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2321 更新時間：21-07-28 15:31
關紅珠一聽張和威這麼說立刻紅了眼眶，語帶委屈道：“郎君這般說是給紅珠定了罪，那紅珠解釋再多也是無用。然紅珠不能背此罪名，故問郎君紅珠又為何要這般做？”
在溫茹娘離開她房間到晚飯做好這段時間，已足夠她想好說辭為自己脫罪了。
“吳嬸於張家乃仆，每日勞作辛苦，在郎君心裏都不會做下此事。而紅珠乃是郎君未來之妻，說句僭越的話，未來紅珠便是張家主母。這賣身契今日不銷，日後你我二人結親圓房也是要銷的。那麼紅珠何必多此一舉偷盜賣身契？”
張和威言辭拙笨說不過關紅珠，心裏也有些被對方說服了。故而難為的看著溫茹娘，茹娘能怎麼辦呢？茹娘斂神輕咳一聲道：“懷疑你的不是和威，是我。”
“吳嬸一生悲苦，她與你一樣是做了別人家的童養媳。你是十二歲到張家來，而吳嬸是七歲被賣到吳家，從此天不亮就起床幹活，幹得活比在張家多還重。後來吳嬸十餘年不曾生育就被夫家再次賣掉，她到張家來時才三十出頭，卻好似四五十歲的老嫗。她這一生最好的日子是張家給予的，別說她會想偷賣身契離開張家了，她隻怕我們日子過不下去被我們再次轉賣了。”
“何況我早已承諾她即便夫君去了，和威和強兄弟無力承擔農活，也不會將所有農活壓給她，會請短工幫她一把的。而你自幼生長於高門大戶，見慣了錦衣玉食，怕是從沒想過要過這樣的日子。”
溫茹娘先是解釋了她為什麼不懷疑吳嬸卻懷疑她，然後接著說道：“你會這樣想我也是能理解的，我雖然沒見過豪門世家的日子是如何的，但是我也聽夫君說過鄭家的日子。想來你關家作為莊氏家生子，日常生活也是和鄭家一般的。想也知道如你們這樣的世仆家生子出身的女子，最想成為的就是主子的妾，好拉拔一下父兄。再不濟能被主子配給得臉隨從，成為主母的管事娘子。”
“然而我們的生活於你而言就是難以想像的貧窮吧！之前夫君還在你不敢出頭，如今你怕是無法忍耐了吧！”
關紅珠低著頭，她知道糊弄張和威簡單，但是想就此騙過溫茹娘是不行的。但是要她不打自招也不可能，於是她可憐兮兮的流下兩行清淚。
“未曾想到紅珠來張家兩年，娘……太太卻是這般想奴奴的。奴奴自幼承莊家規矩，為奴為婢從不敢逾越。到張家後也是不曾輕怠，若是太太不喜奴奴，或打或罵奴奴具可承受。要是太太仍不滿意，要發賣了奴奴，奴奴亦是無話可說。”
張和威一聽這話就急道：“娘，也許是您誤會了。紅珠這般柔順不會做出偷盜之事的。”
溫茹娘瞠目結舌，等等！她是不是被關紅珠演了？原本溫茹娘還覺得一個未成年的小女孩，她不能語氣太重。沒想到這個女孩不虧是宅鬥高發地裏的丫鬟，不過幾句話的功夫就搞定了張和威還在他跟前給她上了眼藥水。
“你以為我是因為不喜歡你才說你進了我房裏翻找賣身契嗎？”
少女哭得更可憐了，急切的說道：“奴奴不敢！”
“好了，是與不是你心知肚明，不必說了。”溫茹娘是真的不擅長應付綠茶，也不想再跟她爭辯下去，因為她知道她是辯不過她的。俗話說”捉賊拿贓，捉奸成雙”，關紅珠做事小心謹慎要不是她因為小說的原因留了一手，她本人都不知道有人偷偷進了她的房間。
這件事是她大意了，空口無憑和張和威說了此事，又在他麵前分辨不過關紅珠。要不是她身為張和威母親的身份，隻怕現在張和威是要和她翻臉了。
如今她打草驚蛇就要陷入進退兩難的境地了。進則不能發賣了關紅珠，否則就應了她不喜關紅珠找借口說她壞話，而且她也幹不出人口買賣的事啊。退則不想留下一個有異心的人，不說未來極有可能要逃難，就是沒有逃難這個達摩克利斯之劍在，日常生活中有一個這樣的媳婦，兒子遲早要離心的！
“和威，你先去休息吧！我有些話想和紅珠私下說。”
最後溫茹娘還是想最後努力一番，要是關紅珠能真心實意留在張家，她就不必煩惱要怎麼處理這件事了。
“紅珠，你先別哭。我不應該在別人麵前和你說這件事，更不應該讓和威來和你說，在此我和你說聲抱歉，對不起。”
聞此言關紅珠驚異的抬起頭，有些呆愣的看著溫茹娘。
“我並沒有不喜歡你，其實我很喜歡你的，也很希望你能成為和威的媳婦。隻是不知道你喜不喜歡和威？”
關紅珠正想回答就被溫茹娘打斷。
“我不需要你回答我，隻是希望你今後好好想想。我們張家還需要守孝兩年多近三年，時間還長不必急於一時，所以我希望得到的是你深思熟慮後的答案。而且我如今這般問你也不是想陷你不義，你得了答案可以悄悄和我說。”
“想過好日子是每個人的夢想，俗話說”人往高處走水往低處流”，你從生活條件好的地方一下子落到我們家，不習慣心裏不開心是正常的。隻是我想和你說的是從高處落下輕而易舉，但是想從低穀爬回山頂卻難以登天。”
“我是不知道你家中父母爺奶是做了什麼，讓莊家一舉全家發賣。但是由此於你關家就是從高處落下，而你一個小小年紀的小女孩又能如何爬回去呢？無非是嫁人。”
溫茹娘不等關紅珠回答，就自答了接著說道：“但是你在橫山縣毫無人脈，又如何找一個符合你心裏條件的人家嫁進去呢？而且你應該明白不會有一個滿足你條件的人家會三媒六聘的娶你進門，你想進高門大戶隻能給人當妾。”
“可是高門大戶裏的老爺少爺又為何要抬你進門呢？自家的丫鬟想上進的數不勝數，何必從外頭找一個不知底細的人？”
“退一萬步說真有那麼一戶人家會這般，那你又如何認識呢？你可有什麼門路？想來是沒有的，那最後也唯有賣身一途。可你又如何保證人牙子的人品？你一個無依無靠的小姑娘，人家提腳將你賣入秦樓楚館，你哭都不知道找誰哭去。”
“我與你說這些便是希望你能多些市井人家見識。我發現房中進了人卻不懷疑吳嬸，便是因為吳嬸自小便是在紅塵市井長大，也許她不知道錦衣玉食是怎麼樣的，但是她絕對知道一個無依無靠的女子是活不下去的。”
溫茹娘輕輕摸著關紅珠的頭發道：“你雖然掩飾得很好，但是年紀畢竟還小，我和吳嬸都看得出你的心高氣傲。我和你都是女子，於此並不會騙你，你可以多和吳嬸說說話，你就會明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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