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1702 更新時間：09-07-02 16:46
沈紅袖開始為蘭綢的首次登場奔忙。經過上次“品花大會”上那麼一鬧，很多熟客、權貴都對“蘭綢”這個名字有些印象，此次登場勢必會引起他們的興趣。因此，無論是脂粉的配料，還是衣料的材質都由紅姨親自甄選出京城最上等的精致材料。更有天下第一繡娘蘇唐挽親手為其縫製表演的禮服。這樣的架勢堪與侯府千金比齊。
蘭綢麻木地站在原地任人擺布。她不認為自己還會有什麼更好的境遇。這一次的正式登場相當於是她在紅袖招正式掛牌了。意味著今後隻要有人出得起價錢無論他是王宮貴戚還是販夫走卒她都要相陪。這是相當悲哀的。
“蘭姑娘，這裏繡朵荷花你認為如何？”一個輕柔的聲音打斷了她的自怨自艾。蘭綢抬眼看了看眼前的女子，清秀的麵容、嬌嫩的美眸，配上一口軟軟的江南口音。她就是久負盛名的“天下第一繡娘”嗎？怎會如此年輕呢？她還以為擁有卓絕繡技的蘇唐挽至少應當是個三十出頭的少婦，不然也該有二十幾歲，而麵前這位女子的年齡遠沒有超過雙十年華！她一手提著蘭綢的裙擺，邊專注地比劃著邊問。
“呃……好的。”蘭綢心不在焉地回答。
蘇唐挽一心撲在刺繡上沒有注意到她的態度，隻是有些讚歎又有些驕傲地自語。
“你身上的這塊料子真好！質地輕柔、顏色純正。是難得的好料子！”
蘭綢並沒有被她的喜悅所感染反而變得更憂鬱了。樓裏的姐妹聽說她得到如此的殊榮都爭先恐後地來給她道賀，說是道賀吧！其中免不了要夾槍帶棒地諷刺、挖苦幾句。何必呢？有什麼好羨慕、嫉妒的呢？這樓裏的人還不都一樣？不管身價高或是身價低的都免不了要迎來送往。身價的高低隻是在給大老板贏利。想到這裏，她不禁自嘲地說。
“是嗎？紅姨這回下了不少心思！”
蘇唐挽這次可是聽出她的語氣了。她停下了手中的活兒，想來開導開導她。“蘭姑娘，你的心情我能體會。讓你一個弱女子站在眾目睽睽之下待價而沽的確有些殘忍，但這也是為了討生活，沒有辦法。不過，請你相信我，紅袖招絕非一般的青樓之地，紫小姐是個麵硬心善的人，她是不會還你的。”
“哦？是嗎？”正說著就見四丫環推開了半掩的房門，紫夜從門外走了進來。她的麵色更加的蒼白，語聲輕飄飄的，語氣卻仍是那麼盛氣淩人！她身上依舊罩著寬大的披風，隻是由黑色變成了深紫。她的目光凜冽地掃過一邊的蘇唐挽。後者有些局促不安地站在原地。
紫夜冷笑一聲，道：“看來，蘇老板不僅對刺繡在行，對看人也很在行啊！”
“哪裏！小姐一定有事要跟蘭姑娘談，那我先回去了。”蘇唐挽尷尬且畏懼地笑笑，告辭出去。四丫環重新將門關了起來。
紫夜走到屋裏的圓桌前坐下，笑著招呼蘭綢過來坐下。
“你很怕我？也很擔憂？”紫夜單刀直入地問。
蘭綢心裏一驚，繼而有些膽怯地說：“我……沒有。”不知為何，在這個與自己幾乎同齡的少女麵前她總是感到一種瘮人的緊迫感。
紫夜像是在考察似的研究她。“難道你忘了你曾答應我的事？”
“我……沒有。”蘭綢有些羞愧。是啊！難道你忘了自己當初的承諾？不論出於什麼樣的目的，畢竟是她將你救出了那個火坑！你怎麼可以言而無信、忘恩負義呢？不，說過的話一定要算數。於是，她停止了腰板，下定決心道：“我沒有忘記自己的承諾。小姐放心，蘭綢的一切都是小姐所賜，蘭綢絕不會做出有損於紅袖招的事。”
“很好。”紫夜為她的勇氣喝彩。“你還沒有忘記自己的本分。我早說過，命運是不可選擇的。但是積極地麵對命運會比消極地接受更有主動權。”
“命運？積極？消極？”蘭綢還在思索小姐話裏的奧妙。紫夜卻已起身準備告辭了。蘭綢是個聰明人，隻消一點便能明白自己該做些什麼。對此，紫夜很是滿意。她緩慢地邁著步子向門邊走去，連日來的奔波再加上近來的惡劣天氣使她的舊疾複發。她不得不隨時提著一口真氣來壓製頑疾。因此才會給人一種輕飄飄仿似雲霧輕煙的感覺。
門外四婢俯耳聆聽門內的腳步聲，忖度著小姐已走到了門邊，便伸手推開房門，見小姐的臉色更加蒼白，一手撫著胸口，一副搖搖欲墜的樣子，玲瓏連忙上前扶她。紫夜逞強地揮掉她伸過來的手，扶著門邊對蘭綢道：“你盡管放心，我答應你的事絕不食言。即使明日過後，你仍有選擇客人的權利，隻要你不願，任何人也不能勉強你。你仍可保持你的完璧之身。”
“這是真的嗎？我真的可以？”蘭綢激動地不敢相信這是真的。
紫夜回眸一笑。“這是我答應你的不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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