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1933 更新時間:09-05-27 15:18
車停在一家小旅館前,沙鳴海拍拍天天的肩膀,說,起了,醒醒,我們到了。天天從夢中驚醒,口中說著毫無邏輯的話。半晌,天天腦子漸漸清醒,恍然道,到了,方璐我們到了。
我們要了三間標間,天天和方璐住一間,初夏和雪晴住一間,剩下一間,我和沙鳴海住。
沙鳴海把帳篷搬到房間,我詫異道,你幹什麼把帳篷搬進來?沙鳴海不緊不慢說,我喜歡睡在帳篷裏。
我問,難道你不喜歡睡在床上?
沙鳴海說,睡在帳篷裏舒服。
我於是把兩張床並在一起,合成一張大床,任我自由輾轉翻滾,怎一舒暢了得。我四仰八叉躺在床上抽煙,倏地旅館電話響起,我順勢抄起電話,喂了一聲,對方默不吭聲,正欲掛斷電話,對方發出嗲得麻起我一層雞皮疙瘩的語氣問,請問你需要什麼服務嗎?
我問沙鳴海,有人問你需不需要服務?
沙鳴海說,你叫他送點吃的上來。
我對著電話說,送點吃的上來。
她問我,你是要貴的上檔次的,還是普通便宜的?
我轉頭問沙鳴海,她問你要貴的上檔次的,還是普通便宜的?
沙鳴海不厭其煩地說,大眾口味的。
我對她說,要大眾口味的。
她說,好的,等等,你們住幾房間。
我問沙鳴海,我們住幾房間。
沙鳴海聳了聳眉頭,怒氣衝天地說,我不知道,你不能自己出去看!
我趿拉著拖鞋,跑到房門外,斜睨一眼,急匆匆跑回床前接起電話說,喂,我們住402,你趕緊的。
我扣下電話,看見有東方神起的照片,好奇地拿起來仔細觀察,竟然是壯陽藥物,廣告詞引人入勝、天花亂墜地說,東方神起,神起東方,令所有東方男人神奇的神起。我訝然大笑,做噱頭還損一把明星,這招夠狠。如果換我做同類產品,一定選擇神舟七號,口號更為響亮,神七神七,一飛衝天地神起。
有頃,房門外咚咚咚地敲門聲不絕於耳,我懶洋洋地支起身子,走過去開門,一個細眉尖臉明眸皓齒麵帶潮紅的妙齡女郎站在我麵前,我定了定神,詢問道,你找誰?
她說,我送吃的,這裏不是402?
沙鳴海從我身後走過來,問我,是不是送吃的?
我轉過身說,是來送吃的。
沙鳴海見她兩手空空,問,吃的呢?
女郎說,難道我的口味不適合你們?
我耳邊滾過一聲轟鳴,差點炸開我渺小的頭顱。我點了點頭,扭頭對沙鳴海說,這個——這個非常——非常大眾口味。
沙鳴海困窘地撓了撓頭皮,解釋說,小姐,我們隻是點了吃的。
女郎勃然大怒道,丫裝什麼裝,別耽誤老娘時間,嫌我長得醜!
我見此情景,早已揚長而去,留下沙鳴海一人駐守陣地。
沙鳴海從口袋摸出一張“偉人頭”,遞給女郎,央求道,小姐,誤會,一場誤會。
女郎橫眉冷對道,我們不是市場上的時令蔬菜,讓你們挑三揀四,盡挑新鮮。
女郎從沙鳴海手中抽過“偉人頭”,甩頭趾高氣揚地走了,徒留曼妙的背影在沙鳴海的眼中越來越小,直至消失。
沙鳴海甩上門,責問我,你怎麼回事?
我嘁了一聲說,我可是原話傳達,未改一字。她問我需要什麼服務嗎,她這麼一說,我也照搬跟你這麼一說。
沙鳴海挑高聲說,那送吃的,怎麼會送到最後,送上門一個女的?
我用食指在空中搖了搖,不,不,人家不是送上門,是有償服務平等買賣。
沙鳴海說,得了,這事就過去了,你也別跟旁人說起,說出去怪丟人的。
我心聲湧動,這又不是偷雞摸狗的事,也不是偷雞不成蝕把米的事,隻不過是沒偷雞就蝕把米。性質不算惡劣。
天天帶著方璐叩響了我們的房門,天天問沙鳴海,我們什麼時候去爬泰山?沙鳴海瞄了一眼手上的腕表,鄭重說,我們晚上八點爬山,現在你們先回自己屋子,睡上一覺。天天和方璐應允,調轉身子,走出了我們的屋子。
初夏和雪晴在屋子裏勁頭十足地討論娛樂八卦新聞。初夏對雪晴說,你餓了嗎,我們吃肯德基吧!雪晴不置可否。初夏自言自語說,那我們就叫肯德基宅急送吧。初夏點了點頭,得意地說,這個主意不錯。
時間飛逝,八點即將來臨。我躺在床上看電視,無聊得很,亂七八糟的幾部電視劇——情節俗套人物幹癟語言蒼白——令我十足反胃,體育頻道也沒有轉播我感興趣的賽事,娛樂類節目我都不大愛看,覺得幼稚。我反複摁著遙控器,不間隔地換台。任憑時間在循環反複換台中流逝。沙鳴海兀自沉睡,想必他開了一路車,沒有好好休息,身子受不住,他鼻息粗重,鼾聲如雷,隔著帳篷依然清晰聽見,就像勞動號子,嗯——呋——嗯——呋,可惜討我厭,耳根不能清靜,心煩意亂。
八點時刻,不多一分,不少一分。沙鳴海準時通知大家——我們出發!
沙鳴海對天天說,天天,這個裝食物和水的包你背著。
沙鳴海對我說,辛秦,你把放登山小用品的包背上。
我們懷著一腔革命熱情走到孔子登臨處,沙鳴海買了六條紅巾,上麵寫著:登上泰山,全家平安。他分發給我們,說,我這個人比較迷信,所以我一定要帶上這條紅巾爬山。話畢,他把紅巾係在自己的腦門前,活像絕然就義的革命戰士。我們一一效仿,雙手拉緊紅巾往腦門上一靠,係在腦後,分明是一副敢死隊奔赴戰場的架勢。
沙鳴海氣宇軒昂地說,同誌們,我們順著孔子老人家的足跡往上爬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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