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2438 更新時間：09-12-29 15:39
酒過三巡，菜過五味。始終對韓霖不甚友好的紫雲堂堂主藍鍾宇，突然開了口：“誒？韓老板，跟您一起來的那位公子呢？”
韓霖道：“哦，他是在下的義弟，昨晚夜裏著了涼，醒來身子有些不大舒服，一早便先行下了山。”
藍鍾宇看了眼旁邊的昆侖掌門和玄真掌門，道：“哦？如此說來，韓老板豈不成了‘孤家寡人’，待會兒要不要藍某派兩名弟子護送韓老板回府？”
韓霖道：“藍堂主有心了，韓某也並非一個人，我那義弟看過郎中，自會在山腳下等我的。”
藍鍾宇端看著手中的扇子，道：“韓老板就這麼肯定？也許你那義弟有事來不了了呢？”
這個時候，雲中燕從門口急急走進，來到紀雅軒身旁耳語了幾句。紀雅軒不動聲色的點了點頭，抬手示意其退下後，繼續吃他的菜。
韓霖用餘光看了他們一眼，頗有自信的笑道：“我那義弟向來言出必行，從不行反複之事。”
昆侖派的枯幹老頭，往藍鍾宇的杯子裏蓄了點酒，口裏對韓霖道：“山上的風硬的很，年輕人不懂事，搞出了病，可不是一朝一夕就好的了的，韓老板若發現自己也染了風寒，可要盡快剔骨去濕，免留後患。”
玄真女掌門撇著嘴道：“隻怕韓老板生了病也不自知。”
藍鍾宇幹了杯中酒，看著無甚表情的韓霖，笑道：“有我們在，韓老板的病也大不到哪兒去，您說呢？”
韓霖兀自端著酒杯，淡淡道：“韓某還以為隻有藍堂主是醫中聖手，沒想到各大門派都懂醫術，妙哉，妙哉！”橫起眼波又朝紀雅軒道：“未請教皓月教的醫術又如何？”
紀雅軒也不看他，接過身旁蕭瑞兒遞過來的口布擦了擦嘴，與眾人朗聲道：“皓月教不懂醫術，待會兒膳後，我會親自帶人送韓老板回府，各位慢用。”說完朝眾人點了點頭，優雅的站起身，負手走了出去。後麵還跟著風情無限的蕭護法。
群雄無話，韓霖嘴邊漾著波瀾，若無其事的抓過酒壺，替自己滿滿的斟了一杯。
午後的皓月教，仿佛是一座建在山中的花園，亭台樓閣錯落雅致，流泉清脆，走在小路之上，盡享梧桐披金的馨香。
紀雅軒坐在石凳上品著一杯香茗，暗金的長衫隨著高挑的身材，勾勒出完美的腰身，眉宇間的一點傲慢與冷峻，更加托顯其儀態不凡。
“時候差不多了，你也該走了。”紀雅軒輕輕的晃動著手中的泥杯。
韓霖一手端著茶杯正在樹陰下輕踱，聽見紀雅軒的話，不緊不慢的走了過來：“不是說送我的麼？”
紀雅軒嗤笑一聲：“整個皓月教外幾乎布滿了韓老板的人，難道還要我小小的皓月教相送，韓老板真是愛說笑。”
“那你還留我？”
“我留你是怕你傷人。”
“你就不怕我傷了你？”
“依韓老板的野心，如今還會把紀某人放在眼裏麼？”紀雅軒站起身，雙目炯炯：“殺了我容易，但日後你麵對的將是整個江湖的討伐。這個道理，我相信韓老板比我更清楚，不然的話，外麵那些高手早就衝進來了，是吧？”
韓霖撫掌道：“紀教主好智謀，那韓某和各大門派豈不是要感謝教主及時阻止了一場殺戮。”
紀雅軒道：“韓老板也不必如此做作，紀某隻希望上一輩的恩怨，別再牽扯到無辜。”
韓霖不答，唇邊噙著一抹不易察覺的笑意，隻將手裏的茶杯輕輕的放回了石桌。
紀雅軒喚過雲中燕，問道：“林公子呢？”
雲中燕看了眼韓霖，回道：“已經收拾好在前廳等著呢。”
紀雅軒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轉向韓霖道：“韓老板請。”
韓霖微微一笑，走到紀雅軒身旁，淡淡的說了聲：“真正無辜的，是命運的安排。”言罷，隨雲中燕去了前廳。
紀雅軒獨自站在院中，還在品味著那句話，一股無形的憂傷漸漸將他籠罩。隨手抓過桌上已經涼掉的茶，緩緩送入喉中。
林若煙隨韓霖一路無話，半路遇見了水冰楓，韓霖隻是橫著看了他一眼，便不再理他。水冰楓亦如來時一樣，隻是臉色較先前蒼白了些，目中隱見疲累。卻是依舊沉默若冰，好象聽他說句話，會要了他的命一樣。就這樣，三個人如同三具會動的石像般，回到了山間的住處。
林若煙這才清楚的看到此間的全貌，盡管早在此處住了多日，卻是被迷迷糊糊抓來的，一直不知地處何處。此刻望去，紅磚碧瓦，背倚青山，隱見內中樓閣錯落，還真如那樓牌上的燙金大字一般——風月山莊。
進了莊內，韓霖基本上連看都沒看林若煙一眼，就直接揪著水冰楓的胳膊回了書房。留下林若煙盯著一地的下人，頗覺尷尬。想跟過去湊湊熱鬧，卻是沒等邁出兩步遠，就有人竄過來指著他先前住的地方，道：“林公子這邊請。”
“哦，我隨便走走。”他裝做一臉輕鬆的說道。
“林公子可有什麼吩咐？”
“哦，沒有，你們忙你們的。”
“林公子若沒有其他事，請回房休息。”
林若煙怔了一怔，這是怎麼個狀況，自己隻不過想在這偌大的府內熟悉熟悉地形都不可以嗎，這樣算什麼，軟禁嗎？
“嗯，也好。”他朝那下人點點頭，勉強擠出點笑意，跟著他回了自己的房間。進了房，他打了個哈欠，一頭躺倒在了木榻上。待門關好後，他一躍而起，將枕頭塞進被裏，弄成好象有人睡覺的樣子，又從窗戶跳了出去。
七拐八摸連躲帶藏的，總算挨到了韓霖的書房。立時就聽見裏麵傳出的一聲怒吼：“你知不知道你這麼做有多危險，我這麼多年的計劃，險些就因為你而滿盤皆輸。你都這麼大個人了，怎麼做事還跟小孩子似的那麼任性。”
接著裏麵又傳來衣料悉悉嗦嗦的聲音，以及另一個人低低的說話聲，說的什麼不甚清晰，聽上去仿佛無甚氣力。林若煙知道，那清冽低沉的聲音，除了水冰楓，他還沒聽過第二個。
裏麵韓霖的聲音再次響了起來：“好了，你先別亂動，免得傷口又裂開。”頓了頓又道：“放心吧，藍鍾宇有膽子跟我作對，我一定不會讓這個人活到明天。”
水冰楓奄奄一息的聲音不知道又說了些什麼，惹得韓霖咬牙切齒道：“我管他什麼堂，區區一個堂主而已，竟然敢暗箭傷人，還有那個臭道姑跟那個死老頭，他們算什麼名門正派。反正就算我不殺他們，他們也遲早找上門來。”
房內傳出一聲低低的慘呼，韓霖關切的聲音隨之而來：“你忍著點，很快就好。”
林若煙躲在窗簷下不由吃了一驚，想不到韓霖這樣滿身仇恨的人也懂得關心人，想必他二人之間的關係匪淺。看情況，他這兩天就要與各大門派對決了，也好，早些開始也可以早些結束，他也不想自己這個臥底做太久。林若煙這樣想著，忽然覺得心情大好。
剛站起身準備離開，裏麵又提到了紀雅軒三個字，他一緊張，竟踩到了根斷枝。哢的一聲，不甚清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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