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3652 更新時間：21-06-15 12:05
次日清晨院子裏的公雞開始打鳴，茹娘也醒了。她覺得自己的身子沒昨天那麼虛弱，就起來了。按照記憶裏的方式笨手笨腳的給自己穿上外衣和綰好發髻，就出了房門。
一出門就碰見準備下地除除草隨便放牛的張和威，他一見母親出來了眼睛一亮道：“娘，你起了？身體好些了嗎？”
“好多了，我起來給你們做早飯。”茹娘有些不自在，雖然下定決心要代替原身好好照顧孩子，但是突然成為一個大小夥子的娘還是挺尷尬的。
“紅珠已經在做了，娘休息就好，你傷還沒好利索呢！”張和威把茹娘扶近正堂道：“我給你打水洗漱，你好好歇著。”
說完就跑去打水，十分孝順的伺候茹娘洗漱。茹娘就更尷尬了，昨天自己是病著也不知道怎麼用古代的柳枝刷牙，這才讓張蔓蔓和關紅珠幫忙的。現在她有記憶了也知道怎麼使用卻被一個少年這樣伺候頓時都不知道怎麼擺放手腳了。張和威完全沒發現茹娘的不自在，倒完水又進來說道：“娘，我先下地了，一會讓和勇去地裏把大黃帶回來。等早飯好了，你就先吃別等我們。”
“好。”等張和威出門了，茹娘才鬆了口氣。
沒一會張和強、張蔓蔓和張和勇都出來了。張家的三間正房，有一間做了正堂，平時用來待客以及吃飯。另外兩間一間是張五湖夫婦的房間，另一間沒啟用。倒是六間廂房都用上了，正堂的兩間廂房一間做了祭房放著張五湖父母和張五湖的牌位，另一間是織房放著兩張紡織機。茹娘住的那間正房的兩間廂房分別住著張蔓蔓和關紅珠，另一間正房的兩間廂房一間住著張和威，一間住著張和強和張和勇。
本來今年關紅珠要和張和威圓房的，那她的那間房就要騰給張和勇。現在要給張五湖守孝就不必動了。
“娘！娘！”張和勇看見坐在正堂的茹娘立刻紅了眼眶，他一把衝進正堂撲在茹娘身上道：“你沒事就好，可把勇兒嚇死了！大哥二哥把娘從縣裏帶回來時，說大夫說娘不太好。把勇兒嚇得一天沒合眼了，就怕娘和爹一樣不要勇兒了！”
“……娘怎麼會不要勇兒？勇兒還那麼小，娘怎麼放得下心。”看著眼前這哭得稀裏嘩啦的小正太，茹娘心軟了。她輕輕的撫摸著他的頭道：“娘得看著勇兒長大成人，娶妻生子這才對得起你爹。”
和你親娘自願獻出身子讓我活下來啊！
“娘！”張和強也忍不住了，他一把跪在茹娘跟前道：“都是我沒用，要是沒我跟著，爹那麼厲害根本不會死。大哥隨爹護商兩年都沒事，我第一次去就害死爹，害得娘這麼傷心。在爹的墳前暈倒，要是娘有什麼三長兩短兒也不活了！”
“二哥，你別這樣。”張蔓蔓馬上進來想拉起張和強，雖然在得知父親死訊時怨過二哥，但是張蔓蔓明白這不是二哥的錯。
“胡說什麼？”茹娘放開張和勇，拉起張和強道：“你爹救你是心甘情願的，你是他兒子啊！他能看著你死？我傷心暈厥但哪裏能怪你，本來就是我自己身子骨不好。你這就要死要活的，對得起你娘辛辛苦苦懷胎十月，一腳踏進鬼門關也要生下你，含辛茹苦把你拉扯長大的生養之恩嗎？對得起你爹在匪盜的刀劍以命救你的活命之恩嗎？無論是我還是你爹都希望你好好的活下去，所以以後不論發生什麼事，你都不能說不活了這樣的話！知不知道？”
“知道了，我再也不說什麼不活了這樣的話。那娘也不要傷心了，我一定會替爹好好照顧你的。”
“我也是我也是。”張和勇聞言立刻附和道。
“說的我和大哥不會照顧娘一樣。”張蔓蔓不依了。
“你們都是孝順孩子，好了好了。和強去看看地裏有沒有要幫忙的，要是忙完了就喊吳嬸和和威回來吃早飯。和勇去把我們家大黃牽回來，我和蔓蔓到廚房看看有什麼可以幫忙的。大家早點忙完好早點吃飯。”
於是三個孩子擦幹眼淚各自去忙了。茹娘和張蔓蔓進了廚房，隻見關紅珠忙的滿頭大汗，一會給灶火添柴，一會給一旁煮粥的小爐子加水。
“嫂子，我給你燒火。”說著張蔓蔓就做到灶前問：“這樣的火夠不夠？”
“娘，你怎麼來了？我這馬上好。火這樣就好了，謝謝蔓蔓。”前一句是問茹娘的，後一句是答蔓蔓的。
“來看看有什麼可以幫你的。”茹娘隨口答了一句，然後開始翻看廚房的糧缸。張家的家務活一開始是茹娘和吳嬸幹的，等關紅珠到了張家就是三人一起幹了，但吳嬸就開始主要做地裏的農活，廚房裏的事就幹的少了。
因此茹娘並不是每餐拿糧食出來的，而是在廚房裏放了個糧缸，每旬從糧倉裏拿一大家子一旬的口糧補充進去。方便其他兩人做飯，所以到了差不多的時間茹娘要看看糧缸需不需要補量。
糧缸裏有幾袋糧食，但是量都很少。茹娘一一打開看，除了一袋是大米其他都是粗糧。因為她身子不好大米是張五湖特意給她備的口糧，其他人都是吃粗糧的。他們家16畝地能種大米的地隻有10畝，剩下的地隻能種粗糧。本來他們家就有張和勇和吳嬸兩個沒丁田的，地裏的產出本就不夠，每年除了給茹娘留下兩畝地的大米，剩下的產出的細糧都會賣掉換成粗糧。後來多了關紅珠也是沒有丁田的，就是換成粗糧也不夠一大家子吃，張家就得每年買些糧食才夠所有人吃飽飯。
“蔓蔓，和我到糧倉裏拿糧食，不然明天就沒米下鍋了。”茹娘說道：“紅珠你先忙著，一會來幫你。”
然後帶著張蔓蔓去了糧倉。他們這裏種植的糧食一般是在八月左右就可以收割的，之後會再種一季大豆和冬小麥。張五湖護商前就已經將當季的糧食收完，該交的糧稅交了，也把細糧換成粗糧，如今的糧倉是滿的。茹娘將糧食分別裝好，他們家的粗糧主要是高粱、小米、大麥和大豆，今天早上吃的就是小米粥。她隱約記得中二時期買的種子裏有玉米和紅薯，到時候拿一些出來種種看，能不能發芽。
“娘，明年我們家是不是會少3畝地啊！？那要買的糧食就多了。”張蔓蔓有些發愁，她雖然不像村裏其他姑娘一樣要下地，但是她也是農家姑娘，知道他們家的糧食素來是不夠吃的，每年都要多買一些才夠吃到次年收成的時候。
“到時候再說吧！你一個小姑娘家家別想那麼多，還有我和你大哥呢！”茹娘覺得自己不能把希望放在不知道能不能發芽的玉米紅薯上，開源節流的事要盡快提上議程了。
張蔓蔓卻暗下決心要多織幾匹布了，兩匹粗布能換一石細糧呢！她和嫂子各多織一匹布就能換一石糧食，要是和其他女孩子一樣養豬喂雞更能補貼家用了。她決定等大哥回來和大哥商量賣兩頭豬仔回來，她可以和小弟去打豬草的。
吃過早飯吳嬸自發的去洗碗了，張蔓蔓和關紅珠去織布了。而見茹娘好多了的張和勇就出門和小夥伴玩了，農家守孝沒那麼多規矩，小孩是可以出門玩耍幹活的，但是不能到別人家裏拜訪。正堂裏就留下張和威張和強和茹娘了。
“娘，這是張家給的葬喪銀子。大伯主持完爹的葬禮還剩下12兩3錢67文。前幾天帶你到縣裏醫館看大夫用了1兩2錢，還剩下11兩167文都在這了。”張和威從身上掏出一個錢袋道：“之前你還病著，我就沒交給你，如今你好了正好給你。這十多兩銀子放在身上，我都提心吊膽的就怕丟了。”
張和強一看大哥交了銀子立馬道：“娘，我也有銀子給你，等我去取。”說這就跑回房，沒一會就回來了。也拿出一個錢袋道：“這是爹臨終前給我，裏頭有23兩5錢。其中爹給我的是19兩，另外4兩分別的爹這次護商張家管事給的爹的酬勞和養身銀子，最後5錢的我當小廝的酬勞。”
茹娘接過兩個錢袋，張五湖的19兩是他這次去做買賣掙的。他這次去沒有帶什麼好東西，除了本金就掙5兩左右。他是歸途中受的重傷，在交州看了大夫，傷得太重結果第二天就沒了。因為這次去的管事和張五湖交好，所以多給了2兩的養身銀子，不然像張五湖這種情況的都隻有葬喪銀子的。
“和威，之後三年我們家就得守孝了。不像之前可以隔三差五買點肉或者上山打些野物添油水，你們五個孩子還得長身子，吳嬸幹的體力活都不能缺了油水。大戶人家都說喝奶補身子，我們不好喝人奶，我想著你明日到你三伯娘家賣兩頭產奶的母羊，我們一家人喝羊奶補身子。”茹娘覺得這身體實在太差了，還得守孝三年，不吃點營養的東西怕是活不了幾年。是藥三分毒那就喝奶吧，家裏的牛是公牛不產奶，那就買母羊回來。剛好張五湖三嫂養了十餘頭羊養家，有產崽的母羊。
“要喝奶也不必買羊，三伯娘家去要點給娘和嫂子妹妹喝就好，我們兄弟就不必了。”張和強一想到自己14歲了還要喝奶那也太丟人了，還是打消母親的念頭好。
“買羊也不僅僅是為了喝奶。”茹娘知道少年人愛麵子也不多勸，解釋道：“我也想著你爹沒了，我們家之後少了不少收入。你們三伯娘每年靠賣羊肉就掙不少錢，你們五哥從沒護商過，家裏的日子也不差就是你們三伯娘養那些羊掙得。我們也養一些，放羊比護商安全也比種地輕鬆一些，家裏也添些收入不是，這是一舉數得的事。”
“可是三伯娘會不會覺得我們搶她的生意？”張和威不好意思的說道：“三伯娘為三伯守寡多年，村裏也很少有人跟著養羊。養羊的多是一些寡婦，娘要是擔心家裏沒了收入，我可以守孝期間去護商的。”
“這有什麼？如今我也是寡婦啊！”茹娘說道：“你和你爹那時不一樣，你爹當時守孝期間去護商是因為我生了你們兄弟兩個。你爹有後，可你和紅珠還沒圓房，別說你大伯了就是族長都不會同意你去的。你好好和你三伯娘說，我們可以和她差開日子賣羊，她會明白的。”
“那好，我一會就去三伯娘那買羊。”見勸不動母親，張和威隻得同意。他拿回他上交的錢袋說道：“等買完羊我再交還給娘。”
說完話三人就散了，張和威兄弟去買羊了，茹娘準備回房看看家產再想想還能有哪些掙錢的門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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