涼月影舞

一枕黃梁  第五章 門客

章節字數：1071  更新時間：09-08-30 22: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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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顏子卿最近大病了一場，精神一直不是很好。頭天晚上王爺派人傳過話之後，便又多了件心事，想了一宿也沒想出個頭緒來。正逢豔陽高照的好天氣，便從病臥月餘的馨竹宛裏出來散散步。

    聽說，這次是一個外鄉遊曆到此地的俊俏少年，聰明伶俐很討王爺喜歡，連上個月新進府的陳家小公子都受了冷落。

    顏子卿本來一直以為自己早已習慣這些了，但每次聽到這樣的消息，還是難免會難過。可是，他實在也沒什麼好抱怨的。這個春天一過，他就二十有一了。小時候身體就不太好，從兩年前開始，更是每況愈下，始終不見好轉。

    其實，從更早起，王爺就很少讓他去東苑了，最多也不過偶爾讓他陪著下下棋。說是西宛那些小孩子心氣躁，坐不住，常悔棋，一盤下來，大部分時間用在鬧小脾氣上。顏子卿到底還是年長，沉穩多了。

    聽了這樣的話，顏子卿不知是該喜還是該高興還難過。

    和那些被人送進王府的孩子不一樣，顏子卿當初是作為門客被推薦給昕王的。所以一直住在供訪客居住的馨竹園。而不是那些公子少爺住的西苑。

    那些少年一般待不到兩年，便會被送出府，根據資質不同，各有安排或封賞。靠這樣的關係入仕的也不少。雖然昕王很多年不過問朝政，但往日的積威仍在。有昕王做後盾，大部分人還是會忌憚幾分，比起家世一般的人，路走得還是要順暢得多。

    少年們進府後，他們的真實身份除了昕王和他們本人外，便隻有一個近似於代號的名稱是公開的。以便出府後，可以以原來的身份幹幹淨淨的過日子。他們被禁止相互打聽與彼此身份有關的事。事實上，他們也幾乎不怎麼交流，甚至是盡量避免見麵。即使碰到，也不過點點頭，或者幹脆視而不見。大家習慣之後，也就不以為忤了。這樣比起虛情假意，當麵示好背後抽刀要來得善良許多。所謂的正人君子，名士大夫，常常就是包裹在美名勝譽的光環下，用完美的謊言，高超的演技堆砌的假象。

    門客自是不同的。不一定代表遠大的前程，但有光明正大的身份。即使是與昕王有過非常親密的關係。至少顏子卿堅持這麼認為。所以在王府的三年中，他也是很盡職地扮演著他角色，替王爺分憂解悶。

    人在這世上最難做到的，恐怕就是知足。

    顏子卿也希望得到更多。不知道從什麼時候起，他陷入了一個難以脫逃的泥淖。那個人的一句話，一個動作，一個眼神，都可以成為他情緒和思慮的全部原因。期待著那人人不定期的召見，然後從得到恩準，到共同相處，到之後的等待的數天裏，一直懷著緊張和期待，卻小心地隱藏在清冷的外表之下，近似於卑微的守望著。

    顏子卿自嘲地笑笑。是自己太貪心了，忘了本份。

    忘了最是無情帝王家。

    忘了喪家之人，無根之萍，又何來希望？無非是夢裏花，水中痕，虛枉一場。

    風有些涼，渾沌的頭腦，似乎清明了些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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