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1630 更新時間:09-05-27 15:39
快中午時董嬸回來了,背出去的草鞋還剩下一大半。董嬸似乎也沒有怎麼沮喪,估計這種狀況也不是一時半會的了,一群人草草的吃了個飯。
若是天晴,此時的我早已經出去野了,今天正準備打個盹。娘不安地瞄了我一眼,到底還是把上午我給她的事給董嬸說了說,隻沒提是我說的。董嬸初聽了怔了半會,馬上就一副茅塞頓開的樣子,喜笑顏開地去張羅新鞋子。
拆了幾雙已經做好的鞋,試做了一雙,原來固定的鞋口改成兩邊各留一根半尺來長的帶子,其他地方還是原樣。照著娘的腳樣做好了一隻,娘穿進去一綁繩子,剛剛好。董嬸也欣喜地要穿一穿,前麵的梆子太小,鞋也不夠長,隻好再依他的尺寸又弄一雙。
哥哥和董進按著董嬸的吩咐把原來的鞋一隻隻拆散,董青小妹妹對這些不感興趣,在一邊玩手指。我趁大人不注意,用剪子把剛剛那隻鞋的梆子齊中間給剪了個兩開,然後滴溜溜一邊繼續我的午睡事業了。
睡到快晚餐的時候才醒來,董嬸在灶房做飯了,娘帶著哥哥和董小弟還在折騰那些鞋。我摸到娘身邊,發現那些鞋前麵的梆子給分成了兩扇,像蝴蝶翅膀一樣,中間也用分開的兩根草繩連著。
“娘!你真是太厲害了!”我原來還隻想著把前麵也像鞋口一樣用繩子綁的,可沒想到要做得這麼細致,娘這樣一弄,可是既簡單又大方,最主要的是,咱們改良的這個鞋可比原來的大眾化多了!
第二天,董嬸就迫不及待地往城裏去賣新鞋。我看她把昨天做的二三十雙鞋一股腦全背上肩,急忙拉住她,“董嬸,這些才新做,應該先拿幾雙去試試看嘛,背這麼多很重的!”
“哎喲,這麼好的鞋,還要試什麼呀!”說著就要往外衝。
“大姐!”娘收到我求助的眼神,很及時的拉住她,“這鞋本也不是什麼稀罕物,大街上雖沒有我們這樣兒的,可別家有能穿的就也不稀奇了。咱們先拿幾雙去誘個新鮮,若是有人問起,隻說是這新樣兒費工夫,價錢要貴一些。若是這一堆全搬去了,人家隻以為很平常,既失了新鮮又掉了價!”這幾句話,簡直說到我心窩窩裏去了,知女莫若娘啊!
董嬸心眼明燈一樣,聽了這幾句,早想得通通透透了,就在背筐裏撿了幾雙大小比較適應的夾在腋下,施施然撐著傘去了。
還不到做午飯的時間,屋外就響起了董嬸的哈哈笑聲。迎到門口,董嬸滿麵春風的進來,看到我們幾個小孩,爽快地扔來一個紙包,打開一看,是塊有些粘的糖,董進和董青早叫鬧出聲,哥哥看我沒什麼興趣,也沒去湊熱鬧。自從來董嬸家吃第二頓飯開始,我就開始懷疑我是不是味覺失真了。其實我能聞到那些飯菜的香味,可是每次吃起來還是和吃泥一樣,看他們吃得那麼舒暢的樣子,我就知道不對勁的是我了。所以我現在對任何吃的都不會有新鮮感,吃到我這裏已經隻是活著的需要了。
董嬸說鞋子賣的很好,統共六雙全給人買去了,賣了一百多銖,比平常一年賣的錢還多了。我不得不說,咱們大嬸放在現代絕對一不折不扣的奸商。
“明天還去嗎?”
“好些沒買著的找我約。我跟他們說了,這是我妹子新弄出來的花樣,費勁得很,每天也就做那麼幾雙,要買啊,明天可得趕早。”心情舒暢,大嬸的聲音都高了幾個調,“我就知道把你留下不會錯!”
娘一愣,董嬸似乎也覺得自己說錯了什麼,尷尬地一笑。
到第三天的時候,董嬸回來就有些不高興了。一問,原來街上那些賣鞋的都學了我們的技術去,也做出了一樣的鞋,什麼東西一普遍,價錢自然就低了,何況草鞋也隻是個很一般的消耗品,弄得再精致,也是穿了段時間就要扔的。這情況我是早料到的,隻是沒想這麼快,看來我真是低估了古人智慧了。不過這時候也沒有專利權之類的東西,別人仿便仿了,你也奈何不了。
雖然做不成這個生意了,這幾天的收入還是讓我們開心了一把。那天董嬸突然聽說村裏來了個新先生,就住在原來那位先生留下的房子裏。因為手裏有了些餘錢,就和娘商量要把董進還送去念念書,叫哥哥也一起去。
娘開始猶豫了一陣,她以前就不大願意哥哥出去見人,來到村裏也沒有讓他多出去現光。想了兩天,大概覺得不能真的讓兒子成為一個莽夫,就讓了步。於是那天兩位太太帶著兒子去交束修,我死活拖著要去,又不好留董青一個在家,到最後成了浩浩蕩蕩一串人,簡直像打劫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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