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8157 更新時間:09-11-20 07:05
人聲鼎沸,人頭攢動,人山人海……咳,倒還沒有到“人山人海”的地步,我隻是想表達一下梓城街道的熱鬧程度而已。話說從家裏偷跑出來的就是不一樣,咱們根本不屑於坐車,咱們就在這市間徒步瀟灑走一回。(子年:你壓根兒就是無車可坐吧!)
我就不明白這周星星,車搞不到一輛,倒不知從哪兒搞了一頂鬥笠來給我蓋頭上遮住臉,美其名曰:“以免引人注意”,其實我想對他說這麼昂貴顯眼的絲綢衣服搭配個竹篾鬥笠就已經很引人注意了,還不如不戴,但反對無效,在一些莫名其妙的事情上,勝者總是咱們這位星爺。
“春,還有多久才到啊?”
前麵帶路的春頭也不回地冷冷道:“馬上。”
唉,這女人,從剛才起就一直這個樣子。其實我真的不是故意的,先前讓她帶我翻牆的時候不小心說漏了一句“不然你以為我學武功來幹嘛”,結果她反問了一句“你學武功就是為了翻牆出去?”之後就一直保持著這個“我的人生就是這樣被你毀了”的精神麵貌。
是,是我不好,虧我前一天晚上還跟她耍帥討論什麼“力量”,她現在一定沉浸在“這個主子到底是真傻還是假傻呢,果然還是真傻的吧”這樣的心理鬥爭中。
但就算我有不對,那她的態度也有問題啊。你以為翻牆很簡單嗎?像定國府,那牆高得就跟城牆似的,你普通人徒手徒腳你根本就沒法子,隻能叫望牆興歎。練家子就不同啦,這個要涉及到怎麼運氣,怎麼提氣,怎麼起飛(子年,驚異:起飛?!)這也是個課題啊。所以翻牆這個事還是個技術活兒,對練習內力是有幫助的。這個道理我當時也給她解釋過了,但她還是沒緩和過來。可見我說溜嘴的這句與她的學武動機相差甚遠的話又給她的世界觀帶來了多大的衝擊。
“到了。”春停在一戶人家處。從外麵看來,這家也就是一般富戶而已。
“這就是工部員外郎李構的府邸嗎?”我摘掉鬥笠遞給星星。
春點點頭,接著上前敲門,開門的家丁問清我的身份後忙不迭地下跪行禮,又叫人去找來管家,管家一邊直接引我們往內院去,一邊打發人跑前麵去通報。正走著不想迎麵就撞見了一火急火燎往外衝的歐吉桑。這位大叔相貌端正平和,有些瘦,此時還穿著官服,我猜這就是李構了。
我還沒來得及跟他見禮,李大叔就是抱拳深深一鞠躬,說:“三少爺,李某實在是對不起三少爺啊。本來前些日子淑妃娘娘讓人捎了口信來,說,定國府的三少爺有差事要給我這邊兒的人做,在下也應承一定辦得順三少爺的意。可不巧今早傳來消息,南邊兒的馳道被邪教異端破壞,損毀甚重。皇上下令工部立刻著手搶修,我也不得不趕去調動人手監督工事。此去又是三五天,三少爺這邊就幫不上忙了。不過,在下的一對小兒管著事,三少爺盡管差遣他們……那,在下就先告辭了啊,實在,萬分對不住……”這位大叔邊說邊退,沒多的話,幾下子就退不見了。
一陣秋風掃過,吹落幾片落葉,我得瑟了一下。
這算啥事兒啊,聽瑾姨說這李構是她爺爺的門生又是族裏的親戚又曾是工匠手藝又好才特意翻牆出來找他的吔,我現在該找誰啊~~
管家見我麵露些許不快,連連替他家主子賠不是,忙勸我去內廳。得,先進去看看吧。
我們剛進入跨院兒,就聽見乒乓作響的兵器相搏聲,往院中一瞧,隻見兩個少年正在鬥武拚劍,再一看,發現他倆長得一模一樣。
聽人提及過,這李構好福氣,家有一對雙胞胎兒子,想必就是這二人了。
我身旁的管家欲上前招呼他們停下來見客,我抬手攔住他,搖搖頭示意他不要出聲,然後仔細打量起這對雙胞胎來。
雖然是身為官宦人家的公子,此二人身上卻透著很重的江湖味道:不束發髻,倒梳著標準的俠客式的馬尾頭型,還都穿著窄腰窄袖的白色勁裝,此時又哼哼哈哈地蹦來跳去,著實讓我感到新鮮。尚武代表春及神秘功夫派周星星更是饒有興趣地展開了就地觀摩活動。倆孩子相當high,長劍互攻,招式凶狠激烈,還外帶飛簷走壁翻跟頭踩樹丫蹬牆頭兒,我雖然不懂其中套路看不出個精髓來,卻也曉得很精彩,很激烈,比看電視強多了。
不過話說回來,我是不是穿到什麼大型武俠電視劇的拍攝片場了,怎麼滿世界都是會武功的人啊,要不然就都是滿口部落語似的古文……這什麼社會啊,專業不對口,我以後還怎麼混。
Suddenly,我都還沒看清楚是怎麼來的,就聽得“噗”一聲悶響,雙胞胎的其中一人就被另一個踢飛了,我們幾個遠處旁觀的也下意識地立即靠近了好幾步。
“小瑜!”把人踢飛的少年驚叫一聲,率先一個飛身竄到倒地之人跟前,將其扶坐起靠於胸前,慌道:“小瑜!你怎麼樣!?對不起對不起,我不是有意的,我……你沒事吧,還疼嗎?”其神色之愧疚關切溢於言表。
滋滋,我似乎聽見了這樣的聲音。
那個被喚作“小瑜”的少年捂著肚子緊皺眉頭半天沒講出話來,一會兒似乎感覺好點了,便輕聲安慰不停道歉的少年:“小琦,我還好,沒事,害你擔心了……”態度溫柔之至以至於讓我有種連周圍的空氣都變成了粉色的錯覺。
我挑了挑眉,注意到倆男孩的容貌,都是眉和眼相距很近,眼窩稍陷,睫毛濃密纖長,鼻梁高且微勾,看樣子他們若是基因再突變一點就完全長成歐美那邊的款式了,不過這長相都還挺顯秀氣,同時又透著不少豔麗,在男孩子中,真的算豔麗了。
另外我還注意到,此時兩人腦袋的距離小於等於十厘米。
滋滋。
血液中某種成分似乎正在急速升溫,我仿佛嗅到了一股熟悉而親切的,禁忌的芬芳。
滋滋,嘭!一顆燈泡幹幹脆脆地亮起來了,什麼燈泡?腐女靈魂的燈泡!!
瞬間覺醒的我的嘴角泛起了控製不住的笑意,且越笑越奸。察覺到這一點的春,以及星星以一種極度而壓抑的恐懼情緒眼神盯著我。
看什麼看,雖然我也知道我現在的樣子一定很猥瑣,那又怎麼樣?你以為我會為此而感到羞恥嗎?不會!我反而亢奮了!
嘿嘿,我喜歡這倆小孩兒,有潛力。
使個眼色給管家,他引我們來到兩個少年跟前,他倆也注意到了,便站起來,管家開始做雙方介紹,我這才知道這兩兄弟的名字分別叫李瑜和李琦,我知道介紹完了剛站起來的倆孩子又得跪下去,就瞅著他倆膝頭準備彎的時候給拉住了,說:“不用了,小瑜不是不舒服麼,再說咱們都一邊兒年紀,就不用這麼多禮數,站著說話吧!”說完還奉送微笑一個。
倆少年好像挺不自在,特別是小琦,麵色挺怪。
管家就把今天我來這兒的情況說了,也把我要他們幫我做東西的意思表達清楚了。說完那小琦的臉色更怪了,似乎有不快之意,連那個禮數挺規範的小瑜也微不可察地皺了皺眉頭。
我一頭霧水,想著我是不是又不注意做出了什麼奇怪行為,這時下人們招呼進花廳裏坐,我也將就著往裏走,順便思考一下該怎麼理解這些古代90後的舉動。順著花園的路往內廳走,李家兩兄弟跟在我們後麵,我突然想起件事,轉頭對雙胞胎說:“咦,那你倆誰是哥哥誰是弟弟啊?”
小瑜笑了笑:“回端木少爺,我是兄長。”
我也笑:“原來小瑜是哥哥呀,我還以為你是弟弟呢!”說完就見他眼睛都睜大了。
這邊小琦驚異道:“你怎麼就知道他是小瑜而不是小琦呢?你分得出來?我們倆一模一樣呀!!”小瑜也跟著點頭,還悄悄招呼小琦:“不得無禮。”
我更笑,對他道:“能分清啊!你是小琦嘛,是弟弟,他是小瑜,是哥哥啊!”說完我又轉過頭繼續走,順便對身邊的周星星笑笑。
這有什麼分不清的,再是雙胞胎又怎麼樣,終究還是有彼此不同的地方啊,雖然我也說不上來他倆在外貌上有什麼不一樣的。不過別跟我開玩笑,小攻和小受都區別不清楚我在耽美界還混個what!
一走進花廳,我就被他家的裝修鎮住了,有別於端木家的那種金碧輝煌得相當沉重的構造,這個傳說中的巧匠之家還真是奇巧得形容不來:這似乎是一個六邊形的房間,每個邊上各有一扇六角紗窗。左上角的那扇前麵被一塊及屋高的鏤空雕花木隔板擋住,主榻倚著隔板放置,上鋪銀色絲墊,頗顯優雅大方之氣。榻的上方,隔板的中間又有一個較大的有似扇形的鏤空,空處吊一盞橙琉璃燈,恰對其背後窗戶透光處。陽光被琉璃和密密麻麻的鏤花過濾到榻前,使銀色的絲綢鍍上一層神秘而溫情的光暈,若是有一美人在上麵側臥休息,不該是像神仙一樣啊!
屋中其餘家具也處處精致,其中最出彩的是右邊幾個座椅旁的落地式仿宮燈,蜿蜒的青銅支柱,燈身糊絹,並畫有淡墨寫意畫,其下懸掛流蘇,一燈一椅與背後窗外的綠竹相映,雅致得相當前衛。我不由這裏瞧瞧那裏摸摸,實在沒把賓客禮數什麼的想起來。更沒辦法的是,讓我瞟到屋中零星擺放的玉器,又頓時兩眼放光,爪子自主伸出拿起把玩,就差一抹哈喇子一把塞嘴裏嚼來吃這一舉動了,就連候在門邊的我那倆冤家近侍臨時性非典似的咳了好幾聲我都沒反應過來。
“真漂亮!”我捧著一個巴掌大的精致玉壺笑嘻嘻地說。管家湊了上來,說:“端木少爺好眼力,其實此屋中的裝飾物什皆是我家少爺所做……”見我睜大雙眼一臉驚異的樣子,他笑了起來:“這天下人都知道,我家老爺,奇匠劉構此生就好鑽研兩樣東西,一就是這理水之法,二嘛,就是喜做玉器。兩位少爺更是盡得老爺真傳,製作奇巧珍玩是青出於藍,製出的玉器也樣式新奇,構造精巧,極受人們追捧,不知道有多少人求而不得。少爺年紀輕輕,卻早以天賦異稟聞名遠近,外麵的人都稱我家少爺為‘玉雙子’呢,哈哈哈哈……”
管家笑得自豪,我也跟著笑笑,眼睛不離觀察雙胞胎神色,哥哥笑得不太好意思,也不太自然,弟弟偏開頭,沉聲說:“隻是偶爾做來玩玩罷了,不用在客人麵前多嘴。”
管家得笑容有一秒鍾的僵硬,然後退到幾步開外。
我奇了怪了,但還是圓場說:“那是自然,兩位公子一個名瑜,一個名琦,此二字皆為美玉之意,可見李大人對玉石的偏愛,且公子又都精於此技,自然配得起這個名號。”
“不敢當……”李大公子微微躬身,看起來是要懂事些。
他先看一眼他弟弟,不太好意思笑道:“因為父親的手藝,我們兄弟年幼時是學過少許……現在偶爾幫忙一下自家作坊,其實小琦和我,倒還喜歡練武多一些……”
“哦,這樣啊……”我點了點頭,“既然貴府自家有作坊,事情就好辦多了。我前些日子在宮中住了一段時間,淑妃娘娘對我照顧有佳,也操了不少心,回來後就一直惦記著想為她做點什麼……”示意春將圖紙交給二人,繼續說道,“還請兩位公子幫忙張羅一下,一定要將這份禮物做好,讓佳音能將心意傳達到!”說道這句時笑容完全收住,表情呈現出死了愛人的境界,以表現我這請求之認真嚴肅,希望他們不要再推諉了,看我脾氣好是不是。
兩兄弟隻好接過圖紙打開看,李琦反應過來,一皺眉再一挑眉道:“這是……肩輿?”
我隨手又拈起一顆玉白菜摸著玩,點頭:“改良版的。”先前在宮裏坐了他家的“肩輿”才知道這兒的“轎子”和我在電視上看見的有太多出入,兩個字:簡陋。所以自然就想到把它帶到這個時代來,這是一個合格的時空穿越者應該具備的素質啊,倒並不是真的想要為淑妃娘娘做什麼,隻是借這個機會推廣出去而已。
兩兄弟沒再說話了,拿著圖紙看得認真,不時用手在紙上點劃,時而又低聲討論,四隻眼睛還不時散發敬業光芒,看來似乎是產生了興趣。我看他倆這麼聰明,又果真沒問問題,構造上應該就不用我多作說明了,隻是用材上,必須跟他們說清楚。
正欲開口,兩人卻同時抬起頭來,李瑜問道:“不知端木少爺欲用何材?”
喲嗬,我愣了一下,答:“構架用普通竹木即可,但是朱漆要上好的。”
李琦指著紙上一堆鬼畫符的字(還不是為了不讓人懷疑我的字跡才故意胡亂寫的)問道:“公子圖中注解可是‘八人抬、金頂、金黃繡鳳帷幔’和……”接下來他看不懂了,我接道:“內置紅羅茵褲、軟屏夾幔,對了,門簾和窗簾我本來偏好麥稈簾,但最近天氣轉涼,還是做成暖簾吧,布料我會差人送來。”
李瑜又問:“這圖,是公子所畫?”
點頭。
雙胞胎對視了兩秒鍾,我知道他倆現在在重新建設內心世界。
李琦明顯興奮了:“明日,我明日就能做出來!”
李瑜笑道:“能將一頂小小肩輿想出如此別出心裁的造法,端木少爺真是有心人,不知公子如何稱呼這個新物什?”
我努努嘴:“就是轎子啊,或者叫采輿。”
李琦說:“叫什麼名字不重要,我們兄弟親自來做,等公子明日來的時候,這采輿就能完成了!小瑜,我們現在就開始吧,管家,管家,快叫人去倉庫搬木材和工具!”
管家一聽他家少爺要自己動手豐衣足食了,臉上迸發欣慰笑容,滿口答應著幾乎是轉身就跑,生怕再慢一點就他家少爺就會反悔似的,幾下子沒影兒了。我想,不愧和李構是兩主仆。
我擺了一下手:“不急的,兩位還說要親自幫忙,這麼麻煩你們我過意不去……”結果兩人根本沒在聽我說話,專心在那研究圖紙。唉,我抬頭,朝春使了個眼色,春就招呼星星退出房間並帶上了門,現在隻有我和雙胞胎三人在屋子裏。
一小會兒之後,兩兄弟終於注意到我了,一起望著我,麵帶疑惑。我放下手中把玩的東西,正經對他倆說道:“佳音這次來貴府,有幸遇見傳說中的兩位公子,又蒙兩位相助,心下是歡喜慶幸之至,有心結交,卻不知能否以我這愚鈍淺薄之資取信於二位?”
李琦立馬愣住了,李瑜放下圖紙躬身作揖說道:“惶恐之至。”
李琦看他哥哥一眼,低著頭道:“端木少爺乃千金之軀,我等武夫何德何能,不敢高攀。”
大家都沉默了,我盯著他倆看,他倆就盯著地麵看,又長又翹又黑的睫毛下,眼珠在微微跳動。
一分鍾後。
“哈哈哈哈哈哈……”我往椅子上一坐,一條腿搭在扶手上就大笑起來,雙胞胎驚得抬起頭來,又麵麵相覷,然後又盯著我那隻在扶手上晃悠得尤其歡快的小腿欲言又止,著實迷惑得緊,不知道他們有沒有聽過定國府瘋少爺的傳說,如果沒聽過,沒有個心理準備,怕是要嚇得不輕了。
我又笑了分把鍾,止住了,指著雙胞胎道:“你們這兩兄弟真是別扭,看來我是不能再裝正經了,不過你們也別把我想成是瘋的就行了……”站起來向前一步握住他倆的手,他倆已經僵硬了,然後又頻繁地麵麵相覷。
“大雙,小雙,跟我開誠布公吧,看得出來你倆是真心喜愛你們這門手藝,也肯鑽研,可為何總是表露出抵觸之心呢?是否有什麼隱情?如果真的不方便,我這廂還真不好意思麻煩你們了。”
“大雙?小雙?”兩兄弟迷惑了一陣,好不容易才意識到我是在稱呼他們,聽到我的問題,兩人神色越發複雜沉重。沉吟半晌,李瑜說道:“公子有所不知,我們的父親一生癡迷於匠藝,我們又幼年喪母,父親並未續弦,我們兄弟無人管教,便整天跟隨父親學習技藝,父親也寄托很大希望在我們身上,要我們成年之後繼承家業,進入工部繼續研究他畢生執著的理水之法,然而我們誌不在此,父親在失望之餘也毫不讓步……”
“嗯,”弟弟接著說:“什麼農具啊,兵器啊,奇巧珍玩啊,園藝水法啊,甚至是房屋建築,他從來不曾放棄安排我們涉及其中。殊不知我們早已對他的安排甚為厭倦,每次跟他提及我們想要去雲遊四海,闖蕩武林的誌願,他就大罵我們不學無術,不識好歹,不知進退,不倫不類,不……唉……”
我激動地抖了兩抖他們的手,接道:“我理解我理解,我老子還罵我不知羞恥,不得好死來著!”
“真的嗎?!”雙胞胎不可置信驚道。
“嗯嗯嗯!”我使勁點頭:“我小時候喜歡讀書他偏讓我練武,現在我想練武了他又逼我去讀書,反正就老是和我對著幹,總覺得他就是最對的那個,從來不問我想幹什麼,煩得要死……你倆是不是怕你們父親知道你們與我結交,就愈發將你們推向仕途?”我看他倆又沉默了,就學著端木景榮一人肩上給了一掌:“笑道,沒有的事兒,坦白跟你們說,我從來都不想跟那些當官兒的紮堆,你們放心吧!”
這時候李琦一撇嘴,抱怨道:“老爹一輩子就想憑他的能力當上工部尚書,掌管天下營造之事。可這為官之道並不像這刀功雕藝一般,這個道理連我們都知道,像父親這樣隻懂製造技巧的人根本就不適合為官,所以這麼多年來,即便造出這許多奇物,造福四方百姓又如何,做個從六品上的員外郎,說起來是‘掌經營興造之眾務,凡城池之修浚,土木之繕葺,工匠之程式,鹹經度之’,其實還不是個受人使喚的工匠頭子而已。像這次的大馳道被毀,工部的那幾位爺在家裏坐著,喝著熱茶,直接差使下麵的人去奔跑便可,親自上陣,調動物資人事,與眾工匠同吃同睡,在那郊野受風吹雨淋的還不是我父親……近兩年,父親自己大概也感到力不從心有所放棄,所以愈發把希望放到我們兄弟身上,大有不把我們推上道不罷休之勢,所以我們父子三人一直僵持著。要是讓他知道我們這次幫你造出個如此新奇之物,他高興之餘,怕是更加不會妥協了……”
哦,原來如此,“嗬嗬,隻是這樣他就不會放過你們了?”我從自己懷中又拿出一卷圖紙:“要是你們幫我做出了這個東西,那你們的下半輩子不就毀了?”
將圖紙遞與二人,他們拿過去看,這次卻無人看懂,不由齊齊發問:“此乃何物?”
“嘿嘿,”我得意奸笑:“扇子,名為折扇,稀奇吧,縱使當下的紈扇明豔精致又怎樣,這折扇卷舒自如,一旦為人們所用,很快就會風行全國的,哈哈哈哈。”我記得有一次聽力課,聽力材料就是講中外發明,這才知道折扇首先是由日本人發明,在明朝時傳入我國的,我從小到大都一直以為是我國發明來的,切,這次在這個還未見折扇的時空,千百年後,折扇的曆史一定會有所不同吧,嘿嘿,想到這裏我就興奮啊。又補充到:“這個目前是商業機密哦,千萬不可泄露,霍霍霍霍~~”
結果萬萬沒想到二位李大公子根本不感冒,還給我奇怪道:“這些竹片有什麼好看的,釘在一堆就能當扇子啦?”
“咳咳,聽著,我承認我畫功不行,但你們不能就這麼否定它的藝術價值特別是商業價值,好好看看我的注解,先做個成品出來再作評論也不遲啊,年輕人,新時代要有新思想,挑戰新事物也是你們被賦予的曆史任務,要大膽實踐小心求證,充分發揮主觀能動性,與時俱進開拓創新,落實科學發展觀,努力建設好和諧社會,實現你們的人生價值啊……”
“嗯……”兩人一起答道,我欲暈,你倆聽得懂嗎居然還給我答應上了,這兄弟倆真的是太特別了,每每我碎碎念一些脫離這個時代的火星語的時候總毫無意外地被理解成為瘋病發作而引起驚慌一片,今兒咱還遇上了神仙了,你知道為什麼嗎,因為他倆似乎根本就沒在聽我說話,又專注到圖紙上畫的那些東西上去啦,喂,差不多給我適可而止一點,你們到底是有多無視我啊……
“行,那就這樣吧,回去我還會差人送些材料過來,你們也別糾結,我不會跟你們老爹說的,我改天再來,這會兒我可得閃人了,我也是偷跑出來的……”我站起來一拍屁股欲走人,突然又想起一件很重要的事,複又拉住兩兄弟的手道:“好大雙小雙,再幫我一個忙吧,我自己也正準備建個作坊,需要一些個善做衣服首飾的,你們認識的工匠肯定很多,幫我留意留意吧啊!”
“能不能不要再叫大雙小雙啊……”李琦掌著額頭道。
我自顧自往外走,“那就這麼定了哈,我先走一步,改明兒再來找你們玩!”打開門招呼春和周星星一起走,結果管家又竄上來,滿臉堆笑留我們吃飯,而他兩個少爺早就不知道撤到哪兒去開工了,他倒像個老媽子似的一直纏著我叫我再玩一會,我膩極了,這老頭廢話起來就over不了,好容易出了他家大門,阻止了管家一行仆人的目送,終於聽得門關上的聲音,我立馬拉起春和周星星就往家跑,邊跑邊衝他倆叫道:“快點,咱快往家趕!從剛才起我心裏就有種不好的感覺,瘮得慌。”
星星:“你是心虛的吧?!”
春:“他從來不心虛,他連定國府的牆都敢翻,沒什麼事能讓他心虛。”
哎這位大姐還沒緩和過來呢。
我邊跑邊搖頭,喘著氣說:“我不是說笑啊,我真的怕,不過不是怕他們知道我偷跑,是怕他們知道我偷跑了問我偷跑出去幹什麼,店子的事要是給那幾位神仙知道了,我就死定了你們知不知道!”是啊是啊,必須要注意這個嚴肅的問題,就算撇開開店是我自己的私房產業不說,端木家這個老牌士族最看不起的就是商賈之屬,再加上有幾個人老看不慣我了,要是給他們發現,不但我打的算盤要散架,我本人鐵定還得被老實KO一頓,死了死了……
正在擔憂中,我突然感覺腳下一空身子騰了起來,胸前有壓迫感,原來是周星星一下子把我背到了背上。“那我們快點趕回去吧。”他邊說邊奔跑起來,越跑越快,然後春也跟了上來,跑到前側領我們抄近路,七拐八拐幾個巷子,到無人處,他倆直接跳上人家戶的圍牆飛奔了,我則在星星背上看著身下事物嗖嗖嗖飛快向後掠去,心中流大淚:太拽了,咱什麼時候也能向他們這樣使輕功啊,矯健得跟忍者似的,怎一個帥字了得……
正在幻想中,忽然聽到星星說了一句:“想不到你還能做那些……”
“嘿嘿……”得意了,連小酷哥都誇我了,“我能做的,總是比別人以為我能做的要多得多……哎喲!”身子忽地往下一頓,差點閃著脖子,誒星星,你別冷不丁地就給我來個俯衝啊,落地之前也該先打個招呼不是?阿勒?麵前這堵牆有點眼熟,哦,早上才從這兒翻出來來著。
“站著作什麼?趕緊翻呀!”我對兩人喊道。
其實五秒鍾之後我也沒有後悔,如果當我們飛過去的時候牆的那頭不是端木侯帶著一幫下人在等著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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