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1574 更新時間：09-03-27 17:15
定陽
亥時已末，天色暗黑，且又是一個風雨、雷電交加之夜。豆般大雨一如往日之習，傾天而下。給昔日繁華的定陽，添了幾分凋零。也給炎熱的伏月降了幾分暑氣、涼爽既有清寧。倒是“風雲喜際會，雷雨遂流滋。”
此時在一座豪邁的宅院內景致卻與其不隨，而是人員雜多，亂作一團，隻見婢女們來來往往，臉色沉重，盡顯不安之色。
這宅院內住的不是別人，而是定陽王王妃的親妹妹與她的丈夫上州刺史柳明澤。
那為何是這般喧鬧，難不成是這府主人把酒釋興？不然、不然、而是這定陽王妃的親妹妹正在分娩。
女人分娩可係性命之憂，若是順產，那便是甚好。若是難產，那可就是性命不保。可這夫人偏偏是難產，從戌時到亥時已過兩個時辰，還未誕下孩兒，隻怕是。。。。。。
站在屋外的柳明澤，心裏焦慮不安的在來回踱步，時不時的瞧裏看看，偶爾無助之時就悄聲歎氣。自府邸回來他已經在門外等了一個時辰，但還未聽見半點孩兒出生的消息。隻見他的額頭上布滿絲絲的細汗，一出一出的直往外滲，可這也絲毫沒有減輕他的擔憂之心。
“哇哇哇。。。。。”一陣嬰兒的哭聲頓時劃過天際，舉聲響亮。
柳明澤當即一個倉促猛地抬頭望門，心理卻又是一種即喜即憂的感應，他破門而入，站立在門前，無動於衷。這一舉動，可不少引來屋內的，驚奇目光，屋內正是女人生產之地，男人正要忌諱，可他們老爺卻是毫不在意，這可正是她們驚疑之處。柳明澤不理，隻是徑直抱過孩子，笑顏逐開的看著。
“明澤。。。。。。”一聲虛弱的聲音刺痛柳明澤的心扉，他連忙走進床前，輕聲說道：“憐兒你看，我們的孩子。。。。。。他出生了。。。。。。”隨即臉上袒露出了一個要做父親的純真笑容。
憐兒隻是微微一笑，並沒多言。隻是額頭上被汗侵濕的絲發，越顯出了她煞白的臉龐。旁邊的產婆對柳明澤一施禮，悄聲說道：“夫人血崩流血過多，再加疲勞，怕是。。。。。。挨不過半個時辰，希望大人能夠惜時。。。。。。”柳明澤一聽猶如天塌地陷一般，頓時肢體鬆軟，站立不穩。一旁的侍女，眼見她家老爺腳步混亂，連忙扶住，這才免遭了孩子與他雙雙墜地。
床上的人兒可未有傷心之色，卻一直微笑的看著柳明澤發起虛弱的聲音：“明澤莫急，讓爾等且出去，我與你有貼己之語”
他頂著暈眩至思的頭顱，無力的擺手示意她們出去，並把孩子遞給她們，侍女產婆等人一一施禮告退。他坐下，撥了撥她額上的濕發又握住她的右手，用力的隱藏著，眼眶裏的淚水：“憐兒說罷，明澤傾聽。”
憐兒低沉著聲音，揚起泛白的小臉，看著柳明澤，強做著無事一般說道“憐兒之有今日之幸，權益姐姐賜予，若非當日，姐姐以身相救，恐怕皆無今日我與相公姻緣。姐姐昔日傷及腹部，無能誕麟。何奈吾姐思兒心切，猶如狂疾，直至所然，全是憐兒所害，吾羞即愧，隻盼何日能以作報。吾已於柳氏相續一脈，如今這兒，據托於姐姐撫養，以還我多年夙願。吾知命不久唉！曾子言曰：“鳥之將死，其鳴也哀；人之將死，其言也善。”而今吾的性命也不長久，這行言語，實出於憐兒肺腑，憐兒隻求明澤，徐以諒解，成全憐兒。”她說完後，盯著柳明澤變幻莫測的臉孔，焦急的期待他的答複，一時焦急，便引起了胸悶喘咳了幾聲，忽有覺得渾身無力，癱軟了下來。
明澤見狀，忙托起憐兒的頭，讓她靠在胸懷，淚水悄無聲息的，奪眶而出：“憐兒。。。。。。我答應你，我答應你。。。。。。別嚇我。。。。。。千萬別嚇我。”
憐兒強笑著：“答應甚好。。。。。。答應。。。。。。甚好。。。。。。”
手臂上的重度加大許多，纖纖玉手順勢落下，搭落在了床沿上，懷裏的人兒已停止了呼吸，慢慢的慢慢的，身體上的溫度漸漸散去，而那一絲溫柔而優美的微笑，始終掛在憐兒的嘴角。柳明澤擦幹眼淚，抬頭深吸一口氣，放下懷中的人兒，走出房去，仰天大喊一聲“啊。。。。。。”
這一聲他喊多麼盡惕淋漓，喊的是多麼的撕心裂肺。也喊出了他內心的所有的憤怒、怨恨、傷心、絕望，而這一聲也蕩漾回放在了定陽的每一個角落，久久未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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