靈！”
狄俄尼索斯一言不發，法則賦予神格，也代表著他們的意義。如果他們不通過神職來維係神格的力量，那麼再強大的神格都會逐漸衰弱。
力量，對於神來說，是至關重要的。
他是酒神，亦是狂歡之神，他的出生就是弑母的原罪。他的狂歡神職會令生靈狂化，但隻有這種狂化後的歡愉才能加深他的神格力量。
狄俄尼索斯不可否認，他厭倦這種可笑的獲取力量的方式，但他無法停止，因為神性自私，不可能為了區區凡人，甘願舍棄強大的力量。
但如果這是你想要的，阿瑞斯，我會為你做到！
卡俄斯看著這一幕，聽到寶貝小兒子說他是偉大的創世神，真是高興極了。不過想想還有點心虛啊，他可不是什麼心懷公正的神，人類的出現是必然的，但神性自私也是他所賦予的。
看向虛空中的法則，突然道“法則，你說阿瑞斯能做到嗎？”
一隻金色的充滿奧秘的眼眸豁然睜開，一道意念出現“如果喚醒那個神格，他將是改變神族未來的關鍵。”
卡俄斯輕歎“諸神黃昏啊，希望我的阿瑞斯能做到……”
阿瑞斯走出酒神殿，想到跟狄俄尼索斯的約定，連自己的宮殿都沒回，就徑直往神後殿去了。
宙斯因著阿瑞斯的事，已經許久沒有找過赫拉了，最近又去了海界與忒提絲私會。然而本該去抓奸的赫拉，卻安坐神殿。
她已經許久沒有過這種感覺了，安詳恬靜。在克羅諾斯肚子裏的時候，他們五個兄弟姐妹都在黑暗中度過，惴惴不安自己的生死。
出來之時，卻是戰爭的開始。
但戰爭的間隙，她也會和她的姐姐赫斯提亞和德墨忒爾在大地上漫步。德墨忒爾會召喚百花盛放，她用風的力量帶來陣陣花香，共同嬉鬧。
德墨忒爾嫁給宙斯做妻子的時候，她覺得可笑，宙斯的濫情足以讓女神退避三舍。可那時德墨忒爾隻是笑笑說那是為了安定，可當她陷入宙斯的愛情陷阱後，她卻從曾經果敢剛毅的風神成了被神後之位囚禁的囚犯。
縱然是婚姻女神又怎麼樣，她的愛情成了一場笑話，宙斯無數的出軌，讓她的尊嚴掃地。
掌管婚姻的女神，自己的婚姻卻不幸。神職的混亂讓她陷入了癲狂，可她的阿瑞斯說得對，她該放手了。神明永生，她卻為了宙斯成了一個妒婦，她的孩子，赫菲斯托斯，也因為她母神可笑的嫉妒心被眾神嘲笑。
赫拉輕哼著一曲小調，眼神柔和，充滿了母性的光輝。
阿瑞斯進來的時候，就見自己的母神手指飛舞，巨大的蛇皮成了一團順滑的絲線，被她一點點地編織成了盔甲的模樣，其間凝聚了風的本源之力。
阿瑞斯坐在赫拉身旁，“母神，您今天的心情仿佛少女的容顏一般青春美好”
“嗬嗬，你呀，就會逗母神開心”赫拉笑著將自己手上成型的盔甲遞給阿瑞斯“你看這盔甲怎麼樣？”
阿瑞斯仔細打量，作為戰神，他自然能感受到這其中蘊含的強大本源之力，看著母神有些發白的麵色，分明是本源消耗過度。
阿瑞斯微皺眉頭“母神，這件盔甲的力量非常強大，但您為什麼要消耗本源之力呢？如果要打造武器的話，可以找赫菲斯托斯哥哥或者去冥界找庫克羅普斯啊”
赫拉淺笑，“這是給你哥哥的，你等我做完帶給他吧，別說是我做的”赫拉有些哀傷地垂下眼，如果可以，她多想再聽那孩子叫她一聲母神啊！
阿瑞斯拉住她的手，安慰道“母神，赫菲斯托斯哥哥一定會原諒你的”
歎了口氣，“希望如此吧”赫拉看著自己無事不登三寶殿的小兒子，微微一笑，敲了敲他的頭“你個小鬼精，沒事兒也不會來找母神的吧？”
阿瑞斯笑了笑，神殿已被一層本源之力覆蓋。
“母神，我想要您的黃金蘋果樹”那是用蓋亞大神送給她的黃金蘋果培育而成的，但卻是母神和父神的結婚禮物，所以他必須要得到母神的同意才行。
赫拉一怔，看著自己的兒子“我放在了赫斯玻裏德斯姐妹的莊園裏，拉冬在那裏守著，你去吧”
“母神，您”阿瑞斯有些遲疑，母神一貫是寶貝跟父神的禮物的，黃金蘋果又那麼珍貴，他本以為母神一定會猶豫的。
看懂了小兒子的意猶未盡，赫拉笑了，明媚一如當初戰爭中堅毅爽朗“阿瑞斯，你父神他，終歸是，沒有愛情的。或許他對我有過那麼一點的喜歡，但那隻不過是因為瑞亞母神的偏愛和他需要我這個受蓋亞大神寵愛的孫女幫他維係大地一脈的平衡罷了。為此，無論是我還是德墨忒爾，都隻是他可以利用的對象而已。”
“母神，別難過，還有我”阿瑞斯伸手給了這位恬然安靜的女神一個安慰的擁抱。
“不用擔心我，我沒事。其實我，早知道了，隻是放不下。”赫拉看向火神殿的方向，是啊，放不下。為了維係和宙斯的婚姻，她舍棄自己的孩子，舍棄了她的親姐姐，也舍棄了作為婚姻女神的尊嚴。
不甘心驅動下，她幾乎快忘了自己曾經的模樣。
可她還有孩子，無論是她寵愛的阿瑞斯還是被她虧欠良多的赫菲斯托斯，那才是她最重要的。
對於一個母親而言，再沒什麼人可以比自己的孩子更要緊的了。
阿瑞斯聽懂了母神的話，他無比開心自己的母神可以走出來，但想到那件事，阿瑞斯又有些隱隱的擔憂。
想了想，他還是決定告訴赫拉，“母神，您覺得未來的世界，神係會如何發展呢？”
赫拉想了想目前神係的現狀，長歎一口氣“我不知道，即便是命運一側的神明也無法預測神係的未來，那大約是隻有原始神之上的存在才有資格了解到的。”但，赫拉想到如今的神係“你知道的，現在的神係，不說冥神，但就奧林匹斯一脈，你父神四處留情，動輒以雷電滅世，我動不動指使怪物滅殺人族和你父神的私生子們，其餘的神也極少有專心履行自己神職的，所以未來的發展大約真的不會平穩”
阿瑞斯沒想到母神會看的這樣通透，還是決定把自己的感覺說出來“母神，我其實從沒說過，我知道原始神地權力更迭，也看到過昔日海皇的臨世”
“海皇？俄刻阿諾斯？”波塞冬隻是一個苦哈哈的打工仔，真正在海洋掌控實權的還是與滄海女神孕育了三千海仙女的俄刻阿諾斯。
阿瑞斯搖搖頭“不，是蓋亞大神之子，同天父烏拉諾斯共同誕生的深海之神——彭透斯大神，他也是海洋本源的擁有者，隻有他，才有資格稱作海皇。”
“彭、透斯？”赫拉知道這個名字，即使這位神祇早已成為了傳說中的存在，但作為神後，她自然知道隻有擁有真正的深海本源、海皇神格的神祇才是與原始神比肩的三大域主之一的海皇。
然而，傳說中，這位海皇不是在群山之神隕落之後便隱匿了嗎？“阿瑞斯，你怎麼？”
“這就是我要告訴您的，很多已發生的事情，即使在眾神的曆史中從未書寫過，卻在我的記憶中出現。”而且，阿瑞斯眼含慎重“我從以前就有一種強烈的預感，屬於諸神的黃昏已經不遠了”
赫拉震驚，諸神黃昏？！
“阿瑞斯，你能確定嗎？”
阿瑞斯搖頭“母神，我並不能確定，但我卻又有著強烈的預感，我能感受到這個世界對於如今愈加放縱的神係的不滿，神享受著淩駕眾生的尊榮，卻肆意殘殺生靈。創世神的意誌是希望世界愈加繁榮，可我們卻給世界帶來了無數的戰爭和災難……”
赫拉沉默了，正因為阿瑞斯說的是事實，所以她才擔憂。
“你小心，有什麼需要都可以告訴母神”她唯一能做的，就是支持自己的孩子。
“母神，我告訴您，是希望您能盡量彌補，我能感受到命運的絲線纏繞著，往日的罪行終將由命運牽引而出。”
赫拉點點頭，“我知道了。”
阿瑞斯猶豫著，還是坦白了另一件事“母神，我知道您對父神的私生子都沒有好感，但他們都是我的兄弟，尤其是狄俄尼索斯哥哥和赫爾墨斯。對我來說，他們和赫菲斯托斯哥哥一樣，都是很重要的存在，希望您能夠對他們寬容一些”
“我以為你就是跟赫爾墨斯那小子親，沒想到你跟狄俄尼索斯也有牽扯”赫拉有些嗔怪道，卻沒什麼生氣的意味。放棄了宙斯，那他的私生子對於她來說也沒有在意的必要了。
阿瑞斯也明白赫拉不是真的怪他，拉著她的手撒嬌“母神，您不要生氣呀”
赫拉搖搖頭，“我會盡力跟他們修複關係的。狄俄尼索斯……”赫拉歎氣“是我對不起他”
當初宙斯掠劫珀耳塞福涅，生下了角神匝格瑞俄斯，赫拉讓提坦神殺了他還燒了他的屍身。宙斯卻將他的靈魂投生在塞墨勒體內重生，她又給塞墨勒下了藥，讓還在孕育中的狄俄尼索斯發狂，凡人根本無法承受神靈的狂躁，狄俄尼索斯還未出生就背負了弑母的罪……
她的姐姐德墨忒爾是最心疼女兒的，珀耳塞福涅生下了宙斯的孩子，她把珀耳塞福涅扔進了冥河，神格嚴重受損，神職也從一等春神降到了三等花神，德墨忒爾也就此跟她決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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