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外尋蹤——失蹤的文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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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故國東來渭水流  第51章:下去旅遊一番如何(三)

章節字數:2355  更新時間:21-07-03 12: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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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來到火一城已經整整一年了。一年裏,我吃盡了各種苦頭。被上峰刁難,被老資格的同事刁難這都不是什麼,最關鍵的是我居然失去了我唯一的親人——霜零1095。我萬分痛恨希望之光這無情的製度,說什麼回收再利用,毫無人性可言。希望之光這麼大,資源這麼多,讓我保留一個機關人有什麼不可以?於是我把心中的苦悶向玉蘭姐訴說。她的星光號隸屬於第一艦隊,而第一艦隊常駐於火星與地球一帶。每當星光號停泊時,她都會下到火星來。星光號是飛龍-甲重型戰艦,我多想有一天能夠在這樣強大的戰艦上服役,成為艦長。每當說起這個,她隻會笑著摸我的頭:

    “會有這麼一天的,我看好你喲!”

    我們坐在火一城的九號餐廳裏有一搭沒一搭地聊著,白楊哥則很少說話,仿佛像石頭一樣。九號餐廳非常別致,我經常來,坐在靠窗的位置,俯瞰下麵的火一城。每當夜幕降臨,火一城上的星星燈亮起,與街道兩旁那極具大夏特色的宮燈交相輝映,讓整個火一城仿佛鋪滿朦朧的麵紗,非常的美。玉蘭姐顯然也十分喜歡這裏的景色,她還說羨慕我們這些常住城市裏的人,不用整天到處奔波。我怎麼聽都覺得她在故意氣我。我們聊著聊著,不可避免的把話題轉向了霜零1095。一說到她,往昔的種種會不受控製的浮現,而離別的那一幕更是讓我深刻認識了“失去”二字的沉重,我第一次感受到失去一樣寶貴的東西,而且是無法挽回的那種。

    玉蘭姐緊緊握住我的手,柔聲安慰:

    “孩子,我能理解你,因為姐也經曆過。不瞞你說,我經曆的比你更多更痛苦,當你成為正式船員你就會明白我的感受。”

    “我不能理解,為什麼我們不能把她留下,難道這麼大一個希望之光,還容不下一個機關人嗎?隻因為她不是人類?”我努力平複心情,但是淚水仍然止不住滲出眼角。

    “一個機關人當然不算什麼,可是你好好想想,如果每一個人都這樣,那麼就會有千千萬萬的機關人留下,那樣……”一向不大作聲的白楊哥此時卻發聲了。

    “那樣又怎樣?就算千千萬萬個機關人,我希望之光之富有,一樣養得起!我們已經征服了整個太陽係,我們手裏的資源可謂取之不盡,為何卻沒有小小一個機關人的容身之處?非要壓榨至極?她一生為我們希望之光養育了多少孩子,結果呢?到頭來隻換得這個下場,這還有沒有人性!”我憤怒地一拳砸在桌子上,把杯子震得嗡嗡直響。

    “人性?如果事事講人性,希望之光如何能走到今天?你如果成為正式船員,你就會知道,希望之光的整個曆史就是沒人性的曆史!”白楊哥永不退讓,直視著我。

    “什麼!難道我之前學到的曆史是假的?不是說希望之光是個充滿人性的大家族嗎?”我雖然很生氣,但還算理智,白楊哥也一向不會胡亂說謊。

    “嗬嗬,這是事實,可是希望之光的沒人性曆史也是事實,一切都是為了更好的生存,發展。你看……”白楊哥點開一個投影器,地球緩緩在我們麵前浮現;接著他手指再一點,指向海龍島中間,我知道那裏有我們希望之光的觀天城,現在已經送給遺族了,不知道他們現在過得怎樣。隻見影像變幻,觀天城出現在眼前,就好像我們在高空俯視一般。於是我把畫麵拉近,隻見地上忙碌的人們開始在視野中漸漸變大,我認出來了,他們就是遺族。這些人似乎都在朝著一個方向移動,我把畫麵移動,發現那個地方是黃金聖殿。我在曆史課上學到,當年我們撤離地球時,把我們的知識一分為二,裝載在水晶並封存在石碑裏,還建立了這個黃金聖殿。遺族人虔誠地膜拜,感謝著天神給他們帶來幸福無比的生活。

    幸福?連我這個對地球不大了解的人也看出來了,他們算不上幸福。他們穿著破舊,吃的也隻是剛好果腹,算是溫飽吧。這能算幸福?玉蘭姐似乎看出我的疑惑,開口道:

    “孩子,你不懂,比起其他地方的人他們算是幸福的。至少他們沒有饑荒與戰亂,能夠吃飽穿曖,按照大夏國的說法,這已經算太平盛世了。”

    “哈哈哈……盛世!”我大笑起來,如果這算盛世,那我們算什麼?

    “為什麼,我們不能分給他們一點點,讓他們過上更好的生活?畢竟他們與我們也算是親戚,而且他們的祖先為我們做牛做馬,為希望之光的騰飛立下汗馬功勞。”我不解道。而白楊哥也開始大笑起來:

    “哈哈哈……這就是希望之光沒有人性的地方啊!太陽係就這麼大,給他們多一些,那我們就會少一些,你給還是不給呢?我們給他們留下整個地球,已經是仁至義盡了。”

    “就算不給資源,給一點技術也好啊,那些封存在水晶裏的技術,他們現在根本學不會,為什麼不給他們一些實用點的,他們能用得上的,用來改善一下生活。”

    “哦,那好啊,把第一次飛躍初期的東西給他們如何?再手把手地教會他們,然後讓他們橫掃整個地球,這樣如何?然後呢?接下來地球也容不下他們了,我們是不是應該再把月亮讓出來?”白楊哥歪著頭開始嘲弄著,而玉蘭姐則一言不發。

    “這……我倒沒有想過。可是就算這樣,也總不能什麼都不做吧,比如給他們一些我們基因改良過的植物品種,他們的生活肯定能更好。”我開始皺眉起來,霜零1095的事暫時被拋之腦後。

    “他們之死活,與我們何幹?”白楊哥說出這句話,讓我感到震驚。這不是我認識的白楊哥,他一向溫文爾雅,風度翩翩,富有愛心,他怎麼會說出這樣的話。我指著影像裏那些辛苦勞作的遺族人,手指顫抖著卻說不出話。

    “我再強調一次,希望之光就是沒有人性才可以發展至今,你明白嗎?隻要有利於我們希望之光發展的,那就可以做,哪怕犧牲一些以有什麼關係呢?”白楊哥笑得更陰沉了,而玉蘭姐似乎想到了一些不好的回憶,低著頭不說話,隻是閉著眼睛。

    凡是為人,皆有利己本能;人有遠近親疏,此亦為人性。當年的我無法理解一些事,而等到我能夠理解時,才明白這些事背後的道理有多沉重,沉重到我不願意去麵對。我們人都是自私的,做為人的集合體文明也同樣是自私的。我們可以很富於人情味,同樣也可以變得毫無人性,一切隻為自身更好的生存與發展。我們可能會編寫一些美好的謊言來包裝自己,我們也時常活在美麗的虛假麵具背後,以此來掩蓋我們猙獰的真麵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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