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9428 更新時間：21-06-11 09:00
“第一個要求，過來星宸KTV。”
不說奚七邤都給忘了有這回事，他沉默。
莫代好聽的聲音再次從電話裏頭鑽進他的耳朵裏：“不可以耍賴哦。”
奚七邤歎氣：“知道了。”他掛了電話，要是不去，不知道還有什麼治他的法子使出來。
什麼治打嗝的方法，真是無聊。他邊穿鞋邊想。
他跟裴姨打了聲招呼就出門了。
半個鍾後到，奚七邤按他說的房號進去，沒想到還有高華宸他們幾人在，頓時有些揣揣不安，而且竟然還是這間包廂。
他站在門口，有些猶豫要不要跑了算了。
嚴川朝他招手，給他下定心丸：“放心，這次不揍你也不搞你，你坐那兒吧。”他指了指莫代的方向，好像在說，給我侍候好那位大爺。
奚七邤這才緩緩抬腳走了過去坐下，仿佛是一隻被叫來助興的“雛鴨”。
高華宸和柯倫打算對唱《纖夫的愛》，兩個人爭執誰當妹妹誰當哥哥，沒吵出個所以然來，就被正倒酒的嚴川吼了一嗓子：“你們煩不，把麥關掉再吵！”
兩個人果然聽話的關了麥，然後繼續吵。
沒人注意到他，這讓他心情放鬆了不少，除了莫代那張似笑非笑的臉一直對著他。
奚七邤不自在地問：“我什麼時候可以回去？”
莫代將手臂擱在了他身後的沙發靠背上，湊近說：“我說你什麼時候回去，就什麼時候回去。”
奚七邤從他身上聞到了淡淡的酒氣：“我隻待一個小時。”
“三個小時。”莫代說。
“就一個小時。”
莫代不想勉強他，問：“喝過酒嗎？”
他將一個大概250ml的酒杯蓄滿酒，對他說：“連續喝完兩杯酒，還能走的話，那你就走吧。”
奚七邤茫然，不知道他在想什麼：“現在？”
“嗯。”
“不可以反悔。”奚七邤差點就找他拉鉤上吊一百年不許變了，雖然他沒喝過酒，不過才兩杯而已，估計不是什麼問題，看到酒瓶上標注的酒精含量，也沒個概念。
奚七邤拿起酒杯，用喝白開水的架勢，咕嘟咕嘟的喝了起來，洋酒入口辛辣，差點又給吐了出來。
半杯下肚，喝得急，似乎還堵在喉嚨口灼熱著嗓子，嘴唇也有細細的刺痛感，他品不出來什麼，隻覺得辛辣的刺激過後口腔裏帶了一絲甜味。
他又擰著眉頭把剩下的半杯一口悶了，把杯子放在莫代麵前，玻璃杯與玻璃桌麵碰撞出一聲脆響：“咳、咳，還……還有一杯，你倒吧。”
嚴川挑了挑眉，是個狠人。
莫代伸手蓋住他的空杯，說：“不喝了，你看起來不會喝酒。”
“你想耍賴？剛剛說過了，不能反悔，我不想待在這。”
莫代本想讓他回去，手卻不聽話的將酒倒給他。
奚七邤肚裏翻湧灼燙，讓他開始有點不適，這次他不敢喝急，皺著一張臉慢慢喝完後，酒精也差不多開始揮發，他開始感到身體發燙。
“我……喝完了。”他起身，開始有了眩暈感，又坐回到了沙發上緩緩：“我要走了……”緩完酒勁也就上來了，身體斜斜晃晃的，走出了淩波微步的步伐，還沒走出門口，就停下了。
意識開始模糊，耳畔響起莫代由遠到近的聲音：“你是真不會喝酒。”
奚七邤有些反胃，卻沒想吐。
接著他倒在了沙發上，頭枕在莫代的腿。腦海中天旋地轉始終停不下來。
嚴川喝了點酒也被高華宸柯倫他們兩個吵得不行：“還唱不唱了，不唱過來喝酒。”
柯倫踢了高華宸一屁股，就溜了過去。
高華宸捂腚追，看見睡在莫代大腿上的奚七邤，問：“他怎麼倒下了？哦！居心叵測你！得不到就要灌醉他，然後就開始嘿嘿嘿~~”
柯倫憋笑著問：“嘿嘿嘿是什麼？”
“關你屁事，過來玩骰子，輸一次踹一次屁股！”
嚴川問莫代：“你認真的？”
莫代看他，似乎不知道他在問什麼。
嚴川聳聳肩：“回國前不是才跟那個韓國人分手，算下來也沒多久。”
莫代輕描淡寫地說：“他想玩我陪他玩而已。”
“這個壓根就沒想陪你玩，你還上趕著去。”嚴川指奚七邤。
“我也沒想跟他玩。”莫代掀開奚七邤額前的劉海，倒忘了他有傷，不該給他喝酒才是。
他輕輕撫摸了下，又撚著他細軟的發絲玩，問：“這傷怎麼弄？”
莫代並不指望醉醺醺的人能回答上來。
奚七邤卻半睜著眼看他，一臉呆樣，緩緩出聲：“砸的……”
“被誰？”
“我媽……”似乎覺得這麼說不妥，改了稱呼重新說：“是阿姨……不小心。”
莫代微微蹙眉：“還疼嗎？”
奚七邤恍惚間看見了天使般憐憫又溫柔的目光，自帶著光芒，他伸了伸手，撫上莫代的臉：“疼的。”
“她經常打你？”
奚七邤搖了搖頭，眼裏蓄滿了淚：“從來沒有。”
莫代心疼的撫摸著他的頭發：“你這樣子回不了家了，怎麼辦？”
“家裏沒人等我……”
“那晚上跟我一起好不好？”莫代像在誘哄小孩。
奚七邤輕輕點了點頭，換了換姿勢，側躺著，呼吸噴在莫代的腿間。
莫代喉結滾動，驀地想到一個淫穢的畫麵。
看見從他口袋掉落在地上的護身符，莫代撿了起來看了看，有點印象，他問：“前幾天李子籽給你的？”
“嗯……保平安。”
“你喜歡她嗎？”
“不喜歡。”
莫代笑了笑，記住了，將護身符重新放回了他的口袋，想到剛開學時奚七邤還偷拍過他，問：“你為什麼偷拍我？”
奚七邤看他，笑成了癡態：“臉，好看，很帥，不說話的時候好看，笑起來也好看，都挺好看……”
真可愛啊，莫代掐了掐他的臉，之前還謊稱是在拍風景。
“怎麼喝完酒淨說大實話呢，七七七，我問你，我帥不帥？”高華宸摸摸下巴自信滿滿的問。
奚七邤轉過身來仔細端詳，眼睛眯得像老花一樣：“一般般吧……”他看了看柯倫：“他比你好看。”
“誒，瞎說，信不信我揍你。”
奚七邤身子抖了一下，本能的害怕，朝莫代縮近。
莫代安撫地拍了拍他：“別怕，開玩笑的。”
奚七邤卻扭捏起來：“你別碰我，熱啊……”他坐起身來，開始胡亂的脫衣服。
高華宸吹了一聲口哨：“上演脫衣舞嗎，我要看！快脫快脫快脫！噢吼！丟掉手表，丟外套~”
在呐喊助威下，奚七邤脫得更起勁，先是脫了外套，再脫裏麵的短袖，單薄的胸膛展露在外人麵前還想繼續脫褲子。
莫代無語地按下他的手：“別脫了，會著涼的。”他把短袖重新給他穿上。
“怎麼不脫了，快脫啊。我還想看。”高華宸失望的叫著說。
嚴川和柯倫同時喊了他一聲：“你閉嘴。”
高華宸吼了回去：“該閉嘴的是你們！”
聽到這句話時奚七邤眼睛瞪大，停了動作，突然衝到高華宸身邊握住了他的手，小心翼翼，哀哀地叫了聲：“媽……”
又牽起了旁邊嚴川的手，小聲的喊了聲：“爸……”
一左一右，把他夾在中間，奚七邤將他們兩隻手交疊在一起，扮作一家三口其樂融融的樣子：“你們別吵架……我會乖的……”
嚴川和高華宸對視一眼，目瞪口呆裏的”目”顯得特別迷茫無措。
柯倫驚訝的出聲：“這是什麼操作？”
怎知奚七邤朝他吼了一聲：“閉嘴，你這個壞女人。”
柯倫一臉問號：“？？？？”
高華宸搖搖頭：“得了，開始撒酒瘋了……”
奚七邤將頭靠在了他肩頭，又喊了一聲媽。
高華宸不樂意了，推開他的頭：“為什麼我是你媽啊？是你爸你爺，你祖師爺都行，為什麼我會是你媽？”
奚七邤悲傷的垂下頭，掉起了眼淚，開始哭：“你不想當我媽嗎？”
突然嗷嗷地，把高華宸嚇了一跳：“你是怎麼回事啊？”
奚七邤搖搖晃晃地站起來撿外套，隻拖著一隻袖子，其他垂在地上，他朝門口走去，走時不忘對他們說一聲：“不要我的話，那我去當流浪兒了……”
柯倫又踹了高華宸一屁股，笑得東倒西歪：“你怎麼當人家媽的，你兒子都要去當流浪兒了還不快去阻止。”又把嚴川拉下水：“你也是，有你這麼當爹的嗎？”
高華宸抓了一把瓜子朝他扔去，學著奚七邤的口吻：“閉嘴，你個壞女人，壞女人！有你什麼事。”
柯倫把扔過來的瓜子又丟了回去，兩個人你來我往的玩起了“天女散瓜”的弱智遊戲。
“浪費！”嚴川幹脆把瓜子盤奪了，抱在懷裏磕著看戲。
莫代走過去拉他，把外套拾起來給他裹上，發現奚七邤的身材是真的單薄，瘦瘦的沒什麼肉，臉也是小小的，下巴有點尖，還挺精致。
“沒有不要你。”莫代哄說。
“他們就不要我了，我討厭他們。”奚七邤指著高華宸幾人。
“他們”指高華宸也好，親生父母也好，莫代在他耳邊輕柔的問：“那我要你好不好？”
奚七邤帶著淚光的眼巴眨巴眨幾下，斜睨著他說：“你跟他們一樣壞！”
莫代摸了摸他的臉：“怎麼壞了？”
他的手很涼，覺得燥熱的奚七邤蹭了蹭，接著做出了他酒醒後可能會羞愧的切腹自盡的舉動來，他抓著莫代的手往自己的褲子裏一塞，然後舒服的眯上了眼，重重的喘息一聲。
莫代怔然，手指微縮，僵著。
此情此景又被高華宸看見了，指著他們鼻子罵道：“光天化日，呸，月黑風高，又在行苟且之事，尺度還這麼大，看得我都快長針眼了，我嚴厲的譴責你們……”
嚴川將空了的瓜子盤扣在他臉上：“兒童不宜。”
柯倫哈哈大笑。
莫代將手抽了出來，掩飾的咳嗽了聲：“那個，我先走了。”
“快走吧你，礙眼。”高華宸又抓了把花生扔過去。
莫代擋在奚七邤身前，把他帶走了。
出門後叫了車朝他住的地方開去，奚七邤實實在在的當了一個變態，在車上就不安分，把莫代的兩隻手都抓著放進自己的衣服裏，貼著胸口和脖子，貪那一時的涼快。
而莫代在司機茫然不解又嫌棄的目光中被迫當了一次變態。
莫代將他扶進門，給他脫了外套和鞋子，讓他躺床上：“不用洗澡了，你就這樣睡吧。”
奚七邤雙眼無神，昏昏欲睡。
莫代轉身去洗澡，洗完拿了條濕毛巾給他擦臉擦身。
奚七邤唔了幾聲，不願意。把那毛巾奪了過去，鬧脾氣般塞進了被窩裏，藏起來。
莫代掀開被子一角，將濕毛巾抽了出來。
奚七邤皺著眉頭，半闔眼看他。
莫代躺上了床，拿過奚七邤的碎屏手機嚐試輸入密碼，解了之後給裴姨發了條短信報備。
莫代看他眼睛都沒閉上，問：“難受的睡不著？”
奚七邤捂著肚子說：“不舒服。”
莫代半撐起身子，伸手幫他揉了揉，摩挲肚皮的手掌很大很溫暖，不再像之前那麼冰涼，大概是剛洗完澡的緣故。
奚七邤眯起眼睛，像隻敞開肚皮，舒服地咕嚕咕嚕叫的小貓。
莫代抽手不摸了。
他打開手機攝像頭，抓著他的下巴頦問：“你喜歡我嗎？”
奚七邤咽了咽口水，不知道怎麼回答，開始舔幹澀的嘴唇，在鏡頭下這幅迷離的神態倒像在引誘人，過了一會才哼唧說：“大概喜歡的……”
莫代扔下手機，翻身跪坐在他身上，指腹用力地磨著他的唇，眼裏是明顯的，被撩撥的無處安放的欲望：“有多喜歡？”
奚七邤無意伸舌掃過莫代的指尖，血氣方剛、不可遏製的生理需求迫使莫代揪著他的領子將他拉起，不等回答就急促地吻了上去。
奚七邤被咬的吃疼，舌頭被吸去總覺得快要不能呼吸，他嗚嗚亂叫，雙手推拒著他，開始蹬腿，卻被莫代夾緊。
喘氣間莫代低沉的對他說：“做吧？”
奚七邤脫力地倒回床上，喘氣顧不上回答。
莫代俯下身來舔著他輕顫的睫毛，吻著他高挺的鼻尖，輕輕啄吻著他的唇。
動作不比剛才急躁和粗暴，輕柔的像安神劑，讓奚七邤囁嚅一聲。
莫代撩起他的上衣，修長白皙的肩頸下是薄薄的胸膛，莫代將手覆上去。
溫暖的輕浮讓奚七邤覺得舒服，無意識的挺起了胸，這反應又引起莫代體內的躁動，他將手伸進了奚七邤的褲子裏，裏麵因為黏膩的液體洇濕了一小塊。
“你真敏~感呐。”
回應他的是均勻輕緩的呼吸，奚七邤睡著了。
莫代看著他，嘴角一勾哼笑出聲來。
自己被逗的像隻發情的公狗，而挑起的那人卻酣睡如常。
他朝他腦門輕輕彈了一下：“你可真行。”
莫代往洗手間走去……
奚七邤在陌生的床上睡得並不舒服，枕頭不是他習慣的高度，睡墊也太過柔軟，於是當清晨初起的陽光從窗簾的縫隙鑽進房間時，他就皺著眉頭醒了。
睡眼惺忪先是看到一團肉，恢複清明時，便被眼前光裸健美的胸肌嚇愣了，他愕然，抬頭一看，莫代正揉捏把玩著他的耳垂，力度時重時緩，挑逗人似的，從耳垂傳至全身的觸感和溫度，讓奚七邤驚慌失措，急忙推開他的手捂住自己的耳朵。
莫代看他一副受驚的模樣，溫柔的問：“睡的好嗎？”
奚七邤木然著，一時之間什麼都沒想起來，聞到自己身上淡淡的酒味腦海中才閃出昨天晚上一兩個零碎的片段。
“你喝醉了，我把你帶回來了。”莫代說。
奚七邤想到自己一夜未歸，開始找他的手機。
“在這。”莫代把他的手機扔了過去。
奚七邤查看通話記錄和消息，看到裴姨給他發注意安全的短信，問：“你怎麼知道我手機密碼？”上次被嚴川逼問後他又重新換了一個。
莫代笑：“6166，7177，不難猜吧。”
奚七邤坐在床沿，口幹舌燥，頭上的傷口隱隱地痛，眉眼不悅：“為什麼不把我送回家？”
“怕太晚了打擾你媽，不，你阿姨休息。”
莫代迎來訝異的眼神：“你自己說的。”
“我還說什麼了？”
“你說你是被領養的，頭上的傷口……”莫代指著自己的額角說：“被你阿姨砸的。”
奚七邤兩手撐著床沿，抿緊了唇，回想自己當真說了這些嗎？
“他們虐待你？”
奚七邤第一反應回答：“沒有。”
“他們經常吵架？”
“現在不會了，離婚了，你關心這些幹嘛？”
“你……”莫代臉色稍顯遲疑，問：“你這些年過得好嗎？”
語氣認真的讓奚七邤覺得怪異，他看過去，莫代卻心虛的與他錯開眼神。
好與不好的標準，奚七邤自己也不知道，頓了頓，說：“挺好的。”
莫代問：“你為什麼不去找你的親生父母，你不想跟他們生活嗎？”
這問題讓奚七邤覺得反感，他被扔在福利院門口時才幾個月大：“不想。”
他對自己的親生父母是沒有任何留戀的：“為什麼不是他們來找我？不過也是，扔了的怎麼會回來找，我不知道為什麼一大早要跟你說這些。”
他不會去找為什麼要拋棄他的人，無論有什麼苦衷也好，他的父母就是把一個還沒斷奶的孩子扔在了福利院門口，以後的生活會遭遇什麼都是未知的，但他也確實比別的孩子幸運，3歲就被一個條件還算不錯的家庭領走了。他起身穿外套，將拉鏈拉到頂，冷淡地說：“我要回去了，喝醉後要是還說了什麼胡話，你別在意。”
從他嘴裏吐出的“喜歡”二字，哄得人意亂情迷，莫代怎麼可能不在意，他結束了剛才的話題，伸手將奚七邤拽了回去，他又跌坐在了床邊。
莫代蹲在他身前，握著他的雙手，狡黠的小尖牙露了出來：“昨晚你不止說了胡話，荒唐事也沒少做，算清了再走？”
奚七邤困惑地抽開手：“什麼……荒唐事？”
“你……”莫代撚著奚七邤的手指玩，摸摸指甲蓋或揉捏著指關節，欲語還休。
奚七邤頓時有不好的預感。
“你用這隻手摸我的臉，用那隻手伸進我的褲襠，又同時兩隻手抓著我的胸，上下摸了個遍，還總說些輕浮的話。”說著說著竟有一臉被侵犯的小委屈。
奚七邤怔怔看他，一頭的問號，呆住了：“你別唬我。”
仔細回想，似乎記得他看到天使般的麵孔，他伸手撫了上去……
“你自己想想？”
奚七邤羞愧的無地自容，他平時是怎麼愛搭不理人家的，酒後全都暴露了，他抓著頭發，欲言又止，喃喃自語著：“我真的這樣做了？怎麼可能……”
“你不想承認？”
奚七邤看他，就好像酒後亂性早上醒來要求人負責的意思，不，怎麼能信他的鬼話，他掙紮說：“你騙我，不正經的事你做的還少嗎？“
奚七邤想不起來，也沒有耐心再談這個了，否認三連：“不可能，我不記得了，我沒做過……”
莫代挑眉，似笑非笑：“怎麼不可能了，不記得也不代表沒做過。”
“反正我不記得了。”
“你說你喜歡我。”莫代伸手摸他的臉。
“不可能！”奚七邤突然打開他的手，驀地彈了起來，強裝鎮定的掩飾著眼裏的慌亂：“我怎麼會喜歡你？”
“怎麼會？”莫代被他的反應逗笑，為什麼人都喜歡在喝醉時說真話，而在酒醒後撒謊，但笑著笑著卻凝在了臉上，而後褪了下去，變成漠然的一張臉，在醉酒後毫無防備，現在卻對他這麼抵觸，真有意思。
“無論怎樣，昨晚謝謝你了，我要回去了。”剛才條件反射的有些激動，奚七邤不太敢看他。
莫代走向洗手間：“你回吧。”
莫代新搬的地方與他家挺近的，來回才半個鍾，不過這才發現莫代的家與學校更近些，之前送他上學都是特意繞到他家再兜回來。
奚七邤想起昨晚哭了，但為什麼哭卻記不得，也想起一種令人舒服的愉悅，想再多想想，大腦卻像當機了一樣。
他就亂糟糟的過完周末，周一揣著一顆不上不下的心去學校，在校門口就遇見了那好得跟三胞胎一樣的嚴川、柯倫和高華宸，本想避過，高華宸跑過來摟住了他，叫著：“兒子，你來上學啦？”
這莫名其妙的親近是怎麼回事，奚七邤疑惑的撇掉他的手。
柯倫打趣的說：“連你媽都不認識了？”又指指嚴川：“你看，你爸也在。”
像占他便宜似的，奚七邤不滿地問：“你在說什麼？”
高華宸：“撒得酒瘋都不記得了？”
“什麼……酒瘋？”奚七邤無語了，想著自己除了對莫代做的之外，還做了什麼讓人丟臉的事？
“不記得也不要緊，我的好兒崽，以後爹罩你。”他指指嚴川：“你媽也會保護你的，我珍重的宣布，你現在就是學校裏最最珍稀的國寶級熊貓。”
嚴川吼了一聲：“什麼媽？高華宸你給我過來。”
高華宸拍拍奚七邤的肩：“你記住了，吼人的就你媽，母老虎一隻。”
說完撒丫子跑了，嚴川跑上去追：“說誰母老虎！”
柯倫站在原地捧著肚子笑。
奚七邤笑不出來，抿了抿唇說：“我問你個事。”
柯倫笑意未散的盯著跑遠的那兩人：“你問吧。”
奚七邤不太好意思，將莫代的話，胡亂的轉述後，問：“我真的幹這些事了嗎？”他覺得柯倫相比高華宸和嚴川比較靠譜，不至於坑他。
柯倫聽了個大概，說：“其他我也不知道，不過你昨晚喝醉了，確實鬧了不少笑話，都把我當成女人了呢。”
“什麼！”
“至於莫代，他大概說反了吧，不是你先……額……抓他的手放進你那裏的。”柯倫難以啟齒的指了指他胯下。
什麼？！所以是他主動摸他的臉，主動抓著他的手放進褲襠裏，主動抓他的手讓摸胸？這比莫代跟他說的更讓人羞恥，他想到動物世界裏一到發情季節就主動求歡的動物們，他也那麼主動？跟求歡有什麼區別？不，他不是故意的，總之，他想切腹自盡了，臊紅了臉抬頭，看見校道旁成長茁壯的水杉，也想一頭撞死在上麵。
奚七邤懨懨地坐在教室，正上著下午最後一節數學課，但他的心早飄了。今天莫代沒來找過他，把他從黑名單裏拖出來，但也沒有什麼消息，估計在生氣？無論如何奚七邤覺得欠他一個道歉。
下課鈴響，李子籽見奚七邤呆坐著，沒有收拾課本，問：“你今天怎麼了？無精打采的。”
奚七邤搖搖頭：“沒什麼。”
李子籽雀躍的說：“我陪你在這複習吧。”上次不知道誰親了他，她得製造時間獨處，不然就沒機會了。
“沒考試了，不用複習了。”
“那自習？”
奚七邤沒心情自習。
“孩子他媽！你快點！”高華宸在窗口叫著嚴川。
奚七邤看過去，柯倫和莫代也在窗外的走廊。
嚴川朝高華宸比了個中指，踢上椅子出去了。
“我的兒啊，要一起去阿代家玩遊戲嗎？”高華宸捧著張臉笑嘻嘻的問。
奚七邤看著，倒也覺得他不是那麼討人厭了。
莫代揪著高華宸的後領把他拽了回去，說：“他要學習，我們自己走吧。”
高華宸嚷嚷：“知道啦，不打擾知識分子，你快鬆手。”
“那我請你吃東西吧，學校後門那新開了個奶茶店，還有好多小吃。”李子籽說。
奚七邤實在沒有心情：“不了，我要回家了。”
李子籽失望的歎氣：“那你陪我去書店吧，買幾本書，你幫我挑。”
奚七邤想說挑書有啥難的，自己去就可以了。
但李子籽頭一遭這麼主動，不能師出未捷身先死，要不下次就鼓不起勇氣了，指不定自己的初戀就這樣胎死腹中。太慘太可悲了。
李子籽幫他收拾書包，還提在了手上，揪著他校服討好說：“走吧走吧~請你吃薯條，雞蛋仔，章魚小丸子，雞米花，喝奶茶~”
奚七邤無奈的笑了笑，把書包提了回來自己背著：“我看是你想吃了，走吧。”
李子籽開心的像個大傻子，總覺得自己的戀愛進程已經成功了一半，已經迫不及待要籌謀下次的約會。
高華宸小聲的對莫代說：“給你製造機會相處你還不要，看吧，被人拐跑了。”
“拐不跑的。”他知道奚七邤不喜歡李子籽。
高華宸問：“保不齊日久生情呢？”
“生的隻能是我跟他的情，有李子籽什麼事。”莫代把他拽走了。
奚七邤想著找個機會跟莫代道個歉，但第二天起來也沒能下定決心，還是會為之前發酒瘋的事情感到丟臉和尷尬，怎麼喝醉後會把對莫代的好感都表現的淋漓盡致呢？莫代會覺得他表裏不一，做作嗎？
他為自己別扭的想法難堪，蹬開被子起床，收拾完7點出門，以前這個點莫代就已經在樓下等他了，靠在自行車上，背著書包，帶著耳機，看著他從感應大門裏出來……
奚七邤突然愧疚感滿滿。
到了學校，看見公告欄貼了這次月考的成績排名。他站定，率先看了看一班的成績排名表，看見莫代的成績處於中遊水平，柯倫中上遊，而高華宸和嚴川是屬於墊底的那種，實實在在的學渣。
李子籽看見他，朝他喊一聲：“班長，你站那邊幹嘛，你在這兒呢。”
奚七邤朝他走了過去。
“班裏第一，年級第二。嘿嘿。”李子籽朝他說：“要不是你最近腿折了，頭破了影響學習，就能第一了。”
奚七邤倒無所謂，端著困倦的臉回了教室，今天的課都是半節課對試卷，半節課上新小節，琢磨了一天，放學鈴聲響了也沒去找莫代，想好的道歉都擱置了。
李子籽收拾著書包說：“我們去吃東西吧，你考的那麼好，我請你吃。”
“不用了，昨天你請過了。”奚七邤說。
李子籽看出他沒啥興致：“請過就不能重新請嗎？那你給我講講這題吧，數學課上我沒聽懂。”
奚七邤拿過她的試卷：“x和y我們看題目知道是已知數……”
李子籽趴在桌上看他，笑眯眯的心裏也甜絲絲的，講的啥一個都沒聽進去，眼裏隻有他認真講題的臉，為了拖延時間，說：“你講慢點……”
“今天要贏回來，把他們踢趴……”
高華宸換上了足球比賽服，又趴在了四班的窗口，他撞撞莫代胳膊，曖昧的看著奚七邤他們：“濃情蜜意誒，你沒戲了沒戲了……”
莫代沒有說話，奚七邤被窗口杵著的兩個人打亂了思緒。
高華宸說：“要不帶我的好兒子一起去吧，不過不知道他會不會踢……”
奚七邤豎著耳朵聽著，想著這樣正好，可以有機會跟莫代道歉。
莫代卻說：“不了，他要學習。”
奚七邤握著筆的手緊了緊，嘟喃著：“學習學習，學呆了都！”
李子籽從他的嘟喃聲中驚喜的抬頭：“你也這麼覺得！那咱不學了吧，去吃東西。還去上次那家，順便去書攤看看小話本！”
還沒等他回答，高華宸喊了他一聲：“兒子誒！一起踢球去吧？”
奚七邤轉過頭看他，也瞥了莫代一眼，正好對視上：“這便宜你要占多久？”
高華宸說：“你不也占我便宜了，一個爺們被你喊媽媽媽的喊。”
“可差了一個輩份，還是我吃虧。”
“我都還沒說你呢，讓朋友占占口頭便宜怎麼了？”
奚七邤嘴快：“誰跟你是朋友。”
高華宸努努嘴：“我還以為我們是朋友了呢。”
奚七邤不說話了，而高華宸嘟喃著嚴川和柯倫換個衣服怎麼那麼久。
李子籽興衝衝的背上書包：“現在走吧，去吃東西，再去書攤買小說看！”
“嗯？什麼東西？”奚七邤顯然沒認真聽她剛才的話，他急忙收拾著書包，怕莫代給跑了：“我有點事，明天再去吧。”
被晾著的李子籽還未張口，看見他拐出了教室走到莫代麵前。
“有時間嗎？”
莫代跟著奚七邤走到了走廊的盡頭。
“怎麼了？”
奚七邤真誠的凝視著他：“是這樣的，我從柯倫那聽說了一些我喝醉後的事，想跟你說聲對不起。”
這鄭重其事的嚴肅感讓莫代笑了笑，忍不住戲謔說：“道什麼歉，吃虧的是你，反正你全身上下都被我摸遍了。”
哪壺不開提哪壺，奚七邤無語：“也希望你不要誤會，我……其實沒那個意思……”
“不要誤會什麼？”
“做過的事，說過的話……”
莫代打斷他，把那晚他拍的視頻放在他麵前：“你還是先解釋一下這個吧。”
[你喜歡我嗎？]
[大概喜歡的……]
奚七邤難以置信地瞪大了眼，看著視頻裏那個臉色酡紅又迷離癡態的自己，以極快的速度搶過手機，按了刪除，為了保險點還把回收站清空了，他質問道：“你為什麼要拍這些東西？”
莫代慢條斯理地將手機拿了回去，走時說了句：“讓人誤會的是你。”
奚七邤不喜歡莫代同嚴川他們混在一起，但他們是從小到大的朋友。
同性戀在他印象裏還算一個模糊的詞，沒想到會出現在自己生活中。
剛開始時上下學豪車專人接送，後來隨心所欲換了距離學校近的房子，騎的那輛自行車頂的上普通大學兩年的學費。
還有那咬了一口就難以下咽的煎餅……
奚七邤細枝末節的想，這些都是差距。
差距總會產生距離，好感也隻是一時的，他也沒想過在高中談戀愛，更何況是跟一個男生。
他有自己的生活軌跡要走，或許考上一個不錯的大學就讀，選擇自己喜歡的專業，半工半讀承擔自己的學費和生活費，讓裴姨不為他費心……又或者想通了會去找找親生父母，未必要相認，知道是否還健在就行，順便看看自己出生的地方……這些未來的規劃裏都沒有莫代，沒有另外一個人。
作者閑話：
刪減了，不開心，隻想放完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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