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2785 更新時間:17-09-06 18:01
清晨,雪瑤側身看向身邊尤在熟睡的男子,淚痕未幹的臉上再度滑下兩行晶瑩。
忍不住輕輕伸出手,卻尤怕驚擾了男子的美夢,隻能隔著半指的距離在空中細細描繪男子俊朗的眉眼。心中的痛猛驟然襲來,令雪瑤幾乎控製不住嗚咽出聲。
死死咬住下唇,雪瑤再度看向睡得一臉心滿意足的男子,眼中的愛意再不用掩飾,卻也透著徹骨的絕望。
他應在做著一個無可比擬的美夢吧!滿足得仿佛得到了整個天下。
隻是,那個與他共築美夢之人卻又是誰?
猶記昨晚爛醉如泥的他抱著自己哭得像個嬰童,嘴裏吐出的話語卻讓自己如被送入最殘酷的無間地獄。
“子塵,子塵……”
輕聲的呢喃載著道不盡的繾綣眷戀,直纏得自己本已疲憊不堪的心再無了反抗的力氣。
任由他撕開自己的衣服,抱著自己如野獸般地瘋狂啃咬,仿佛壓抑了許久的欲望混合著讓自己心疼的絕望如滅頂般襲來,直將自己衝得搖搖欲墜,任由沉浮。
在禇靜林進入的那一刹那,自己卻仿佛沒有感覺到任何疼痛,渾身上下似已麻木,卻唯有一雙眼睛不受控製般不斷冒出一股股讓自己更覺無地自容的淚珠。
卻未料禇靜林看到她哭,竟然一時愣住了不再動作。
心霎時仿佛要跳出喉嚨:他,終是認出自己了嗎?
卻未料禇靜林神色一柔,下一刻便低下了頭,在雪瑤的怔愣中從唇角向上緩緩含去了自己的淚珠,然後在自己顫抖的睫毛上深深印下一吻。
最後,帶著溺斃人的柔情和心疼在自己耳邊輕輕歎息:“子塵,莫要再哭……”
之後的禇靜林,動作輕柔得仿佛在撫摸自己最為心愛之物,卻讓雪瑤的眼淚更加忍不住,奔湧了整個漫漫長夜。
起身穿好衣衫,雪瑤終是下定了決心。
早該清醒了,不是嗎?
早在落入這風塵之地時便該如此了,怎奈何自己一顆不服輸的倔強之心,執著者不肯放棄最後的尊嚴,尋尋覓覓一個知心之人,卻終是落入今日這般的境地,情何以堪?
身體也好,尊嚴也罷,又如何抵得上失心的代價?
算是自己“不識時務”、“不辨形勢”的代價麼,所以注定喪失所有,身體連同心和尊嚴一起,連一絲殘骸都不曾留下。
床上傳來輕微響動,雪瑤忙以手抹去麵上殘留的晶瑩,款款走到床邊,對著已然睜開眼睛的禇靜林溫柔一笑:
“禇公子,身體可有任何不適?雪瑤這便去給公子倒杯茶。”
說罷便欲轉身,卻不想被禇靜林一把拉住了手腕。
雪瑤身體微微一震,緩緩轉過頭來。
但見禇靜林一臉痛苦之色,眉頭緊皺,想來是昨夜醉酒還未完全清醒。
半晌,禇靜林似突然想起了什麼,神色驀然一僵,看得雪瑤心內一緊。
禇靜林抬眸望向雪瑤,眸色閃爍,輕聲的問詢中帶著幾分不確定和隱隱的期盼:
“雪瑤,昨夜……你我……”
看著禇靜林一臉小心翼翼、欲言又止的神態,雖早有預料,雪瑤卻仍是忍不住心內一苦,剛剛忍下的淚水幾乎便要再度噴薄而出。
禇公子,你定要這般殘忍嗎?
你是當真不記得,還是不願記得?
即便不記得,那床上的殷殷血色難道不足以說明一切?
你麵上那般忐忑的神色,是害怕我辜負你的期待,抑或是害怕從此便要失了你那從來便是自欺欺人的安寧平靜?
無論是何種,你可知,雪瑤卻從未打算以此束住你。隻因了我雖輸了一切,卻仍是不願輸了你心中的那個雪瑤,輸了與你知己的身份。
強整心緒,雪瑤強顏一笑:
“公子怕是睡糊塗了吧!昨夜公子喝醉,雪瑤不忍公子回府勞頓,便安排公子宿在了藏雪軒。至於雪瑤,自是去與其他姐妹同宿。公子此刻這幅表情,莫不是因為霸占了雪瑤的床鋪而心有歉疚?”
言畢,竟還難得俏皮地眨了眨眼。
如此漏洞百出、在外人看來一戳即破的謊言,禇靜林卻果然毫不意外地選擇了相信。
看著禇靜林如釋重負,甚至流露出些許感激的眼眸,雪瑤微微偏開頭,再開口時語調中帶著絲絲不穩:
“禇公子,雪瑤明日將在攬香閣公開彈奏,還望禇公子到時能前來捧場。這便算是雪瑤最後的心願,不知公子可否應允?”
禇靜林跌跌撞撞地走在街上,隻覺腦中一片混亂,昨夜記憶中殘存的片段迭遝加錯,隻讓人分不清夢境抑或是現實。
溫暖柔軟的身軀,晶瑩叫人疼惜的淚珠,令人沉醉瘋狂的嬌吟……
卻惟獨記不清那雙眸深情而絕望的眼眸、那張哭泣著的嬌顏。
如此真實的觸感,理應是個女子,卻為何自己印象中心心念念的那張麵孔卻是……
亦或許,猶如“莊周夢蝶”,這一切均隻是自己的荒唐夢境?
似乎理智和潛意識都更願接受此種說法,禇靜林漸漸平靜下來,欲裂的頭痛似也得到稍解。
是啊,南柯一夢而已,又何必自困其中?
有道是:夢境原虛幻,情真幻亦真。那般真實的夢境怕也是自己日有所念、思慮過甚的緣故吧!
神思恍惚間,禇靜林停下腳步,抬頭望向眼前的府門,卻不想看清門前的牌匾後心內一驚,整個人驟然清醒過來。
自己竟不覺間再次走到了東方府門前!!
幾乎是有些倉惶地,禇靜林轉身疾步離去,心中的自嘲和酸楚無以複加:
時至今日,即便終於明晰了自己心之所係,卻又有何臉麵再踏入東方府的大門!
本想回到禇家在蒲州的府邸,卻在想到父親昨日憐憫歉疚的神色後不由變得更加心煩意亂。略一思考,禇靜林踏上了去阮府的路,隻道休息過後養足精神再去麵對那個令自己頭疼的父親。
方跨入阮府大門,禇靜林便覺今日阮府下人的神色似與往日不同,添了幾分歡喜緊張之色。偶有幾個小丫鬟湊在一起閑言碎語,望見禇靜林便立刻停止,垂首繼續工作,卻仍是被敏銳的禇靜林聽到了類似“老爺”、“女神醫”之類的片段。
不禁暗皺了皺眉:小軒回來了麼?女神醫卻又是何人?
然,此時的禇靜林已顧不得細細探究,隱隱的頭痛和紛亂的思緒促使他直接繞開正院向別院客房走去。
而此時的景銘軒確是籠罩著一股令人窒息的緊張嚴肅氣氛。
房內的眾人眼盯著秀眉緊皺的喬思婷,雖神色各異,卻無不透著焦慮。
阮曼琴靠在聞信趕來的阮若夕懷中低低啜泣。而輕輕安撫著阮曼琴的阮若夕,麵上雖仍是一貫的溫文神色,看不出有異,卻惟獨麵上的笑意比尋常淡了許多。
立於他身旁的漠,一目寒潭越發的深幽不可測,隱隱閃著凜冽的光。
蘇文禦坐於床邊,看著床上麵色蒼白如紙的阮逸軒,時而再望向仍在搭脈、不發一語的喬思婷,麵上的焦急憂慮昭示著他已處於崩潰的邊緣。
唯有萬采怡似並不在意阮逸軒的突然昏倒,眼睛望著窗外,隻麵上冷峻肅殺的神色令阮府下人膽寒,無一人敢靠近,暗傳府內來了個“女閻羅”。
突然,萬采怡似想到了什麼,隨手抓過一個阮家下人,隻把那人嚇得手一抖,手上捧著的杯盤“嘩啦啦”全部掉於地上。
突如其來的聲響令屋內的人不禁都皺了眉,回頭看向那個不停跪在地上請罪的丫鬟,以及那個一臉不耐之色的“始作俑者”。
阮曼琴見狀便大概明白了事情的緣由。擦了擦哭得紅腫的眼睛,阮曼琴朝萬采怡親切一笑:“不知師父有何需要,不妨跟小琴講,小琴定會盡力讓師父滿意。”
在蘇文禦解釋之後,阮曼琴方知,這個看來和自己一般年紀的女子竟是哥哥的師傅!
驚訝之餘,阮曼琴不由心生幾分欣賞向往之意。更何況隻要思及:就是這個人不僅教授了哥哥武功,此次還救了哥哥的命。阮曼琴便不由得對這個看來狂傲不羈、實則深不可測的女子再添幾分好感。
卻又不免羞赧:自己竟然還曾將她當做……
萬采怡聽了阮曼琴的話,臉色稍霽,進入阮府以來第一次開口:
“我想借貴府廚房一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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