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八十九章江湖路上風波險(中)

章節字數:3400  更新時間:21-12-03 15: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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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要不說周毅普這小子整個浪兒就是沒心沒肺呢,科長哥哥你在市裏醫院裏躺著,就剩半條命了。可他倒好,和憲兵隊的加賀方雄大尉跑到傅家店的範記永吃餃子喝酒去了。啊呸!……”屠鑫銘說到這裏,似乎是對周毅普沒有像他一樣在“笑麵虎”的病床前端屎端尿的伺候頗為不滿,忍不住啐了一口。屠鑫銘就像個盤腿坐在火炕上,嘴裏叼著一個大煙袋的農村老娘們兒,講起了他所說的讓“笑麵虎”高興的事兒。

    傅家店正陽二道街的範記永三鮮餃子館內,警察廳特務科特別行動隊隊長周毅普警佐和小日本鬼子關東軍駐哈爾濱憲兵隊加賀方雄大尉酒酣耳熱,有說有笑的談興正濃。加賀方雄歪戴個帽子,吃相十分不雅,弄得滿嘴都是油漬麻花兒的。“哏兒”、“嘎”的一個勁兒打鳴兒,不知是一頓風卷殘雲撐著了,還是“範記永”的特色熏雞吃多了,“範記永”熏雞在加賀太君的肚子裏十分委屈,一縷冤魂一個勁兒的鼓搗加賀方雄,學著雞打鳴。

    桌子上杯盤狼藉,一隻熏雞隻剩下了雞骨頭,一碟熏肉也見了底。還好,油炸花生米還剩大半盤,一盤三鮮餡兒餃子還剩下四五個。加賀方雄和周毅普碰了一下酒杯,“吱嘍”喝了一口“高粱燒”,邊興猶未盡的嗦嘞著雞大腿的骨頭,邊連讚餃子、熏雞、熏肉好吃。

    周毅普邊咀嚼著嘴裏的花生米,邊向站在遠處賣呆兒的“範記永”老板範鳳奎使了個眼色。範鳳奎來到周毅普身邊,周毅普說道:“我說範掌櫃的,你沒見加賀太君喜歡吃你們家的熏雞嗎?這可是你們”範記永”的造化!你再去準備一隻熏雞,多用幾層油紙包好了,等我們走前兒給加賀太君拎著。你記住了,我可從來沒短過你的飯錢!……”

    範鳳奎急忙點頭哈腰,媚笑著對周毅普說道:“那是!那是!……周隊長大眼睛雙眼皮兒,長得真俊,一瞅就是個講究人兒!嗬嗬……加賀太君能來俺們”範記永”吃飯,那是我們祖宗十八代積的德呀,咋還大了呼哧的敢跟周隊長要錢呢?就算小的一點孝敬了!……”

    加賀方雄的中國話雖然很糟糕,但還是基本上聽明白了範鳳奎的話。那意思就是白送他一隻肥而不膩的熏雞。他圓睜著被“高粱燒”燒得通紅的眼睛,對範鳳奎豎起大拇指說道:“範的,你的餃子的、雞的、肉的大大的好吃!皇軍統統的喜歡!你的皇軍的朋友一馬斯!……”

    “你媽死!你媽死!餃子的、雞的、肉的加賀太君統統的你媽死!……”不知是範鳳奎口齒不清,還是有意欺負加賀方雄的中國話有限,裝作不懂日本話的樣子大罵加賀方雄。

    範鳳奎的這點小計倆怎麼會瞞過周毅普?也可能周毅普不想攪了這“和諧”的氣氛,他也就沒有說穿,隻是微笑著向範鳳奎揮了揮手。

    範鳳奎雙手抄在袖子中,對加賀方雄和周毅普連連鞠躬之後,轉身去給加賀方雄準備熏雞。範鳳奎忽然覺得有點奇怪:這小日本鬼子為啥對雞這麼情有獨鍾,這麼喜歡吃呢?就像黃鼠狼子似的。範鳳奎實際上有點冤枉了黃鼠狼子,也就是黃鼬。黃鼠狼子在沒有別的食物可吃的時候才會吃雞,這個小可愛可是對農業、林業、畜牧業有益的動物,是人類的朋友。

    不過,黃鼠狼子在東北民間那可是被老百姓傳的賊啦邪乎。老百姓尊其為“黃二太爺”,是與狐狸、刺蝟、蛇和老鼠在民間被稱為“狐黃白柳灰”五大仙。也就是“笑麵虎”的“保家仙”。據說,黃鼠狼子之所以使人感到神秘,有一個重要原因是認為黃鼠狼子可以左右人的精神世界,與精神錯亂的疾病有關。這種疾病叫“癔病”。人們認為一旦黃鼠狼子附了體,就會發生癔病,其中以女性或精神抑鬱者為多。這種病發病時哭哭啼啼,連說帶唱,訴說一些玄妙的事情或生平中的不平之事。

    傳說,“腳盆雞”的老國王因精神錯亂而飽受病痛的折磨,國內的名醫走馬燈似的來給老國王醫治,仍不見效。一個對中國東北的“保家仙”傳說略知一二的“名醫”,斷言老國王這是得罪了“黃仙”,“黃仙”附體之後折磨老國王。能夠醫治老國王的唯一辦法,就是舉國給“黃仙”上供。貢品自然就是“黃仙”最喜歡吃的雞了。一時之間,“腳盆雞”國內的雞算是遭了殃,差一點被當作貢品供絕了。雞,在“腳盆雞”越來越稀缺也就順理成章了。供過“黃仙”的雞自然不能扔了,也就成為“腳盆雞”窮苦百姓口中的美味。物以稀為貴。久而久之,能夠吃到稀缺的雞也就成為“腳盆雞”窮苦百姓的奢望。不然的話,怎麼會叫“腳盆雞”。

    “腳盆雞”舉國上下雖然差一點把雞當作貢品供絕了,可惜,仍然沒有治好老國王的病。老國王駕崩之後新國王即位後,仍然沒忘了取中國的《尚書•堯典》中“百姓昭明,協和萬邦”的意思命名了個年號。新國王即位之後,“腳盆雞”脫離老國王時期的總體和平而向侵略其它國家暴走。所謂的“協和萬邦”,也就變成了攪亂萬邦,也就變成了吃“萬邦”的雞。

    範鳳奎還沒走到廚房門前,就聽到周毅普在他身後和嘰嘰呱呱的用日語和加賀方雄說得正歡。趁著進廚房的功夫,範鳳奎撩起門簾子轉頭望去,隻見加賀方雄正笑眯眯的望著自己,滿臉的仰慕、恭謹。範鳳奎嚇了一跳,趕緊向加賀方雄報以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範鳳奎心裏邊直犯嘀咕,看來周毅普沒說自己的壞話,不然加賀方雄傻十三趔趄的衝自己笑啥?

    周毅普的確沒有說範鳳奎的壞話,相反,正在向加賀方雄誇耀“範記永”的曆史。大概意思是,範鳳奎的幹爹也是師傅,人稱“老範頭”,民國元年在褲襠街東頭搭了一個泥棚子,就在馬路邊上賣餃子。攢了點錢後,在褲襠街北頭水塔西側,自己翻蓋了一幢二層小灰樓,開了個餃子館,取名“範記獨一處餃子館”,那是哈爾濱最早的三鮮餃子館。範鳳奎康德年間在“範記獨一處餃子館”當跑堂,為人忠厚,又不失精明、強幹,老範頭十分喜愛。恰巧,老範頭沒有兒子,就認了範鳳奎當幹兒子,把自己的手藝都傳給了範鳳奎。

    周毅普衝廚房舉了舉大拇哥,接著說道:“去年秋天前兒,老範頭買下了咱們吃飯這座平房,,讓範鳳奎開了一個餃子館。範鳳奎在”範記”的後麵加了一個”永”字,起名叫”範記永”,那是發誓永遠繼承”範記獨一處”傳統的意思呀。從此,”範記永”就成了”範記獨一處”的一個分號,範鳳奎成為老範頭唯一的三鮮水餃手藝的繼承人!……”

    周毅普正想繼續白話“範記獨一處”三鮮餃子鮮美可口,香而不膩的風味特點,忽然,“範記永”餃子館的棉門簾子一挑,“範記永”對麵山海雜貨店的夥計闖了進來。山海雜貨店的夥計一進餃子館,也許是餃子館內太暗,沒看清都有什麼人,咋咋呼呼的嚷道:“嗨……我說範掌櫃的呢?警察廳的周隊長在這旮遝嗎?……”

    周毅普一瞪眼,對夥計說道:“你眼睛管出氣兒的咋的,沒看見老子在這旮遝嗎?……”

    範鳳奎一撩廚房的門簾子,走了出來,申飭道:“不是!我說曲四耗子你叫喚啥?……”

    曲四耗子沒工夫去理範鳳奎,急忙對周毅普點頭哈腰的說道:“唉呀媽呀……您瞅瞅我這揍性,真該把眼珠子摳出來當泡兒踩!嗬嗬……周隊長,我們店的櫃台上有電話找您!……”

    周毅普皺了皺眉頭,對加賀方雄說住友商事會社哈爾濱分社剛剛出了那麼大的事,怕是警察廳找他,可別耽誤了正事。加賀方雄連連點頭,連稱“吆西”,請周毅普去接電話。

    周毅普隨著曲四耗子去接電話了,加賀方雄“高粱燒”喝得差不多了,十分興奮。拉著範鳳奎的手,坐在自己身邊,大談特談“大東亞共榮”和“日滿友善”。白話的差不多了,見範鳳奎猶如鴨子聽雷一般根本就沒聽懂,加賀方雄一手拉著範鳳奎的手,一隻手拍了拍範鳳奎的肩頭,指了指範鳳奎,又指了指自己,操著生硬的“協和語”說道:“範的,事情的有,憲兵隊的找我!你的,我的,協和大大的,朋友大大的,親善一馬斯!……”

    “哈依!哈依!……”範鳳奎滿臉是笑,點頭哈腰的說道:“太君你媽死!你媽死!太君吃雞的你媽死!太君的雞,死啦死啦地沒有,我地送給太君你媽死!……”

    加賀方雄隻道範鳳奎的“協和語”忒差勁,更不用說日語了。於是,加賀方雄搖了搖頭,有點哭笑不得的對範鳳奎說道:“範的,你的日語不好大大的,學習學習一馬斯!你的,看我!漢語說的大大的好,滿人統統的不行,需要學我地一馬斯!……”

    “你爹你媽死?……”範鳳奎強忍住笑,卻是滿腦門子的問號,嘟嘟囔囔的說道:“咋整的?你媽又不自己個兒死了,非得和你爹一塊兒堆兒死,那是幾個意思?……”

    範鳳奎正在一本正經的逗加賀方雄這個傻麅子取樂,忽然,周毅普一掀門簾子回來了。周毅普揮了揮手,示意範鳳奎忙自己的去,這才把腦袋湊到加賀方雄麵前,低聲嘀咕起來。加賀方雄卻越聽越吃驚,越聽越興奮。原來,給周毅普打來電話的不是警察廳,而是周毅普的一個密探。這個密探向周毅普報告,他親眼看到惡霸李玖鵬的兒子,“濱江三少”之一的李忠和進了正陽三道街的“新記獨一處”飯店玄字號包房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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