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1661 更新時間：11-09-25 15:15
節還沒過完，人員調動的旨意便一道接著一道從宮裏傳來出來。罷大學士張瑞圖，施鳳來，黃立極，顧秉謙。召前大學士韓爌入朝任首輔，新內閣由楊景辰、周道登、李標、錢龍錫、劉鴻勳、來宗道等共同組成。
閹黨敗落，東林崛起，朝堂之上免不了又是一番擺簸動搖。其實，為確保新內閣的公正合理性，皇帝采用了“枚卜”的辦法對廷推的大臣進行甄選，但結果仍然不盡人意。繁忙的政務不允許皇帝有更多時間仔細考慮，隻有默許了這份名單，並對這幾位閣臣寄予極大的期望。
尤其是韓爌這位身曆四朝的老臣，皇帝滿心希望他能夠重振朝綱，幫他分擔肩上重壓。年輕人的心中，長者總有種莫名的可信賴與托付感，甫一到任的韓爌便受到皇帝親切的接見：朝中大小事務有賴先生考量，朕與賢卿共勉。
各派勢力此消彼長，朝中局勢波雲詭譎，不過眼下，年輕的皇帝注意力並不在此。早在天啟七年九月，皇帝便禦命都察院右副都禦史兼太仆寺正卿郭興治查核國庫存銀與借銀、欠銀的數量，結果令人咂舌。偌大的天朝，綿延兩百多年的國祚，如今的國庫存儲銀僅一萬八千三百二十一兩。戶部各衙門借去銀一千三百四十八萬七千四百零一兩，各省欠銀總計高達七十三萬多兩。如此窘迫的境況終於引來皇帝的勃然大怒，嚴旨各部門立刻完解，這才使局勢稍緩一些。
手邊就是袁崇煥催餉的奏折，看著上麵的天文數字，皇帝的眉頭不由越皺越緊。這些日子清查閹黨繳入國庫的贓銀也不過幾十萬餘兩，且不說填補虧空遠遠不夠，若是都給了遼東，其餘省份又該如何料理？
皇帝苦笑著搖搖頭，大明朝果然隻剩下一副空架子了麼？
“王承恩。”皇帝沉下眼眸，“發內帑。”
“陛下！”大太監心裏一驚，“內帑是列祖列宗多年苦心積攢而得，貿然使用……”
“眼下正是當用之時。”皇帝無暇顧及王承恩的一臉擔憂，在心底飛快地計算著，“先發內帑三萬去往遼東應急。”他又翻開案上其他幾本折子：兩廣洪災，陝西旱災，河北饑荒……，“五萬發給戶部，讓他們去賑災。也許不夠，朕再想想辦法……”
“陛下！”眼見大把大把的銀子往外流，王承恩心疼得五官全都擰在了一起。內帑是祖宗留下的救命錢，元年剛開頭就這麼花，以後的日子又要怎麼熬？皇上的天下這麼大，國庫經不起這樣的折騰，內帑更經不起。他是皇上的當家太監，不管別人怎麼罵怎麼想，他也要死死守牢皇家的金庫，於是他再次勸諫道，“奴婢鬥膽諫言……皇上不是隻當一天一年的皇上，您要在這個位子上坐很久……”他艱難地接了下去，“奴婢不才，願為陛下分憂……奴婢一定加快清查速度，勻出贓銀賑災，以解陛下焦勞……”
“你……”皇帝的目光籠了過來，王承恩竟忍不住渾身一顫，良久聽得天子在上頭歎息了一聲，“也罷，此事便交由你去辦。”
心事重重地走回司禮監，王承恩隻覺腳下一陣虛浮。
“公公小心！”
他心下一驚，抬頭一看，隻見值房內的朱漆紅椅上悠悠坐著一人，雙腿翹在桌上，左臂背在腦後，右手拎著一串葡萄正要往嘴裏丟。王承恩麵色一沉，“你是誰。”
那人呼啦一下坐起，點著自己的鼻子不可置信道，“我這麼俊的皮相，公公居然過目就忘？”
王承恩的臉色又沉了幾分，“你來做什麼。”
沐雲洲嘻嘻笑道，“來為公公疏解焦勞啊……”
王承恩一揮手，立馬從暗處走出兩個小宦官，他們迅速關上房門，悄無聲息地退了出去。
“那麼說吧。”王承恩拉了把椅子坐下，對著麵前的年輕人發問道，“怎麼個疏解法。”
沐雲洲也不著急，悠哉悠哉地晃著椅子，“公公手握東廠大權都解決不了的事，按說我明華堂也不該強出頭……”
“公子既然來了，必定有十足的把握。”王承恩一針見血，“我的苦處公子想必也是知道的，魏閹倒台前就將財產分批轉運往各地，現在繳到的還不及他真正家底的十分之一。樹倒猢猻散，這下清查起來也很棘手……”
沐雲洲把腿放了下來，“公公，這忙我可以幫。”他唇角彎了彎，又露出個笑容，“可您要怎麼謝我呢。”
“能力範圍之內，但凡公子所求。”
沐雲洲直起身子，麵色一斂，“一言為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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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於文中官員升遷調動：大部分依據史實，但為了劇情緊湊安排，將崇禎元年三月的官員調動提前到正月。另袁崇煥在崇禎元年八月才奔赴遼東，本文中一並提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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