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2908 更新時間:21-07-28 01:09
桑瑜其實聽到那沉悶的腳步聲就知道是有人來了,隻是沒加以理會,這一天天的已經夠累了,還要特意關注那些無關緊要的事,豈不累死。來的人不管是誰,他要說什麼做什麼的時候自然會行動,何須自己特意回頭看問人來意?
傅東瑾自問站在這裏夠久了,桑瑜別說哭了,連地都沒挪過,他當然可以甩袖不管,也可以當沒看見,但傅東瑾不得不承認這一刻他是做不到的。
她把自己的世界分裂成兩個等分,把在意的人圈到自己的現實世界,又在自己的精神世界設了個屏障把所有人隔離開來,自己出不來,別人也進不去,就像在世界孤獨遊走的獨行俠。
傅東瑾抬起腳走了過去,在桑瑜旁邊找了一個相對適合的位置和距離,紆尊降貴地蹲下身來,側臉看向她,聲色清冷悅耳在桑瑜耳邊響起,語調也是前所未有的溫和,若是自己的狐朋狗友在這裏,怕是得跌破眼鏡。
“怎麼還不睡?是跟我一樣睡不著覺又苦於沒好酒嗎?”傅東瑾說完揚了揚手上的酒。
桑瑜這下終於正眼瞧身旁蹲到腳都快發麻的男人了,換作平時,桑瑜肯定笑他一個潔癖狂可憐蟲,來到這鄉下地方連個覺都睡不好,也真夠難為他了。
“我忽然想到一句話。”
傅東瑾有些好奇這時她會說什麼話,便問:“什麼話?”
“我是好難過,但比起出力,我願意你出錢。比起你的情感支出,我更願意你付出點真金白銀,成年人的眼淚隻有酒錢可以擦幹。”
雖然知道桑瑜又開始一本正經胡說八道了,傅東瑾沒有笑,甚至格外的嚴肅認真,那張俊臉更顯得冷峻了。
“那你難過嗎?我有點難過,陪我喝一杯怎麼樣?說不定我一喝多了就什麼秘密都告訴你了。”
桑瑜瞪他,誰想知道他的秘密。
“包括你的銀行卡密碼和保險櫃密碼嗎?”
傅東瑾倒是回答得毫不猶豫:“包括。”
天天喝酒,什麼苦水都往外倒的人是自己那個二堂姐,總說別人不理解她為什麼要喝酒,一天天的作賤別人也作賤自己。
桑瑜深受其害又苦於沒有發言權,換作是旁人桑瑜可能把對方罵成狗和對方一拍兩散了。
隻要和她一處,連空氣都是窒息的,不和她呆在一處,連電話鈴聲都是午夜凶鈴,命都感覺變得特別短。
自己堂姐那個人可以周而複始地舊事重提,說著那些往事,不管是你知道的,還是你有份見證的。她能說到你耳朵起繭,說到你耳熟能詳如數家珍反列舉,都可以為她寫個自傳《那些年我和我妹妹不得不說的故事之周而複始》給她“流芳百世”了。
隻要你跟她保持一點熱度,好家夥,能天天說,能說到半夜,猶如一些女人每天對男人發自靈魂的拷問“你愛不愛我”,不回就是不愛。一天一次,雖遲但到。不是不報,是時候未到,像極了愛情。
桑瑜都想問她還有什麼是自己不知道的,非得借醉行凶天天說,然後自己也十年如一日地換湯不換藥說著安慰著對方,她也很累的,還一次次把你的那份也背負起來,那我呢?我怎麼辦?
真是對方不醉桑瑜都想先給自己一酒瓶。
就不能文明和諧富強民主一點嗎?偶爾自己默默喝點小酒,獨自淚流到天明它不香嗎?
為什麼要一次次把別人數不多的青春往腳下踩,誰的時間沒有價值?你是地球嗎?要天天陪著你轉?
若哪一天不想理她,她就會拿那點交情威脅你、拿自身威脅你,你不應下?你冷血你無情你無理取鬧,賭的就是你會不會心軟,又會不會礙於情麵折腰,就想問她到底在折磨誰?不爽來幹一架呀,天天扯那屁事是能發達還是讓她變年輕一點?自己特麼陪著她一起老,對自己未來老公都沒這麼浪漫。
一個人不開心了自然可以說,但不能天天說,跟同一個人說。同樣的往事,天天重樣,沒瘋不是因為我愛你,隻是我要比綠色環保的某物品要堅強一點。
誰沒有不開心的時候?我也天天輾轉反側、難以成眠,我找過你嗎?
一個人有那麼一陣子或一刻抽起風想起往事那些不開心,想找個人傾訴,能理解。說過哭過再偷偷把那些過不去的往事藏起來,人之常情,誰不是哭過後一個藏起又對所有人笑?
有多人願意聽別人的悲情故事,是真的因為我喜歡聽這些嗎?是我喜歡安慰別人嗎?誰的每一次傾聽不是忍耐,那又為什麼要聽呢?因為在乎。
我無意糊弄每一個在脆弱中伸出手企求回應的人,因為我也每一次都想有人拉我一把,哪怕借個肩膀哭哭也好,可是沒有,所以我得不到的我就希望我給過別人。
但那不是你一次、一次、無數次拉著我陪你共同沉溺的理由。
自己那個堂哥也愛喝酒,當自己那個堂姐說十分理解他的喝酒的心情時候,桑瑜是真的笑出聲來。
是理解他像個吸血鬼一樣吸自己親人的血?還是像坨爛泥一樣爛到了根裏還要粘別人?還是厚著臉皮無所不用其極?還是拆東牆補西牆的借身邊人的錢,借這個還那個、還那個借這個地堆砌自己的虛榮心嗎?
酒這種東西對於桑瑜來說可有可無,偶爾喝喝是可以。
人不開心的狀態是持續,又不是掉了一顆糖那麼簡單,重新買回來就完了。
焦慮了喝,難過了也要喝,絕望了是不是還得喝?這幾種狀態不是在人類生活中一直此起彼伏、連綿不絕的嗎?
喝酒傷肝,還得常備護肝片,肝都不好了,生活還能好嗎?最主要還傷錢,謝邀。
桑瑜想想都覺得心累,搖了搖頭指了指門口否決了在這喝酒的提議:“不,等下聽見動靜又或者半夜上洗手間他們看到天台燈還亮著說不定會上來看,我也沒喝醉過,我不確定自己會不會發酒瘋。”
“千杯不醉?”
桑瑜優雅地翻了個白眼,像看傻子一樣看了眼傅東瑾,又覺得這眼神過於放肆,又默默地收了回來。
“怎麼可能,我那是自製。”
不想千裏送人頭自然就不會主動和誰喝,還喝得爛醉咯。吃過熟人的虧,還自己犯傻?我又不是腦殘。
能讓自己心不設防、無所顧忌的,又是一些少滴滴酒不沾的良家婦女,她能怎麼辦?她也很絕望呀,有時候想醉一場都找不到人。
傅東瑾自然也看到桑瑜的那個眼神,也沒和她計較,隻是示意桑瑜跟他走,桑瑜心想反正也睡不著,就跟他走這一遭又如何,他還能把自己吃了不成?
達成了共識的兩人,像做賊一樣大半夜偷偷摸摸放輕了手腳出了門。
桑瑜直到上了車才有了被誘拐的認知,問傅東瑾是不是去酒吧?磨拳擦手躍躍欲試,不得不說,桑瑜可恥的心動了,畢竟長這麼大也僅僅跟人去過一次清吧,土包子沒什麼見識。
“不,大晚上的女孩子去什麼酒吧,我們去酒店。”
桑瑜很不服氣,氣鼓鼓看向某人諷刺道:“誰女孩,我女人好嗎,還是一大把年紀的那種。哦,去酒吧不安全去酒店就安全了?”
傅東瑾聽這話有些想笑,忍不住逗她:“年紀一大把的是阿姨好嗎?怎麼?怕我會對你做什麼?”
要不是在車上開著車,小命要緊,桑瑜都想打他了,說誰阿姨?
“說誰阿姨?再說,有什麼好怕的,吃虧的指不定是誰呢。”
光那張臉和身材就吃不了虧。
傅東瑾一臉無辜,眼裏劃過一抹笑意,快得讓人抓不住,如天上一劃而過的流星,劃破夜空眨眼即逝。
“是你說的一大把年紀,我可沒說你是阿姨,是你自己對號入座,咳咳,不怕就好,別等下到了門口打退堂鼓。”
傅東瑾深深過看了桑瑜一眼,哪怕不開心也要在人前表現得別無二致嗎?
這也算是在這五線城市裏稍稍能拿出手的酒店了,桑瑜在門口停住了腳步,默不作聲,背脊微僵,也不知是尷尬的還是忐忑的,終歸有些不自在,尤其一想到等下和傅東瑾單獨在一個空間裏,桑瑜開始有些緊張了,說是心跳如雷不為過。
也不敢離傅東瑾太近,生怕對方發現這讓人窘迫的事實,強撐著挺直了脊背。
傅東瑾在心裏憋著笑,戲謔地看了她一眼:“怎麼?不是說不怕嗎?慫了?”
“你一個大男人怎麼比女人還多話,婆婆媽媽的,走走走,誰怕了”,桑瑜是絕對不會認慫的。
“哎哎別推我呀,我自己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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