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2876 更新時間：09-07-27 18:37
回首重到舊時明月路，袖口香寒，心比秋蓮苦。
我隻能說這樣一句，納蘭的詞，舊時明月路，心比秋蓮苦。曾經也無數次的將你寫的字條，在半夜，偷偷的翻出，夾在每天翻的詞典裏，看一遍，又一遍，好像偷糖的孩子，隻要一點點的甘甜，就足矣。我那時也隻是這樣，卑微的，不計後果的。仿若撲火的飛蛾，眼裏隻有那微弱的燭光，明明滅滅。
但我隻是無助的想你，秋風吹過的葉子，沒有一點堅持的勇氣。
那樣寂靜的歲月裏，無盡的炎熱，熱氣在周圍散開，那樣難受。我記得有一滴一滴的汗水，在草稿上散開去，幹了，留下褶皺的印記。
總總會在好天氣裏想起當初，靠窗而坐的日子，平淡自由美好，真應了那句“小樓承日暖，猶記讀書編。鳥語紗窗外，花開綺閣前”，沒由來的安心和恬淡，一點點的陽光，透過墨綠的玻璃，灑在書本上，霎時便是整個春天。
你總是很優秀，優秀得讓人嫉妒，物理課上總是不動筆就報出答案，擲地有聲，而我，隻能小心翼翼的咬著筆杆，低頭看自己的草稿，結果，總是差了那麼一大截。
雖然那時的我，成績一直不錯。考場上也如坐針氈，身邊都是不苟言笑的學習高手，而我，仿佛走錯路的孩子，無助而彷徨。所幸考試很快結束，我獨自一人站在走廊上，看遠處的城市。有許許多多的車子走過，又走過，沒有盡頭。你笑著在我身邊停下，問考的可好，其實你每次都會這樣問我，相同的問題，現在想起，都是那些年少的膽怯，讓相同的錯誤發生。
學習很煩重，每天都會有一摞一摞的試卷，從麵無表情的老師手中發下，紛紛揚揚，我每每接過試卷，便提筆，認認真真地寫下自己的名字，一筆一劃，哪怕自己是多麼恐懼每周一次的測驗。你飛快做完，交卷，然後悠然坐回座位，嘴角微微上揚，淺黃色的陽光就那樣灑在你的身上，有微微的反光，耀眼的不似人間。
常常會有不懂的題，畫好了小心翼翼地遞給你。你這個時候總是會笑我，這麼簡單的題都不會，但你總是很認真，詳細的講一遍，經常翻書從定義講起，再找相似的題，一道一道的讓我做，每每做出來，便好脾氣的揉揉我淩亂的頭發，笑而不言。有時候為一道題爭論起來，兩支不同顏色的筆在草稿本上畫來畫去，到最後便成了兒童畫，畫太陽花，再添上笑嗬嗬的太陽公公，末了兩人傻笑一陣，你說我童心未泯，而你又何嚐不是呢。
那時你是班長，每每班上有任務，我總是找種種借口搪塞過去，你也不惱，隻是常常陪著我，做完一項又一項繁重的集體勞動。我們總是蹲在地上抹走廊上的瓷片，有一朵一朵小小的花，仔仔細細的擦幹淨，瓷片上映著人的影子，帶著笑意。立起身來，早已是黃昏，刺眼的陽光打過來，將人的影子慢慢拉長。
日子就這樣，過得飛快。校園裏剛種上的梔子花，有一點一點的純粹香味，在空蕩的校園裏散開，慢慢溢滿去。
轉眼，便是高三。班主任印出一張表，大紅的底麵，讓每個人寫下自己目標的大學，我想了許久，填了一個不甚出名的大學，因為它的建築係，自己想的，便怎樣堅持也要實現。放學後你找到我，同學們都陸陸續續地離開，剩下一個空落落的教室，以及，從窗格灑下的夕陽，在細紋的瓷磚上鋪開來。你問我那所大學的一切，我自己也隻是在網上偶爾看到，依稀記下一點，便都告訴你，一詞一句，簡單明白。我自顧自地說，待停下話語，你已經走到了窗邊，風掀起窗簾，一鼓一鼓的，我想起古代將士的帥旗，也是這樣，獵獵大風之中，舒展開來。
整個高三一年，過的七零八落，碾碎了一地的夢幻。
過程仿佛很複雜，但就是那樣，一切都是那麼自然，水到渠成的，你牽起一個女生的手，她當真是好，好像小溪，一眼望去就可以看清，看得很清楚。你們坐在一起，言笑晏晏。同樣有黃昏的陽光照在你們身上，那樣慢慢鋪開來，美好的不似人間。
仿佛是一次月考後，周圍的人都散去，我在教室打掃衛生，你和她坐在一塊，為一道題絞盡腦汁，有輕微的笑聲從你們的座位上傳出，映著昏黃的燈光，明明滅滅。你突然停下話語，向我走來，帶著微微的笑，問，考得可好。
我也笑道，還一般的，也是物理不太好。
你好像是鬆了一口氣，輕聲道，你以前也總是這樣。
高考，然後，也是一個暑假，然後，我們考到了同一座城市。
依稀記得，開學前一天，我們都提早來到了學校，後來便去江邊閑走，慕然間，你回過頭來，輕聲對我說，想不到我們，在同一所學校呢。瞳仁裏閃過一絲不知名的慨然。彼時微風拂過，有一片片在我們身邊飄落，徐徐落下。
炎炎夏日，這裏的天更是出奇的熱，我們有了同樣的，深墨色的校徽，印著金色的校名，那樣的，一種莫名的感覺。
之後很久，我們好像回到了許久以前，一起瞎逛，吃缽子飯，在校園裏轉，開彼此的玩笑。然後，我想起了三年前，我們在紙上畫的兒童畫，很幼稚，那時，我們也這樣，笑作一團，但是。已經很遠了吧。
突然你卻對我講起了往事，惘若前塵。
講起了當時你的忐忑與不安，講起我對男生特有的冷漠，好像陌上怒放的花，鮮妍明媚，卻難以觸碰，一些一些的事，從你記憶中傾瀉開來，我坐在一邊，太陽仍是刺眼，於是抬起手中的提包，擋住了自己的雙眼，不去看那血紅的陽光。
我是想不到的，你也曾這樣，這樣愛過我。
原以為，一切，不過是自己的幻夢。隻有自己在舞台流連。寂寞的燈光打下，隻有我自己。隻是，我們仍是錯過，兜兜轉轉，轉不回原地。
然後我們到了遊樂場，玩過山車，自己以前跟本就不敢觸碰的地方，你在我身邊坐下，幫我係好安全帶，穩穩地打結。而在半空中的時候，我還是感到了無邊的恐懼，就像一顆心，那樣跌進深潭裏去，沒有終點。便是那樣，下意識的抓緊了你的手，你將我輕輕地攬在懷裏，像很久之前那樣，輕輕的拍著我的頭，那樣輕，好像微一用力，就會消失，不見。那是我們第一次那麼接近，隻是，我們，都知道，是再也沒有下一次了。
而後，仍舊是平淡如舊，看著大學校園裏的梧桐，從嫣然的翠綠，到了紛紛的落葉。腳踩上去，便可聽到葉子破碎的聲音。
其實，現在看來，我們都是對感情懦弱的人，對自己的想法，總是藏在心裏，生怕見了光，它們就會像一個一個的美麗泡沫，碎開來。
直到那一天，翻出許久前看過的電影，岩井俊二的《情書》，光盤有點老化，但仍舊是坐在屏幕前，看完了這一場關於青春的記述，一絲一絲的光亮，一張試卷，塗過的鉛筆畫，都是那樣的，熟悉，再不過的熟悉。
最後，藤井樹翻開那張借書卡，背麵是自己少年時的容顏，我的眼淚便留了下來。
曾經，有一位那樣美好的少年，那樣愛過她。
我們，都在不斷地躲藏，逃避，好像捧在手裏，那簇小小的火焰，便會永遠地照亮自己的胸口，哪怕，隻能溫暖一個人。
一段少年往事中的暗戀，隨著通信，被逐漸的抽絲剝繭，真相大白。突然之間，發現時間深處，居然有一段如此婉轉曲折的心意存在。
時間深處，總有那樣一些，不為人知的心意，千轉百回。
那些年少時的愛戀，日記本裏那些深深淺淺的文字也曾一筆一劃記錄過吧，某一天，我坐在閱覽室的昏黃燈光下，記憶，情緒，一言一語，便是那樣，不曾缺少一點，映了於前，一切如昨。
隻是，一切都已過去。窗外有子校的學生走過，笑容燦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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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城市獵人社區上看到一篇不錯的文章：顏筱玖|【六月話題】不知故舊是蒙山：）http：//club。lcread。com/articlePage/187415/index。htm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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