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3011 更新時間：09-07-26 16:25
水信這家夥，比我想象中的更沒有生活經驗！天都黑了，他還傻愣愣地盯著那堆廢墟。
“我餓！”
“我也餓！”
餓！還說得那麼理直氣壯！叫聲餓就有東西送到嘴邊啊？還是你想吃我？
在小屋的廢墟前整理出一片空地，砍了幾棵手臂粗的小樹杆搭一個架子，把沒燒掉的那個門板蓋上，又叫水信去弄了幾枝新鮮的樹枝掛上，就這麼弄了個臨時住所先湊合這一晚了。還好現在還沒到雨季，天氣比較幹燥，正是四年前我們離開的那個季節吧。
火才生一半，就聽到某家夥在河邊大叫。我丟幾塊幹柴在火裏，便去河邊幫忙。
“你看我找到什麼了！”那家夥站在一條小船上手舞足蹈。
“我叫你抓魚，你找船幹什麼？”
“這是我的船啊！我找到了！”
“你的船？船上有吃的？”
“沒……”
“那有什麼？”這麼興奮，雖然看起來是一條蠻特別的船啦，可再特別也不能吃。
“你看！”那家夥揭開一個板凳麵大的蓋子。
金條？我被黃燦燦的光嚇了一跳，居然是一小盒子的金塊。可是……
“這有什麼用？能吃？！”
“不……不能……可以去買吃的嘛！”
不想理他，這荒山野嶺的，你就是有一座金礦也用不上。
“對了！你昨天給那些官兵查的就是這個暗格子？”
“是啊是啊！”他得意地把暗格子抬起來，下麵現出一個更大的暗倉。原來放金子的那個暗格子就嵌在暗倉的門上，大小兩個門的接縫都和船板的接縫相稱，冒然看去根本就看不出。暗倉本來就在船的中間，暗格子又在暗倉的中間，加上船又不大，別人看了暗格子的位子，壓根不會想到還有另外一個格子，所以那些人沒有再搜了。
“抓魚吧你！”
馬馬虎虎烤了兩條魚，那家夥還嫌三嫌四，哈，愛吃不吃，吃不下自己烤去！我翻進“屋”裏躺下。
時間過得那麼快。在這裏醒來，從這裏離開，回到這裏的想法一直沒斷過，如今回來了，卻心酸不已。隻是一個眨眼，便經曆了一個輪回，我失去了那麼多，又得到了什麼呢？房子沒了，山沒了，娘和哥哥也不在。
“在想什麼？”水信趴過來瞧我的臉。“幹嘛哭？”
“誰哭了！剛剛熏了眼睛！”
“哦……”
“你靠這麼近幹什麼！睡外麵去！”
“我冷！”
“……”
門板大的地方，兩個人就這麼貼著躺下，誰也不再說話。
“水信！”
“你能不能不連名帶姓的喊我？”
“那怎麼喊？”
“叫哥哥！”
“哥哥？水哥？信鴿？”
“你……”剛剛還在挺屍的某人噌地坐起來，我估計他正咬牙切齒望著我，可惜我沒有夜視眼。
“到底叫什麼哥哥啊？水哥哥有些奇怪，你叫我水兒我叫你水哥哥，聽著都要發洪水了！……”
“叫十四哥！”某人急切地打斷我，恐怕是怕我叫他信鴿吧，偷笑！
“還有！以後我叫你洛兒！”
洛兒？恩哼，比水兒正常一點點吧，勉強接受。
“這世界的人真奇怪！怎麼都喜歡讓別人叫哥哥？”不知道的還以為在看韓劇呢，哥哥哥哥的叫，——不過我喜歡看那種叫大叔的韓劇，嘿嘿。
“很多人讓你叫哥哥？”
“是啊，我自己的哥哥，還有龍默……”
好像也沒幾個啊，怎麼就感覺有那麼多呢！龍默，他說他是我哥哥，嗬。現實就是這樣子啊，若果我是個美女，別人讓我叫哥哥的話，還有些想象的空間；像我這樣子長法的，讓叫哥哥，那就隻是哥哥了，沒得發展餘地，多可憐啊。
“龍沐風讓你叫他哥哥？”
龍沐風？
新上任的十四哥哥收到我的疑問。
“龍默就是龍沐風，你不會不知道吧？”
這個你好像說過，我的疑問好像不是這個，是什麼來著？
“啊！不是說隻有國主家的人才可以取雙名嗎？”
“我還以為你什麼都不知道呢！”水信沒好氣地說。
“跟我沒關係的東西，知道那麼多幹什麼，浪費精神！”
“你哥哥能和你沒關係？”
呃……
“龍默是國主家的？你不是說他是什麼世子嗎？”
“國主的兒子不叫世子叫什麼！你有點常識好不好！”腦袋被敲了一記。
“原來國主的兒子叫世子啊，我還以為是什麼王爺的兒子呢！”
水信沒作聲，我微微轉頭一看，他正側身斜躺著，右手支起半個身子，用看白癡的眼神盯著我。
我趕緊轉回頭，臉埋到黑暗裏不再作聲。雖然不大明白我剛剛說錯了哪裏，可是不說不錯這個道理還是要知道的。
隔了一會身邊才傳來輕微的響聲，知道那家夥躺下了，我還是不敢轉身。四野靜悄悄的，隻偶爾有火堆裏噼裏啪啦的響聲和風吹著葉子沙沙的聲音。
“啊！！”
一聲殺豬般的嚎叫在我頭側響起。
我努力了半天，才終於把上下眼皮分開，居然天亮了！
叫聲當然是水信發出來的。就見他舉著兩個爪子傻傻的坐在火堆前麵，腦袋跟鍾擺一樣左右搖晃著。我本來不想理他，這幾天顛來倒去的，累慘了，昨天晚上居然就無聲無響的睡著了，連夢都沒做一個，這會我還沒醒呢！
可那家夥像存心和我過不去，幹嚎了幾聲，然後嗚嗚的不知道在嘀咕什麼，攪得我一點睡覺的欲望也沒了。
“大清早的，你嚎什麼嚎！”我隨手撈起個什麼東西朝他扔去，正打中他的豬頭。
像是鬧鍾給摁停了，他沒再嚎，直直地轉過身來，兩隻爪子還木頭似的舉著，本來就不怎麼到位的五官集體往下垮著。
“怎麼了？腦癱？”我走過去，一把打下他的手。
他繼續哭喪著臉，把兩個手掌向我攤開。
“一大清早的，你到火堆裏翻什麼？弄髒了去洗洗不就完了，叫那麼誇張，還以為被誰剁了爪子呢！”讓我發發起床氣吧！這家夥腦袋明顯有問題，不就是弄髒了手嗎，至於一大早鬼叫擾人清夢嗎？
（——不知道是誰剛剛還說沒做夢！
——要你多嘴！）
“我——我沒翻！”他兩手使勁搓一搓，再比給我看，“弄不掉了！”
他這雙手我昨天是有注意到的，你說他這麼個人吧，臉長的那麼普普通通，偏偏長了又漂亮得不得了的手，不但修長，還細嫩得讓女人妒嫉（我承認我妒嫉！——可是沒人承認你是女人~！Pia~~）。
此時攤在我麵前的那雙手卻有些異常，異常的黑。我還以為某人調皮，抹了黑炭在手上，但看他搓了幾搓，那黑一點也沒有要掉的跡象，再仔細一瞧，顏色很均勻，似乎都浸到皮膚的紋裏去了。
拖著他到河邊用水洗了，那黑色別說消失甚至連點減淡的跡象都沒有。
“剁了吧！”我把他手一扔，徑直躲回去繼續睡。
水信頓時就顛狂了，繞著火堆來來回回踩，那樣子，比熱鍋上的螞蟻還過分。
“我不活了，不活了！”
吵得我心煩，隻好坐起來。
“你昨天是不是抓爛泥了？”
“我抓爛泥幹什麼……我……”他頓了頓，也許是見到我翻起的白眼，臉募地垮下來，“拖船的時候好像……”
掛在棚子上的綠葉子樹枝中有幾條是茶葉樹，估計是他弄的時候沾了茶葉汁在手上，然後又去碰了爛泥，所以手會變黑。前輩子見過，鄉下都是自己弄的茶葉，每年春插前後都要摘茶烘茶，揉茶葉會弄很多茶葉水在手上，因為是春插期間，弄完茶葉馬上要下田插秧，沾了茶葉汁的地方再碰泥就會變黑，那狀況就和眼前某人的一樣，是一種浸到皮膚裏的黑，看起來有點嚇人，用水用肥皂什麼的都洗不掉，隻能慢慢的讓它自己磨掉。
“沒事，死不了的！”
水信見我倒頭又躺下了，小心翼翼地靠近來問：“這個……怎麼弄掉？”
“弄不掉！”
水信用手肘在我肩背上一直蹭著，“你肯定知道，告訴哥哥吧！”
我沒理他。
“告訴我吧！哥哥把那些金子全送你！”
“金子全送我？”那是很多金子了，應該夠我吃十輩子的婆婆餅，如果我的命都像上輩子那麼短的話。
“是啊是啊！全送你！”十四哥哥興奮地要把我拖起來，於是我就軟骨頭樣靠在了某人懷裏。
“我要那麼多金子幹什麼？又不能吃！”我眼皮懶懶地合上，打算就這麼靠著人肉枕頭繼續安歇。
“怎麼不能吃了？！你可以去買好吃的啊！還可以買很多漂亮的衣服穿！”
“買好吃的？買漂亮衣服？”想法很好啊。
“我這副這麼‘標誌’的臉，出去不被人吃就不錯了！”
我翻了個白眼，某張臉整個垮了下來。
“你可以去買個宅子住下啊，不出門就行了！”
提議很不錯，可是不是我能實行的。叫我一輩子躲在殼裏不出來，還不如讓我出去給人打死幹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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