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6897 更新時間:10-07-09 18:36
章靈惜帶著西門顥璵走到某個巷子口時,丟下一句“在這裏等我一下”後就跑進巷子,留西門顥璵一個人站在巷子外的馬路上發呆。
正當西門顥璵無聊時,巷子中傳來汽車的馬達聲,接著一輛白色跑車從裏麵開了出來,“吱呀”一聲在他麵前停下了。
章靈惜從半敞著的車窗中伸出頭,對西門顥璵道:“別傻站著了,快上車。”
西門顥璵應了一聲,連車門都沒打開就讓身子直接穿了過去,坐到了副駕駛座上。
幸好這條路現在沒人經過,不然一定會惹上麻煩。
“哪兒來的車?”西門顥璵奇道。而且這車好像很高級的樣子。
“向朋友的朋友借的。”章靈惜重新發動了車子。
西門顥璵揚眉詫異道:“你會開車?”印象中似乎從沒見她接觸過與工業產品有關的事物。
“幹什麼?誰規定開古董店的人就不能開汽車了?”章靈惜撇了撇嘴,一腳踩上油門,將車開上了一條大路,“放心好了,我有駕照。”真是的,都已經隻剩魂魄了還那麼怕死。
章靈惜根據紫羽飛曾給她的那張名片上的地址,將車開到了一座別墅前。
“你在外麵等著,最好走遠點。”下車前,章靈惜向西門顥璵如是吩咐道,“這裏可是除靈世家的地盤,你被他們發現可不太好。”
“那我先回去找采萌好了,有事時我們再過來。”
“好吧。”章靈惜鎖上車門,向紫家大門走去。
沒想到紫羽飛已站在別墅門口,一臉焦急地等著她。見到章靈惜向自己走來,她連忙跑過去拉起章靈惜的手就往屋裏拽。
“等一下,不用這麼急吧。”章靈惜連忙喊住她。拽到自己的手都要脫臼了。
紫羽飛連忙鬆開她:“抱歉。”
“你一個人住嗎?”章靈惜好奇地打量著堆滿除靈用具的屋子,有羅盤、桃木劍、銅鏡、各式符籙,居然還有西方的聖水和十字架……還真是中西結合啊,這點倒是和夏凡的那個徒弟家蠻像的。
“不是。”紫羽飛帶章靈惜來到了她的房間。“我和我爸媽還有爺爺住一起,附近幾幢別墅住的也是我們紫家的人。不過我爺爺說最近城裏妖氣很重,有些不太平,所以除了我這個修行中的除靈師外,其他幾個有除靈能力的人都出門了。”
“這樣啊……對了,你怎麼知道我要來?”章靈惜問道。難怪剛才問夏凡的那個徒弟借車時,她還不情不願的,敢情是她怕耽誤生意啊。
“幾天前我看見你鋪裏的那個人……”
“夏凡?”章靈惜激動起來。
“對,就是他。他似乎是在跟蹤什麼人,看到我後就交給我一件東西,說是讓我帶給你。我那天本來是想交給你的,不過看見小澈也在那裏,所以……呃,我就忘記了。”紫羽飛撓了撓頭道,“昨天晚上我一個人在家的時候,有個叫任采萌的姐姐找到我,說是讓我今天下午在家等你,把那件東西交給你。”
“這樣啊……夏凡讓你帶給我什麼東西?”紫羽飛從櫃子中扯出一塊繡著深紅色花紋的素色緞子來。
章靈惜接過緞子:“絳煙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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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張機,采桑陌上試春衣。風晴日暖慵無力,桃花枝上,啼鶯言語,不肯放人歸。
江南,絲織生產的主要地區。為了滿足上至皇家貴族,下至平民百姓的需求,在民間設立有眾多的織染廠、繡坊與布莊。其中最值得一提的,是被當今聖上禦賜為“江南第一繡”的羅家莊。
羅家莊在江南一帶可謂是無人不知、無人不曉,其織繡的手藝經世代流傳,精美絕倫。而羅家莊所設的舞織坊更是由皇帝頒旨認可的專為皇室織造服飾的皇家繡坊。
在江南地區,能與羅家莊相抗衡的繡坊隻有屈指可數的一兩家。
羅家現有一個女兒,羅織煙。她不僅樣貌動人,還繼承了祖上流傳下來的技藝,更使其發揚光大,創造出屬於自己的新繡法,稱為“煙繡”。
在她手中,深淺不一的黑、白、灰三色繡線能夠在素色的綾羅綢緞上變幻出各種不同的形態,如同水墨畫一樣,又似在煙霧中看景般朦朧。
她的纖繡坊專為平民所設,讓百姓們也能穿戴羅家所織造的精美服裝。
兩張機,行人立馬意遲遲。深心未忍輕分付,回頭一笑,花間歸去,隻恐被花知。
“該繡什麼圖樣好呢?”坐在纖繡坊內室的羅織煙盯著手中的素緞苦思冥想著新的圖樣。兩個月後就是太後的壽辰了,各大繡坊都得獻上織繡作為壽禮,她可得提早準備了。
“小姐。”羅織煙的丫環嫣兒,急叫著從門外跑了進來,“小姐,外麵有人找你。”
“找我?”羅織煙有些驚訝。
“是啊,他好像是要訂貨。”嫣兒點頭道。
“可纖繡坊平時的訂單不都是由樂怡負責的嗎?”
“那個客人要訂的數目有些大,樂怡姐怕她應付不來,所以就讓我來請小姐去一趟。”
“好吧。”羅織煙放下手中的素緞,向纖繡坊外室走去。
剛進纖繡坊外間,樂怡就向羅織煙走了過來:“小姐,您總算來了。我說得就是那個人。”她悄悄地指了指身後。
羅織煙朝她身後看去,隻見那兒坐著一位相貌英俊的年輕男子,正好也向她的方向看來。
那男子一挑眉,站起身道:“你就是這繡坊的主人?我叫秦厲暘。”
“是,我就是羅織煙。”羅織煙笑了笑,“秦公子是想要訂貨吧。”
“正是。我需要八百匹煙繡,具體要求我已經和樂怡姑娘談過了。”
“八百匹?”這數量不算小,不過可賺的錢自然是多了,“可以,這筆生意就這樣說定吧。”
“等等,我還有個條件。”秦厲暘浮起一抹別有用心的笑容,“我希望你能在兩個月內將這八百匹煙繡趕出來。”
“這……”羅織煙皺起眉,還要抽出空完成太後的壽禮,時間有些緊,不過應該來得及,“行,沒問題。”
“我相信你。”秦厲暘低聲道,“希望……真得能如期完成。”
三張機,吳蠶已老燕雛飛。東風宴罷長洲苑,輕綃催趁,館娃宮女,要換舞時衣。
接下訂單後,整個纖繡坊便開始忙碌起來,坊內幾十位繡工全都投入了工作,就連平日隻負責照看店麵的樂怡也加入其中。羅織煙就更不用說了,一方麵她要監督煙繡的生產製作,另一方麵還要思考獻給太後的壽禮。
“到底該繡些什麼呢?”忙裏偷閑的羅織煙坐在湖邊的草地上,苦惱地望著眼前秀美的景色。獻給太後的壽禮自然是要別出心裁,獨一無二的了,可問題是半個月都快過去了,她還是一點頭緒都沒有。
“在想什麼?”頭頂傳來男子低沉的嗓音。
羅織煙一驚,轉過頭,對上秦厲暘墨色的眼瞳,慌忙站起身來:“秦公子,是你啊。”這半個月來,他幾乎每天都到纖繡坊來找她,這次竟在坊外的湖邊碰上了。
“別叫我秦公子了。我們都認識半個月了,直接叫我名字吧。”秦厲暘微笑道。
“好吧。那以後就叫我織煙好了。”羅織煙怔了怔,臉不自覺的紅了起來,低下頭輕聲道,忽然又似想起什麼般抬起頭,“你找我有事嗎?”
“我是想看看這天下聞名的煙繡是怎麼繡出來的。”秦厲暘道,“這個要求不過分吧。”
羅織煙稍稍猶豫片刻後道:“不。你可說是纖繡坊的大客戶,想看看織繡的具體情況也不為過。我這就帶你去,請隨我來吧。”
“好。”
四張機,咿啞聲裏暗顰眉。回梭織朵垂蓮子,盤花易綰,愁心難整,脈脈亂如絲。
“你們繡坊內的繡工還真不少。”秦厲暘看著屋內那些正在埋頭專心織繡的繡工道。
“也還好吧,纖繡坊隻雇用了一百五十八位繡工,而我爹開設的舞織坊雇用了三百名繡工,更不用說朝廷開設的繡局了。”羅織煙向右踏了一步,稍稍離秦厲暘遠了一些。
秦厲暘對她的刻意閃避不甚在意,故作不解地湊過去,指著一塊半成品問道:“那就是煙繡?”
感覺到他離自己更近了,羅織煙緊張起來:“是,是的,不過這隻是次等品。”
“哦?可我覺得那已經不錯了啊。”秦厲暘挑了挑眉。如果那隻是次等品,真正的上等煙繡又該美到什麼程度呢?“可否讓我見識下上等的煙繡織品呢?”
“當然可以,這也是以後要賣給你的。請隨我來。”羅織煙毫不猶豫地帶他來到屋側存放成品的小倉庫內,拿出一匹煙繡素綢來,“這就是了。”
“天哪,真得和那次等品不在一個檔次上。”秦厲暘歎道,“絕妙的構圖,細膩的針法,朦朧的色彩,好一幅詩情畫意的水墨煙繡!”
聽到有人如此誇讚自己的煙繡,羅織煙心情大好,不由自主地介紹起了煙繡的具體織法。
“織煙……”看著她不停張合的櫻|唇,秦厲暘不受控製地將自己的覆了上去。
羅織煙愣住了,任由他逐漸加深這一吻。待到這一吻結束,她才猛然反應過來,驚恐地往後退了三大步,捂著嘴道:“你,你怎麼……”
秦厲暘也被自己的舉動給嚇了一跳,慌忙解釋道:“對不起,我實在是在見到你後就……忍不住喜歡上你了。”
“呃,你……”羅織煙腦海中一片空白,連秦厲暘什麼時候走的也不知道。
他說他喜歡自己呢。
她撫上自己的唇,臉發著燒。
這個突如其來的吻,自己似乎……不討厭呢。
五張機,橫紋織就沈郎詩。中心一句無人會,不言愁恨,不言憔悴,隻恁寄相思。
“少爺,您回來了?”一直待在客棧房內的侍從占刀見他家少爺走進屋內,忙迎上前去。
“嗯。”秦厲暘應道,心思依舊在方才那個吻中。
“少爺去找羅家小姐了?”占刀替他倒了杯茶,問道,“那件事辦得怎樣了?”
聽到他提起羅織煙,秦厲暘才回過神來,看了占刀一眼:“差不多了。她對我毫無防備,就連煙繡的具體織法都說出來了。而且她接了我的訂單後,很難有空去想別的事了。”
“那麼,我們很快就能進行下一步了。”占刀有些興奮起來。
“不,還要再等等……”秦厲暘沉聲道。
“可老爺已經寄信來催了。”占刀有些著急起來。
“再等等吧。”秦厲暘捏了捏眉間,“出了點意外……”
出了點意外,一個絕不能有的意外。
占刀擔憂道:“請少爺快點解決吧,再下去太後壽辰就到了。”
“我知道。你先退下,讓我一個人靜靜。”
“是。”占刀退出客房,眼中擔憂之色加深。
難不成少爺他……愛上羅織煙了?
“不,這絕對不行。”占刀搖了搖頭,“為了秦家,少爺,我隻好對不起你了。”
六張機,行行都是耍花兒。花間更有雙蝴蝶,停梭一晌,閑窗影裏,獨自看多時。
一夜好夢,羅織煙在清晨醒了過來。她走到屋外吸了口清涼的新鮮空氣,看著朝陽從東方緩緩升起,將世間萬物染上一層紅暈,心情甚佳。
“呀,我想到了!”她心中一動,歡喜地叫出聲,跑回屋內搬出繡架,迎著朝陽繡了起來,“這次一定行了!”
隻見細小的繡針在她指尖上下翻飛,朦朧絕美的景物在那幅素緞上逐漸呈現出來。
她那認真的姿態和清晨的陽光融為了一體,美妙無比。
秦厲暘找到她時,看到得正是她那認真刺繡時動人之姿,不由將她的名輕喚出聲:“織煙。”
羅織煙聽到有人叫她,轉頭便見秦厲暘走近身旁,綻開一個笑容:“早上好,秦厲暘。”
“這是……”秦厲暘看著她正在完成的繡品。
“這是我繡的朝陽初升時的場景。再過十八天就是太後的壽辰了,這是要呈上去的壽禮。”羅織煙輕撫過緞麵。
秦厲暘道:“你繡得那麼好,太後她一定會十分滿意的。”
羅織煙笑道:“那就承你吉言了。”
“等你繡完了,再同我一起去街上逛逛吧。”
“好!”羅織煙滿心歡喜地答應道。
七張機,鴛鴦織就又遲疑。隻恐被人輕裁剪,分飛兩處,一場離恨,何計再相隨?
腦海中有了構思,羅織煙繡起來得心應手,長長一幅素緞,十天後就繡完了,這時離太後的壽辰隻剩八天了。
她將煙繡收好,放在倉庫內,準備趕在太後壽辰前送去。
忽地想到那天清晨秦厲暘說的話,羅織煙微微一笑,打算去他告訴自己的客棧找他。
然而她並沒有在客棧內見到秦厲暘,正有些失落地往回走時,嫣兒急匆匆地跑來找她。
“小姐,總算找到你了。”嫣兒拉著她就往纖繡坊跑,“出大事了!”
“怎麼了?”羅織煙一頭霧水地跟著她跑。
“倉庫著火了!”
羅織煙跑到纖繡坊時,火勢已經很大了。她二話不說,立馬加入救火的行列。
在眾人的努力下,大火總算是撲滅了,但那滿倉庫的煙繡算是全都毀於一旦了。
“小姐,這下該怎麼辦?”清算完損失後,樂怡著急地問道,“倉庫的貨全燒毀了。秦公子那八百匹煙繡就快要交貨了……”
羅織煙沉吟了一會兒,道:“你讓大夥兒盡快趕織一批出來,再去我爹那兒問問有沒有存貨,實在不行的話,就多調些繡工來趕織煙繡。”
“是!”樂怡匆匆地將任務分配下去。
不多久,羅織煙就被告知她爹那兒還有五百匹存貨,剩下的再讓兩百多個繡工趕一趕,在月底交貨是沒有問題了。
現在最大的問題是獻給太後的壽禮也燒毀了。
羅織煙知道就算不吃不睡完成那幅煙繡最快也得八天,再加上送去的時間,實在是太緊了。
“去找秦厲暘幫著想辦法吧,”她走出纖繡坊,卻意外地發現秦厲暘和他的侍從正在牆角邊說著什麼。
她偷偷地湊近一聽,卻令她大驚失色。
倉庫的火竟是他的侍從放的!
秦厲暘竟是南京秦家繡莊的繼承者!
他居然是自己最大的競爭對手!
羅織煙衝了過去,狠狠地質問道:“為什麼要騙我?為什麼要這樣做?”
秦厲暘看了她一眼,似是有話要說,但最終還是側過頭去,沒有說話。
占刀道:“少爺自然是為了除掉自己的競爭對手。”
“你們不怕我告官嗎?”
“你有足夠的證據嗎?”占刀冷笑道,“還是先擔心你自己吧。呈不上壽禮,可是大罪呢。”
羅織煙氣極,但又隻能無奈地看著兩人漸行漸遠。
淚不自覺地落了下來。
八張機,回紋知是阿誰詩?織成一片淒涼意,行行讀遍,懨懨無語,不忍更尋思。
八天時間很快就過去了,羅織煙果然沒能趕上壽辰。
皇宮來的使者終於找上門來,帶來一道聖旨。
羅織煙和繡坊內的眾人一般,跪在地上,等待處決。
然而令她驚訝的是,皇上竟然沒有懲罰她,反而是大大褒獎了她。
“這是怎麼回事?”她詫異地問那使者道。
“秦公子說羅姑娘您是他未過門的妻子,他呈上的繡品是您和他一起完成的。”使者道,又拿出一塊綢子來,“這是他呈上的繡品的複製縮小後的版本。他讓我告訴您,那場火與他無關,是占刀的私自行動,他已將他交給官府了。他還說,若您還想見她,就收下這個,他在南京等您。”
羅織煙接過綢子:“這是……”
綢子上以煙繡的手法繡出一幅朝陽初升之景,如同她曾繡過的那幅一樣,不過用的不是黑、白、灰三色的繡線,而是深淺不一的紅色繡線,如同鮮血,又如朝霞,細細勾勒出綢子下方的兩個人影。
羅織煙看出來了。一個是她,還有一個赫然就是秦厲暘。
“對了,秦公子說這繡法叫做絳煙繡。”使者臨走前說道。
“絳煙繡……”羅織煙撫過綢子上的那張臉,突然將它收入懷中,向馬廄跑去。
樂怡和嫣兒急問道:“小姐,您去哪兒?”
曾學過騎馬的羅織煙跨上馬,策馬向街上奔去:“南京,去見他!”
想見他,想見他,想見他……然後,告訴他,她愛他……
九張機,雙花雙葉又雙枝。薄情自古多離別,從頭到尾,將心縈係,穿過一條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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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什麼要給我絳煙繡呢?”章靈惜疑惑道。
深淺不一的紅色繡線在那塊素色緞子上勾勒出一幅戰火紛飛的圖像來。血色的絲線使畫麵顯得尤為生動,讓人仿佛親曆戰爭一般。看著這幅絳煙繡,耳邊似乎傳來高亢的號角,嘶鳴的戰馬,交響的刀劍。
“喏,這裏有字。”紫羽飛指著緞子的左上角道。
那裏用深紅色的絲線繡了四行字,像是一首詩。
“萬千鐵騎碾花塵,鎖妖長劍護清魂。日月盟誓旌旆展,血刃相見暗星辰。”章靈惜輕聲念了出來,“這又是什麼意思?”
紫羽飛搖搖頭:“他給我的時候什麼都沒說。”
怎麼大家都喜歡打啞謎呢?章靈惜望著那首詩出了神,半晌後突然跳起來將紫羽飛嚇了一大跳:“我想到了!”
“怎麼?”紫羽飛拍拍胸口,安慰了一下受驚的心髒。
“第一句的第一個字,第二句的第二個字,以此類推,連起來看。”
“萬,妖,盟,見。”紫羽飛依言看去,依舊不懂,“萬妖盟見,什麼意思?”
“你這個除靈師怎麼會不知道萬妖盟?那可是妖怪們彙集的地方。”章靈惜看了她一眼,拉起她就向屋外跑,“我們快去萬妖盟找夏凡。”
“為什麼我也要去?”
“因為我不會除靈啊。”章靈惜聳了聳肩,“不然為什麼還要拉上你這個萬妖盟也不知道的除靈師。”
兩人匆匆忙忙坐上車,剛開上主幹道,西門顥璵便出現在了後座上,紫羽飛的心髒再一次受到刺激。
“你……呀!你是……”她剛想摸出符咒來,卻被章靈惜攔下了。
“他是西門顥璵,我們的同伴。”
“呃……這樣啊。”紫羽飛鬆了口氣。還好不是什麼惡靈。
“采萌不見了。”西門顥璵有些著急道。
“她昨晚還來找過羽飛。”章靈惜道,“她找到夏凡了,現在估計和他一起在萬妖盟。”
“萬妖盟?”西門顥璵臉上的神情更緊張了。
章靈惜開車轉過一個彎道,點頭道:“夏凡留下的線索是這樣沒錯。”
西門顥璵滿臉憂色道:“萬妖盟啊,這事有些麻煩了。”
“沒關係,我們還有個除靈師呢。”章靈惜微笑道。雖然隻是個半吊子……
夏凡,一定要等我!
☆☆注釋☆☆
注一:文中的《九張機》是《樂府雅詞》中無名氏的作品,全詩如下:
醉留客者,樂府之舊名;九張機者,才子之新調。憑戛玉之清歌,寫擲梭之春怨。章章寄恨,句句言情。恭對華筵,敢陳口號。
一擲梭心一縷絲,連連織就九張機,從來巧思知多少,苦恨春風久不歸。
一張機,采桑陌上試春衣。風晴日暖慵無力,桃花枝上,啼鶯言語,不肯放人歸。
兩張機,行人立馬意遲遲。深心未忍輕分付,回頭一笑,花間歸去,隻恐被花知。
三張機,吳蠶已老燕雛飛。東風宴罷長洲苑,輕綃催趁,館娃宮女,要換舞時衣。
四張機,咿啞聲裏暗顰眉。回梭織朵垂蓮子,盤花易綰,愁心難整,脈脈亂如絲。
五張機,橫紋織就沈郎詩。中心一句無人會,不言愁恨,不言憔悴,隻恁寄相思。
六張機,行行都是耍花兒。花間更有雙蝴蝶,停梭一晌,閑窗影裏,獨自看多時。
七張機,鴛鴦織就又遲疑。隻恐被人輕裁剪,分飛兩處,一場離恨,何計再相隨?
八張機,回紋知是阿誰詩?織成一片淒涼意,行行讀遍,懨懨無語,不忍更尋思。
九張機,雙花雙葉又雙枝。薄情自古多離別,從頭到尾,將心縈係,穿過一條絲。
輕絲。象床玉手出新奇。千花萬草光凝碧。裁縫衣著,春天歌舞,飛蝶語黃鸝。
春衣。素絲染就已堪悲。塵世昏汙無顏色。應同秋扇,從茲永棄。無複奉君時。
歌聲飛落畫梁塵,舞罷香風卷繡茵。更欲縷成機上恨,尊前忽有斷腸人。斂袂而歸,相將好去。
注二:文中的藏字詩是某泠自己寫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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