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祭兩生花上官婉兒與韋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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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空城(2)

章節字數:4292  更新時間:09-04-09 20:4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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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長安。

    宦官回報,李賢在巴州自縊。

    “什麼?衛隊不是去接他了嗎?”顯大驚。韋氏更加意外。

    “衛隊三日前準備好出發,今日應該還未走遠。巴州縣令送來急報,李賢自縊了。”

    顯怒道:“混賬。給我下去查!”

    裴炎進宮參見皇上,也是為李賢自殺一事而來。

    顯正在氣頭上。裴炎說自己心灰意冷,無力回天,欲辭官回鄉。顯氣得說不出話來。這天下怕太後,敬李賢,到底還有沒有我這個皇帝!

    “裴大人報效朝廷,衷心一片。皇上怎舍得大人辭職呢?”韋氏趕緊拉住顯,陪了一張笑臉。

    “老夫無能啊!”說完,裴炎竟然跪下了。

    “大人請保重身體。皇上已經下令徹查此事,還李賢一個公道。”

    裴炎隻能就此作罷了。

    馬上丘神勃被查了出來。什麼也沒說出來,畏罪自殺了。

    “又一個自殺的。天下還有沒有王法!”顯吼道。

    種瓜黃台下,瓜熟子離離。

    一摘使瓜好,再摘使瓜稀。

    三摘猶為可,四摘抱蔓歸。

    聽到賢死去的消息,婉兒隻有一夜的沉默,似乎淚水已經流幹了。自己始終還是沒有能夠保得住他。甚至到現在她都不知道,當年那個複雜混亂的局麵,是怎樣一回事。隻知道,太後有著野心,她在預謀奪權。

    賢如同一個抓不住的幸福,曾經會值得把所有的秘密、情感,甚至生命都給了他。到如今,自己已經選擇了另外一種方式生存,愛情永遠離開了她。

    無盡的守望早已隨著大明宮的波雲詭譎,煙消雲散。

    幾百年來,廣陵散如同一個被詛咒的魔音,始終隻為訣別而泣。

    米蒼青青米倉碧,殘陽如訴亦如哭泣。

    瓜藤綿瓞瓜潮落,不似從前在芳時。

    太極宮安仁殿。

    韋氏接到太後的懿旨,安排在顯福門為李賢舉喪。這真是一個絕妙的諷刺。從自己的提議接賢回來,到賢自殺,一切不會隻是一個巧合。很明顯,自己的一切處於被監視的狀態。查奸細到底從何查起呢?這個人物應該是太後派來的人,也就是說,在新君登基之前,也是太極宮的人。“來人,讓內侍省交來這幾年太極宮宮人侍奉變動的記錄。”韋氏交待了下去。

    杏兒似是無意道:“娘娘,有沒有發覺進來居室的香氣與往日多有些不一樣了?”

    韋氏回過神來。“你這麼一說,我還真覺得是了。”平日安仁殿都是按照顯的喜好,調製桂花和橙花,如今,這股濃鬱的味道不知從何而來。“平日負責中宮香熏物品供應的是內侍省吧?”

    “是。”

    第二日,就有宮女被溺死在東海池裏。

    這是對我的警告麼?韋氏煩躁得很。想了想,也覺心中有數了。這斷然是不能從內侍省入手的。

    接著,馬秦客被召到安仁殿請脈。

    馬秦客為韋氏請脈之後,道“娘娘鳳體安和。可能因為最近睡眠不佳導致精神不濟,下官為娘娘開一副安神舒緩的藥即可。”

    韋氏朝旁人吩咐道:“你們都退下吧。”

    馬秦客見著侍女都出去了,才問道:“聽說娘娘準備徹查中宮?”

    到底還是馬秦客了解韋氏。韋氏道:“最近覺察出房中薰香突然被人掉換,正欲查此事,宮裏就死了宮女。”

    馬秦客下意識的辨別起房內的香氣,頓時皺起了眉。韋氏意識到事情有些嚴重了,問道:“怎麼了?”見著韋氏的追問,馬秦客起初是目光閃躲,半晌,他才壓低了聲音道:“娘娘知道煙芸散嗎?”韋氏確實不知,搖搖頭。馬秦客道:“是流行於長安花街的一種薰香,據說吸入之後便不會受育。”

    “混賬!”韋氏罵道。馬秦客忙道:“娘娘息怒,其實這些三教九流之物隻是民間方士煉製的,到底能否奏效尚是未知之數。”韋氏忿忿道:“有此等包藏禍心的人就是本宮的心頭大患!”

    馬秦客起身,環顧四周。先來到薰香爐旁,聞了聞,又放下了。韋氏便問:“薰香沒有問題?”

    “橙花味重,桂花次之,青瓜少許。並無異常。”馬秦客道,接著尋著其他地方。馬秦客突然聞了聞自己的手指,像是明白了什麼。道:“剛剛下官隻是為娘娘把過脈,便沾了氣味。想必這個香味來自您的衣物。”

    韋氏提起衣袖,湊近鼻尖,聞了聞。多麼濃鬱的香味,這麼久了自己竟然沒有發覺。“容本宮想想。”韋氏使勁搜索著記憶,“自打今年立春之後,衣物上便是這種味道了,本宮還以為是沾了花草的氣味。”

    馬秦客到底沒有經曆過這般暗算,急急地在房裏踱著步子。“娘娘,就這樣讓奸人得逞嗎?”韋氏終於覺得有些底氣不足了。秦客憐惜道:“這樣折騰下去娘娘的身子也受不住的,若是落下什麼病根,往後即便再怎的調養也是無濟於事的。”韋氏被他說得心裏更慌了,急出淚來。秦客遞上香帕。

    韋氏的目光停留了一瞬間,但她沒有接過,隻道:“不用。”繼而想了想,道“如果讓馬大人放話出去說本宮有喜了,那個人的下一步會是什麼?”

    雖知這是引蛇出洞的法子,但秦客的擔憂並沒減少,問道:“娘娘還是要查?”韋氏點點頭。秦客知道韋氏心裏的矛盾。縱然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她的心裏始終還是有這份猜忌,在宮裏的日子也不會輕鬆的。她不會希望這個“奸人”就是太後。那麼剩下的,就隻有皇上了。她總還是想要相信一個人的。

    秦客感觸良深,道:“下官願為娘娘效勞。”

    韋氏感激一笑。此時,沒有誰比秦客更了解自己了。末了,韋氏又補上一句:“有任何情況前來就是,不必經過內侍省通傳。為避猜疑,往後本宮自會另傳別的太醫前來應診,馬大人可別往心裏去,想必你我心中都有數的。”

    “下官明白。”馬秦客道。“下官先行告退。”

    接著韋氏下令,禁止中宮有香熏物品出現。太極宮所有飲食,交由宮人檢查再行呈遞。

    長寧公主的周歲生日到了。

    顯很是開心,到韋氏宮中留吃宵夜。“永泰(公主)呢?”顯問。

    韋氏笑道:“剛睡了。永泰今日見著妹妹生日鬧騰了一天呢,這不,鬧疲了,天還沒黑就睡著了。”

    話音剛落,裏屋就傳來侍女的話音。“公主醒了。”

    顯進裏邊的房間,把裹在被褥裏的小永泰逗樂了一番。一歲的長寧見顯逗玩小姐姐的樣子,在一旁笑得咯咯咯的。顯別提有多開心了。

    禦書房那邊有事兒,顯就回去了。

    韋氏馬上召來馬秦客。

    馬秦客知道韋氏的意思,於是按照她的意思一一檢查從尚食局那邊帶來的飲食。突然,馬秦客像是無意間說到:“娘娘怎麼又在用煙芸散了?”韋氏不解:“本宮已經下令禁止中宮用香,怎麼可能?”“哦?”馬秦客更加詫異。

    韋氏聞了聞自己的衣袖,沒有任何味道。而馬秦客突然在韋氏對麵的榻上停了下來。

    韋氏明白了。這股香氣,是從顯那邊帶過來的。韋氏道:“此人三番四次在本宮的衣物上做手腳,看來是尚衣局的人。”可一深想,此人不僅在安仁殿有人手,更在神龍殿皇上身邊有安插。想到這裏,韋氏氣得掀了桌子。“此人從安仁殿到神龍殿都來去自如,本宮非揪他出來不可。”罵完,竟癱軟在榻上,神情沮喪,懊惱地搖著頭,喃喃自語:“不會的,不會的。”

    秦客頓時明白,她害怕了,她不敢查下去,種種跡象都表明,這不單可能是太後指使的,而且大有可能是神龍殿在操作。她不敢再想下去,她不敢去懷疑皇上。秦客輕輕地拍著韋氏的肩膀。

    韋氏抬起淚眼,這一刻,她唯一能相信的人,就隻是馬秦客了。“告訴我,該怎麼做?”

    秦客故作輕鬆道:“娘娘千萬不要胡思亂想。事情水落石出之前,娘娘萬不可因一時之氣,傷了與皇上的感情,傷了後宮的和氣。下官在宮中尚有些人脈,在神龍殿那邊走動會方便一點。”

    韋氏心裏很清楚,他隻是在安慰自己,到頭來也許隻會給自己一個“一場誤會”之類的答複。他也不會傷及自己與皇上的情感,更不會將矛頭指向太後那邊,那隻會讓自己陷入更大的危險。

    韋氏到底還是感激。

    恐懼是連綿不絕的,這後宮,遠遠比她想象中恐怖。一切都是這樣波雲詭譎,力不從心。前朝的、後宮的、家族的……自己的路還長,可眼前就是一個深不可測的迷局,自己被圍獵其中,設局者在向自己展開她那肆無忌憚的暗算了,並深信自己是不敢追究下去的。自己應該怎麼打算?

    馬秦客想起什麼似的,小心翼翼道:“娘娘,太醫局中暗傳一個關於安仁殿的說法,下官不知當講不當講。”

    韋氏的心提到嗓子眼了:“但說無妨。”馬秦客小心道:“皇後可知,先皇廢後王氏也是住在安仁殿的。”

    韋氏一驚。王皇後家世顯赫,從太子妃到皇後一路可是順順當當,不過這麼多年似乎也不得寵,一直膝下無子。而武後當年揚言安仁殿有王氏、蕭氏鬼魅出沒,沒有入住。想到這裏,韋氏心裏騰騰地震動著,道:“本宮聽說太後與禦醫沈南繆關係非同一般,可這些畢竟都是些花裏胡哨的傳聞。馬大人,太醫局可有什麼線索?”

    馬秦客道:“上次娘娘召見之後,下官在太醫局多有留意,發現太醫局的存檔裏這幾十年一直都有麝鹿香進庫的記錄。而煙芸散就是由麝鹿香提煉而成。”韋氏不覺一陣暈眩:“你的意思是——這一切便是皇家的慣例?本宮雖住安仁殿,可膝下已有子,可為何還要針對本宮?”馬秦客不敢直接回答,隻能道:“下官提醒娘娘,留意些重潤小王爺。”韋氏倒吸了一口涼氣,心裏像是被亂箭刺著。

    內侍省大牢中。皇後端坐牢門之前,裏邊是徐公公。

    韋氏道:“沒想到,你能為太後辦了這麼多年的事,真是個忠心的奴才!”徐公公平靜道:“皇後問罪奴才,奴才無話可說。”韋氏見著徐公公這般底氣十足的模樣,自然是氣得無語,反笑道:“徐公公言重了。徐公公是太後的人,本宮哪敢問罪?”徐公公仍處變不驚道:“不知娘娘駕臨,有何吩咐?”韋氏厲聲道:“大膽奴才,你在尚衣局做了什麼自己清楚!竟敢挑撥太後、皇上同本宮的關係,本宮大可讓你不得好死!不過,本宮要先聽聽你的說法。”

    徐公公忽地抬了眼,繼而轉向牆壁上高高的窗戶,道:“這個說法,皇後娘娘直接問太後便是,何必為難奴才。”韋氏罵道:“混賬!本宮豈容你指手畫腳!”侍衛見皇後發怒,便上前待命。韋氏卻揮揮手讓他們先下去。徐公公這才嘴軟了,道:“請娘娘息怒。”韋氏道:“本宮問你,你既死到臨頭,寧願死跟太後,也不願投靠本宮麼?”徐公公冷冷道:“看看太後在宮中的人脈、權勢,即使奴才過得了娘娘這關,未必能過得了太後那關。做奴才的,跟哪個主子,做什麼差使,哪是自己能做主的?人之將死,其言也善。娘娘您天姿聰慧,可這次您聰明過了太後,反倒會惱了太後。娘娘往後多加小心啊。”韋氏起了身,道:“你罪已至死,又數次冒犯本宮,內侍省可都一一記下的,少不了皮肉之苦。本宮現酒賜你鴆酒一杯,走得痛快些吧。”徐公公作揖道:“謝娘娘恩典。”

    後宮的,朝中的一切,竟如此力不從心。韋氏思量著。族人,他們會是自己的依仗。

    “請皇上賜家父一官職。”韋氏請示道。

    “賜何?”顯有些疑惑。在這短短不到兩個月的時間,韋氏已經提攜了韋家的大量勢力。

    “侍中。”韋氏道。侍中的官職不能隨便賜予,必須皇上親自冊封才行。

    “好吧。”顯終於知道這次太後的出遊其實是韋後的一個緩兵之計。韋氏準備等到太後還朝之前,提攜韋家勢力,排擠武氏勢力。

    可是顯的冊封遭到朝臣反對。顯受不了他們如此小題大做。自從賢死後請辭未遂,裴炎似乎沒把這個新君放在眼裏。而如今的形勢卻是無論是皇後還是太後掌權,自己都是一個無用的君王。

    顯終於在朝堂上不顧儀態地發火:“不就是一個侍中嗎,朕就是把天下都交給韋玄貞又怎樣!”

    伴隨這滿朝文武的震驚,這句話就原封不動的傳到太後的耳朵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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