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1633 更新時間：09-04-07 11:14
入夜三更，淅淅瀝瀝地下起了雨，雨勢見大，衝刷著枝葉，在暗夜裏如同魑魅。
紛雪在窗前愣愣出神，“我負你……”是啊，負她，負她！紛雪募地抓起茶杯狠狠地砸在地上，咣啷啷地碎的滿地狼藉。
兩行清淚滑落，紛雪不自禁地抱緊雙臂，好冷，原以為早已習慣了從命運出現裂縫時就一直糾纏不休的風雨，可是，還是冷的。“難道，一句話就湮滅了十三年的情義麼？”
一個聲音突兀的響起，“無情不若有情苦，有情不及無情哀。”
“誰？！”紛雪一驚站起身來，一道閃電劃過，瞬間的蒼白映亮漆黑的房間，“是你！你來幹什麼？！”
“你該知道的。”
“笑話，我現在叫一聲，你就是眾矢之的！”紛雪說著，手握緊了小臂。
“你的箭不及我快，不信你可以試試，這裏我比你熟，怎麼說，我也在這裏住了不下二十年。”西嵐笑道，“我們做個交易如何？”
“我和你沒什麼好說的！”紛雪話雖這麼說，卻也放下了手。
西嵐笑了，到了聲謝。紛雪一愣。西嵐道，“我是謝你給我一線希望。”紛雪哼了一聲，不予理睬，手下點起了一盞燈。
“千魂前夜同我講了很多，多半，是你。”西嵐麵帶笑意，緩緩地道，“他的生命中，你，無可取代。”
紛雪一震，怒道，“你是來告訴我，我雖無可取代，卻也比不上你！！！”
“怎會？”西嵐還是淡淡的，“你又何必與我這個將死之人動氣？”
紛雪怔住，西嵐繼續道，“泗尤府晉級是要立功的，你如果要離開，也是要立功的，而現在，泗尤府最大的叛徒，就是我……我隻要一份解藥，待我救了人，這份功勞就是你的！”
窗外雨勢漸大，打在窗棱上嘩啦啦地作響，屋內一時寂然無聲，雨聲越發地甚人心脾。
“我若殺了你，千魂豈不怨我一世？！我雖很你入骨，但是也決不上你的當！”紛雪半晌冷橫出聲。
西嵐歎了口氣，“那你再給我一份毒藥吧，約個地點，替我收屍好了。”
紛雪皺眉，“你到底有什麼預謀？！”
“我？”西嵐笑的淒苦，“隻是想在死前換個人情，應不為過的，對不對？”
紛雪懷疑的看著她，“為了救她，你不惜以命相抵？！”
西嵐不答反問，“如果我有解千魂垂危的藥，你又會不會相抵呢？”
“當然。”紛雪眉頭稍展，“他是我的全部。”
“你為情，我為義，僅此而已。”
紛雪被那寂滅的神情唬的一怔，為義嗎，脫口而出，“你不喜歡千魂嗎？”
西嵐笑了，笑得溫柔，“其實你並不狠毒，我該謝你的。”
“我恨你入骨——”
“恨我入骨卻也並不想傷及無辜。”
“少自作聰明！”紛雪轉頭不去看她。
西嵐反而不易察覺地鬆了口氣，她的猜測是對的，“你若真是陰險狠辣之人，投一味毒在每日食水中便好，何苦隻下在我要飲的藥中？”
紛雪嬌軀一震，這些是她想也不曾想過的，是她本能的不願傷到別人嗎？誤傷那人的事情被千魂帶來的悲哀衝的淡淡的，到現在才想起來，如果那人死了，她紛雪豈不是枉殺無辜？！
西嵐見她思索，淒涼地道，“若你我早日相識，或許能成為朋友也說不定。”
提到這個，紛雪帶了些火氣，“早日相識，便早日搶了千魂哥哥！”
西嵐苦笑搖頭，“相識便是緣了，隻是不知姻緣孽緣，千魂是你的全部，護你是他的使命，再道這泗尤府則是我的信仰。我們，終究隻是在各自的執著破碎時不期而遇。有情便會相惜，可惜，與之任何，都是不容我活下去的。有情不若無情，不是勸別人，而是勸自己。”西嵐看向紛雪，波瀾不驚，“幾年前，我亦是如你這般愛憎分明，為了我的信仰肝腦塗地，可如今你也看到了，我的一片忠心被人視如草芥。不甘又如何？憤怒又如何？痛苦，又有誰知道呢？碎了，便再難重圓了。我隻盼著玖樂好，僅此而已。”
紛雪思量著西嵐的話，最後喃喃道，“我亦不是一敗塗地？有情不若無情，好一句有情不若無情！無情便是無苦，可是如此？”紛雪從懷中取出一個小瓶，“全當我傻好了，這一場算我們打平，我隻是被你蒙了心，待我轉過念來，還是會爭，還是會至你於死地。”
西嵐怔住，饒是她千算萬算，也從未想到會是這個結果，接了那藥，仔細地收入懷中，“此意承領，西嵐謝過。”
“不用謝我，說不準我馬上就翻臉了。”紛雪轉過身不去理她。
西嵐道，“既然如此，你多珍重，告辭。”
窗外雨勢漸漸平緩，卻還是連綿不散，這注定是個不能眠的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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