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3877 更新時間:25-12-18 20:02
許靜姝在徐家村和徐老太太一起度過了十天,雖然時間不長,但很溫暖,也讓人難忘。臨走時,她悄悄在老太太枕頭下放了五百兩銀票,自己隻背了一個小包裹,就踏上了去澤川鎮的路。
這十天裏,徐老太太對她像親孫女一樣疼愛,關心她的冷熱,照顧得無微不至。許靜姝也把老太太當作這個陌生地方唯一的親人,就像看到了自己在現代的奶奶一樣。這種難得的親情讓她在異鄉感到很溫暖,但也更想念遠在現代的親人。
盡管心裏很難過,許靜姝還是得趕緊離開。她總是擔心李東他們會發現屍體的破綻,一旦事情敗露,她不僅自己危險,還可能連累徐家。每次想到這些,她就更堅定了趕路的決心。
此時,許靜姝疲憊地靠在一棵蒼老的大樹下,一邊輕輕**著酸痛不已的小腿,一邊忍不住長長歎了一口氣。為了盡可能節省盤纏,這整整一個月來,她完全依靠雙腳長途跋涉,經曆了數不盡的風餐露宿與日夜兼程。她再次從懷中掏出那張已經皺巴巴、邊緣磨損的地圖,仔細比對著眼前的地形——隻要順利穿過眼前這片茂密的樹林,應該就能抵達她期盼已久的目的地澤川鎮了。
年關將至,此地的嚴寒天氣遠比她記憶中的現代冬天更加刺骨,冷風如同刀割般凜冽。她望著灰蒙蒙的天空,暗自下定決心:等終於到了澤川鎮,不管手頭的銀子夠不夠用,一定要先找一家幹淨溫暖的客棧,好好歇上一整日。至於工作、住處……所有這些令人煩惱的現實問題,都等身體恢複、安頓下來之後再慢慢打算吧。
她拍了拍衣角的塵土,重新背起包袱,邁開發沉的雙腿——連續趕路讓她渾身疲憊。誰知才走出不遠,便聽見前方隱約傳來吵嚷與咒罵之聲。她放輕腳步、悄悄靠近,在大約十米外的一處空地上,幾個彪形大漢正圍著一名倒在地上的白衣少年拳打腳踢,一邊粗魯地搜刮他的衣物。
那些人嘴裏不幹不淨地罵著,唾沫橫飛,語氣中充滿了憤怒與不屑:“他奶奶的,看他穿得人模人樣,打扮得光鮮亮麗,還以為是個闊綽的主兒呢!結果呢?渾身上下搜遍了,居然就一兩銀子,真他娘的是個窮酸貨色!”
許靜姝本不想多管閑事的,畢竟行走江湖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然而目光所及之處,那白衣少年蜷縮在地、麵色蒼白的樣子實在令人揪心。他身形單薄,衣衫淩亂,會不會是餓了許久,或是染了重病?那群圍著他的粗野漢子非但沒有出手相助,反而嬉笑著伸手掏摸他懷中的東西,分明是趁人之危、落井下石。
她心頭一股無名火起,再也按捺不住,當即大步上前,厲聲喝道:“住手!你們還有沒有人性?見死不救倒也罷了,竟還幹出這種趁火打劫的勾當!”
那幾人聞聲回頭,見來人不過是個年紀輕輕的小姑娘,先是一怔,隨即哄然大笑。其中一個滿臉絡腮胡的大漢歪著嘴譏笑道:
“哎喲,這是哪跑出來的小丫頭?怎麼,想學人出頭?要不要大爺我疼一疼你呀?”話音未落,幾人又是一陣猥瑣的哄笑。
許靜姝麵若寒霜,並不答話,隻將手中的包袱往地上一擲,未待對方反應,猛地一記右勾拳直撲對方麵門。那大胡子根本沒料到這姑娘說動手就動手,更沒想到她出手又快又狠,結結實實挨了一拳,踉蹌著倒退幾步。
餘下幾人見狀皆是一驚——他們甚至沒看清她是如何出的手,隻見眼前一花,帶頭的大胡子就已中招。幾人麵麵相覷,一時被她的氣勢所懾,以為遇上了深藏不露的武林高手,頓時不敢妄動,猶豫片刻後竟一哄而散、倉皇逃去。
望著他們狼狽的背影,許靜姝不由得輕笑出聲,低聲自語道:“嗬,看來古人還真是好騙,這就嚇跑了。”
她緩緩蹲下身來,伸出白皙的手輕輕放在白衣少年的額頭上,仔細感受著體溫,隨後又抬手摸了摸自己的額頭,反複對比著溫度。
她微微蹙起眉頭,口中低聲呢喃著:“奇怪,並沒有發燒呀,或許是餓得暈過去了。”她的語氣中帶著一絲關切與疑惑。
於是,她轉身打開自己的包袱,從中取出一個已經冷硬的饅頭。她小心翼翼地將饅頭湊到嘴邊,輕輕嗬出熱氣,試圖讓那冷硬的饅頭變得溫暖一些。接著,她細心地撕下一小塊饅頭,準備輕輕放入白衣少年的口中。
就在這時,白衣少年突然睜開了眼睛,用冰冷而警惕的聲音問道:“你是誰?”
他的目光銳利,帶著不容忽視的疏離感,讓周圍的空氣仿佛瞬間凝固。
許靜姝被這突如其來的聲音驚得微微一顫,下意識地後退了半步。待看清是那白衣少年開口說話,她很快收斂了驚慌的神色,臉上浮現出溫和的笑意,輕聲說道:“你醒了啊,正好,這饅頭你自己拿著吃吧,我隻是個過路的。”
她說著便將手中的幹糧輕輕放在少年身側,轉身拾起放在地上的小包袱,拍了拍衣角的塵土,邁步就要繼續趕路。走出幾步遠,她還能感覺到身後那道目光,不由地加快了些腳步。
“你是誰?”白衣少年的聲音再次響起,比先前更加冷冽,像是一把冰刃劃破了傍晚的寧靜。
許靜姝詫異地轉過頭來,眉頭不自覺地微微蹙起,打量了這個陌生少年片刻。他蒼白的臉上沒有一絲血色,眼神卻銳利得叫人不敢直視。她壓下心頭的疑惑,依舊保持著友善的微笑,耐心答道:
“說過啦,隻是個過路人。小夥子,天色已經不早了,你趕緊回家去吧,別再在外頭逗留了。”說完這番話,她朝他點了點頭,轉身步入漸沉的暮色中,衣袂在晚風中輕輕飄動。
她朝那位白衣少年揮了揮手,臉上帶著溫和的笑意,隨即轉身準備繼續自己的行程。然而,她剛邁出兩步,就聽到身後傳來少年清澈而堅定的聲音:
“我跟你一起走。”
這句話讓許靜姝不由得停下腳步,心中升起一絲困惑與關切。她轉過身,重新走向那位白衣少年,輕輕蹲下身來,與他平視。她微微皺起眉頭,目光中帶著詢問與擔憂,柔聲問道:
“你是不是腿腳不方便,沒辦法自己走路?是希望我能送你一程,幫你回家嗎?”
她稍作停頓,又補充了一句,語氣更加溫和:“如果你恰巧是澤川鎮的人,那姐姐倒是很樂意陪你一起走,送你回去。”
原本躺在地上的白衣少年一聽到這句話,立刻像被針刺到一樣跳了起來,動作迅捷而有力。許靜姝完全沒料到他會突然起身,一時間愣在原地,不由自主地張大了嘴巴,眼神中滿是驚訝和不解。
看到她這副呆呆的模樣,白衣少年忍不住輕哼一聲,語氣中帶著幾分不屑和調侃,說道:“我年紀比你大,你看起來頂多也就十五歲吧。”
許靜姝這才後知後覺地意識到,自己如今的身體確實隻有十五歲的模樣——她總是下意識地將自己認作在現代那個已經二十六歲的成**子。
她緩緩站起身,目光不由自主地投向麵前的白衣少年,這才注意到他身形挺拔修長,約莫有一米八三上下,雖然長相並不算出眾,卻自有一股冷峻的氣質,顯得格外與眾不同。她嘴角微微上揚,露出一抹禮貌而疏離的微笑,說道:
“既然你已經沒什麼大礙,那我們不如就此別過,各走各路吧。再會。”
白衣少年卻隻是冷冷地望著她,眼神中不帶絲毫暖意,語氣如冰地說道:“你難道不打算要那本書了?”
這句話讓許靜姝一時有些茫然,她微微蹙起眉頭,心中暗自思忖,似乎對方將自己誤認為了某個特定的人。她稍作沉吟,不禁覺得有些好笑,自己明明隻是個偶然路過的旁人,怎麼就被卷入了這場莫名其妙的誤會之中。
於是她神色平靜,語氣淡然地說道:“這位公子,實在抱歉,我確實不明白您所指為何。我隻是偶然經過此處,並無意打擾,方才或許是我多言了。既然如此,我們不如就此別過,後會無期。”
白衣少年一聽這話,立刻毫不猶豫地伸出手,緊緊拉住了許靜姝的手腕,仿佛生怕她會突然消失一般。
許靜姝雙頰泛起紅暈,眼中閃過一絲羞惱,她猛地甩開對方的手,語氣中帶著明顯的怒意:“你這人怎麼回事呀,怎能如此唐突地拉扯一個姑娘家的手?男女授受不親的道理難道你不懂嗎?這般無禮的舉動,實在太過分了!”
她的聲音微微發顫,顯然是被這突如其來的冒犯氣得不輕。
白衣少年見狀,不慌不忙地挑了挑英挺的劍眉,嘴角卻掠過一絲若有若無的笑意。他微微後退半步,抱拳一禮,語氣從容地說道:“原來姑娘並不懂武功,方才是在下一時情急,誤將姑娘認作了江湖中人,這才有了冒犯之舉。還請姑娘見諒,這確實是在下的不是。”
“哦。”許靜姝輕聲應了一句,聲音裏帶著點漫不經心的累意。她慢慢走到一棵樹蔭濃密的大樹下,找了個幹淨點的地坐下,伸手理了理被風吹亂的頭發。
她掃了一眼對方,語氣平平淡淡,卻帶點催促:“你要是還有什麼問題就快點問,天快黑了,我得繼續趕路了。”
白衣少年聞言微微一怔,目光中掠過幾分訝異。他萬萬沒想到,眼前這個看似柔弱的姑娘,竟會如此不拘小節地席地而坐。更讓他意外的是,她居然獨自一人在這荒郊野嶺趕路,身邊連個隨從都沒有。這樣的情形,在他行走江湖這些年裏,還是頭一回遇見。
他沉默片刻,索性也在姑娘身旁坐下,目光投向遠方的山巒。雖然語氣依舊清冷,卻透著一絲不容置疑的堅定:
“該問的都已經問過了。在下別無他求,隻想跟著姑娘一路同行。”
許靜姝輕輕歎了口氣,裙擺隨風微微擺動。她轉頭看向身旁的少年,語氣裏帶著幾分自嘲:“兄台,既然你執意如此,我也不妨實話實說。我如今孑然一身,囊中羞澀,既無穩定的營生,也無固定的居所。試問這樣一個一無所有的人,有什麼值得你追隨的呢?”她的聲音很輕,卻清晰地回蕩在寂靜的曠野中。
這位白衣少年盯著眼前的這位特別女子,眼神裏閃過一絲少有的興趣,他平時總是緊繃的嘴唇竟然不自覺地微微上揚,露出一絲淡淡的微笑,輕聲說道:
“在我眼裏,這世界上的一切早就失去了色彩,沒有什麼值得留戀的了。我之所以非要跟著你,隻是因為剛才你救了我,這份恩情,我一定會用餘生來報答。”
許靜姝敏銳地察覺到他說的話裏藏著深深的失落和絕望,心裏明白他一定經曆了什麼難以啟齒的變故,對生活都失去了熱情。她想了想,覺得自己一個人在江湖上確實挺孤單的,有個同伴也不錯。更何況,她心裏還有個創業的夢想,有個幫手肯定能事半功倍。想到這兒,她大大方方地伸出手,嘴角露出溫暖的笑容:
“既然這樣,那我們就一起走吧。我叫許靜姝,很高興認識你。”
白衣少年微微一愣,但也還是同樣的伸出右手,說:“我叫冷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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